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寒潭。
水汽氤氲，寒气逼人。
柳如烟手持长剑，正在潭边练剑。
剑光如水，身形似雪，确实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陈凡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心脏砰砰直跳。
太羞耻了。
这话要怎么说出口？
【宿主哥哥，快去呀，再不去仙女姐姐就要走啦~】
系统的催促声在他脑中响起。
陈凡一咬牙，心一横，走了出去。
他故意踩在一根枯枝上，发出了“咔嚓”一声。
柳如烟的剑势一停，冷冷地看了过来。
“谁？”
陈凡从石头后面走出来，低着头，一副做错了事的惶恐模样。
“柳……柳师姐。”
柳如烟认出了他，是白天那个外门弟子。
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你来这里做什么？”
后山寒潭是内门弟子的专属修炼地，外门弟子禁止入内。
陈凡紧张地搓着衣角，头埋得更低了。
“我……我迷路了。”
这个借口很拙劣。
柳如烟的眼神更冷了。
她最讨厌这种鬼鬼祟祟，意图不轨的男弟子。
“滚。”
一个字，冰冷刺骨。
陈凡身体一颤，仿佛被吓到了。
他没有走，反而抬起头，用一种混合着惊艳、自卑和倾慕的复杂眼神看着她。
“师姐，你练剑的样子真美，就像天上的仙女。”
柳如烟愣住了。
她听过无数赞美，但从未见过如此直白又真挚的。
尤其是在对方那双清澈又带着点怯懦的眼睛注视下。
让她一时间竟忘了发怒。
陈凡见她没反应，连忙接上后半句。
“我……我只是个没用的外门弟子，也只能在远处偷偷看你一眼了。”
说完，他像是鼓足了毕生勇气，又像是被自己的大胆吓到，转身就跑，连滚带爬，背影说不出的狼狈。
柳如烟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回神。
没用的外门弟子？
偷偷看一眼？
这话里充满了卑微和心酸，却又带着少年人最纯粹的爱慕。
让她那颗古井无波的心，莫名地泛起了一丝涟漪。
她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竟然会对一个外门弟子的话产生触动。
但不知为何，今天那个倔强又柔弱的身影，总是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
另一边，陈凡一路狂奔回自己的木屋。
【任务完成！奖励已发放！】
【恭喜宿主获得“无辜眼神”技能，以后宿主看人的时候，会自带三分无辜，七分真诚，更容易获取他人信任哦~】
陈凡没理会系统的骚话，直接吞下了那颗洗髓丹。
轰！
一股狂暴的药力在他体内炸开。
无数黑色的杂质从他的毛孔中排出，散发着恶臭。
整个过程痛苦无比，像是要把他的骨头都碾碎重组。
但陈凡咬牙坚持着。
他知道，这是他改变命运唯一的机会。
不知过了多久，痛苦渐渐消退。
陈凡感觉自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湿透。
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体变得前所未有的轻盈。
原本堵塞的经脉，此刻畅通无阻，灵气运转的速度比之前快了数倍不止。
他原本只是引气入体初期。
现在，他感觉自己已经触摸到了中期的门槛。
“这就是洗髓伐经吗？”
陈凡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充盈的力量，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
【宿主哥哥，现在有信心进入前十了吗？】
“还不够。”
陈凡很冷静。
资质提升了，但他的修为和武技还是硬伤。
外门弟子中，引气入体中期的有好几百，后期的也有几十个。
他这点实力，还不够看。
【别担心，人家早就为你想好啦~】
【支线任务二：请宿主前往丹药房，对执事张长老说：“张长老，您上次炼制的聚气丹真是神了！我吃了之后感觉修为都精进了不少呢！虽然我知道以我的身份，不该奢求什么，但……但我真的好想再感受一次那种飞速进步的感觉啊。”】
【任务要求：说这话时，必须带上三分期盼，三分羞愧，四分渴望。】
【任务奖励：《碎星指》前三式修炼感悟。】
【失败惩罚：三天之内，说话自带电音。】
陈凡：“……”
这个系统，总是在挑战他的羞耻心下限。
丹药房的张长老，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而且脾气火爆。
上次有个弟子想走后门插队领丹药，被他直接打断了腿扔了出去。
去找他要丹药，不是找死吗？
而且，他根本就没吃过张长老炼的丹药。
这谎话一戳就破。
【宿主哥哥，你要相信绿茶的力量！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再说了，有“无辜眼神”技能加成，你怕什么？】
陈凡深吸一口气。
为了《碎星指》，为了外门小比。
干了！
丹药房。
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
弟子们排着长队，等待领取每月发放的份例丹药。
陈凡排在队伍末尾，心里不断演练着台词和表情。
轮到他时，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递上身份令牌，而是对着柜台后那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深深鞠了一躬。
张长老头都没抬。
“令牌。”
陈凡没有动，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和颤抖。
“张长老，您上次炼制的聚气丹真是神了！”
张长老的动作一顿，终于抬眼看了他一下。
“我炼的？”
他的记忆里，根本没给这个面生的外门弟子炼过丹。
陈凡立刻点头，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配合上“无辜眼神”技能，显得无比真诚。
“是啊！我吃了之后感觉修为都精进了不少呢！”
他顿了顿，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羞愧和窘迫。
“虽然我知道以我的身份，不该奢求什么，但……但我真的好想再感受一次那种飞速进步的感觉啊。”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低了下去，像个因为贪心而感到自责的孩子。
张长老眯着眼睛，审视着陈凡。
这小子，在撒谎。
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但他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生气。
反而觉得……有点意思。
这么多年，想从他这里套近乎、走后门的人多了去了，各种手段他都见过。
但像这样，把贪心和渴望说得如此清新脱俗，如此理直气壮，又如此卑微的，还是头一个。
尤其是那双眼睛，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让你明知道他在胡说八道，却又忍不住想相信他。
张长老摸了摸胡子，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他从柜台下拿出一个玉瓶，扔给陈凡。
“是吗？那你再感受一次。”
陈凡受宠若惊地接住玉瓶，打开一看，里面静静地躺着三枚圆润的聚气丹。
周围排队的弟子们都惊呆了。
这……这就成功了？
张长老可是出了名的吝啬鬼啊！
陈凡心中狂喜，但脸上却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
“长老，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他一边说，一边把瓶子往前推，但动作却慢吞吞的，充满了不舍。
张长老被他这副又当又立的样子给逗乐了。
“给你就拿着，滚蛋！别耽误后面的人！”
“谢谢长老！长老您真是大好人！”
陈凡“千恩万谢”地收下丹药，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一溜烟跑了。
【任务完成！奖励已发放！】
脑海中，无数关于《碎星指》的修炼法门和感悟涌入。
陈凡感觉自己仿佛已经修炼了这门指法十年，每一个细节都了然于胸。
有了洗髓丹改善资质，有了聚气丹提升修为，又有了《碎星指》这门强大的攻击武技。
外门小比，他有了一战之力！
就在陈凡沉浸在喜悦中时，一个阴冷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是王昊。
他正和几个内门弟子站在一起，居高临下地看着陈凡，眼神充满了怨毒和不屑。
“废物就是废物，靠着告状和装可怜从女人和老头那骗点东西，就以为自己能翻身了？”
“陈凡，外门小比上，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王昊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陈凡耳中。
陈凡脚步一顿。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反驳。
只是嘴角，勾起了一抹无人察觉的冷笑。
王昊。
我们的账，也该算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