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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钢琴家有一个重度失聪的妻子。
所有人都说他可怜。
因为我给不了音乐家丈夫想要的情绪价值。
反倒是他的学生,夏梦。
天资聪颖,曲调欢乐,与他郎才女貌。
但景泽亦的每一首金榜曲,都是我咬着木棍抵在钢琴上。
利用骨传导,抹着口腔消炎药,才写出来的。
拿到亚洲年度最佳音乐奖的那天。
他指着电子仪器投影出的月亮,说:
“月光虽然耀眼,但却不能没有星星。”
我就是他的星。
因为我的耳朵,是为了救他,才失聪的。
全场哗然,为爱呐喊。
聚光灯将我照得泪流满面。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我听力恢复了。
夜深人静,耳鬓厮磨,床板晃动。
他咬着我的耳垂不放,呼出的热气烫得我直哆嗦。
这是我第一次听清他灼热而深情的声音。
“笑笑,有时候我真希望你死了才好。”
其实我并不惊讶,我早该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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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撞到床头,我痛呼出声。
景泽亦立马停下动作,眼中关切多得几乎能溢出来。
“亲爱的,不好意思弄疼你了。”
见我呆滞没有反应。
他才想起来,每次做之前。
他都会把我助听器摘了,说这样比较**。
原来是,爱恨交织。
揉了揉我的脑袋,他笑眯眯地正要继续。
我却伸手抵在了他淌有汗珠的胸膛。
景泽亦眼中流光溢彩。
他面朝着我说话,以便我看得懂唇语。
“笑笑,你今天时间有点短哦,下次要好好补偿我。”
这是我们之前约好的。
只要我伸手推他,就代表我好了,已经不想继续了。
这时候,他便会自行解决。
男人用宽阔的背部对着我。
上面还留有当年为了救我,被划伤的刀痕。
很长一段皮肉,狰狞地交错在一起。
房间内只有空调的运转声,和男人亢奋的喘息声。
“笑笑......笑笑......”
如春风温和,深情而克制。
可在释放的那一瞬间。
他语调一转,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放纵与沉沦。
从嘴里呐喊出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夏梦。
那是我们共同资助的贫困生,也是他最得意的学生。
这就是他要背对着我的原因。
其实我早就有所察觉。
如今亲耳听到,竟没觉得有几分忧伤。
比起人老珠黄,重度失聪的我。
夏梦天赋聪颖、年轻漂亮,能常与他钻研音符,合奏乐曲。
自是会控制不住地心动。
但君子色而不迷,发乎情,止乎礼。
事后,男人若无其事地带我去清理身体。
生怕我感冒,特意将热水开到最大,而自己则被热得满头大汗。
我仔细瞧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出一丝愧疚。
但朦胧水汽,连他的表情都看不透。
“我有点累,先睡了。”
不等他说什么,我先行离开浴室,躺回了床上。
室内28度,可没由来的,我就是觉得很冷。
即便蜷缩起来,也止不住地发抖。
景泽亦见我如此,也顾不得擦头发,连忙去给我烧热水,找感冒药。
回来的时候,手机亮了。
他坦然自若,眉头微皱。
只瞟了一眼,便将手机放回原处。
是夏梦发来的微信。
【老师,在电视上看到你啦,太帅啦,人家都要爱上你了!】
景泽亦漫不经心地抱怨:
“夏梦这个小姑娘就是这样,单纯善良,说话不过脑子,你不要多想。”
神情没有任何破绽,好似刚刚生.理.安.慰之时。
大喊夏梦名字的人,不是他似的。
可他忘了,欢爱之前,他把我的助听器拿走了,还没戴上。
随即,他贴心给我将水吹凉。
在他期待的眼神下,我伸手将杯子打翻。
“我没感冒。”
他神情有些错愕,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看到被扔远的助听器。
“抱歉,笑笑。”
他重新解释了一遍夏梦的微信。
为表歉意,决定带我出去吃饭。
没有问我想吃什么,他径直去了我们常去的那家日式餐厅。
其实,我根本不喜欢日式的生食。
只是因为他喜欢,便也硬着头皮将恶心嚼烂,咽在肚子里。
路过的客人看到景泽亦,想要个签名。
男人牵着我的手,有些骄傲地表示。
“这些曲子都是我的太太写的。”
说着,他邀请我跟他合签。
客人惊呼,连连称赞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只是在看到我的助听器后,露出些许遗憾。
“难怪曲中的感情如此沉重而悲伤,太太真的很爱您。”
景泽亦微笑致谢,“是的,我很喜欢这份隐匿的痛。”
他眼中复杂一闪而过,我看的真切。
在三分钟前,夏梦刚给我发来私信。
【师母,老师夸我新创的《放纵之爱》非常有感染力,他很喜欢这种不顾一切,沉沦自我的归属感。】
之后用餐,我们不约而同地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