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再喝一口……青青你再喝一口……”苏晴的意识是被一股恶臭的馊味给熏回来的。
她猛地睁开眼喉咙里火烧火燎胃里更是像有无数只手在疯狂抓挠。
“水……水……”她沙哑地喊。“哎妈在!
”一个干瘦的中年妇女赶紧端过一个豁了口的黑碗递到她嘴边。苏晴张嘴一喝——“噗!
”她全喷了出来。这不是水这是清可见底、带着一股土腥味和馊味的“野菜糊糊”。
“作孽啊!这可是你弟弟省下来的口粮!
”妇女“啪”地给了她一巴掌与其说是打不如说是推她自己都饿得站不稳。
苏晴被这一巴掌打蒙了随之而来的是不属于她的记忆。1961年东北红旗公社。
她叫苏晴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女孩而原主在昨天晚上真真正正地……饿死了。
世纪的超市仓储主管天天为减肥节食而痛苦的苏晴竟然穿到了这个“粮食金贵”的六零年代!
“妈……我……”她想说话却发现自己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那个叫“妈”的女人王桂芬看着碗里被苏晴吐出来的糊糊眼泪“刷”地就下来了。
她不敢浪费自己凑上去就着碗沿将那些糊糊舔舐干净。这一幕比饿死更让苏晴感到窒息。
家里一共四口人。妈王桂芬常年营养不良浮肿得厉害。
爸苏大志在公社上工为了多挣点工分摔断了腿现在躺在东屋。
还有一个弟弟苏小宝十二岁饿得只剩一把骨头。全家都在等死。
王桂芬还在哭苏晴却感觉自己的意识又开始模糊了。胃部的痉挛让她产生了幻觉。
她好像看到了自己加班时巡查的仓库——货架、堆码、冷库……【叮!
检测到宿主强烈求生欲满级仓储超市已激活。】苏晴以为自己饿出了幻听。
她试探性地在心里默念:“超市?”下一秒她眼前的景象变了。
风的土坯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她无比熟悉的、灯火通明的、堆满物资的——大型仓储超市!
米面粮油堆积如山!冷库里挂满了猪牛羊肉!零食区的薯片饼干闪闪发光!
甚至……在熟食区她看到了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自热火锅!苏晴的眼泪瞬间决堤。
她不是饿的她是激动的。
她颤抖着手撕开一盒自热火锅的包装浓郁的牛油和麻辣香气瞬间炸开。
她等不及加热直接从生鲜区抓过一盒肥牛卷就着冰冷的火锅底料狼吞虎咽。
食物下肚身体的机能终于开始恢复。她像一匹饿狼冲进面包区撕开吐司又灌下半瓶牛奶。
活着她活下来了!
准备冲向冷饮区时她忽然想起了外面那个舔舐着馊糊糊的母亲想起了那个饿得皮包骨的弟弟。
一股强烈的负罪感涌了上来。她不能一个人吃。
她立刻抓起一袋白面馒头又拿了一根火腿肠心念一动:“出去!
”她回到了破屋手里……空空如也。
【警告:空间物资无法直接带出仅宿主本人可在空间内食用。】苏晴如遭雷击。什么意思?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家人饿死自己躲在空间里吃独食?这算什么金手指!这是诅咒!
【新手福利:宿主每日可带出一件“合理化”物品。】“合理化?”苏晴不解。
【物品必须符合当前时代背景且重量不超过一公斤。】苏晴懂了。
能凭空拿出一只烧鸡但她可以拿出一小袋“被虫蛀过的”小米或者一小块“发了霉的”地瓜。
一公斤……根本救不了全家。她正绝望时忽然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
是她刚才吃的自热火锅!
她才反应过来她虽然出来了但她在空间里吃东西身上的味道却带出来了!
这股霸道的麻辣牛油味在这间只有土腥味和霉味的屋子里简直是鹤立鸡群!
王桂芬也闻到了她使劲吸了吸鼻子:“啥味儿……咋这么香?
”苏晴的心“咯噔”一下暗道不好。就在这时——“咚!咚!咚!
”沉重而有力的敲门声响起吓得王桂芬一哆嗦。“谁……谁啊?
”门外传来一个男人低沉、冷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的声音:“开门。我是隔壁的陆峥晨。
你家什么东西这么香?”2.深夜敲门兵哥哥的死亡凝视苏晴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隔壁陆峥晨。这个名字在原主的记忆里约等于“煞神”。他是这片区军属大院的“异类”。
别人都是拖家带口唯独他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营长孤零零住着。
他刚从某个“要命”的战场上退下来身上带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煞气。
最要命的是他那双眼睛跟鹰隼似的太毒。王桂芬已经吓得不敢说话了。
这个年代“香”就是原罪。“咚!咚!咚!”敲门声更重了。
“不开门我按“扰乱秩序”处理。”苏晴知道躲不过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这点火锅味可不能让他和“特务”联系起来。
她撑着墙站起来对王桂芬说:“妈我去。”她拉开门栓一股寒风裹挟着雪沫子灌了进来。
门外男人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军大衣身姿笔挺如松。他很高苏晴要仰着头才能看清他的脸。
棱角分明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只是那双眼睛太冷太利。这就是陆峥晨。
他没看苏晴而是先看了一眼屋内的王桂芬最后目光落在了苏晴……的嘴唇上。苏晴心里一慌。
该死!她刚才吃得太急嘴上肯定还沾着火锅的红油!陆峥晨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的嗅觉比常人灵敏数倍那是他在战场上练出来的。
是一股香而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混合着十几种香料和牛油的、他这辈子都没闻过的霸道香味。
而这个饿得只剩半条命的女人嘴唇红肿油亮。
“你”他终于开口声音比外面的雪还冷“吃的什么?”苏晴的大脑在飞速运转。说谎?
不行他那双眼能看穿一切。说实话?“我吃了自热火锅”那她明天就得被拉去枪毙。
她必须“半真半假”。
晴学着记忆里大家见他的样子努力站直“我……我刚才饿晕了梦见我爸……给我藏了一块糖。
”“糖?”陆峥晨的眼神更冷了“什么糖是这个味?
爸说那是他以前从一个“老毛子”(苏联人)手里换来的藏在墙缝里让我快饿死的时候再吃。
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呜呜呜……”她一边哭一边故意把身上那股火锅味往他跟前凑。
陆峥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老毛子”的东西?这个理由勉强说得通。
那个年代边境上确实流通过一些奇奇怪怪的“洋玩意儿”。
他盯着苏晴的眼睛看了足足十秒。苏晴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她不敢躲就那么迎着他的“死亡凝视”眼泪汪汪满脸“我好饿我好委屈”。
终于陆峥晨移开了视线。他没再追问那块“糖”而是冷冷地吐出三个字:“关严实。”“啊?
”苏晴没反应过来。“窗户门”陆峥晨指了指她家那漏风的破门“味道都飘到大院门口了。
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家藏着‘老毛子’的糖?”苏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这是……在警告她也是在……放过她?“是!是!我马上!谢谢陆营长!
”苏晴赶紧点头如捣蒜。陆峥晨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风雪里。
苏晴“砰”地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双腿一软差点滑到地上。“吓死我了……”王桂芬拍着胸口。
苏晴却在发抖。她低估了这个时代也低估了这个男人。
这满超市的物资不是她的“自助餐厅”而是她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而陆峥晨就是那个握着剑柄的、最危险的“守夜人”。
3.“特务”香皂一块肉引起的邻里风波第二天苏晴是被一阵尖锐的骂声吵醒的。“苏晴!
你个小浪蹄子!给我滚出来!”苏晴一激灵这是隔壁的刘婶。
刘婶是军属大院里出了名的“喇叭”也是街道办的积极分子最喜欢抓人“小辫子”。
“妈怎么了?”苏晴披上衣服出去王桂芬正哆哆嗦嗦地挡在门口。
刘婶插着腰唾沫星子横飞:“怎么了?你还有脸问我怎么了?你家昨天半夜偷吃什么了!啊?
香飘了半个大院!苏大志断了腿你家哪来的钱买肉吃!”苏晴心里一沉。
陆峥晨虽然放过了她但没堵住刘婶这张嘴。“刘婶你可别瞎说!
我家都要揭不开锅了……”“我瞎说?
”刘婶冷笑一声指着苏晴的脸“那你告诉我你脸上抹的什么!那么香!
比城里“敌特”用的雪花膏还香!”苏晴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脸。坏了!
喜欢的“小苍兰”沐浴露洗了个澡还顺手用了洗面奶……她身上的味道早已经不是火锅味了。
王桂芬也闻到了她惊恐地看着苏晴:“青青你……”“看见没!你妈都闻到了!
”刘婶得意洋洋“说!是不是跟哪个野男人鬼混了!还是你爸妈偷了公社的粮食!
今天要是不说清楚我就去街道办举报你家是‘特务’窝点!
”“特务”两个字在这个年代是能要人命的。
王桂芬“扑通”一声就给刘婶跪下了:“他刘婶!没有啊!我们家成分好三代贫农啊!
你可不能害我们啊……”“妈!你起来!”苏晴一把将王桂芬拉起来。她算是看透了。
在六零你不能“穷”但你更不能“富”你甚至不能“香”。她盯着刘婶脑子飞速旋转。
“刘婶”她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很清晰“你这么激动是不是因为昨天……赵大哥没回家啊?
”刘婶的骂声戛然而止脸色“唰”地变了:“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婶的男人赵屠夫是公社屠宰场的但手脚不干净经常偷肉出去卖还跟隔壁村一个寡妇不清不楚。
苏晴冷笑一声:“我胡说?
昨晚那么大的雪我可是亲眼看见赵大哥提着一块‘好东西’往村西头去了。
啧啧那块肉得有两斤吧?肥膘得有两指厚。”“你——”刘婶慌了。
“刘婶这要是让公社知道了赵大哥这屠夫的工作怕是保不住了吧?”苏晴不紧不慢地威胁。
刘婶气得浑身发抖但她不敢赌。“还有”苏晴往前一步压低了声音“我这香味不是雪花膏。
手露出了她今天“合理化”带出来的一小块东西——一块被她故意摔碎、裹着泥的……香皂。
她昨天就想好了火锅味没法解释但这“小苍兰”的香味可以。
她把那一小块香皂递过去:“这是我从墙缝里翻出来的跟我那块‘怪糖’一起的。
洋人的东西太香了我昨晚就抹了点脸。”刘婶半信半疑地拿过去凑到鼻子前一闻。“呸!
一股子狐臊味!”她虽然嘴上骂着但眼睛却亮了。这可是“洋香皂”!
“刘婶”苏晴趁热打铁“这块香皂就当我孝敬您了。您拿回去保证比雪花膏好用。
至于赵大哥的事我今天就当没看见。”这叫“利益交换”。刘婶的脸色阴晴不定。
她死死攥着那块香皂又看了一眼苏晴。
这个昨天还半死不活的小丫头片子今天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哼!算你识相!
”刘婶把香皂揣进兜里扭着**走了。王桂芬腿都软了:“青青你哪来的香皂啊?
”苏晴没回答只是看着刘婶的背影眼神冰冷。她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可她忘了在六零年代一块肉一块香皂足以引来比豺狼更可怕的东西。
4.极品上门我妈才是真正的“扶弟魔”?刘婶的风波刚平息两天苏家又来了“贵客”。
是苏晴的亲舅舅王桂芬的亲弟弟王富贵。王富贵人如其名长得五大三粗油光满面。
在这个人人面黄肌瘦的年代他这体格一看就是“吸血”吸出来的。
“姐我听说你家最近‘发’了啊?
”王富贵一进门就一**坐在炕上那双老鼠眼滴溜溜地在屋里转。
鼠见了猫似的:“富贵你……你听谁瞎说你姐夫腿都断了家都要揭不开锅了……”“拉倒吧!
”王富贵不耐烦地打断她“刘大嘴巴都说了苏晴那丫头现在‘香’得很还用上‘洋香皂’了!
快拿出来给舅舅开开眼。”苏晴躲在里屋把一切听得清清楚楚。
她就知道刘婶那个大喇叭拿了好处也不会闭嘴。“富贵真没有……”“没有?
”王富贵脸色一沉“姐你可别忘了当初是谁把你从村里带出来的!
你现在发达了就不认我这个弟弟了?”苏晴算是看明白了。
原主这个妈王桂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扶弟魔”。
当年为了让王富贵在城里顶个好工王桂芬是“嫁”给苏大志当“填房”换的彩礼钱。
苏晴从里屋走了出来冷冷地看着他:“舅舅你来到底想干嘛?”王富贵一看苏晴眼睛都直了。
这才几天这丫头片子怎么跟水葱似的养得这么水灵?“干嘛?
苏晴啊你也不小了”王富贵搓着手笑得一脸猥琐“舅舅给你说了门好亲事。
城里供销社的李主任死了老婆他看上你了愿意出……这个数!”他伸出五根黑乎乎的手指。
“五十块钱!还有二十斤全国粮票!”王桂芬的呼吸都停了。五十块二十斤粮票!
这在当年是能救命的!“不行!”一声暴喝不是苏晴而是躺在东屋的苏大志。“王富贵!
你滚!我就是饿死也不卖闺女!”苏大志撑着要起来。“哎你个死瘸子!
”王富贵上去就是一脚踹在苏大志的伤腿上。“啊——!”苏大志惨叫一声晕了过去。“爸!
”苏晴目眦欲裂。“姐夫!”王桂芬也慌了哭着去捶王富贵:“你疯了!他腿上有伤啊!
”“嚎什么嚎!死不了!”王富贵不耐烦地推开王桂芬“姐我可跟你说这事就这么定了!
李主任明天就来接人!你要是敢不给我就去街道办告你们家苏晴搞破鞋!
”这才是王富贵的真正目的。他不是来商量的他是来抢的!苏晴气得浑身发抖。
她看着这个畜生又看了看哭得瘫软在地的王桂芬。
“妈”苏晴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你选吧。今天是我还是他。
”王桂芬愣住了:“青青你……你说啥?
”“我说”苏晴走到王富贵面前直视着他“你要钱是吧?”王富贵一喜:“哎这就对了嘛!
”“我给你。”苏晴从兜里掏出一块东西塞进他手里。
王富贵低头一看是一块……黑乎乎的还飘着香味的东西。“这是啥?巧克力?
”王富贵这个年代也听过这“洋玩意儿”。“好东西。
”苏晴微微一笑“舅舅你不是想‘发’吗?吃了它你就‘发’了。
”王富贵不疑有他他太相信这个姐姐和外甥女的软弱了。
他张开大嘴“啊呜”一口就吞了下去。“味道不错!”他砸吧砸吧嘴。“是吗?
”苏晴笑得更甜了“舅舅你现在可以滚了。
”王富贵正想发火突然他的肚子“咕噜——”一声巨响。他脸色一变。
“咕噜噜噜——”一股排山倒海的、不可抗拒的力量从他的下腹部疯狂涌来。“哎哟!哎哟!
”王富贵夹紧了腿脸瞬间憋成了猪肝色“不行……厕所!厕所在哪!”“慢走不送。
”苏晴侧身让开了门。王富贵像一头发疯的公牛捂着**就冲了出去。
王桂芬看傻了:“青青你给他吃的啥?
”苏晴拍了拍手那是她从超市里拿的、专门给宠物狗治便秘的……强效泻药巧克力。
她看着王富贵消失在风雪里的背影眼神没有一丝温度。她知道这事没完。
但她没想到她和隔壁那个兵哥哥的纠葛也才刚刚开始。
5.一包红糖来自军官的“勒索”王富贵拉了三天三夜差点虚脱这事在整个大院都传遍了。
大家都说是他偷吃了公社的“巴豆”活该。
苏晴一战成名再也没人敢小瞧这个“病秧子”。但苏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她那个“扶弟魔”老妈王桂芬竟然还偷偷藏了两个窝头想给王富贵送去!“妈!
你是不是疯了!他差点打死我爸!”苏晴气得夺过窝头。
“他……他毕竟是你舅舅啊……”王桂芬哭着。苏晴绝望了。她意识到这个妈没救了。
她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和那个断了腿、却还护着她的爸。
苏晴开始有计划地“合理化”物资。
今天她从空间拿了一小把“发霉的”红豆明天她拿了一块“风干的”腊肉。
她把腊肉切得碎碎的熬了一锅香喷喷的红豆腊肉粥。
她不敢让王桂芬管伙食只给自己、苏大志和弟弟苏小宝吃。
腿伤在苏晴从空间“搞”来的“草药”(其实是消炎药粉末)和肉粥的调理下渐渐好了起来。
苏小宝的脸上也长了点肉。苏晴以为日子总算能喘口气了。
直到那个男人再一次敲响了她的门。还是“咚!咚!咚!
”还是那个冷冽的声音:“苏晴开门。”苏晴的心又提了起来。
这几天她熬粥都是半夜爬起来用湿布把门窗缝堵得死死的。这他都能闻到?她开了门。
陆峥晨依旧穿着那身旧军大衣风雪落了他一肩膀。他的眼神比上次更复杂。“陆营长。
”陆峥晨没说话他只是把手里的一个布包递了过来。苏晴一愣接过来沉甸甸的。
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小袋子粗面还有两个冻得硬邦邦的土豆。“这……”苏晴懵了。
“你家的粥太香了。”陆峥晨淡淡地说。苏晴的脸“唰”地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拿这点东西来换她的“秘密”?“陆营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弟弟的脸圆了。
”陆峥晨打断她“你爸的咳嗽停了。你也跟换了个人一样。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苏晴同志我不管你那块‘老毛子的糖’是从哪来的。
我只想提醒你你养得起你的家人但你养不起……全大院的流言。”苏晴握紧了拳头。
这是一种更高级的“威胁”。他看穿了她但他不举报他要“合作”。“你到底想怎么样?
”苏晴的声音也冷了下来。陆峥晨沉默了几秒。
他那张常年紧绷的脸上闪过一丝……苏晴看不懂的情绪。
那不是威胁也不是贪婪而是一种……挣扎。“我不要你的东西。”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我只是……想请你帮个忙。”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纸。
“我未婚妻在老家。她……她怀孕了身体一直不好。
我寄回去的津贴和粮票都让她分给家里人了……”苏晴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未婚妻?怀孕了?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也挺可悲的。
他守着这个国家却守不住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她需要这个。
”陆峥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吐出三个字:“红糖。”苏晴懂了。
这个年代红糖是只有产妇才能喝到的“圣品”。
他一个大男人拉不下脸去黑市高价买更不敢动用关系。
他看出了苏晴的“神通广大”所以他来“勒索”她了。“我用这个换。
”他指了指苏晴手里的粗面和土豆“这是我这个月的全部口粮。”苏晴看着这个男人。
他明明可以凭借“怀疑”和“权力”来逼迫她但他却选择了最“公平”的交换。
他用他全部的口粮来换一包……对他来说比命还重要的红糖。苏晴忽然笑了。
“陆营长你的买卖做亏了。”她转身进屋一分钟后她拿出了一个油纸包。
“粗面和土豆我收下了。这个算我……借给你的。”陆峥晨打开油纸包。
里面是满满一包红糖至少有一斤。还有……两颗白得晃眼的鸡蛋。
陆峥晨握着油纸包的手青筋暴起。
鹰隼般的眼睛里第一次没有了冰冷和审视而是充满了……一种苏晴无法形容的、炙热的震动。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苏晴一眼拿上东西转身大步走进了风雪。
苏晴关上门心里却一点也不踏实。她知道她和这个男人的“交易”才刚刚开始。
她给出的是红糖。而她要付出的代价又会是什么?
6.雨夜高烧空间暴露的致命危机苏晴和陆峥晨的“交易”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陆峥晨不再半夜敲门但他会把自己的口粮——一个窝头或两个土豆悄悄放在苏晴家的窗台上。
而苏晴也会在某个深夜把一小块“风干的”肉或一小把豆子放在他家门口。
这是一种微妙的平衡。他帮她掩盖秘密她帮他接济“未婚妻”。
但苏晴低估了空间的“副作用”。
她和弟弟苏小宝的身体被超市里的“精细”食物养得越来越好但同时也……越来越“娇气”。
一场倒春寒苏小宝突然就病倒了。
一开始只是流鼻涕苏晴从空间拿了“儿童感冒颗粒”以为能扛过去。
可到了半夜苏小宝突然开始发高烧浑身抽搐说起了胡话。
“姐……我冷……我想喝汽水……甜的……冰冰的……”王桂芬吓得魂飞魄散:“青青!
孩他爸!小宝说胡话了!这可咋办啊!”苏晴一摸弟弟的额头滚烫!“是高烧!
必须马上降温!”她冲进空间拿了退烧药、温度计、冰袋。“妈去打盆凉水!爸把门顶上!
”苏晴顾不上了救命要紧。
她把退烧药碾碎混着水给小宝灌下去又把冰袋用布包好放在他额头上。
折腾了半宿苏小宝的体温总算降下来一点但人还是迷迷糊糊的。
半睁着眼看着苏晴“我想吃……巧克力……”苏晴心一软从空间拿了一小块德芙塞进他嘴里。
就在这时——“砰!”一声巨响苏家那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了!
“苏晴!我就知道你家有鬼!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干什么!”是刘婶!
她身后还跟着街道办的两个红袖章!王桂芬和苏大志都吓傻了。
刘婶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屋里扫射。她一眼就看到了苏小宝额头上的——冰袋。
还有苏晴来不及收起来的——温度计。以及苏小宝嘴角那一抹……黑色的巧克力的残渣。
“好啊!”刘婶像是抓到了天大的把柄声音都劈了叉“人赃并获!
你们家果然藏着‘敌特’的玩意儿!”“冰袋!温度计!
”街道办的人也惊了“这都是城里大医院才有的!你们哪来的!”“还有!
”刘婶猛地冲过去抓起苏小宝的胳膊“你们给他吃的什么!是不是毒药!”“你滚开!
”苏晴一把推开她“我弟弟发高烧!你别碰他!”“发高烧?发高烧就吃这黑乎乎的玩意儿?
”刘婶指着苏小宝的嘴“我闻到了!一股子洋味儿!这就是证据!
你们家苏晴肯定是被‘资本主义’腐化了!快把她抓起来!
”两个红袖章立马上前要来抓苏晴。“我看谁敢!”一声雷霆般的怒吼从门口传来。
陆峥晨黑着脸站在门口。他刚执行任务回来军大衣上还带着寒气。“陆……陆营长?
”刘婶的气焰瞬间没了一半。陆峥晨没有理她。
他径直走到炕边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苏小宝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苏晴那双通红的、满是倔强和恐惧的眼睛上。他什么都明白了。
“刘婶”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的重量“你说他们是‘敌特’证据呢?
”“证据……证据就是这些!”刘婶指着冰袋和温度计。“哦?
”陆峥晨弯腰捡起了那支温度计“这个?
”他举起来:“这是我们部队卫生所昨天刚刚报废的‘残次品’。
苏晴同志的父亲苏大志是光荣的公社工人摔伤了腿我去慰问。
苏晴同志问我能不能讨点卫生所不要的‘废品’给孩子治病。
”刘婶傻眼了:“那……那冰袋呢?”“冰袋?
”陆峥晨面不改色“刘婶你是不是忘了我家是干嘛的?
我刚从老家冰窖里带回来的冰块苏晴同志拿碗跟我换的。
”他三言两语把所有“罪证”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刘婶不甘心:“那……那他吃的黑东西!
那股洋味儿!”苏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下看你怎么编!
陆峥晨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他走过去用手指在苏小宝的嘴角轻轻蹭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那点巧克力残渣……放进了自己的嘴里。他尝了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