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第二天。
温城的天气和昨天一样暖洋洋,很适合闺蜜们一起逛街,吃饭。
薛柔妆容精致,满血复活地出现在苏晚栀面前。
活蹦乱跳的样子,让人完全无法将她与昨天那个差点“痛经归西”的人联系起来。
苏晚栀早已习惯。
从大学认识她起,苏晚栀就知道她大姨妈的第一天就痛的死去活来,第二天跟没事人一样。
那时,薛柔每次痛经,苏晚栀都会在宿舍偷偷用小电锅给她煮红糖姜水。
那时薛柔总会抱着热水袋,可怜巴巴地说:“栀栀,以后你嫁给我算了。”
......
因为痛经,她父母也带她跑遍了医院,每次都是开些止疼药了事。
后来连止疼药都不管用了,医生也只能无奈地说:“结了婚生了孩子可能会好转。”
这成了薛柔最后的希望。
半年前,薛柔通过相亲结了婚,对方家里和他家一样,体制内,门当户对。
可这痛经的毛病,似乎并没有如医生预言的那样减轻分毫。
逛完街,他们走进一家常吃的钵钵鸡店,选好自己喜欢的串串,交由店家后坐下等着。
没多久,热气腾腾的钵钵鸡端上桌,香气扑鼻。
薛柔一边从竹签上撸下一片毛肚,一边看似随意地提起话头:“对了栀栀,我听说昨天校门口可热闹了,有人搞了个大阵仗,当众求婚呢!”
她说着,掏出手机划拉几下,然后将屏幕递到苏晚栀眼前,“还有人拍了照片发群里。我看着这女生的侧影和发型,怎么和你有点想像。”
苏晚栀手中吃串串的动作悠然停住。
她抬眸,怔怔的看着手机上的照片。
昨天的场面,按她的预想,求婚现场的照片,视频会传遍整个温城。
绝不仅仅是几张“神似照片”。
认识她的同事,朋友,甚至江建业和刘亚娟都会不断的打电话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可是,从昨晚回到家到现在,她的手机并未像预想的那样被打到“爆”。
现场流出的少量照片,也只是与她神似。连薛柔都无法确认那是否是本人,旁人就更不会联想到她了。
苏晚栀突然意识到,有人对昨天的照片和视频做了及时“拦截”。
而这个人,就是顾先生。
“栀栀,你想什么呢?”
薛柔的声音将苏晚栀拉回了现实。
她的目光重新扫过那张“神似”她的照片,表情淡漠,轻声承认,“嗯,就是我。“
话落,她低头继续吃串串,仿佛照片上的人不是她本人一样。
薛柔嚼着毛肚的动作瞬间僵住,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真是你?”她猛地咽下食物,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引得邻桌的客人也侧目看来。
薛柔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她降低声音,身体前倾,用平静的语气说着愤怒的话,“栀栀,早都给你说了纨绔子弟不靠谱,他是浪漫了,当着那么多学生的面!可你呢?”
“你是学校的讲课老师!明天你走上讲台,底下的学生会怎么议论你?他这根本就是自私,光顾着自己出风头,一点都不为你考虑!”
薛柔说的,苏晚栀何尝不知。
陆泽川一意孤行,精心策划的“求婚”,她作为当事人并不知晓。
这次求婚,也是陆泽川一向“死缠烂打”的本性,若是警察不来,他会“逼”到苏晚栀点头同意为止。
“栀栀,听说陆泽川身边的莺莺燕燕不在少数,这种人,你还是当断则断。”
当断则断,谈何容易?
论家世,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之所以不放手,或许是因为,他无法在那些富家子弟面前,放下可怜的自尊。
几秒后,薛柔放下手中的竹签,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其实,有没有男人...都一样。”
“薛柔,你为什么这么说?你老公对你不好?”
薛柔苦涩的笑了笑,摇摇头,表示有感而发。
苏晚栀这才想起来问她,“以前医生说结完婚“痛经”会好一点,当时我们不懂,现在学了医学明白了,”
苏晚栀左右看看,脸颊绯红,低声说道,“是规律的、愉悦和谐的性生活可以给子宫做深度的**和拉伸,有助于改善盆腔的血液循环,从而减轻淤血和疼痛......”
“我们...没有性生活。”薛柔脸色骤变,眼神有一丝无奈与冷漠。
薛柔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凌晨静谧的房间里炸开。
苏晚栀的手猛地顿住,身体有瞬间的僵硬。
她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反复确认到,“你说……没有性生活?是……从结婚到现在?”
薛柔低下头,羞愧和屈辱让她难以启齿,只能哽咽着点头:“半年了……他总是有各种理由,忙、累、或者干脆睡在客房……我总以为我们是相亲结的婚,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可是……可是他连碰都不愿意碰我一下,我甚至觉得他讨厌我...”
尽管苏晚栀已经猜到了什么但她还是尝试着问道,“薛柔,穆云舟心底是不是有白月光或者什么爱而不得的人,暂时还接受不了你......”
“没有,栀栀,在我之前,他没有谈过女朋友!”
薛柔的话打破了苏晚栀的最后一丝幻想。
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噌”地窜上苏晚栀的心头。
薛柔的身材玲珑有致,在他们宿舍是出了名的好,苏晚栀都自叹不如。
现在,她的丈夫竟然结婚半年都不肯碰她?
这根本不是性格冷淡或者感情不到位的问题!
一个惊人又可怕的猜测瞬间攫住了苏晚栀。
“薛柔,穆云舟娶你,会不会只是为了找个‘同妻’,替他打掩护?”
薛柔猛地抬起头,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声音。
这个她藏在心底最深处、连自己都不敢触碰的猜想,被苏晚栀如此**地揭露出来。
她颓然地捂住脸,“我...我不敢想。栀栀,没有证据,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疑。在我父母眼里,他是无可挑剔的好女婿,好丈夫,我若说出来,只会被当作是在破坏家庭和睦的疯子...”
证据。
苏晚栀微微一怔,随即唇角牵起一抹苦笑。
就像陆泽川身边从未间断的“花边新闻”,她何曾有过半分证据?
苏晚栀明白,不管结婚与否,男人便是这样。
只要你拿不出百分百的证据,他们就能永远心安理得的佯装无事。
苏晚栀和薛柔同时陷入了沉默......
她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酸涩得发疼。
眼前的薛柔,就像一朵失去水分滋养的花,在无爱的婚姻里枯萎着。
怜悯,混杂着难以言喻的心痛,让她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