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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初念的声音很低,像闷滞在鼻腔里。
注意到她额角沁出的冷汗,傅决臣下意识想为她拭去汗水。
突如其来的靠近令宋初念身躯一震。
脑海中,莫名晃过从前在监狱中挨打的记忆。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宋初念猛地抬起手,用力挡开男人的触碰。
“别碰我!”
清脆的击打声响彻安静的客厅。
回过神后,宋初念对上傅决臣满是错愕的疑惑视线。
“初念,你......”
宋初念敛眸错开视线,令人看不透她的情绪。
“我先去换衣服。”
傅决臣本想关心几句,却没想到宋初念态度如此恶劣疏离。
男人脸色骤沉,不再追问。
宋初念拖着受伤的双腿缓缓走向主卧,听到身后清晰传来两人耳鬓厮磨的调情聊天声。
“决臣哥,你明天休假陪我好不好......”
或许是一整天滴水未进,宋初念本就不好的胃里**辣烧着疼。
突然间,喉头涌上一股反胃的腥甜。
宋初念猛地冲去厕所,马桶里全是她吐出的鲜红血迹。
狱中三年,她早因长期吃馊饭、被逼迫吞食垃圾,患上胃溃疡跟慢性胃炎。
如今被安筱蕊这样折腾,旧病彻底复发。
宋初念吐得昏天地暗,拼尽余力扯着嗓子向外呼喊道:
“决臣,有没有胃药......”
但这一次,傅决臣却装作没听见。
宋初念自嘲一笑,摁下马桶的冲水键后径自挣扎着去药房找药。
从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起,她便再也无法依靠傅决臣了。
她明明知道的。
可身体本能依赖他的习惯,却难以轻易摆脱。
再次回到客厅时,安筱蕊不知道从哪翻出一条毛皮披肩,漫不经心地把玩。
“初念姐,不如这披肩就当作给毛毛的补偿吧,正好猫窝不够暖。”
循声望去,宋初念心跳顿时慢了半拍。
那是她奶奶最后的遗物!
“还给我!”
宋初念毫不犹豫地扑向安筱蕊。
结果恰好绊到窝在地上的猫,整个人重重摔倒。
刚擦好药的双膝再次蹭上地面,疼得宋初念倒吸一口凉气。
“喵!”
地上的猫受到惊吓,发出凄厉的叫声。
“初念,别太小气。”
傅决臣眉头蹙起,上前扶起宋初念。
“不就是一条披肩吗?大不了我给你买品质更好、价格更高的披肩。”
宋初念眼眶通红,狠狠甩开傅决臣搀扶的手。
“你明知道那披肩对我有多重要!”
自从安筱蕊进宋家的门,宋父宋母便将过去对宋初念的宠爱都偏心到她一人身上。
唯独宋奶奶对宋初念一如往前般宠溺。
可惜她年老病重,最后留给宋初念的念想,只有这一条她亲手缝制的白狐披肩。
傅决臣明明都知道!
察觉男人的犹豫,安筱蕊立刻挤出几滴眼泪,煽风点火。
“姐姐,明明你什么都有了,以后宋家的继承权都会归你,为什么你连这点廉价的东西都不愿意让给我?”
随后,她话锋一转。
“算了,干脆我们谁都别争。”
安筱蕊阴狠一笑,抄起手边的剪刀就将披肩剪成一块块的碎片。
“我直接赔你20块,反正老一辈手工做的东西,最不值钱了......”
看着地上不成型的皮草,宋初念气得浑身发抖,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啪!”
响亮的巴掌声便回荡在别墅里。
安筱蕊一下子被打懵了,愣在原地捂着自己疼痛红肿的左脸。
“宋初念!你过分了!”
傅决臣眉头拧起,长腿**两人之间,不动声色地将安筱蕊护在身后。
“你是觉得赔的钱不够?大不了我替筱蕊赔给你。”
男人从西服兜里掏出空白支票,签上龙飞凤舞的大名。
“满意了吗?”
他签下的支票数额一张比一张大。
轻飘飘的支票一张张甩在宋初念脸上,羞辱至极。
“现在够了吗?够了就赶紧给筱蕊道歉。”
宋初念气极反笑。
“凭什么?是她先弄坏我的东西。”
空气顿时陷入凝滞。
僵持不下之际,傅决臣突然轻轻握住安筱蕊的手,柔声哄道:
“筱蕊,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