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的过程，冗长又无聊。

皇后说了几句场面话，赏了些东西，便让众人散了。

我跟在顾衍身后，慢慢往外走。

眼角的余光，一直锁定着莲碧瑶。

她果然跟了上来，脚步虚浮，脸色比刚才更白了。

演得真像。

走到凤仪宫门口的回廊时，她加快了脚步，朝着我的方向“不小心”撞了过来。

“哎呀！”

她惊呼一声，身体软软地朝我倒来。

前世，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她，结果她顺势倒地，把一切都栽赃到我头上。

这一世。

就在她快要碰到我的前一秒。

我脚下“一滑”，比她更快地摔倒在地。

而且，我还很“凑巧”地，倒向了顾衍的方向，整个人都扑进了他怀里。

顾衍下意识地抱住我。

而莲碧瑶，因为失去了目标，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听着就疼。

“阿澈，你怎么样？”顾衍紧张地扶着我，上上下下地检查。

我趴在他怀里，手捂着脚踝，眉头紧紧皱着，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殿下，我的脚……好疼。”

我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可怜极了。

而另一边，莲碧瑶趴在地上，半天没动静。

她大概是摔懵了。

剧本不是这么演的啊。

几个宫女连忙跑过去扶她。

“表**，您没事吧？”

莲碧瑶这才回过神来，被扶起来后，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她捂着肚子，哭着望向顾衍：“表哥……我……”

顾衍的注意力全在我身上，他小心翼翼地托着我的脚踝，脸色很难看。

“快，传太医！”他对着身后的太监吼道。

卫烬立刻应声：“是！”

他跑出去的时候，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有震惊，也有了然。

他大概是想明白了，我说的“机会”，是什么。

太医很快就来了。

先给我看了脚。

“王妃只是不小心崴了一下，没有伤到骨头，休养几日便好。”

顾衍松了口气。

然后，太医才过去给莲碧瑶诊脉。

莲碧瑶一边哭，一边用一种委屈又哀怨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周围的妃嫔们都围着看热闹，指指点点。

“这新王妃，也太不小心了。”

“可不是，害得莲**摔得这么重。”

我低着头，靠在顾衍怀里，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在害怕，又像是在委屈。

顾衍抱着我，轻声安抚：“别怕，有我呢。”

他的话，是对我说的。

但他的眼睛，却一直看着太医和莲碧瑶。

我能感觉到，他很紧张。

紧张他这位表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终于，太医诊完了脉，站起身来。

他的表情，有些古怪。

顾衍立刻问：“怎么样？碧瑶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事吧？”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用震惊的眼神看着莲碧瑶。

莲碧瑶的脸，刷地一下，白了。

她大概没想到，顾衍会这么沉不住气，当众把这件事说出来。

未出阁的女子，珠胎暗结。

这可是天大的丑闻。

太医的表情更古怪了，他犹豫了一下，才回道：“回殿下，莲**……她……”

“她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无大碍。”

“至于殿下您说的……孩子……”

太医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脸色已经惨白如纸的莲碧瑶。

然后，他低下头，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莲**，她还是完璧之身，何来身孕之说？”

轰！

人群像是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用一种鄙夷又看好戏的眼神，在顾衍和莲碧瑶之间来回扫视。

顾衍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莲碧瑶：“碧瑶，这……这是怎么回事？”

莲碧瑶的身体摇摇欲坠，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完了。

**在顾衍怀里，悄悄地勾起了嘴角。

莲碧瑶，这只是开始。

前世，你不是最喜欢用“清白”和“孩子”来做文章吗？

这一世，我就让你，身败名裂。

我掐了自己大腿一把，逼出几滴眼泪，抬起头，用一种受伤又无辜的眼神看着顾衍。

“殿下，你……你和表妹……”

我话没说完，就“伤心”地哽咽起来，把头埋进他怀里，再也不肯出来。

我什么都不用说。

在场的人，会替我想象出一百种可能。

比如，六皇子和自己的表妹有染，搞大了肚子，想趁着新王妃进门，把脏水泼到王妃身上。

结果，人家根本就没怀孕。

这下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顾衍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精彩极了。

他看着怀里“伤心欲绝”的我，又看看地上快要晕过去的莲碧瑶，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阿澈，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想解释。

可这种事，怎么解释？

越解释，越黑。

我就是要让他百口莫辩。

我就是要让他亲身体会一下，被冤枉，被指指点点，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