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晚,被阴湿疯批帝王强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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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事。”

宋楹抿唇,看了一眼已经远去的天子仪仗。

三年前,她摔下悬崖时,身上的伤还在其次,最痛心的是,她被摔得面目全非。

幸好救她的那位大夫医术高超,用一年多的时间慢慢修补了她的容貌。

如今的样子,虽然骨相还是一样,但皮肉已经完全不同了。

而宋楹这个名字,是她到了宋家后,父亲给她取的。

她以前一直跟随母姓,唤作姜夕颜。

还好当时与常渊相处时没有傻到将自己的身世全盘托出。

从今天看来,姬长渊并没有认出她。

这固然是一件好事。

但她也不免有头悬利剑之感。

她深吸一口气,想起自己九死一生,容貌尽毁,心中就蔓延出丝丝缕缕的痛意与恨意。

这宫里,是待不下去了。

-

储秀阁是秀女们暂时的居所。

宋楹住在西偏殿最外面的北间厢房。

西偏殿冬冷夏晒,人人避之不及。

所有地方都是见人下菜碟,宫里自然也不例外。

她父亲是五品翰林院侍读,进士及第就进了翰林院,现在都十几年了还没熬出来。

因为继母所生的女儿不愿进宫,父亲没有办法,这才想起她这个一直流落在外的女儿,故此当她拿着母亲的遗物上门时,宋家接纳了她,让她代替继妹进宫选秀。

在这个世家林立的京城,她出身不显,又没有银钱打点,自然就被分到了最差的屋子。

但她不觉得苦,这是她住过的最好的屋子。

她梳洗完,躺在榻上正准备合眼,正殿里却飘来声音。

“我听说陛下自登基来,笃信佛法,不近女色呢。”

“我也听说了,陛下登基三年,日日吃斋念佛,既不选秀,也不宠幸女子。”

“对啊,今日在宫道上,陛下也只搭理了苗凤娇和宋楹。”

“苗凤娇是京城第一才女,又跟陛下是旧识,我听说京城多少权贵求娶她而不得,就连定王都是她的爱慕者呢。”

“那个宋楹凭什么和她比?”

“她长成那样还能凭什么,狐媚呗。”

正殿里此起彼伏的声音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宋楹无法入睡,睁着眼睛,想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若是被那人发现,她还没死,她恐怕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次日,她是最后一个起来的,等她出来时,其他人早就站在正殿前练习了。

教导她们规矩礼仪的有两位嬷嬷,陈嬷嬷和窦嬷嬷。

一众人齐齐朝她望去。

宋楹尽力忽略她们的眼神,悄无声息地站到最末。

窦嬷嬷锐利的眼神扫了她一眼,“早起乃是各位必须要遵守的,以后给太后、皇后请安,都需早起。”

众人附和着说是。

训诫之后就是练习站姿、走路、请安。

以往这些,宋楹表现得不说最好,但也算佼佼者,但今日,她连合格都算不上。

一轮下来,休息时,陈嬷嬷走到她身边问道:“宋姑娘今日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宋楹立即站起来道:“多谢嬷嬷关心,我没什么不舒服。”

“那为何错漏百出?”

宋楹面露羞愧。

陈嬷嬷皱眉叹了口气,“你们三十个人从三千人里杀出,走到今天这一步,有多么不容易?就差临门一脚了,若此时落选出宫,岂不可惜?”

“嬷嬷说的是。”

陈嬷嬷怒其不争地摇摇头,若换了其他人,今日这般,她早就将人遣送出宫了。

但宋楹是她最看好的秀女,别看她家世不显,却有种与众不同的脱俗气质,如青山秀水一般扑面而来,令人耳目一新。

而且她性子安静,从不惹事生非。

陛下自登基以来,清心寡欲,若是这种姿色都难以入他的眼,那太后的吩咐她们也实在难以完成了。

次日,教导秀女们礼仪的陈嬷嬷站在众人面前宣布道:“今日宋楹和孙露华两位姑娘去尚食局轮值,其余人留在储秀阁练习礼仪。”

话音刚落,众人朝二人投去艳羡的目光,尚食局掌饮食茶水,是最能在御前露脸的地方。

宋楹垂下眸,快速思索着,这个时候装病或者找任何理由不去,都太刻意点眼了,落在他人眼里,表明了藐视皇家,到时候说不得全家都要落个大不敬的罪名。

她看向一旁的孙露华,对方眼里尽是激动和野心。

那就好办了。

临去前,周妙云拉着宋楹的手,眼泪汪汪,有种自己的姐妹终于出息了感觉。

“苟富贵,勿相忘。”

宋楹哭笑不得,“若相忘,必是狗。”

说罢与孙露华一起去了。

路上,孙露华问她:“宋姑娘,我听说苗姑娘在入宫前跟陛下就相识了,你知道这事吗?”

宋楹呆呆地摇头,“这哪里知道。”

孙露华打量了她一眼,笑而不语,宋楹虽美,但实在胆小,大棍子打不出一句话来。

这种人或许让人一眼惊艳,但相处久了就知道太过死板无趣。

昨日皇上在宫道上那失望的眼神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二人到了尚书房外的值房内,冯贵一早得了消息,看见二人也不惊讶,“陛下正在和前朝的几位大臣在议事,估摸着一会结束就要进去奉茶,二位姑娘谁先去?”

“我先去吧。”孙露华道。

冯贵点点头,“那宋姑娘就留下来做点心。”

宋楹应下,进旁边的小厨房做点心。

等她做好了点心,孙露华一并带去了正殿。

孙露华进去前,冯贵再三叮嘱,“陛下没问你之前,你什么都不用说,做好一个奉茶宫女的本分就好了。

“多谢公公。”

什么都不说,那她来干什么。

尚书房中,姬长渊刚刚被几位大臣聒噪了许久,此时好不容易有些空闲,他靠在椅子上闭眸缓缓捏着眉心。

孙露华轻手轻脚地进去,将东西放在桌上后,看了一眼皇上,顿时脸红心跳。

龙椅上的男人剑眉深目,华骨天成。

一只修长好看的手上缠着一串通体黑色的佛珠。

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寡情清冷之感。

即便是闭着眼,也能感觉到他气度斐然,颇具压迫感。

孙露华等了一会,不见皇上睁开眼睛,便试着道:“陛下请用茶。”

姬长渊蓦地睁眼,看向一旁宫女打扮的女子。

穿得虽是宫女的衣服,头上五颜六色的却是惹眼。

他眼底露出一丝不耐,拿起茶盏,拂了拂上方的茶叶,语气漫不经心。

“叫什么名?”

孙露华心中一喜,她才不会像苗凤娇那么傻,在宫道上遇见皇帝,张口就是“苗太傅之女”

这不是明摆着用自己父亲的官阶拿捏皇上吗,皇上能待见她才怪。

自然她也不会像宋楹那样问一句、答一句,跟个木头似的,毫无趣味。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露华二字便是臣女的闺名。”孙露华脆生生道。

男人低低哼了一声,语气不明,“你倒是很伶俐,诗书也很通。”

孙露华喜不自胜,跪下谢恩道:“臣女谢陛下夸赞,还不到午膳的时间,陛下用些点心吧。”

她将那碟子点心捧在手中。

那点心跟平常的形状不太一样,青白相间,宛如山间雪。

姬长渊有片刻的出神,他仿佛在哪见过这种点心。

他眉心微蹙,眼底闪过一丝凌乱的暗影。

过了一会才缓缓伸出手去,拿了一块在手中,“这也是你做的?”

孙露华见皇上感兴趣,以为他喜欢这盘点心,便道:“是,这也是臣女做的。”

然而。

他吃了一口便放下,“太腻了,朕不喜欢,下去吧。”

“......”

冯贵看到孙露华红着眼睛跑出来,暗道不妙,匆忙进殿。

当时这位主起兵诛杀太子,逼迫先帝退位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稍有一个不慎,恐怕就会被拉下去身首异处。

他立即砰砰叩头:“奴才该死,奴才不该让孙姑娘进来,奴才该死!”

姬长渊神色淡淡,眸光落在自己腰间的平安结上。

那平安结用廉价的杂色线编织而成,编织的手法也并不精巧,而且丝线松散,掉色严重,可见是把玩的次数太多。

他拿起平安结,指腹轻轻摩挲。

思绪回到了三年前,他起兵诛杀太子却在半道被太子的死士拦截,与大军走散,身受重伤,幸被一村妇所救。

醒来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林中木屋。

“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伤?”

“杀我的人太多,伤自然就多。”他面无表情地拉起被她扯开的上衣。

“那你会杀人吗?”

“我若不杀人,必为人所杀。”

“那你会主动杀人吗?”

少女睁着一双澄澈纯净的眼睛望着他。

面对那双不掺一丝杂质的眼眸,他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心虚。

“不会。”

那女子开心地笑了:“那你不失为一个好人,我救了一个好人。”

好人?

第一次有人用这么新奇的词形容他,当时的他觉得十分可笑。

面前的冯贵头上已经磕出了血。

“罢了。”姬长渊闭了闭眼,握紧平安结的手骨泛白,声音里说不出的疲累,“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