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道十赌九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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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霓虹吞不下所有的阴影,尤其是在“听雨阁”这样的地方。门外是古筝悠扬,

茶香袅袅;门内,穿过一条只对特定客人开放的幽暗走廊,则是另一番天地。

空气里混杂着高级雪茄、香水和新钞的味道。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隔绝了外界,

唯一的光源聚焦在房间中央那张巨大的绿色绒面赌桌上。这里没有喧嚣,

只有筹码碰撞的清脆声响,和人们压抑着的、沉重的呼吸声。陆云川坐在角落,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不是这里的常客,今天是第一次被同事强拉来“见见世面”。

他对堵伯毫无兴趣,但他对数字有兴趣。他的大脑像一台精密的仪器,

不自觉地开始计算着牌面的概率、每位玩家的下注习惯。“云川,看傻眼了?

”同事拍了拍他的肩,递过一杯威士忌,“玩玩嘛,小赌怡情。”陆云川勉强笑了笑,

目光却无法从牌桌上移开。他发现庄家的发牌有一个极其微小的规律,并非作弊,

只是一种无意识的习惯。这个发现,让所有混沌的概率在他脑中瞬间清晰起来。鬼使神差地,

他换了些筹码,坐上了牌桌。几轮下来,他面前的筹码堆高了一小叠。他不多言,

只是在下注时,会比别人多思考几秒。他的冷静和精准的开始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包括站在二楼单向玻璃后的那个男人。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蓝色西装,没有打领带,

领口随意地敞开着。他手里端着一杯纯净水,静静地看着楼下的一切,

目光最终锁定了陆云川。他是这里的主人,别人都称他“蓝先生”。牌局散场,

陆云川用一千本金赢回了五千。他正准备离开,一位侍者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边。“先生,

蓝先生请您喝杯茶。”陆云川心中一凛,跟着侍者来到一间僻静的茶室。

蓝先生正娴熟地沏着功夫茶,气度从容。“陆先生是吧?请坐。”蓝先生的声音温和,

却有不容置疑的力量。“你的计算能力很惊人。”陆云川一惊,自己从未透露过职业。

“别紧张。”蓝先生将一杯金黄透亮的茶汤推到他面前,“我观察你很久了。你不是在赌,

你是在计算。但你知道吗?”他顿了顿,目光如炬,“**不怕赌徒,也不怕高手,

怕的是你这样的人。因为概率,是**的神。而你,好像在窥探神意。

”陆云川后背渗出冷汗。蓝先生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张卡片。卡片是深邃的蓝色,

上面只有两个用银色线条勾勒的古体字——蓝道。“普通的赌,是欲望的宣泄,

是愚蠢的狂欢。那是‘红道’,血与火的路。”蓝先生用手指点了点那张蓝色卡片,

“而这是一扇‘蓝门’,门后是‘蓝道’。这里比拼的不是运气,

是智慧、技术、心性和格局。你的天赋,不该埋没在那些无聊的数字游戏里。

”蓝先生将卡片推到陆云川面前:“有兴趣看看门后的世界吗?下一个局,在明晚。赌注,

是你想象不到的未来。”陆云川看着那张蓝色的卡片,它像一块磁石,

散发着危险又迷人的诱惑。他理性的大脑在疯狂警告,但内心深处某种被压抑已久的东西,

却被彻底点燃了。他迟疑地,伸出了手。陆云川的手指触碰到那张冰冷的蓝色卡片时,

仿佛有一股微弱的电流窜过全身。理性在他脑中拉响了最高警报,

更深沉、更原始的东西——一种对自身天赋被认可、对超越平凡生活的渴望——压倒了一切。

“谢谢蓝先生。”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说,比他预想的要平静。蓝先生满意地笑了笑,

那笑容像幽深的湖水,看似平静,却看不到底。“明智的选择。明晚九点,持卡前来,

有人会带你进去。”他端起茶杯,示意送客。离开听雨阁,晚风一吹,

陆云川才感觉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他紧紧攥着那张蓝卡,棱角硌得手心生疼。

五千块筹码被他随意塞在大衣口袋,而这张薄薄的卡片,却感觉重若千钧。

第二天晚上八点五十分,陆云川再次站在了听雨阁的后巷。与上次不同,

这次他直接被引向一扇他从未注意过的、隐藏在阴影中的蓝色铁门。

门是那种老旧的、带着锈迹的铁门,与茶室的雅致格格不入,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硬。

他拿出蓝卡,门口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耳戴通讯器的壮汉面无表情地用仪器扫描了一下,

铁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向内滑开一道缝隙。里面是一条向下的楼梯,灯光昏暗,

墙壁是粗糙的水泥质感,与楼上的奢华形成鲜明对比。“请。”壮汉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陆云川深吸一口气,迈步而入。楼梯向下延伸,仿佛通往地心。

耳边隐约传来的人声和筹码声越来越清晰。当他走到尽头,推开另一扇厚重的隔音门时,

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一窒。这是一个比楼上大厅更为宽阔、也更为私密的空间——“蓝庐”。

装修是极简的工业风,冷色调的灯光精准地打在几张赌桌上,客人不多,但个个气度不凡,

举止间透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这里的空气异常安静,

只有发牌机细微的嗡鸣和玩家们偶尔低沉的指令声。筹码的面额大得让陆云川心惊,

他昨晚赢的那五千块,在这里恐怕只够换一个最小额的筹码。“陆先生,欢迎来到蓝庐。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蓝先生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依旧是一身蓝西装,

与这环境浑然一体。“蓝先生。”陆云川点头致意,努力让自己的目光不显得过于好奇。

“感觉如何?”蓝先生带着他缓缓走向一张玩德州扑克的桌子。“很……不一样。

”陆云川老实回答,“很安静,也很……”他找不到合适的词。“很纯粹,对吗?

”蓝先生接话,“这里没有运气,或者说,运气是最不重要的因素。

这里只有数学、心理学、资金管理和绝对的纪律。这才是‘蓝道’。”牌桌旁,

一个神色阴鸷、手指间筹码玩得出神入化的年轻男子引起了陆云川的注意。他下注凶狠,

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像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陆云川后来知道,他叫阿杰,

是蓝庐里技术最好的职业玩家之一,也是蓝先生偶尔会用的“清道夫”。

而真正让陆云川目光停留的,是正在发牌的女荷官。她穿着一身合体的制服,容貌清丽,

眼神清澈,动作专业而利落。与这里压抑、算计的氛围相比,她像一股清泉。

陆云川看到她的工牌上写着“苏晓”。“有没有兴趣玩一手?

”蓝先生示意侍者给陆云川拿来筹码,“初始额度,我可以借给你。赢了,

你还我本金;输了,算我的。”这是一个陆云川无法拒绝的提议,也是一个危险的开始。

他坐上了牌桌,正好在阿杰的对面,而发牌官,就是苏晓。牌局开始。陆云川迅速进入状态。

他的大脑高速运转,计算着底池赔率、对手的手牌范围、赢率。他谨慎地下注,

像在完成一道复杂的数学题。几手牌下来,他有输有赢,但整体在缓慢增长。

阿杰很快注意到了这个新人。他几次试图用激进的加注来吓退陆云川,

但陆云川只依据概率行事,不被情绪左右,反而让阿杰吃了几次小亏。有一手牌,

陆云川拿到不错的起手牌,根据计算,他跟注了阿杰的大额加注。翻牌后,

牌面对陆云川极有利,他的赢率超过八成。他按计划下注,阿杰毫不犹豫地全押。

巨大的压力瞬间袭来。按照数学,陆云川应该跟注。但阿杰脸上那种有恃无恐的表情,

让他产生了一丝怀疑。难道他计算错了?难道阿杰有绝对压制他的牌?就在这时,

正在发转牌的苏晓,手指似乎无意地在牌桌上轻轻敲了两下,

目光极快地与陆云川接触了一下,又立刻垂下。那眼神里,带着一丝极细微的……警示?

电光火石间,陆云川的理性告诉他跟注,但苏晓那微不可查的暗示和阿杰反常的自信,

让他选择了弃牌。他扔掉了可能赢下巨大底池的牌。阿杰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个结果。

他亮出自己的牌,结果完全是诈唬,一手烂牌。如果陆云川跟注,将轻松赢下所有。

牌桌上响起几声低低的惊叹。阿杰深深地看了陆云川一眼,眼神冰冷。而苏晓,

依旧面无表情地收着牌,仿佛一切与她无关。陆云川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体会到,在这张桌子上,冰冷的概率之外,还有更复杂难测的人心。

阿杰的“诈”,和苏晓无声的“善”,同时给他上了一课。局间休息,

陆云川在洗手间外拦住了苏晓。“刚才……谢谢你。”他低声道。苏晓抬起头,

清澈的眼睛看着他,带着疏离和一丝怜悯:“不用谢我。在这里,没有人能一直赢。

早点离开,对你有好处。”说完,她便匆匆离开了。陆云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心中五味杂陈。蓝先生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你看,这就是蓝道。有‘诈’,

也有……意想不到的‘援手’。但最终,你能相信的,只有你自己和绝对的规则。”那一晚,

陆云川带着复杂的情绪和一笔不小的赢利离开了蓝庐。蓝色铁门在他身后关上,

将他与那个充满算计和诱惑的世界暂时隔绝。但他知道,那扇“蓝门”已经在他心里打开了。

他既恐惧阿杰所代表的“诈”,也被蓝先生描述的“道”所吸引,

更无法忘记苏晓那双清澈眼睛里的警示。他的“蓝道”之路,才刚刚开始,

而“十赌九诈”的真相,正如同潜藏在暗流下的冰山,缓缓向他显露狰狞的一角。

自那晚之后,陆云川成了蓝庐的常客。初始的恐惧和不适很快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感取代。

在这里,他的天赋得到了极致的发挥和尊重。财富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积累,

蓝先生对他青睐有加,甚至偶尔会亲自指点他一些更高阶的心理博弈技巧。

他开始习惯阿杰充满敌意的眼神,并将其视为一种对自己实力的认可。

他学会了在概率计算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