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张律师尴尬地低下头,假装在收拾文件。顾老太的脸色,从刚才的威严,瞬间转为一种被戳破的阴沉。她“啪”地一声把茶杯放下。
“你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啊。”苏晚的表情无辜又恳切,“王总的原话是,国外的学校最看重诚信,非凡这成绩单要是被查实造假,怕是……会影响学籍的。”
顾老凡的眼皮剧烈地跳动着。
这件事,是她背着所有人,私下托人去办的。她花了大价钱,想给宝贝孙子镀金。苏晚,这个她从没放在眼里的儿媳妇,是怎么知道的?
苏晚看着婆婆的反应,心中冷笑。她当然不知道什么王总。她只是在赌。赌陆衍的情报,是真的。
刚才在楼梯口,她几乎要冲下来质问。可那一瞬间,陆衍的声音又在她脑海里响起——【你婆婆正在想,必须尽快把股份转了,免得苏晚那个**生出孩子来分家产。她还想,顾非凡的成绩单造假……千万不能被顾明哲知道……】
那一刻,苏晚意识到,陆衍这个“读心术”,不是即时的。他似乎能读取到一个人在“特定时间内”最强烈的“恶意”或“焦虑”。
而现在,赌对了。
“妈,非凡是顾家的长孙,他的前途最要紧。”苏晚走上前,体贴地拿起桌上的文件,“股份的事,什么时候都能办。可非凡的事,耽误不得。您还是先给王总打个电话问问清楚吧?”
她把“造假”两个字,咬得又轻又巧。
顾老太死死地盯着她。这个一向唯唯诺诺、连大气都不敢喘的儿媳妇,今天眼里,竟然没有了往日的怯懦。
那是一种平静的、**裸的威胁。
顾老太气得胸口起伏,但她不敢赌。顾非凡的学籍,是她的命根子。“张律师。”她憋着一口气,转头,“今天先到这里吧。你先回去。”
“好的,老太太。”张律师如蒙大赦,拎起包飞快地走了。
客厅里只剩下婆媳二人。
“苏晚。”顾老太的声音冷得像冰,“你长本事了。学会威胁我了?”
“妈,您说的哪里话。”苏晚垂下眼眸,重新变回那个“恭顺”的儿媳,“我只是担心非凡。毕竟,我也是他的……继母。”
“你!”顾老太被她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妈,您要是没别的吩咐,我先上楼了。明哲快回来了,我得去准备晚饭。”苏晚微微躬身,转身,上楼。在转过楼梯拐角的那一刻,她脸上的谦卑笑容瞬间消失。
第一局,险胜。
她冲回房间,反锁了门,背靠着门板,心脏还在狂跳。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刚才,但凡有一点差池,她都会被顾老太撕碎。
太**了。比连续熬夜三天赶一个PPT还要**。
她需要陆衍。她需要那个能看穿一切的男人。
她抓起手机,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陆衍的联系方式。他是顾家统一管理的“健康顾问”。
苏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明天还会来。
……
第二天,同一时间,瑜伽室。苏晚已经换好了衣服,平静地在地垫上打坐。
陆衍准时推门而入。他还是那副冷淡禁欲的表情,仿佛昨天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太太,今天我们从拜日式开始。”
苏晚睁开眼。“我不做瑜伽。”
陆衍的动作一顿。
“我来找你,是谈合作的。”苏晚站起身,直视他,“你想要什么?”
陆衍的眉毛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太太,我只是个教练。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苏晚打断他,“你昨天告诉我那些,不是为了帮我,是为了你自己。”
苏晚一步步逼近他。“你潜伏在顾家,到底想干什么?你帮我,我能给你什么?”
陆衍看着她,黑色的瞳孔里,终于有了一丝情绪。那是一种……赞许?
“你比我想象的,聪明一点。”他的声音,再次在她脑海中响起。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在脑子里!
【你猜对了。我需要一个内应。】
苏晚猛地瞪大眼。他……他能把想法传给我?
【对。】陆衍的表情依旧平静,【读心,是我的一种能力。把我想法传给你,是另一种。】【我帮你稳固地位,拿到实权。】【你帮我,拿到顾老太当年……害死我姐姐的证据。】
苏晚的心脏又是一缩。复仇。怪不得。
【顾明哲的虚伪,顾老太的贪婪,顾非凡的算计……这个家里所有人的肮脏心思,我都能‘听’见。】陆衍的声音冰冷,【但我是个外人,我碰不到核心的账本和文件。】
【而你,苏晚,你是顾太太。】
苏晚懂了。他是她的“雷达”。而她是他的“手”。
“好。”苏晚没有丝毫犹豫,“我答应你。”她受够了这种任人宰割、朝不保夕的日子。穿书过来,不是为了再当一次“受气包”社畜的。
“我怎么信你?”苏晚问。“你别无选择。”陆衍说。
“成交。”苏晚伸出手,“合作愉快。”
陆衍看了看她的手,没有握。他只是重新走回地垫旁。
“那么,合作愉快,太太。”“现在,请躺下,我们开始今天的腹式呼吸。”“你的核心力量太弱,撑不起你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