我死的那天,北京下了一场暴雨。出租屋的窗户被风吹得“哐哐”作响,
我躺在发霉的沙发上,喉咙里像塞着一团火,呼吸都带着铁锈味。手机没电,药瓶见底,
连口热水都没有。我给我妈打了最后一个电话,求她:“妈,我真的快不行了,
你能不能……”电话那头,她冷笑:“林见微,你演够了吗?今天是**妹生日,别找晦气。
”嘟——挂断。我愣了两秒,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就开始咳,咳得胸口像被撕开,
血溅在地板上,像一簇簇细小的烟花。那一刻,我终于承认:林见微,你活得真失败。
亲生父母嫌你丢人,亲哥骂你废物,未婚夫把你当舔狗,连家里的狗都比你受宠。
唯一疼你的奶奶,三年前被你“妹妹”林悠悠推下楼梯,成了植物人,
而你连给她讨个公道都做不到。意识消散前,我听见窗外有人在喊:“生日快乐!
林悠悠**!”真讽刺,我死的那天,是她十八岁的成人礼。2我以为这就是终点,
没想到一睁眼,我飘在半空。——灵魂出窍?还是回光返照?我低头,
看见自己瘦得脱形的尸体,青白,蜷缩,像被世界丢弃的一块抹布。门被踹开,
房东骂骂咧咧进来:“操,又欠三个月房租,要死也死远点!”他一脚踢翻药瓶,
药片滚到我脸旁,像一场无声的嘲笑。两个小时后,我的父母终于来了。不是来收尸,
是来翻我的包。“银行卡呢?她奶奶留给她的那张卡?”我妈急切地翻,
语气里没有半分悲伤,“里面至少还有五十万,不能便宜银行!”我爸皱眉:“小声点,
记者在外面。”我哥林嘉述捂着鼻子,一脸厌恶:“赶紧处理掉,
悠悠明天还要彩排钢琴独奏,别沾了晦气。”我未婚夫顾行川站在最后,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只是低声提醒:“阿姨,别忘了她手里还有我们顾家的订婚戒指,值两百万。”原来,
我的一条命,在他们眼里,不如一张卡、一枚戒指。我飘在天花板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可惜鬼没有眼泪。3我的尸体被塞进黑色裹尸袋,扔进殡仪馆最便宜的格子。没有灵堂,
没有遗像,没有哭声。只有一个秃顶工作人员,叼着烟,
随手把编号“B-074”贴在我脚腕上,嘟囔:“年轻轻的,真惨。
”我跟着他们回了家——林家别墅。灯火通明,香槟、玫瑰、气球,
三层大蛋糕上写着:“Happy18th,我们的小公主林悠悠!”我妈穿着高定旗袍,
挽着我爸的胳膊,在镜头前温柔微笑:“悠悠是我们最骄傲的女儿,懂事、善良、优秀。
”林嘉述弹了一曲《梦中的婚礼》,宾客们鼓掌:“林家少爷真是天才!”顾行川端着红酒,
站在林悠悠身边,低头亲她额头:“成年快乐,我的未婚妻。”我站在人群中央,透明,
孤独,像被世界删除的bug。原来,我存在的意义,就是衬托林悠悠的光鲜。
可谁也没想到,下一秒,
大屏幕突然闪了一下——原本循环播放林悠悠成长纪录片的LED屏,
啪地跳出一行血红的字:【祝林悠悠**生日快乐,也祝林见微**,一路走好。
】全场死寂。林悠悠脸色“唰”地白了:“谁、谁放的?!
”我妈手里的香槟杯“啪”一声摔得粉碎。我飘在吊灯上,歪头欣赏他们惊恐的表情,
心里第一次生出快意:别急,游戏才刚刚开始。4屏幕黑掉,像什么都没发生。
宾客们面面相觑,林嘉述冲上去拔电源,回头怒吼:“保安!查!是谁在搞鬼!
”顾行川搂紧林悠悠,低声安慰:“别怕,可能是黑客恶作剧。”我站在他们身后,
轻轻吹了口气,灯串“滋啦”一声全灭。尖叫声此起彼伏。黑暗中,
我听见我妈颤抖的声音:“是……是不是她回来了?”我爸低声呵斥:“闭嘴!她没那个胆!
”可我知道,他们怕了。怕我化作厉鬼,回来索命。真可笑,活着的时候,
他们连我咳嗽都嫌吵;死了,倒把我当成洪水猛兽。5生日宴草草结束。
宾客们被“电路故障”打发走,林家一家四口坐在客厅,脸色比鬼还难看。
林悠悠缩在沙发里,小声啜泣:“妈,我害怕……她是不是死不瞑目?
”我妈强作镇定:“怕什么?她活着都斗不过你,死了还能翻天?
”林嘉述烦躁地扯开领带:“明天我让殡仪馆直接火化,骨灰扔远点,省得晦气。
”顾行川没说话,只是低头摩挲手腕上的佛珠——那是他十八岁生日我送的,据说开过光,
保平安。我飘过去,轻轻伸手,佛珠“啪”一声断了,檀木珠滚了一地。他猛地抬头,
瞳孔骤缩,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掐住喉咙。我贴近他耳朵,轻声说:“顾行川,你不是说,
我死了你都不会眨一下眼吗?现在,你眨眼给谁看?”他脸色煞白,冷汗瞬间浸透衬衫。
6夜深,别墅终于安静下来。我飘进自己曾经住过的阁楼——不足六平米,窗户漏风,
冬天冷得像冰窖。墙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奶奶抱着我,笑得见牙不见眼。我伸手想碰,
却穿过了相框。鬼连回忆都抓不住。我蹲在角落,抱膝,把自己蜷成一粒尘埃。
我以为我会哭,可鬼没有眼泪,只有一阵阵剜心的空。直到此刻,我才真正明白:林见微,
你活得像个笑话,死得像个垃圾。可你甘心吗?不——我抬头,看向窗外黑沉沉的天。
闪电劈过,照亮我惨白的脸。我在心里一字一顿:【林家,顾行川,林悠悠。
】【你们欠我的,我要一笔一笔拿回来。】【不是以鬼的身份。】【——而是以人的身份,
活着站在你们面前,让你们跪下来,磕头认错。】7我不知道鬼能不能重生。
但我发誓:如果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要再做那个唯唯诺诺、祈求亲情的可怜虫。
我要做掌控棋局的人。我要让他们知道——林见微不是垃圾,是——首——富。8雷声滚滚,
像回应我的诅咒。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我的灵魂开始变轻,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拽向远方。
失去意识前,我听见一个苍老却慈祥的声音:“孩子,回来吧,爷爷等你很久了。
”9刺眼的光。刺鼻的消毒水味。我猛地睁眼,看见雪白的天花板,
和一张满是泪痕的苍老面孔。“微微!你终于醒了!”我怔住——眼前的人,头发花白,
眉眼威严,却哭得像个孩子。他颤抖着抚摸我的头发:“乖,不怕,爷爷在,
谁也不能再欺负你。”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却发不出声音。脑海里,
突然涌入大量陌生记忆——原来,我并不是林家的亲生女儿。
我是沈家失踪十五年的唯一继承人,沈见微。沈氏集团,资产千亿,老爷子沈怀瑾,
叱咤商海半个世纪,却在我走失后一夜白头。而林家,不过是当年从孤儿院把我领回去,
拿了我奶奶五十万“感谢费”的过客。我恍惚低头,看见自己瘦骨嶙峋的手腕,
戴着一条红色手绳——那是奶奶临终前给我系的,说能保平安。我鼻子一酸,眼泪终于落下。
原来,我并不是没人要的孩子。原来,我也有爷爷,有真正的家。我抬头,看向窗外。
阳光正好,万物生长。我轻轻握拳,指甲陷进掌心,疼得真实。——林见微死了,
沈见微活了。这一次,我不会再输。10爷爷给我请了最好的医疗团队,一天三顿药膳,
把我当瓷娃娃养。我却满脑子都是林家、顾行川、林悠悠。我让他们多活了三天,已是仁慈。
第四天,我换下病号服,穿上白衬衫、牛仔裤,把长发扎成马尾,站在镜子前。瘦,苍白,
却眼神锋利。我对镜子里的女孩说:“欢迎回来,沈见微。”“游戏开始。”11出院那天,
阳光正好。爷爷亲自来接我,宾利慕尚停在医院门口,十二名保镖一字排开,阵仗大得吓人。
我踩着帆布鞋上车,爷爷握住我的手,掌心粗糙却温暖。“微微,爷爷给你办了个欢迎宴,
今晚,整个京圈都会知道,沈家真正的千金回来了。”我笑笑,没说话。
脑海里却浮现林家别墅灯火辉煌的那一幕——林悠悠穿着高定礼服,挽着顾行川,众星捧月。
我垂眸,掩去眼底冷意。爷爷拍拍我的手背:“别怕,从今往后,你有爷爷撑腰。”我抬头,
声音轻却坚定:“爷爷,我想自己玩。”老人愣了下,随即大笑,眼角皱纹舒展开来:“好!
沈家的女儿,就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他掏出一张黑金卡,塞进我掌心:“无限额,
随便刷。”我握紧卡,笑得乖巧:“谢谢爷爷。”心里却想——林家,你们欠我的,
我要亲手讨。12我先去了趟理发店。剪掉枯黄分叉的发尾,再染回自然黑,
柔顺地披在肩上。镜子里的人,五官精致,肤色苍白,像一株被风雨摧残过的白山茶,
终于重新绽放。我换上简约白裙,踩着细带凉鞋,走进帝都最贵的商场。一进门,
导购**眼尖,迎上来:“**,需要推荐吗?”我淡淡道:“把这一季新款,
适合我的尺码,全打包。”导购愣住,随即狂喜:“好的好的!您稍等!”我刷卡,签单,
行云流水。购物袋堆成小山,我留下地址,让店员送到沈家老宅。转身时,
听见两个导购小声议论:“那是沈家刚找回来的千金吧?听说失踪十五年,竟然没长歪,
气质绝了!”“嘘,小声点,别被听见。”我勾唇,没回头。这只是开始。13傍晚,
我接到爷爷电话,说宴会定在七点半,帝都最豪华的“云顶会所”。我嗯了声,挂断,
打车去了趟旧城区。七拐八绕,停在一栋破败居民楼前。我上楼,敲门。门开,
露出一张憔悴的中年女人脸——林家保姆,张婶。她看见我,瞳孔骤缩,
像见鬼:“小、**?”我微笑:“张婶,好久不见。”她哆嗦着让我进门,
屋里弥漫着中药味。我环顾四周,家具陈旧,墙壁斑驳,与她曾在林家住的宽敞保姆间,
天壤之别。我轻声问:“林家辞退你,是因为你帮我奶奶说了句话,对吗?
”张婶眼眶瞬间红了。那天,奶奶摔下楼梯,只有张婶坚持:“是老夫人自己滑倒的,
**想拉她,没拉住!”可林悠悠哭着说:“是张婶偷懒,没擦楼梯,还推了奶奶!
”林家二话不说,把张婶赶走,连工资都没结。我握住她粗糙的手:“张婶,你愿意帮我吗?
”她哽咽:“**,我这条命都是你的,说什么帮不帮。”我凑近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她瞪大眼,犹豫:“这、这能行吗?”我笑:“放心,我有数。”14离开张婶家,
我直奔云顶会所。电梯门开,璀璨水晶灯晃得人眼花。爷爷迎上来,
身边围着一群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个个身价不菲。“微微,来,认识一下,这是李叔,
那是王伯伯……”我乖巧叫人,笑容甜美,心里却迅速对号入座——李叔,地产大亨,
与林家有业务往来。王伯伯,银行行长,顾氏集团贷款审批,他点头才算。我举杯,
指尖轻碰杯沿,声音软糯:“以后还请叔叔伯伯们多关照。”众人连声道“不敢”,
眼里却闪过惊艳——沈家这位真千金,看似柔弱,气场却莫名压人。我低头抿酒,唇角微勾。
林家,顾行川,你们最好祈祷,别太早撞到我手里。15宴会过半,我借口补妆,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