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呼啸着从我耳边刮过,我却感觉不到丝毫寒冷,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只知道怀里这个女人,不能死。
至少,不能死在我面前。
医院的值班医生被我从睡梦中叫醒,经过一番手忙脚乱的检查,诊断结果是急性胃炎。
“年轻人,你媳妇这是怎么搞的?长期饮食不规律,压力太大,再这么折腾下去,胃都要穿孔了!”医生一边开着药方,一边数落我。
我低着头,一言不发。
岑晚被安排在病房里输液,惨白的灯光照在她脸上,让她看起来更加憔য়ো。
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药水一滴一滴地流入她的血管,她的脸色才慢慢恢复了一点血色。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外表坚硬如铁的女人,原来也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她到底背负着多大的压力,才会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还有些迷茫,当她看清守在床边的我时,那迷茫迅速变成了复杂。
有惊讶,有警惕,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
“谢谢。”
她开口了,声音因为虚弱而有些沙哑。
这是她第一次对我说“谢谢”。
我被这两个字烫了一下,立刻别扭地转过头,嘴硬地说道:“别误会,我只是不想明天厂里传言我克妻,背上杀人的罪名。”
岑晚没有再说话,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
输液瓶里的药水快要滴完了。
就在我准备起身去叫护士的时候,她突然又开口了。
“姜河。”
“干嘛?”我没好气地应了一声。
“你举报信里写的那些材料,关于那批劣质轴承造成工伤事故的数据,具体到哪几台机床,哪个班组,哪几个工人,你是怎么拿到的?”
她的问题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我心里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我猛地回过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她没有看我,目光落在雪白的天花板上,眼神却异常专注。
她问的这些,都是我举报信里最核心、最机密的部分,是我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冒着巨大的风险,从各个渠道一点点搜集起来的铁证。
她为什么会问这个?
如果她只是想利用我当靶子,她根本不需要关心这些细节。
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女人,她的目的,或许……并不仅仅是利用我那么简单。
她似乎,对邱国栋的罪证,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
一个念头,在我脑海里疯狂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