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余拾。重活一次才明白,死亡不是终点,可能是老天爷看不过眼,给的另一次机会。
上辈子,我傻,太傻。以为埋头苦干就能换来尊重,以为掏心掏肺就能换来真心。结果呢?
成了别人踩在脚下往上爬的垫脚石,摔得粉身碎骨,连名字都差点被抹掉。这一次,
我回来了。手术室的无影灯亮得刺眼。空气里是熟悉的消毒水味儿,冰冷,干净。
我戴着无菌手套的手指稳稳地捏着手术钳,视野里只有那颗跳动的心脏和错综复杂的血管。
动作干净利落,每一个步骤都像是刻在骨子里。三十年的顶尖外科经验,
即使换了个年轻二十岁的壳子,也丢不掉。“止血钳。”声音透过口罩,有点闷。
器械护士小张反应快,东西立刻递到我手里。很好,这支团队磨合得不错。“余医生,
你真厉害!”身边,林抢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兴奋和羡慕,眼神亮晶晶的,
像只无害的小鹿。她是我带的实习生,也是我上辈子最信任、最后捅我刀子最狠的“闺蜜”。
“专心。”我没看她,专注于眼前的缝合。针尖在心肌上灵巧穿梭,
细密的线脚均匀得像艺术品。上一世,就是这台难度极高的心脏搭桥手术,我主刀做完,
累得几乎虚脱。结果呢?林抢趁我术后休息,拿着我的手术记录和录像,
加上她那张能说会道的嘴,在院领导面前一顿操作,功劳全成了她的。我成了“协助”。
那是我事业腾飞的起点,被她抢了。这一次?最后一针收线,打结,剪断。
我看着监护仪上平稳的波形,才松了半口气。“关胸。”我退后一步,主刀的位置让给一助。
手术顺利结束。我刚脱下手术服,汗水浸透了里面的洗手衣。林抢立刻凑上来,
手里拿着瓶水,脸上是招牌的甜美笑容:“余老师,您辛苦啦!累坏了吧?快喝口水。
”她眼神瞟向我放在台子上的手术记录本,动作自然地就要去拿,“我帮您整理资料吧!
您去休息。”上辈子,我就被她这体贴劲儿糊弄住了,傻乎乎地说“辛苦你了”。这次,
我手比她更快。在她指尖碰到记录本前一刻,我啪地一下合上了本子,直接拿在手里,
动作利落得像在手术台上夹闭血管。林抢的手僵在半空,笑容有点挂不住:“余老师?
”“不用。”我拧开自己带来的水杯,灌了两口温水,看都没看她,“自己的事,自己处理。
你,”我指了指旁边装着手术废弃物的黄色垃圾桶,“去把医疗垃圾分类处理了,
严格按照流程。做完了把记录给我看。”林抢的脸瞬间白了白,
眼里飞快闪过一丝错愕和……不甘心?但她很快又挤出笑容:“好的,余老师,我这就去!
”转身去推垃圾桶,背影看着有点委屈。旁边几个还没离开的护士交换了个眼神,没说话,
但气氛微妙。我没在意。委屈?这才哪到哪。上辈子她踩着我的尸骨往上爬的时候,
可没想过我委不委屈。刚回到办公室坐下,还没来得及喝口水,
主任陈国栋的电话就追过来了,语气是压不住的兴奋:“小余啊!手术做得太漂亮了!
录像我看了,堪称教科书级别!院领导都知道了,点名要表扬!特别是小林,反应快,
辅助得好!年轻人有潜力啊!”上辈子,就是这通电话后,林抢的名字被重点提及,
而我这个主刀,成了背景板。我握着电话,指尖有点凉,但声音很稳:“陈主任,
手术录像您看了全程?”“当然看了!精彩!特别是关键步骤的处理……”“那您应该看到,
”我打断他,声音不高,但清晰得每个字都像钉子,“从开胸、游离血管、到搭桥吻合,
最后关胸缝合,所有核心操作,都是我完成的。林抢作为实习医生,
主要负责拉钩、吸引、传递器械等辅助工作。手术记录上,主刀医生签的是我的名字。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陈国栋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他打着哈哈:“啊,是是是,
你功劳最大!小林这不也参与了嘛,年轻人需要鼓励……”“鼓励应该在事实基础上。
”我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陈主任,功劳怎么分配,是院里的事。
但作为主刀医生,我必须对这台手术的每一个细节负责。手术录像就是最客观的记录。
如果院领导需要了解细节,我可以随时提供手术全程录像和我的操作笔记。
”我把“我的操作笔记”几个字咬得很重。林抢想靠一张嘴抹杀我的功劳?门都没有。
陈国栋在那头干咳了两声:“……行,行!我知道了。你辛苦了,好好休息!
汇报的事……院里会按实际情况来的。”他挂了电话,声音有点讪讪的。放下手机,
**在椅背上,闭了闭眼。这只是第一步。撕开了林抢“窃取功劳”的口子。上辈子,
她可不止抢了这一台手术。林抢果然没“辜负”我的“期望”。几天后,
院里搞了个“青年医生技能风采大赛”,旨在发掘新人。心外科报名的名单里,
赫然写着林抢的名字,参赛项目正是“心脏搭桥手术技巧展示”。陈国栋找到我,搓着手,
脸上堆着笑:“小余啊,你看,小林这次报名了风采大赛,她想展示一下心脏搭桥的技术,
这不,上次手术你带她做的,她学了不少……你看,
能不能……把上次你那台手术的录像剪辑一下,或者……你现场指导指导她?”我看着他,
心里冷笑。指导?然后让她拿着我的技术去比赛?再踩着我拿个奖?上辈子,
她就是这么干的,用我的录像片段剪辑成她的“参赛作品”,
还让我“友情客串”当指导老师,给她站台。结果她风光无限,
我成了培养“优秀新人”的“伯乐”——一个可有可无的注脚。“陈主任,
”我放下手里的文献,“风采大赛,是展示青年医生自己的真实水平,对吧?”“对对对!
”陈国栋点头如捣蒜。“那用别人的手术录像剪辑,或者让别人手把手教出来的‘技术’,
去冒充自己的,这算不算学术造假?算不算对其他真正努力的参赛者的不公平?
”我语气平静,眼神却锐利,“如果院里默许这种行为,传出去,对我们医院的声誉,
恐怕是毁灭性的打击。”陈国栋的笑容僵在脸上,额角有点冒汗:“……这,
这……话不能这么说嘛!小林她也是想学习,想进步……”“学习进步是好事。”我站起身,
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熙攘的人群,“我支持所有医生提升技能。所以,”我转过身,
看着陈国栋,“我决定自己报名参加这次风采大赛。就用心脏搭桥手术作为展示项目。
我会展示完整的、真实的手术过程操作技巧解析。我想,这比指导别人造假,
更能体现我们心外科的水平,也更能体现大赛的公平公正。您说呢,陈主任?
”陈国栋张着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他大概怎么也没想到,
我这个一向埋头干活、不争不抢的“老实人”,这次会这么强硬,不仅堵死了林抢的路,
还反手将了他一军——他要是不同意我参赛,
就等于默认林抢之前的操作有猫腻;他要是同意我参赛,林抢就彻底没戏。“……好,好啊!
”他终于挤出一句,“你参加……也好!更体现我们科实力!”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消息传开,林抢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不再是伪装的崇拜和亲昵,
而是毫不掩饰的怨毒和冰冷。她大概以为,我还是那个任她揉捏的软柿子。风采大赛那天,
礼堂坐满了人。院领导、各科主任、还有不少媒体。灯光聚焦在演示台上。我站在台上,
穿着白大褂,平静地看着下方。林抢坐在前排参赛席,脸色有些发白,双手紧紧攥着。
演示开始。我没有用任何花哨的PPT,而是直接连接了模拟手术操作系统。
巨大的屏幕清晰地显示着操作过程。“心脏搭桥手术,核心在于血管吻合的精准与高效。
”我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清晰、冷静,“首先是血管游离。注意力度,
过大会损伤血管内膜,过小则游离不充分,影响后续吻合。”我的手指操控着模拟器械,
动作行云流水,每一个细微的操作都放大在屏幕上,精准得令人屏息。“吻合是关键。
”我拿起细如发丝的缝合针和线,“针距、边距必须均匀,张力适中。
进针角度直接影响内膜对合……”屏幕上,针尖在模拟血管壁上的每一次刺入、穿出、打结,
都像是精密的机械运作,带着一种冷酷的美感。台下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轻了。
我看到前排的几位老专家频频点头,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赞赏。
“术中突**况处理:血管痉挛。”我模拟了一个突发状况,屏幕上的血管瞬间收缩,
“立即停止操作。局部喷洒解痉药物,如罂粟碱。
轻柔**血管周围组织……”我的应对快速而有效,模拟血管很快恢复了正常。演示结束。
没有慷慨激昂的总结,只有屏幕上完美吻合的血管模型作为无声的证明。短暂的寂静后,
掌声雷动。那是发自内心的、对绝对实力的认可。我走下台,目光扫过参赛席。林抢低着头,
肩膀微微发抖。她旁边的参赛选手看她的眼神都带着点异样。她精心准备的“展示”,
在我这实打实的硬实力面前,成了一个苍白的笑话。结果毫无悬念。
我获得了大赛的最高奖项。领奖时,院领导握着我的手,用力摇着:“余拾医生,好!
为我们医院争光了!这才是真正的青年骨干力量!”闪光灯咔嚓咔嚓,聚焦在我身上。
这一次,站在聚光灯下的,是我余拾的名字。林抢什么名次也没拿到。散场时,
我经过她身边,她猛地抬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淬毒的恨意:“余拾,
你等着!你以为你赢了吗?”我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脚步丝毫未停。等着?
上辈子等来的是一刀毙命。这辈子,我不会再等了。风采大赛的余波持续发酵。
我成了院里重点培养的对象,
被任命为心脏介入治疗中心的筹备小组副组长(组长是挂名的副院长)。
这意味着更多的资源、更大的平台,也意味着更复杂的漩涡。林抢沉寂了一段时间,
但我知道,以她的性格,绝不会善罢甘休。她的眼神越来越阴沉,像蛰伏在暗处的毒蛇。
这天深夜,我还在办公室整理新项目的资料。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没有文字,只有一张照片。照片有些模糊,
但能看清是在一个灯光昏暗的KTV包厢里。画面正中,是心内科的副主任刘建明,
他满脸通红,一手拿着话筒,另一只手……正搂着一个年轻女人的腰,动作极其暧昧。
那个女人穿着暴露的吊带裙,侧脸对着镜头,笑得花枝乱颤——那侧脸,赫然是林抢!
我的心猛地一沉。刘建明,业务能力一般,但背景深厚,是出了名的“关系户”,
在医院里风评很差,尤其对年轻女医生护士手脚不干净,早有风言风语。上辈子,
林抢就是通过攀上他这条线,在后期给我使了不少绊子,最终利用他手里的权力,
将我彻底踢出核心项目,甚至在我死后,抹黑我的名声,说她才是项目的真正核心,
而我“因压力过大导致失误”。这张照片……是她故意发给我**?还是……想拉我下水?
不,不对。林抢没那么蠢。她发给我,必然有更险恶的目的。
我立刻将照片转发给了一个我绝对信任的人——我的师兄,也是医院信息科的技术大拿,
赵峰。同时拨通了他的电话,语速极快:“师兄,帮我查这个号码的机主信息,
还有照片的原始拍摄时间和地点,要快!另外,立刻备份照片源文件,清除我手机里的痕迹。
”“收到!给我十分钟!”赵峰没多问一句。等待的十分钟格外漫长。我盯着电脑屏幕,
脑海里飞速运转。林抢和刘建明搞在一起,绝不单纯。
刘建明最近在争一个新成立的“特需医疗部”主任的位置,这个位置油水极大。而林抢,
她需要靠山,需要资源,需要把我踩下去的机会。她想做什么?用这张照片威胁我?
让我对她的行为闭嘴?这太低级了。或者……她想嫁祸?照片发给我,然后制造点“意外”,
让照片“恰好”泄露出去?到时候,刘建明出事,我这个“收到照片”的人,
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林抢完全可以把自己摘干净,甚至扮演受害者,
顺便除掉我和刘建明两个障碍!好狠的一石二鸟!手机震动,赵峰的电话来了。“查到了!
号码是黑市买的,没实名。照片拍摄时间,是昨天晚上十一点四十三分,
地点是‘金鼎皇朝’KTV的VIP888包房。原始照片的EXIF信息显示,
拍摄设备是……林抢自己的手机型号!她用自己的手机拍了发给你?!
”赵峰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和愤怒,“这女人疯了?她不怕查到自己头上?”“不,
这正是她的聪明之处。”我冷笑,“用实名手机拍摄,用黑卡发给我。一旦照片泄露,
追查发信人只会追到黑卡,而拍摄者……她完全可以反咬一口,说是我为了陷害她,
故意用她的手机拍了照片,再通过黑卡发给我自己,自导自演!毕竟,
谁能证明照片是她主动发给我的?而不是我‘偷’的?”电话那头沉默了,
显然被这弯弯绕绕的歹毒心思惊到了。“……那现在怎么办?照片在你手上,
就是个定时炸弹!”“炸弹?”我扯了扯嘴角,“师兄,帮我个忙。
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把这张照片的原始信息(拍摄时间、地点、设备型号),
以及我收到它的时间、来源号码,打包成一份加密文件,存到绝对安全的地方。另外,
”我顿了顿,眼神冰冷,“帮我盯着林抢和刘建明最近的资金往来,
特别是大额转账或者贵重物品交易记录。”“你想……等他们交易?”赵峰明白了。“对。
这张照片,现在是我的筹码,也是他们的催命符。林抢发给我,无非是想激怒我,
或者试探我的反应。她很快会联系我,用她自以为能拿捏我的东西。
”我几乎能预测到林抢下一步的动作。果然,第二天下午,林抢就找上门了。她没去办公室,
而是直接堵在了我下班的路上,医院后门那条僻静的小巷。她抱着手臂,
脸上挂着那种虚伪的、胜券在握的笑容,眼底却是一片寒冰。“余老师,风采大赛出尽风头,
感觉怎么样?”她开口,语气带着刺。“挺好。”我停下脚步,平静地看着她。“呵,
”她嗤笑一声,往前逼近一步,压低声音,“那张照片,好看吗?”我挑眉:“什么照片?
”林抢的脸色一僵,似乎没料到我装傻,随即恼羞成怒:“别装蒜!余拾!昨晚发给你的,
刘主任和我的照片!你看了吧?是不是很精彩?”她眼神恶毒,“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