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摄像头，是顾明哲的“爱好”。

在剧本里，他喜欢看苏念在被他冷落后，一个人在房间里默默流泪、辗转反侧的样子。这满足了他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变态心理。

剧本里的苏念，到死都不知道这个摄像头的存在。

但现在，苏念知道了。

这，就是她的第一个武器。

苏念走到摄像头的正下方，那里是顾明哲的监控死角。

她知道，此刻，在书房里，顾明哲一定正盯着监控屏幕，试图分析她这个“疯子”下一步的举动。

她缓缓地，无声地，对着监控的方位，比出了一个中指。

然后，她开始了她的“表演”。

她没有睡觉，而是在房间里焦躁地踱步。

她时而走到门口，疯狂地扭动门把手，发出“砰砰”的撞门声，嘴里喊着“放我出去！明哲！你不能关着我！”

时而，她又会冲到窗边，试图拉开那扇被锁死的窗户，做出要跳下去的姿态。

演了大概半个小时，她累了。

她坐到床上，开始对着空气说话。

“你不该来的……你不该来的……”她抱着膝盖，瑟瑟发抖，像是在对一个看不见的人说话，“他会杀了你的……他会杀了我们所有人的……”

“闭嘴！不准你这么说他！”她忽然又换了一副凶狠的表情，仿佛在斥责那个“臆想中的人”。

“不……求求你，别走……”她又开始哭泣，伸手去抓那片虚无的空气。

这就是王医生（顾家的私人医生）在剧本里，给她下的“诊断”——

【重度偏执型精神分裂，伴有幻视、幻听，及严重的暴力倾向。】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些“症状”，一个一个，精准地“演”给顾明哲看。

她要亲手，为自己伪造一份天衣无缝的“病历”。

书房里。

顾明哲看着监控画面里自言自语、神情不断变换的苏念，脸色铁青。

他点了根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苏念越疯，他就越不能离婚。

一个疯子，是没有行为能力的。她现在签字，法律也不会承认。

更重要的是，如果苏念的“疯病”在这个时候传出去，所有人都会以为，是他顾明哲和林悠悠，把一个好人逼疯的。

这对顾氏集团的股价，对他的声誉，将是致命打击。

他必须，让苏念“体面”地、“安静”地消失。

他拨通了王医生的电话。

“王医生，你明天过来一趟。苏念的情况，好像更严重了。”

“对，开一些镇定类的药物。不，要最强效的。”

顾明哲掐灭了烟头。

他要的不是治好她。

他要的是，让她彻底变成一个，不会说话、不会思考、任人摆布的，真正意义上的“疯子”。

客房内。

苏念演累了，她拉过被子，蒙住头，躲开了摄像头的范围。

在被子隔绝出的黑暗空间里，她拿出藏在口袋里的手机。

屏幕亮起，照亮了她那双毫无“疯态”的、冰冷的眼睛。

她没有打电话，没有发短信。

她打开了录音功能。

然后，她点开了一个APP。那是她前几天无意中下载的，一个用于连接家庭智能设备的软件。

她惊奇地发现，这个软件的列表中，赫然出现了一个她从未见过的设备型号。

顾明哲的摄像头，是联网的。

而他，用的是出厂的默认密码。

苏念输入“admin123456”。

下一秒，监控画面出现在她的手机上。

画面里，是她那张床，和床上那个隆起的被子。

她看到了“自己”。

她勾起嘴角，无声地笑了。

掌控者？

谢谢你提供的武器。

她关掉监控预览，打开了手机的“文件保险箱”。

她开始写日记。

不是写给她自己，是写给未来，那个会来“解救”她的，法律。

【顾明哲日记-第一天】

【他把我关起来了。】

【他联合那个女人，想逼我离婚。】

【他说我疯了。】

【那个摄像头，还在闪着红光。他以为我不知道。他在看我。他一直在看我。】

【我好害怕。】

【他不会放过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