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设课程后的第一个秋天，我宣布了一个消息。明天全院不上课，一起出去秋游。以前，

为了便于管理，再加上考虑到安全问题，这些孩子很少出门，更别说集体外出了。

秋游的地点也是大家投票选出来的，定在了动物园。

我也联系过几家像科技馆、博物馆、植物园之类的地方，

最后发现只有隔壁市的南城动物园最合适。听说要来参观的是福利院的孩子，

动物园的园长特别豪爽，直接表示免门票，甚至还愿意管园内的午餐，

我们只要自己出往返的交通费用就行。我去查了一下，发现南城动物园挺有名气的。

这动物园环境好，里面的动物看着也机灵。

它还跟娱乐圈一家特别有名的大公司合作拍过综艺，那综艺到现在热度都很高。

南城动物园的园长也很出名，一方面是他长得帅，

另一方面是他一直投身于生态保护和动物保护的公益事业。出于好奇，

我和小福一起找了找园长的照片。好家伙，那脸看着太年轻，也太英俊了。

小福突然“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我问：“想起什么了？

”小福说：【我以前听朋友们讲过，最早给自己取名字的那些同事，其实不一定都是系统，

也不像我们这么智能。反正以前有个叫小灵的……它其实算一种意识，

能跟世间万物交流……】【后来它选了一个姓季的宿主，季家的人就有了和动物沟通的本事，

还答应小灵，会一直保护森林和动物，这是他们之间的约定。】我看了眼园长的名字，

问道：“所以他是季家后人？”小福听起来特高兴：【碰到同事了呀。】我笑了笑，

说：“以后你还会碰到更多同事的。”和我联系的是南城动物园的一个年轻女孩，

微信名叫小温。人就像她的名字一样，说话声音慢悠悠的，又耐心又温柔：【詹院长您放心，

到时候我们动物园会少卖些门票，也会安排员工跟着讲解。

】小福说：【她身上有小灵的气息……不对啊，怎么还有小慈的数据信息？】小慈又是谁呢？

我还没来得及问，小福就自己嘟囔着消失了，我猜它是找自己朋友联系去了。不过，

既然这南城动物园和这些可爱的系统有关系，那肯定是秋游的最佳选择。

我回复小温：【那就麻烦你们了。】小温发了个笑脸过来：【不客气的！

】秋游的计划可把福利院的每个小孩都乐坏了，他们每天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想去看的动物。

安忆初不放心，一遍又一遍地跟孩子们叮嘱安全注意事项。她还特别细心，

给每个小朋友都设计了青苗手巾和秋游旗帜。旗帜会插在他们的小包包上，

手巾是嫩绿嫩绿的，系在小孩子的手腕上，打成蝴蝶结。

手巾上印着我们几位老师的联系方式，就怕孩子们走丢了不知道怎么回来。

我把二十来个小朋友分成了四组，小组长是他们自己选的，每组都有自己的组旗，

小组长要负责保证同组的组员不掉队。第一次出去，小组长们都一脸严肃地跟我保证，

一定会看好大家，那既期待又紧张的模样特别可爱。我包了一辆大巴车，天刚蒙蒙亮，

在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中，我们就出发了。南城动物园果真名不虚传，放眼望去，绿意盎然，

满是生机。小温是个年轻姑娘，五官长得很清秀，还有一双像小鹿一样的眼睛，

模样十分乖巧，看着年纪也特别小。“詹院长，你们好呀，”她穿着工作服跟我们打招呼，

“我是你们今天的引导员温若沐。”“哎呀，”安忆初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悄悄在我耳边说，

“院长，我以前在电视上见过她，她当时参加那个综艺可火了。”我跟温若沐打过招呼后，

出于好奇，在网上搜了搜她的视频。第一条映入眼帘的，标题就特别劲爆。

【且看猛女徒手驯猛虎。】谁？小温？我表情瞬间一滞。

外表看着像邻家妹妹般乖巧可爱的温若沐，带着我们走进园区，

然后神色平常地跟旁边的老虎打招呼。“飞飞，”她对着那只龇牙咧嘴的大老虎说，

“离远点儿，别吓着小朋友们。”接着，那只老虎好像真听懂她的话了，乖乖往后退了几步，

一**坐在地上。“哇！！！”空气安静了一小会儿，小朋友们紧接着爆发出欢呼和尖叫。

“小温姐姐好厉害！”安心往后退了一步，抬起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拉住我的衣角说：“院长，大老虎刚才叫了两声，是不是特想出来跟我们一块儿玩呀？

”应松雪是个行动派，他满心好奇地问温若沐：“小温姐姐，飞飞在说什么呀？

”“呃……”温若沐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但还是保持着脸上的笑容，“它饿了。

”“啊，它没吃早饭吗？”“吃了，”温若沐揉了揉额头，“但又饿了。

”应松雪一脸迷茫：“怎么会又饿了呢？”陆亦发表自己的看法：“它可真能吃啊。

”参观完虎园，我们又去看了鹤园、猴园、飞禽馆……午餐是南城动物园准备的，

他们提前在水族馆旁边布置好了草坪野餐布，还准备了小点心。旁边就是天鹅湖，

小朋友们一边看着天鹅，一边野餐，每个人都玩得特别开心。吃完饭后，收拾好垃圾，

意犹未尽的孩子们走进了水族馆。园长同意了，我们可以和海豚还有白鲸近距离接触。

应松雪眼睛闪闪发光：“园长，海豚好可爱呀！”安心也兴奋得不行：“它在顶我的手呢！

”陆亦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水里的白鲸。那只叫小白的鲸鱼乖巧地游了过来，

它天生上扬的嘴角，让它看起来一直在笑。陆亦看着这只像微笑天使般的白鲸，犹豫了一下，

伸出手。小白用鼻子隔着玻璃蹭了蹭他的手。一向沉默寡言的男孩，

此刻就像得到了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嘴巴微微张开，抿着唇半天，

最后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小白绕着这块玻璃游了好几圈，还歪了歪头。

陆亦也跟着它歪了歪头。我看着玩得开心的陆亦和白鲸，不禁微微一笑。“院长，真好。

”安忆初站在我旁边，轻声说道，“从没见他们这么开心过。”“一直待在福利院里，

对他们来说不是最好的选择。”我说，“等他们再长大些，就得送他们出去上学了。

”“可是……”安忆初明显有些担心。“别担心。”我神色平静，“那些能伤害他们的恶意，

我们没法一辈子帮他们挡在外面，但总有其他办法。”伤疤这东西，

只有自己在乎的时候才会疼。要是不在乎，那谁也伤不了我们。动物园之行特别成功。

回到孤儿院的小朋友们都不用人催，主动写了周记交上来。就连上美术课的时候，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画着动物园里的小动物。我看他们对动物园实在念念不忘，

干脆把南城动物园那档综艺下载了，每周末给他们放一期。

这毫无疑问成了每周最受欢迎的活动，有时候孩子们连小点心都顾不上吃，

周末就排排坐在活动室里等着看。入冬后，我和安忆初给孩子们买了新冬衣。

安忆初说：“院长，今年年审通过了，明年要接收新孩子了吧？”不仅如此，

明年我们福利院就正式开放领养资格了。我松了口气，说：“这事不急，

领养家庭得好好筛选。”安忆初赞同地点点头。博爱福利院规模不大，就算再来小孩，

估计最多也就十几个。不过没关系，再过几年，等我申请到更多资金，就能扩建了。

饭得一口一口吃，路得一步一步走。“想吃火锅吗？”路过一家香气扑鼻的火锅店，我问。

安忆初愣了一下，说：“可我们该回去了。”“明天改善下伙食，吃小火锅。

”我对她眨眨眼，“好东西要一起分享。”安忆初看着我，神色突然变得很温柔，

笑着说：“院长，我有时候觉得，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嗯？”“有些地方像，

有些地方又不像……”她双手合起来，轻轻呵了口热气，“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我都恍惚了一下。”“你是不是想她了？过年的时候，你可以去看看她。”“是有点想她了。

”安忆初皱了皱鼻子，“不过，这种话我不好意思跟她说。”我听出点门道，

问：“是你的亲人？”“她是我姐姐。和你一样，她也是个老师。”我有点意外，

但好像又没那么意外。人这一辈子，总会碰到一两件改变自己的事，或者遇到改变自己的人。

新的一年要到了。跨年夜前，北城下了场小雪。我带着孩子们一起堆雪人、打雪仗，

大家玩得兴高采烈，只有应松雪一声不吭地坐在台阶边上，托着下巴望着天空。

我给他们买了冬季三件套，他摘下一只毛茸茸的手套，接着天上飘落的雪花。

我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我跟他讲过，他出生的时候是下雪天，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妈妈。

所以他大概觉得，每次下雪，就是妈妈回来看他了。可他没坐多久，

就被陆亦和安心一人拽着一只手给拉走了。“小松，快来雪地里画画！我和陆亦都画完了，

就差你啦！”安心小脸冻得红扑扑的，可兴奋得不行，“我画的是小鹿，陆亦画的是小鲸鱼，

你要画什么呀？”应松雪蹲下身子开始画画。十分钟后。

安心满脸疑惑地问：“你画的这是什么呀，毛毛虫吗？”“……像只母鸡。

”陆亦看了好一会儿，下了定论。刚才还绷着脸耍酷的应松雪一下子瞪圆了眼睛：“才不是！

这是丹顶鹤！是鹤啊！”小朋友们把我拉过去评评理，我憋着笑说：“确实是鹤。

”应松雪说：“……院长，你心里肯定觉得我画得像个毛线团插了两根筷子。”我：“哎呀。

”被他发现了。“好了好了，”我摸摸应松雪的头，“院长帮你画只鹤，怎么样？

”原本还气呼呼的小男孩一下子高兴得不行。雪地活动结束，我催着孩子们进屋，

用热水洗手洗脸，免得感冒。福利院的新年一点都不冷清，有好多人来看望我们。

安忆初也没走，问她为什么，她就说这是她和博爱福利院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