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时衿看着那句话,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了片刻。
然后,敲下回复,没有一丝犹豫:
【不会。】
先不说他根本不会后悔。
就算他后悔了,跪在她面前,死在她面前,她也绝不会回头。
她时衿爱得起,放得下,伤过她的人,余生都将从她的世界里,彻底出局!
出院那天,薄斯越提出带她去参加户外酒会散散心。
她穿了一条红色长裙,裙摆摇曳,衬得她肌肤胜雪,明艳不可方物,挽着薄斯越的手臂出现在酒会现场时,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那些或惊艳、或探究、或带着隐秘欲望的视线,让薄斯越不悦地蹙眉。
他目光沉静扫视一圈,上位者的冷冽气场无声蔓延,聚焦在时衿身上的视线收敛了大半。
时衿看着他下意识的护食举动,心里只觉讽刺。
她刚想开口,却敏锐感觉到薄斯越身体一僵,视线定定落在某个方向。
她顺着看去。
果然,不远处,看到了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气质温婉的姜亭晚。
下一刻,薄斯越便松开了她的手,语气如常:“我去和几个朋友打声招呼。”
说是打招呼,可他应酬的轨迹,却始终若有若无地环绕在姜亭晚周围。
时衿站在不远处,端着一杯香槟,平静地看着这一幕,神色无波无澜。
这时,主办方宣布助兴节目——一场小型赛马比赛,胜者将获得特别彩头。
当丝绒盒子打开时,姜亭晚眼睛一亮,立刻看向薄斯越:“斯越你看!这条项链……真像你当年送我的那条!可惜后来弄丢了,这次我一定要赢回来!”
薄斯越眼神微动,沉默不语。
“还有哪位想参加?”工作人员扬声问。
时衿放下酒杯,上前一步:“我。”
薄斯越立刻看向她,眉头蹙起:“衿衿,别闹,你的伤还没好。”
时衿看着他眼底那抹担忧,心底冷笑。
他究竟是担心她的伤,还是怕她赢了比赛,抢了那条项链,打断他们重温旧梦?
她没有理会,径直去换了骑装,挑选了一匹看起来颇为烈性的骏马。
比赛开始,时衿纵马驰骋,红色的身影在赛道上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她技术娴熟,姿态矫健,最终以绝对的优势,第一个冲过了终点!
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她坐在马背上,微微喘息,阳光洒在她身上,自信又耀眼,仿佛还是那个肆意明媚、无所畏惧的时家大**。
无数被她的风采迷住的公子哥儿蜂拥而上,围着她索要联系方式,殷勤备至。
时衿早已习惯了这种众星捧月的场面,正随意应付着,一个低沉冷冽的声音穿透了嘈杂:
“衿衿,过来。”
薄斯越不知何时走来,脸色沉静,眼里的不悦几乎化为实质。
那些围着的公子哥儿听到他的声音,瞬间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清醒过来,悻悻地让开了一条路。
谁不知道这位是薄斯越明媒正娶的太太?再心动也不敢真的招惹。
时衿却像是没听见,站在原地没动。
薄斯越无奈,走到她面前,拿出创可贴,小心贴在她掌心磨红处。
“以后小心一点,”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心疼,“别让自己受伤。”
看着他专注的侧脸,感受他指尖的温度,时衿心脏像被狠狠撞击,酸涩的痛楚蔓延开来。
他总是这样,在她快要死心时,又流露出这样温柔的假象。
她猛地抽回手,转身走向洗手间。
站在洗手台前,她毫不犹豫撕下那个碍眼的创口贴,扔进了垃圾桶。
她拿出粉饼,仔细地补了一下妆,刚准备离开,洗手间的门被推开,姜亭晚走了进来。
“时**今天很风光啊。”姜亭晚走到她身边,“是故意跟我作对,抢我看中的彩头?”
时衿扯了扯嘴角,眼神里带着漫不经心的嘲讽:“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比赛而已,姜**未免太输不起,”
姜亭晚脸色难看:“咄咄逼人,伶牙俐齿,这便是豪门时家的教养吗?”
“教养?”时衿像听到笑话,转身直面她,红唇勾起恣意的弧度,“如果教养就是要像你这样,明明气得要死,还要顾及脸面不敢还嘴,那我确实没有。”
“我时衿生性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会为所谓教养委屈自己!”
姜亭晚心头一震,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年轻女孩。
如果说之前只是觉得她漂亮而心生嫉妒,那么此刻,看着她身上那种几乎要溢出来的、不被任何规则束缚的肆意和张扬,她终于清晰地认识到,为什么当初那么多世家千金抢着和薄斯越联姻,他却独独选了时衿。
她的光芒太盛了,连她都觉得耀眼,甚至……自惭形秽。
这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不能让时衿再待在薄斯越身边!绝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