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
三个字像一块石头投入死水。
陈舟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江晚萤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某种情绪,是羞耻还是别的什么。
“很好。”江晚萤扬起嘴角,那是一个冰冷的、没有温度的笑,“那你的手,应该很会找东西。”
她晃了晃手里那瓶暗红色的精油。
“人羊说,烛芯藏在‘某些人’的身体里。他没说是谁,也没说有几个。刚才那个蠢货,只会用刀子乱捅,那是最低效的办法。”
她的思路清晰得可怕。
“这是一个**店,这是**精油。如果说有什么办法,可以在不杀死宿主的情况下,探知到他身体里的异物……你的专业,应该能派上用场。”
陈舟看着她,眼神复杂。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娇生惯养的女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冷静地分析到这一步。
“你想让我……去摸他们?”
“不是摸。”江晚萤纠正道,她走到陈舟面前,将那瓶精油塞进他手里,指尖冰凉,“是检查。用你的手,找出谁的身体里,藏着那截不属于他的东西。”
她的靠近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和这污浊的环境格格不new,但她的眼神,却比任何人都要冷酷。
“我们没有时间了。外面那群疯子很快就会发现,杀戮解决不了问题。到那时,他们就会开始寻找别的方法。我们必须抢在他们前面。”
陈舟握紧了手里的瓶子,玻璃瓶身冰冷而坚硬。
“他们不会让我们碰的。”他沉声说。
“那就让他们‘愿意’。”江晚萤转身,目光投向门外,大厅里的惨叫和咒骂声还在继续。“恐惧会让人失去理智,但也能让人抓住任何一根救命稻草。”
她走回大厅。
此刻的大厅,已经是一片狼藉。
那个被捅的瘦小男人已经没了气息,尸体被随意地扔在角落。壮汉正在和另外两个人对峙,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剩下的人则缩在各个角落,惊恐地看着这一切。
“各位。”
江晚萤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
“像这样互相残杀,是找不到烛芯的。”她平静地开口,仿佛刚才的血腥场面只是一场闹剧,“就算你们把这里所有人都杀光,剖开也可能一无所获。因为人羊说了,烛芯只在‘某些人’身体里。”
壮汉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她:“臭娘们,你有什么屁快放!”
江晚萤没有理会他的粗鲁,而是举起了手中的那瓶精油。
“我找到了这个。”她说,“一种特殊的显影剂。涂在身上,如果身体里有金属异物,皮肤就会产生灼烧感。”
谎言。
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但在此刻,却是最有效的话术。
“只要让这位先生……”她指向身边的陈舟,“帮大家检查一下,谁是‘容器’,一目了然。”
人群一阵骚动。
“凭什么信你?”夹克青年警惕地问。
“就凭我是第一个发现线索的人。也凭……”江晚萤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你们没有更好的选择。要么,继续赌命乱杀。要么,相信我我们一起找出烛芯,再决定它的归属。”
她的提议,像一根浮木,抛向了溺水的人群。
虽然依旧怀疑,但在死亡的威胁下,这似乎是唯一可行的方案。
“我先来!”一个戴眼镜的女孩颤抖着举起手,“我……我不想死。”
江晚萤点了点头,对陈舟使了个眼色。
陈舟沉默地走到女孩面前。他拧开瓶盖,倒了一点暗红色的液体在手心,那液体黏稠得像血。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贴上了女孩的后背。
女孩的身体猛地一僵。
陈舟的手掌宽大而温热,带着粗糙的薄茧。他的动作很专业,手指顺着女孩的脊椎,一寸一寸地向下按压、探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他的手。
江晚萤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的计划,成败在此一举。
陈舟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的手指在女孩的腰椎处停顿了片刻,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
“没有。”
女孩如释重负,几乎瘫软在地。
有效!
江晚萤心中一喜。陈舟的专业能力,成了她谎言最有利的佐证。
“下一个。”她冷冷地宣布。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剩下的人也开始排队。恐惧让他们暂时放下了戒备,选择相信这个看似科学的“检测”。
陈舟一个个地检查过去。
他的手掌拂过一张张陌生的脊背,感受着皮肤下的骨骼、肌肉。每一次触摸,都像是一场无声的审判。
江晚tribune萤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她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掌控着所有人的命运。这个男人,陈舟就是她手中最锋利的刀。
她欣赏着他的专注。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每一个按压的动作都精准而稳定。这是一个**的本能。即便是在这种地方,他也没有丢掉自己的手艺。
当队伍只剩下那个壮汉和另外几个刺头时,他们终于坐不住了。
“妈的老子才不信这个!”壮汉啐了一口,提着刀就要冲过来。
陈舟立刻挡在江晚萤身前。
“你最好想清楚。”江晚萤在他身后冷声道,“现在大部分人都已经‘洗清嫌疑’。你这么抗拒,只会让大家觉得,烛芯就在你的身体里。”
她的话像一瓢冷水,浇在了壮汉的头上。
他看了看周围,那些刚刚被检查过的人,此刻都用一种不善的眼光看着他。他成了少数派。
壮汉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他咬了咬牙,扔掉了手里的刀。
“来!给老子查!要是没有,老子第一个弄死你!”
陈舟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将手按上了他布满横肉的后背。
他的手掌刚一接触,表情就微微变了。
找到了!
江晚萤的心脏狂跳起来。
陈舟的手指在壮汉的左侧肩胛骨下方,反复按压。隔着厚厚的脂肪和肌肉,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里有一个不属于人体的、坚硬的条状物。
他抬起头,对江晚萤,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就是现在!
江晚萤眼中寒光一闪,她猛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那是一根从**床上拆下来的金属支架,顶端被她磨得尖锐无比。
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一个箭步冲上前,用尽全身力气,将金属支架狠狠刺向壮汉的后颈!
噗嗤!
利器入肉的声音。
壮汉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他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着这个刚才还冷静地像个指挥官的女人。
“你……”
他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就轰然倒地。
鲜血喷涌而出。
大厅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江晚萤。这个女人,前一秒还在建立秩序,下一秒就成了最凶残的刽子手。
“烛芯在他身上。”江晚萤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现在我们只需要……把它取出来。”
她看向陈舟,仿佛在命令他去肢解一具牲口。
陈舟的脸色有些发白,他看着地上壮汉的尸体,又看了看江晚萤。
她的脸上,溅了几滴温热的血,衬得她本就苍白的皮肤,有种妖异的美。
她不是在求生。
她是在享受这场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