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心蚀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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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血色重归永安二十七年,冬。铅灰色的天空压着鹅毛大雪,

无声无息地落满了镇国公府的朱墙黛瓦,也落满了姜秋悦冰冷的指尖。

她蜷缩在破败的柴房角落,单薄的囚衣根本抵不住彻骨的寒,可这点冷,比起心口的剧痛,

不过是蚊蝇叮咬。“夫人,该上路了。”粗哑的嗓音刺破死寂,

两个面无表情的侍卫推门进来,雪沫子随着寒风灌了进来,扑在她脸上,像刀子割一样。

姜秋悦缓缓抬头,曾经顾盼生辉的杏眼此刻只剩下一片荒芜的红,

那是血泪干涸后留下的痕迹。她记得,三天前也是这样的雪天。嫡子阿昀才刚满五岁,

还抱着她的腿撒娇,要她亲手做的糖糕。可下一刻,锋利的长剑就刺穿了孩子单薄的胸膛,

温热的血溅在她脸上,阿昀最后的声音是模糊的“娘……救”。她的父亲,镇国公姜宏,

一生戎马倥偬,最终却被冠以“通敌叛国”的罪名,在金銮殿上被乱箭穿心。

母亲陈氏听闻噩耗,当场撞柱而亡,临终前还死死抓着她的手,眼神里满是不甘与哀求。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她曾经倾心相待的夫君,三皇子萧景渊;是她视若亲妹的庶妹,

姜婉柔。萧景渊需要镇国公府的兵权助他夺嫡,便假意求娶她这个镇国公嫡女,待兵权到手,

便联合姜婉柔罗织罪名,将镇国公府满门抄斩。姜婉柔嫉妒她的身份、她的婚姻,

更嫉妒她拥有萧景渊哪怕片刻的虚情,于是亲手将毒药喂给了阿昀,笑着看她痛不欲生。

“姜秋悦,你到了阴曹地府,可别忘了,是我和殿下送你们一家团聚的。

”姜婉柔穿着本该属于她的华贵宫装,珠翠环绕,笑靥如花,

手里还把玩着阿昀生前最爱的拨浪鼓,“哦对了,你那宝贝儿子临死前还喊着要找你呢,

可惜啊,你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那些话像淬了毒的针,一根根扎进她的心脏,

搅得血肉模糊。侍卫粗暴地架起她的胳膊,拖着她往府外走。雪地上,到处都是凝固的血渍,

被新雪覆盖了一层,却掩不住那深入骨髓的腥气。她看到父亲的盔甲被丢弃在角落,

上面还插着几支断箭;看到母亲最喜欢的那株红梅,

被鲜血染成了诡异的深紫色;看到阿昀的小靴子掉在台阶下,孤零零的,

像他最后无助的眼神。走到府门口,萧景渊正坐在高头大马上,一身明黄蟒袍,意气风发。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半分怜悯,只有胜利者的冷漠。“秋悦,别怪我。

”他薄唇轻启,语气虚伪得令人作呕,“要怪,就怪你生在了镇国公府,挡了我的路。

”姜秋悦猛地挣脱侍卫的束缚,疯了一样扑向他,指甲深深掐进自己的掌心,鲜血淋漓。

“萧景渊!姜婉柔!我就是化作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你们!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我要你们为我爹娘,为我阿昀,挫骨扬灰!”她的嘶吼声在风雪中回荡,

却只换来萧景渊一声嗤笑。他抬手,一道寒光闪过,锋利的匕首刺穿了她的胸膛。剧痛传来,

姜秋悦缓缓倒下,视线开始模糊。她最后看到的,是姜婉柔依偎在萧景渊怀里,

得意地看着她,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雪,越下越大,渐渐覆盖了她的身体,

也覆盖了她眼中最后的光芒。恨意如同燎原之火,在她即将消散的意识里疯狂燃烧。

若有来生,若有来生……她一定要让这对狗男女,尝遍她所受的所有痛苦,

一定要守护好她的家人,再也不让他们受到一丝伤害!带着这焚心蚀骨的恨意,

姜秋悦彻底失去了意识。……“**!**!您醒醒啊!”焦急的呼喊声在耳边响起,

伴随着轻轻的摇晃。姜秋悦猛地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让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安神香气息,熟悉又陌生。她动了动手指,没有冰冷的囚衣,

没有刺骨的寒风,身上盖着柔软温暖的锦被。她缓缓抬头,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闺房——雕花的拔步床,挂着绣着缠枝莲纹样的纱帐,

梳妆台上摆着她少女时期最喜欢的玉梳,墙上还挂着一幅《百鸟朝凤图》,

是母亲亲手绣给她的。这……这是她未出阁时的房间?“**,您终于醒了!

您都昏睡一天了,可把奴婢吓坏了!”一个穿着青绿色丫鬟服饰的小姑娘扑到床边,

眼眶通红,正是她的贴身丫鬟,春桃。春桃?她不是在镇国公府被抄家时,为了保护她,

被乱刀砍死了吗?姜秋悦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她抓住春桃的手,

声音因为长时间未说话而有些沙哑:“春桃,现在……是什么时候?”春桃愣了一下,

随即担忧地摸了摸她的额头:“**,您是不是睡糊涂了?现在是永安二十二年,三月啊。

您昨天去后花园赏梅,不小心摔了一跤,撞到了头,大夫说您可能会有些记不清事情,

没想到真的……”永安二十二年,三月。姜秋悦的瞳孔猛地收缩,浑身颤抖起来。

永安二十二年!她竟然回到了五年前!这一年,她才十六岁,还没有嫁给萧景渊;这一年,

父亲还在边关打胜仗,母亲身体康健,笑容温婉;这一年,阿昀还没有出生,

一切都还来得及!她不是在做梦!她真的重生了!巨大的狂喜之后,

是滔天的恨意再次席卷而来。前世的痛苦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父母的惨死,

阿昀的哀嚎,萧景渊和姜婉柔的狞笑,

还有那满门的鲜血……每一幕都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她紧紧攥住拳头,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让她更加清醒。这一世,

她不再是那个天真烂漫、对爱情抱有幻想的镇国公嫡女姜秋悦了。前世的她,

被爱情蒙蔽了双眼,被亲情假象欺骗,最终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这一世,

她要收起所有的软弱和温情,以恨为刃,以记忆为盾。那些伤害过她、伤害过她家人的人,

她一个都不会放过!萧景渊,姜婉柔,还有所有参与其中的帮凶,她要让他们一一付出代价!

“**,您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春桃看到她脸色惨白,

眼神冰冷得吓人,不由得更加担心。姜秋悦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拳头,

努力压下眼底的戾气。她看着春桃,这个前世为了保护她而死的丫鬟,心中涌起一丝暖意,

却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这一世,她不仅要报仇,还要守护好所有她在乎的人,

包括春桃。“我没事,春桃。”她的声音平静下来,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冷冽,

“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一个长达五年,刻骨铭心的噩梦。春桃松了口气,

连忙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大夫说您需要好好休息,奴婢去给您端碗燕窝粥来,

补补身子。”“好。”姜秋悦点头,看着春桃转身离开的背影,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起来。

永安二十二年,三月。这个时间点,萧景渊还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三皇子,正在暗中积蓄力量,

尚未向镇国公府提出求娶。而姜婉柔,还在她身边扮演着乖巧懂事的庶妹,

暗地里却已经开始和萧景渊勾结。一切都还来得及。她掀开被子,下床走到梳妆台前。

铜镜里映出一张年轻的脸庞,肌肤白皙,眉眼如画,正是十六岁的自己。

只是那双曾经清澈灵动的杏眼,此刻却盛满了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和冷意,

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姜秋悦伸出手,抚摸着镜中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萧景渊,姜婉柔,你们等着。这一世,我姜秋悦回来了。欠我的,欠我姜家的,

我会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哪怕踏遍尸山血海,我也要守护好我的家人,

也要让你们,为前世的罪孽,付出最惨痛的代价!窗外,阳光正好,鸟语花香,

一派岁月静好。可姜秋悦知道,一场围绕着复仇与守护的风暴,即将在这平静的表象下,

悄然酝酿。而她,将是这场风暴的中心,手持仇恨之剑,劈开一条血路,

走向那注定充满荆棘的重生之路。第二章初露锋芒春桃端着燕窝粥回来时,

看到姜秋悦正站在窗前,望着院子里的那株桃树出神。微风拂过,粉色的桃花瓣簌簌落下,

落在她的发间和肩头,可她周身的气息却冷得像冬日的寒冰,与这春日美景格格不入。

“**,燕窝粥来了,您快趁热喝吧。”春桃将托盘放在桌上,轻声说道。姜秋悦转过身,

脸上的冷意稍稍收敛,回到桌边坐下。她拿起勺子,慢慢喝着燕窝粥,脑海里却在飞速运转。

永安二十二年三月,距离萧景渊向镇国公府求娶,还有半年时间。在这半年里,

她需要做的事情有很多:首先,要想办法阻止这门婚事;其次,要提醒父亲提防萧景渊,

早做准备;最后,还要留意姜婉柔的动向,收集她和萧景渊勾结的证据。而眼下,最紧迫的,

是要先解决掉一个小麻烦——姜婉柔昨天在她赏梅时,故意将她推下假山,

导致她“摔伤”昏迷。前世,她以为只是意外,还安慰了前来“道歉”的姜婉柔,现在想来,

那根本就是姜婉柔的蓄意谋害!姜婉柔一直嫉妒她的嫡女身份,早就想除之而后快,

只是以前碍于父亲和母亲的威严,不敢太过放肆。如今大概是和萧景渊勾搭上了,有了靠山,

便开始迫不及待地对她下手了。“春桃,”姜秋悦放下勺子,眼神平静地看着她,

“昨天我摔下假山,你当时在什么地方?”春桃闻言,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

对不起,都是奴婢不好。昨天您让奴婢去拿披风,等奴婢回来的时候,

就看到您已经从假山上摔下来了,当时只有二**在您身边。”果然,和她想的一样。

姜婉柔故意支开春桃,然后对她下手。“二**说,是您自己不小心踩空了,对吗?

”姜秋悦又问。“是,”春桃点点头,又有些疑惑地说,“可是奴婢总觉得不对劲,

那假山的台阶虽然有些滑,但您平时走得很稳,怎么会突然踩空呢?而且当时二**的表情,

好像……有点奇怪。”前世的春桃,也对这件事心存疑虑,

却被她一句“不要多想”给压了下去。这一世,她不会再忽略这些细节。“春桃,你说得对,

我不是不小心摔下去的。”姜秋悦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是姜婉柔,

是她把我推下去的。”春桃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您说什么?

二**她……她怎么敢?”“她有什么不敢的?”姜秋悦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厉色,

“她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如今有了靠山,自然就无所顾忌了。”春桃虽然单纯,

但也不是愚笨之人。她想到平时姜婉柔看似乖巧,实则处处模仿**,

还经常在老爷和夫人面前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心里也渐渐相信了姜秋悦的话。“那**,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告诉老爷和夫人?”春桃焦急地问。

姜秋悦摇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没有证据,贸然告诉爹娘,姜婉柔肯定会狡辩,

到时候反而会让爹娘觉得我是在冤枉她。而且,这件事也能让我们看清她的真面目,

以后也好多加防备。”她顿了顿,又说道:“不过,她既然敢对我下手,

我自然也不会让她好过。春桃,你去帮我做一件事……”姜秋悦在春桃耳边低语了几句,

春桃的眼睛越睁越大,随即用力点点头:“**,您放心,奴婢一定办好!”春桃离开后,

姜秋悦走到梳妆台前,打开了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放着一支玉簪,

簪头是一朵雕刻精美的梅花,这是前世母亲在她及笄时送她的礼物,后来在抄家时遗失了。

她拿起玉簪,轻轻抚摸着冰凉的玉石,脑海里浮现出母亲温柔的面容。娘,这一世,

我一定会保护好您和爹,不会再让你们受到任何伤害。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轻柔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娇柔的声音响起:“姐姐,你醒了吗?婉柔来看你了。

”姜秋悦眼底的温情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她将玉簪放回盒子里,

整理了一下衣衫,缓缓走到门口,打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正是姜婉柔,

她穿着一身粉色的罗裙,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姐姐,

你终于醒了!我昨天担心了一晚上,都没睡好。”姜婉柔说着,就伸手想去拉姜秋悦的手,

眼神里却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姜秋悦不动声色地侧身避开,

语气平淡:“有劳二妹挂心了,我已经没事了。”姜婉柔的手僵在半空,

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她走进房间,将食盒放在桌上,

打开说道:“姐姐,我知道你刚醒,没什么胃口,特意让厨房给你炖了些银耳莲子羹,

你尝尝看。”看着姜婉柔那副假惺惺的样子,姜秋悦只觉得一阵恶心。前世的她,

就是被这副虚伪的面孔欺骗,把她当成最亲近的妹妹,对她毫无防备。“二妹有心了。

”姜秋悦没有动那碗银耳莲子羹,只是淡淡地看着她,“昨天我摔下假山,

多亏了二妹在身边,不然我还不知道要躺多久呢。”姜婉柔眼神闪烁了一下,

连忙说道:“姐姐说的哪里话,我们是姐妹,互相照顾是应该的。昨天真是吓死我了,

我本来想扶你来着,结果没扶住,还好姐姐你没事。”“哦?是吗?”姜秋悦微微挑眉,

语气带着一丝玩味,“可我怎么记得,当时好像有人在我背后推了一把呢?

”姜婉柔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眼神也慌乱起来:“姐姐,你……你是不是记错了?

当时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怎么会推你呢?”“是吗?或许是我记错了吧。”姜秋悦笑了笑,

那笑容却没有达到眼底,“毕竟当时头很晕,可能出现幻觉了。”姜婉柔松了口气,

连忙附和道:“对对对,肯定是姐姐你头晕记错了。姐姐,你刚醒,身体还很虚弱,

还是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说完,她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

仿佛多待一秒都会暴露什么。“二妹别急着走啊。”姜秋悦叫住她,

指了指桌上的银耳莲子羹,“这碗羹看起来很不错,二妹既然特意给我送来,

不如就陪我一起尝尝吧?”姜婉柔的脚步一顿,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姐姐,

我……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怎么,二妹是怕这羹里有毒,不敢喝吗?

”姜秋悦的语气陡然变冷,眼神锐利地盯着她。姜婉柔吓得浑身一颤,连忙摆手:“姐姐,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怎么可能害你呢?”“既然不是,那二妹就喝一口给我看看啊。

”姜秋悦步步紧逼,眼神里的寒意让姜婉柔不寒而栗。就在这时,春桃从外面走了进来,

手里拿着一件披风。她看到房间里的气氛有些不对,连忙说道:“**,外面风大,

您要的披风我拿来了。二**也在啊。”姜婉柔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说道:“姐姐,

我真的还有事,这羹你慢慢喝,我先走了。”说完,她不等姜秋悦回答,

就匆匆忙忙地跑出了房间,连看都不敢再看姜秋悦一眼。看着姜婉柔落荒而逃的背影,

姜秋悦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姜婉柔,这只是一个开始,前世你对我做的一切,

我会一点一点地还给你。“**,您看二**那样子,肯定是心里有鬼!”春桃气愤地说。

“嗯。”姜秋悦点点头,走到桌边,看着那碗银耳莲子羹,眼神幽深,“春桃,

你去把这碗羹倒掉,顺便让人把这个食盒送回二**的院子,就说我身体不适,实在吃不下,

让她自己留着吧。”“好嘞!”春桃应了一声,拿起食盒就往外走。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姜秋悦走到窗前,看着院子里的桃花,眼神变得坚定起来。这一世,

她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羔羊。她要利用前世的记忆,步步为营,扫清所有障碍,

守护好她的家人,让那些仇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而接下来,她要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阻止父亲在两个月后的那场战役中受伤。前世,父亲在那场战役中被敌人偷袭,

中了一箭,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却落下了病根,身体大不如前,

这也给了萧景渊后来可乘之机。她必须想办法提醒父亲,避开这场灾祸。想到这里,

姜秋悦转身走出房间,朝着父亲的书房走去。她知道,这只是她重生之路的第一步,

后面还有无数的艰难险阻在等着她。但她无所畏惧,因为她的心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也承载着守护家人的信念。她的脚步坚定,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通往未来的道路上,带着决绝,

带着力量。这一世,她必将踏血而行,逆天改命!第三章书房谏言镇国公姜宏的书房,

位于府中最偏僻的角落,四周种满了高大的青松,显得肃穆而庄严。

这里是姜宏处理军务和政务的地方,平日里除了贴身侍卫,很少有人能靠近。

姜秋悦走到书房门口,守在门口的侍卫看到她,连忙行礼:“大**。”“父亲在里面吗?

”姜秋悦问道。“回大**,老爷正在里面看书。”侍卫恭敬地回答。“麻烦通报一声,

就说女儿秋悦求见。”“是。”侍卫转身走进书房,片刻后走出来,对姜秋悦说:“大**,

老爷请您进去。”姜秋悦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裙摆,迈步走进书房。书房里陈设简单,

一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桌摆在中间,上面堆满了书籍和卷宗。姜宏正坐在书桌后,

穿着一身藏青色的常服,头发用玉冠束起,面容刚毅,眼神锐利,不怒自威。

看到姜秋悦走进来,姜宏放下手中的书,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悦儿,你身体刚好,

不在房里好好休息,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看着父亲熟悉的面容,姜秋悦的眼眶微微一热。

前世,父亲就是穿着这身常服,在金銮殿上被乱箭穿心,死不瞑目。她强压下心中的悲痛,

走上前,屈膝行礼:“女儿见过父亲。”“起来吧。”姜宏摆摆手,

示意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身体怎么样了?还有哪里不舒服?”“谢父亲关心,

女儿已经没事了。”姜秋悦坐下,抬起头,看着父亲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女儿今天来,

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跟父亲说。”姜宏见她神色严肃,不像是在说玩笑话,也收起了笑容,

问道:“哦?什么重要的事情?你说。”姜秋悦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说道:“父亲,

女儿听说,两个月后,您要率军前往西北,抵御北狄的入侵,对吗?”姜宏点点头:“没错,

北狄最近蠢蠢欲动,屡屡侵犯我国边境,陛下已经下旨,让我率领三万大军,前往西北镇守。

怎么,你是担心父亲的安危?”“女儿自然担心父亲的安危。”姜秋悦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眼神却异常坚定,“但女儿今天来,不仅仅是担心,更是想提醒父亲,此次前往西北,

一定要多加小心,尤其是要提防北狄的偷袭。”姜宏有些意外地看着她:“悦儿,

你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军事上的事情,你一个女儿家,怎么会懂?”前世的她,

确实对军事一窍不通,也从未关心过这些事情。所以现在她突然说起这些,

父亲肯定会觉得奇怪。姜秋悦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她定了定神,说道:“父亲,

女儿虽然不懂军事,但前几天摔伤昏迷的时候,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

”姜宏皱了皱眉。“是。”姜秋悦点点头,眼神真诚地看着父亲,

“女儿梦见您率军前往西北,在一场战役中,被北狄的军队偷袭,中了一箭,

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却落下了病根。女儿醒来后,心里一直不安,

总觉得这个梦不是空穴来风。父亲,您此次前往西北,一定要格外小心,

千万不要中了敌人的诡计。”她知道,用“做梦”这种理由来说服父亲,有些牵强。

但她现在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总不能告诉父亲她是重生的,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姜宏沉默了片刻,看着姜秋悦担忧的眼神,心里微微一动。他知道自己这个女儿,

一向乖巧懂事,从来不会说无稽之谈。虽然“做梦”这个理由有些荒唐,但女儿的一片孝心,

他还是感受到了。“悦儿,父亲知道你关心我。”姜宏的语气柔和了许多,“不过你放心,

为父征战多年,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北狄的那些小伎俩,还难不倒我。而且,

我也会做好万全的准备,不会让自己出事的。”显然,父亲并没有真正相信她的话。

姜秋悦急了,连忙说道:“父亲,女儿不是在胡说!那个梦真的很真实,

我甚至能清楚地记得,偷袭您的是北狄的一支精锐骑兵,

他们会在您行军到黑风岭的时候动手。父亲,您一定要相信我!”黑风岭,

正是前世父亲被偷袭的地方。姜宏的脸色终于变了变。黑风岭是前往西北的必经之路,

地势险要,确实是易守难攻、适合埋伏的地方。他之前也考虑过在黑风岭设防,

但并没有太过重视,毕竟北狄一向喜欢正面作战,很少会用偷袭的手段。但现在,

女儿竟然能说出“黑风岭”这个具体的地点,这让他不得不重新考虑。

“你真的梦见了黑风岭?”姜宏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紧紧盯着姜秋悦。“是!

”姜秋悦毫不畏惧地迎上父亲的目光,“女儿不敢欺瞒父亲,那个梦里的场景,

就像真的一样。父亲,您就当是为了女儿,为了母亲,为了整个镇国公府,多加防备,好吗?

”看着女儿眼中的焦急和担忧,姜宏的心中终于动摇了。他知道,

自己这个女儿虽然平时不关心军事,但心思细腻,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这些话。而且,

小心驶得万年船,多做一些防备,也没有什么坏处。“好,父亲答应你。

”姜宏终于点了点头,“此次前往西北,我会亲自率军勘察黑风岭的地形,做好防备措施,

绝不会给北狄可乘之机。”听到父亲的承诺,姜秋悦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知道,

只要父亲多加防备,就一定能避开前世的灾祸。“谢谢父亲!”姜秋悦激动地说道,

眼眶再次湿润。姜宏看着女儿的样子,心中一阵欣慰,又有些心疼。他站起身,

走到姜秋悦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傻孩子,跟父亲还这么客气。你放心,

父亲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嗯!”姜秋悦用力点点头。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蓝色锦袍的少年走了进来,他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样子,面容俊朗,眼神灵动,

正是姜秋悦的弟弟,姜子轩。“爹,姐,你们都在啊。”姜子轩看到姜秋悦,眼睛一亮,

“姐,你身体好了?我听说你昨天摔伤了,本来想来看你的,结果被娘叫去读书了。

”姜秋悦看着弟弟鲜活的面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前世,弟弟为了保护她,

被萧景渊的人乱刀砍死,死的时候才二十岁。这一世,她一定要保护好弟弟,让他平安长大。

“子轩,我已经没事了。”姜秋悦笑着说,“你最近的功课怎么样了?有没有偷懒?”“姐,

我可没有偷懒!”姜子轩连忙说道,“先生都夸我进步了呢。对了,爹,姐,

我刚才在外面听说,二妹今天去看姐了,结果好像被姐气跑了?是不是真的啊?

”姜宏看向姜秋悦,眼神带着一丝询问。姜秋悦笑了笑,将昨天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当然,她没有说姜婉柔推她的事情,只是说姜婉柔送来的银耳莲子羹她没胃口吃,

让她自己拿回去了。姜宏听完,眉头皱了皱。他对姜婉柔这个庶女,一向没什么好感,

觉得她心思太多,不如秋悦单纯。现在听秋悦这么说,心里对姜婉柔的印象更差了。

“那个丫头,越来越不懂事了。”姜宏沉声道,“回头我会让你娘好好管教管教她。

”姜秋悦知道,父亲虽然对姜婉柔不满,但也不会太过苛责,毕竟她是庶出,身份低微。

不过,只要父亲心里对姜婉柔有了防备,就已经达到她的目的了。“爹,算了,毕竟是姐妹,

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姜秋悦说道,她不想让父亲觉得她是在斤斤计较。

姜宏满意地点点头:“还是悦儿懂事。好了,时间不早了,你身体刚好,赶紧回房休息吧。

子轩,你也别在这里捣乱了,跟你姐一起出去。”“是,爹。”姜子轩和姜秋悦齐声应道。

两人走出书房,姜子轩凑到姜秋悦身边,小声说道:“姐,我觉得二妹那个人怪怪的,

你以后还是离她远一点比较好。”姜秋悦心中一动,没想到弟弟也看出姜婉柔的不对劲了。

她摸了摸弟弟的头,笑着说:“放心吧,姐姐知道了。子轩,以后你也要多加小心,

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尤其是姜婉柔。”“嗯!我听姐的!”姜子轩用力点点头。

看着弟弟纯真的笑容,姜秋悦的心中充满了力量。有家人在身边,有复仇的信念支撑,

她一定能在这一世,活出不一样的人生。回到自己的院子,春桃连忙迎了上来:“**,

您回来了。刚才二**的丫鬟来问,食盒是不是我们送回去的,我说是,

她脸色很难看地走了。”姜秋悦笑了笑:“她活该。春桃,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去帮我收集一些关于三皇子萧景渊的资料,越详细越好,尤其是他最近的动向。”萧景渊,

这个前世毁了她一切的男人,这一世,她要提前了解他的底细,做好应对的准备。“是,

**!”春桃恭敬地应道。看着春桃离开的背影,姜秋悦的眼神再次变得冰冷。萧景渊,

姜婉柔,你们等着,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你们得逞。我会用你们的鲜血,

来祭奠我前世死去的家人;我会用你们的痛苦,来弥补我前世所受的伤害。复仇的棋局,

已经开始落子。而她,将是这盘棋局的掌控者,一步步将敌人引入深渊,直至万劫不复。

第四章暗流涌动春桃办事素来利落,不过三日,

便将萧景渊近期的动向整理成一份详实的清单,悄悄递到了姜秋悦手中。

姜秋悦坐在梳妆台前,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眼神一寸寸冷了下来。纸上记着,

萧景渊近日常以“拜访同窗”为由,频繁出入礼部侍郎李嵩的府邸;半月前,

他暗中派人收购了城南三家粮铺;更耐人寻味的是,

他竟多次深夜与一名蒙面人在城外破庙密谈,

春桃的人只远远瞥见那蒙面人腰间系着一块玄铁令牌,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魏”字。

“魏”字……姜秋悦指尖猛地一顿,脑海中闪过前世的记忆。前世萧景渊夺嫡成功后,

曾大肆提拔过一个名叫魏承安的武将,那人出身低微,却凭着狠辣手段一路做到镇国将军,

后来更是亲手带兵抄了镇国公府。而这个魏承安,正是北狄降将的私生子,

当年便是他暗中勾结北狄,给父亲设下了黑风岭的埋伏!原来,萧景渊早在五年前,

就已经和魏承安勾搭上了,甚至开始为夺嫡布局,收购粮铺怕是为了囤积粮草,

联络李嵩则是想拉拢文官势力。前世的她,竟对此一无所知,

还傻傻地以为他是温润如玉的良人。“**,您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春桃端着茶水进来,见她指尖泛白,不由得担忧道。“没什么。”姜秋悦将纸页揉成一团,

塞进袖中,眼底的寒意却未褪去,“只是没想到,这位三皇子,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深藏不露。

”她顿了顿,又道:“你再去查一件事,看看礼部侍郎李嵩最近有没有和姜婉柔接触。

”春桃心中一凛,立刻明白了姜秋悦的意思:“**是怀疑,二**也和三皇子有牵扯?

”“不是怀疑,是肯定。”姜秋悦冷笑一声,指尖抚过鬓边的玉簪,

“前世她能和萧景渊联手害我全家,这一世,必然早早就凑到了一起。李嵩是萧景渊的人,

姜婉柔若想攀附,定会想办法通过李嵩搭线。”春桃应声退下,刚走到院门口,

就撞上了一个娇柔的身影。“哟,这不是春桃姐姐吗?急着去哪儿呢?

”姜婉柔穿着一身水绿色的罗裙,手里把玩着一方丝帕,眼神带着几分试探,

“姐姐在房里吗?我做了些桃花酥,特意送来给她尝尝。”春桃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

屈膝行礼:“二**安好,我家**正在休息。桃花酥您放下吧,等**醒了,

我再给她送去。”“休息?”姜婉柔挑眉,眼神越过春桃往院里瞟,

“我怎么听着里面有动静?莫不是姐姐不想见我?”话音未落,她便绕过春桃,

径直往房间里闯。春桃想拦,却被她身边的丫鬟死死拽住。姜秋悦早已听到院外的动静,

她缓缓收起袖中的纸团,抬眸时,脸上已恢复了平静无波的神色。

“二妹倒是越来越懂规矩了,进姐姐的房间,都不用通报了?”姜婉柔推门进来,

看到姜秋悦端坐在镜前,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堆起假意的温柔:“姐姐说笑了,

我这不是怕打扰姐姐休息嘛。你看,我亲手做的桃花酥,你最喜欢的。”她将食盒放在桌上,

打开盖子,里面的桃花酥色泽鲜亮,散发着甜腻的香气。可姜秋悦看着那桃花酥,

却想起了前世阿昀临死前,姜婉柔也是这样端着一盘糖糕,笑着喂他吃下了毒药。

胃里一阵翻涌,姜秋悦强压下恶心,淡淡道:“多谢二妹好意,只是我近日胃口不佳,

怕是辜负了你的心意。”姜婉柔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眼神却在房间里四处打量,

像是在寻找什么。她昨夜收到萧景渊的消息,说姜秋悦似乎在查他的动向,

让她趁机探探口风。“姐姐这几日都待在房里,莫不是还在为前些日子摔下山的事生气?

”姜婉柔状似无意地提起,“其实我心里一直很过意不去,若不是我没扶稳你,

也不会让你受这么多苦。”“二妹不必自责。”姜秋悦抬眸,眼神直直地看向她,“毕竟,

有些事是天意,强求不得。就像有些人,明明出身低微,却总想着攀龙附凤,

最后也未必能得偿所愿。”这话像是一根针,狠狠扎进了姜婉柔的心里。

她最忌讳别人提她庶女的身份,更怕自己攀附萧景渊的心思被戳穿。她脸色瞬间涨红,

又强压着怒火,挤出一丝笑容:“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不明白就算了。

”姜秋悦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桃花酥我收下了,二妹若是没事,

就先回去吧。我还要休息。”姜婉柔被她眼中的冷意逼得后退一步,心里又惊又怒。

眼前的姜秋悦,好像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她温柔软弱,

就算生气也不会这样咄咄逼人,如今的她,眼神里像是淬了冰,让人心头发怵。

“那……那姐姐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姜婉柔勉强说完,转身快步离开了房间,

走到院门口时,脚步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看着她狼狈的背影,

姜秋悦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姜婉柔,不过是试探而已,就这般沉不住气,

看来前世的她,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被这样的货色骗了这么久。“**,

二**这是被您气坏了吧?”春桃走进来,语气带着几分得意。“气坏了才好。

”姜秋悦拿起一块桃花酥,放在鼻尖闻了闻,随即扔回食盒,“这东西,谁知道有没有加料。

拿去给院子里的狗尝尝。”春桃连忙应了,刚要拿起食盒,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一个丫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不好了!老夫人派人来了,说请您过去一趟,

好像是二**在老夫人面前告了您一状!”姜秋悦眼底闪过一丝厉色。果然,姜婉柔吃了亏,

就去找老夫人告状了。老夫人一向偏爱姜婉柔这个庶女,觉得她乖巧懂事,

反而对自己这个嫡女诸多挑剔。前世,老夫人就多次在父亲和母亲面前说她的坏话,

甚至在她嫁给萧景渊后,还暗中帮姜婉柔陷害她。“知道了。”姜秋悦整理了一下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