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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叶卿歌独自一人去了北市最顶级的酒吧。
她包下最贵的卡座,一瓶接一瓶开黑桃A,不要钱似的宴请全场。
震耳的音乐,迷离的灯光,她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那段肆意挥霍,没心没肺的日子。
可心底那块巨大的空缺,却无论如何也填不满,冷风嗖嗖地往里灌。
醉意朦胧间,她恍惚地想起初遇时于人群中第一眼看见他,他抱着她,身后是冲天而起的火光。
不知是回忆还是酒精呛出了眼泪,余光中手机屏幕突兀地亮起。
是祁烬发来的短信,只有简短的几个字:“怎么不在家,去哪儿了?”
这还是祁烬第一次屈尊降贵地主动关心她的下落。
换作从前,她一定欣喜若狂地回上一百句,而现在,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直接关了机。
喝到烂醉如泥,叶卿歌踉跄着走到路边想打车去酒店。
一旁的巷子里,几个流里流气的混混围了上来,言语轻佻地搭讪:“美女,一个人啊?”
叶卿歌回头望向那几人,美艳的眸子里满是戾气,反手给了那人一巴掌。
“美你大爷!”
“**!找死!”
混混被这一巴掌激怒,抬手就要还回来。
那巴掌最终没落下,祁烬不知何时出现,大手紧紧攥住混混的手腕。
“滚,不然我就报警了。”他声音沉静,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那群混混打量了他一番,知道是惹不起的角色,只好悻悻散去。
叶卿歌醉眼朦胧地看向祁烬,灯火琉璃中男人都带了重影。
她死死盯着他琥珀色的眸子,期待能从里面看到一丝情绪的波动,哪怕是愤怒,是厌烦。
可是,什么都没有。
平静无波,就像刚刚被调戏的不是他的妻子,而他,只是一个路见不平的陌生人。
她再也忍不住,猛地揪住他的衣领,嗓音都带了哭腔:“我被人调戏了,你为什么还是这幅死人脸,为什么?”
祁烬任伸手握住她的手掌,语气平静得可怕:“希望夫人洁身自好,自然不会惹这些麻烦。”
一瞬间,委屈像海啸般瞬间将她淹没。
她做错了什么?明明他做着最肮脏的交易,却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指责她?
“要你管?”她情绪彻底失控,狠狠咬住他的虎口。
哪怕鲜血顺着虎口蜿蜒而下,祁烬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只是眸光深沉地看着她:“不要我管?”
他的眼神依旧平静,却像是能轻易将她看穿:“别口是心非了。”
叶卿歌心头剧震,无边的心酸漫上眼眶,酸得牙齿都在打颤。
原来他不是傻子。
他能读懂她的情绪,也能看懂她的口是心非。
他明知道她是飞蛾扑火,却像个冷峻的看客,置身事外,看着她一步步走向万丈深渊。
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她抬起泪眼,带着最后一丝卑微的期盼,喃喃问他:“祁烬,假如我怀孕了,你的眼神......会为我有一刻的停留吗?”
几乎同时,不远处传来程虞恰到好处的惊呼,只见几个醉醺醺的男人围住了她,程虞挣扎大呼:“别动我,我是来找人的!”
祁烬的面色瞬间变了,他甚至根本没有听清叶卿歌问了什么,拔腿便冲了过去。
和方才的冷静自持完全不同,叶卿歌看着他就像一头发疯的野兽,不管不顾地推开那些男人,拳头狠戾地砸下,完全失了平日里的尊贵与从容。
一拳又一拳,何尝不是砸在叶卿歌的心上。
看着男人再次为程虞失控发疯的模样,叶卿歌心底那最后一丝期盼也彻底土崩瓦解。
这才是......爱一个人的模样。
那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此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眼前的景象不断旋转,解离,她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