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共生:我的天才仇人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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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弟弟许嘉言又来要钱了,在我的“青云奖”最终评审前夜。“姐,最后一次,

这次的投资绝对靠谱!就差二十万,不然我……我就只能去跳楼了!

”他声音里粘稠的依赖感,像附骨之疽,啃噬着我最后一丝耐心。

我看着桌上那份能决定我职业生涯的设计终稿,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另一个号码。“你好,

周律师吗?我想拟一份断绝所有经济往来的声明,和我弟弟。”1.凌晨三点,

写字楼的灯火次第熄灭,只剩下我办公室这一方孤独的岛屿。

空气里弥漫着速溶咖啡和打印机油墨混合的焦灼气味。我眼前的设计图上,线条繁复精密,

那是我耗费了三个月心血,为国内建筑设计界最高荣誉“青云奖”准备的终稿。

只要明天答辩顺利,我的人生或许就能翻开新的一页。手机屏幕骤然亮起,

来电显示是“嘉言”。我的太阳穴立刻开始不受控制地抽痛。我摁下接听键,

还没来得及开口,许嘉言那特有的,带着哭腔和急切的声音就钻进了我的耳朵。“姐!

你睡了吗?出大事了!”我捏了捏眉心,声音因极度的疲惫而沙哑:“说。

”“我……我看中了一个项目,一个海外回流艺术家的联合画展,绝对能火!

现在就差二十万的入股金,姐,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只要投进去,半年就能翻倍!

”他的语速极快,仿佛生怕我下一秒就挂断。“我没钱。”我回答得简单直接,

视线依然胶着在图纸上一个尚未完善的细节。“怎么会没钱呢?你不是刚发了年终奖吗?

”他的声音立刻变得委屈,“姐,这真的是最后一次,这次的投资绝对靠谱!

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要是不帮我,我……我就只能去跳楼了!”又是跳楼。

这句威胁,像一把钝刀,在我早已麻木的神经上反复切割。他声音里那种粘稠的依赖感,

像夏日腐烂的瓜果,甜腻又恶心,正一点点啃噬着我仅存的耐心。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办公室的冷气仿佛都无法压下心头的燥火。“许嘉言,

我正在准备明天‘青云奖’的最终答辩。”我的声音平静得像一片冰湖,“你知不知道,

这个奖对我意味着什么?”“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他立刻接话,

语气里满是理所当然的亢奋,“所以我才想抓住这个机会赚大钱啊!等你拿了奖,

成了大设计师,我也成了大老板,咱们家不就彻底翻身了吗?我这么努力,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们这个家?爸妈在天有灵,看到我们这么出息,也会高兴的!”他熟练地抬出了父母,

像每次一样。我胸口一阵翻涌,几乎要将胃里的苦涩咖啡悉数呕出。这个“家”,

早已只剩下我们两人,一个拼命建筑,一个肆意拆毁。“所以,你的努力,

就是三番五次地拿我的钱,去投那些血本无归的‘艺术品共享’和‘虚拟画廊’?

”我一字一顿,像在咀嚼玻璃渣,“许嘉言,你二十五了,不是十五。

我没有义务再为你的梦想买单。”“那不是梦想,是事业!”他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

像被踩了痛脚,“你懂什么!你一个画匠,懂什么叫真正的艺术!

你每天就知道画那些死板的建筑图,早就没有灵气了!要不是当年……”他猛地刹住,

话头戛然而止,电话那头只剩下粗重的喘息。但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我的手,

无意识地攥紧了桌角的金属镇纸,冰冷的棱角刺入掌心,带来一丝清醒的痛楚。十年前,

也是这样一个闷热的夜晚。

我将自己准备了三年的、冲击美术学院的毕业画作小心翼翼地摊在客厅。那幅画叫《期盼》,

画的是辛劳一生的父母,坐在门槛上,望着远方,眼神里有疲惫,更有对我未来的希冀。

那是我倾注了全部情感和技巧的巅峰之作,是我通往梦想的唯一桥梁。

当时十五岁的许嘉言端着一杯牛奶走进来,笑嘻嘻地说:“姐,辛苦了,喝杯奶早点睡。

”下一秒,他脚下一滑,惊呼声中,整杯温热的液体,

不偏不倚地泼在了画作最核心的人物面部。父亲的慈祥,母亲的温柔,

瞬间被一片乳白色的污渍吞没,晕开的奶渍,像一张狞笑的脸。我至今还记得当时的感觉,

世界先是寂静无声,然后是耳鸣,我甚至感觉不到愤怒,

只有一种从骨髓里滲出来的冰冷和绝望。他吓得脸色惨白,缩在角落里不停地道歉,

哭得撕心裂肺:“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父母闻声赶来,

看到那幅被毁的画,母亲抱着他心疼地安慰,父亲则长长地叹了口气,

拍着我的肩膀说:“清焰,算了吧,或许是天意。学建筑也很好,稳定,有前途,

比当个穷画家强。”没有人真正地责备他。他只是个“不小心”犯了错的孩子。

而那个被所有人都认为是“无心之失”的弟弟,从那天起,就成了我必须背负一生的愧疚。

我放弃了画笔,在志愿表上填了建筑系,拼了命地学习、工作,成了业内小有名气的设计师,

也成了他源源不断的提款机。父母临终前,几乎是同一句遗言,他们拉着我的手,

气若游丝地嘱咐我:“清焰……照顾好弟弟……他心思敏感,从小身体就不好,你当姐姐的,

多担待……”我答应了。这个承诺,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将我牢牢困在原地。

“嘟嘟嘟……”电话被他心虚地挂断了。我脱力地靠在冰冷的皮质椅背上,

望着窗外城市编织的璀璨灯火,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凉透了。

这座用我的血汗、梦想和无尽妥协筑起的大厦,似乎已经摇摇欲坠。我拿起手机,

没有再理会许嘉言随后发来的一连串卖惨短信,而是找到了通讯录里那个从未拨出过的号码。

“你好,周律师吗?我是许清焰。我想咨询一下,如果我想拟一份断绝所有经济往来的声明,

和我弟弟。”做完这一切,我重新将目光投向桌上的设计图。无论如何,明天的答辩,

是我唯一不能输的战场。2.第二天清晨,我用两层遮瑕膏才勉强盖住浓重的黑眼圈。

站在镜子前,我仔细地打理好妆容,换上一身剪裁得体的职业套装,试图用这副精英的铠甲,

掩盖内心的疲惫与疮痍。助理小陈一早就等在公司门口,手里提着热气腾腾的早餐。“许姐,

你昨晚又通宵了?脸色好差。”她担忧地说,“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养胃粥,你快趁热喝点。

”我接过早餐,心里划过一丝暖流,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谢谢。”“许姐,都准备好了,

答辩材料和模型我都检查了三遍,万无一失!”小陈比我还紧张,握着拳头给我打气,

“你一定没问题的!‘青云奖’绝对是你的!”我点点头,喝下几口温热的粥,

胃里暖了起来,信心也重新聚拢。这是我赌上一切的战斗,不容有失。就在我抱着模型,

准备和小陈一起出发前往会场时,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我的心毫无预兆地一紧,

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我。“您好,请问是许嘉言的家属吗?”电话那头的声音礼貌却冰冷,

“他在‘春晓’美术馆和人发生了争执,把对方的展品打碎了,性质比较恶劣,

麻烦您立刻过来一趟。”我的心脏瞬间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几乎停止跳动。

“春晓”美术馆,正是这次“青云奖”评委会主席李崇山先生的私人展馆。“许姐?怎么了?

你的脸怎么这么白?”小陈被我的反应吓到了。我来不及解释,脑子里“嗡”的一声,

一片空白。我把手里的模型猛地塞给小陈,声音都在发抖:“你先去会场稳住,

帮我申请答辩顺序调到最后,无论如何都要拖住!我处理完事情马上就到!”说完,

我疯了一样冲出公司,拦了辆出租车,报出美术馆的地址。一路上,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

我的心却沉入了无底的深渊。当我气喘吁吁地赶到美术馆时,

现场已经被清理出了一片隔离区域。一地狼藉的陶瓷碎片中,许嘉言被人揪着衣领,

脸上挂了彩,嘴角还带着一丝挑衅的倔强。他身上那件我去年给他买的名牌T恤,

此刻皱巴巴的,显得滑稽又可悲。“凭什么不让我展画?我的画比这些垃圾好一百倍!

你们这群人根本不懂艺术!”他冲着一个身穿中式立领衫、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嘶吼。

那个男人,我只在行业顶尖峰会的直播里见过,正是评委会主席,李崇山。李主席脸色铁青,

显然气得不轻。他看到我,先是一愣,随即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难以置信的愤怒:“许**?

这是……你的什么人?”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那一瞬间涌向了头顶,双腿发软,

几乎站立不稳。“李主席,对不起,对不起!他是我弟弟,他……”我想解释,

却发现喉咙干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你弟弟?”李主席冷笑一声,指着地上的碎片,

“他今天一早就闯进来,非要把他的画挂在我的展厅,工作人员拦不住,他就动了手,

还毁了我珍藏的一套宋代瓷片。许**,我不管他是谁,在我的地盘闹事,毁了我的东西,

这件事,我们法庭上见。”法庭上见。这四个字像四颗钉子,狠狠地钉进了我的脑海。道歉,

协商,赔偿。我几乎是本能地启动了这套烂熟于心的流程。我顾不上周围人探究的目光,

也顾不上自己设计师的尊严,放下了所有的骄傲,近乎卑微地向李主席鞠躬、恳求。

“李主席,求您了,千万不要报警。他脑子不清楚,一时冲动,所有的损失,我来承担,

我全部赔偿!”许嘉言就站在我身后,像个事不关己的看客,冷眼看着我为了他点头哈腰,

甚至在我替他辩解时,还不屑地“嗤”了一声。我的心,在那一刻,

凉得像美术馆里恒温的空气。最终,

在签下一张我根本无力承担的、高达六十万的赔偿协议后,李主席总算松了口,

但他看着我的眼神,已经没有了之前在初审时对我作品的欣赏,

只剩下冰冷的审视和挥之不去的鄙夷。“许**,你的专业能力,我们评委会是有目共睹的。

但是,一个设计师的人品和家庭素养,同样重要。

你的家人做出这种事……这会是我们评审最终结果时,一个非常重要的考量因素。”一句话,

几乎给我这次的竞赛,判了死刑。3.离开美术馆,走在梧桐树斑驳的光影下,我一言不发,

手脚冰凉得像刚从冰柜里拿出来。那份六十万的赔偿协议,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揣在我的包里,灼烧着我的皮肤和神经。许嘉言吊儿郎当地跟在我身后,

还在喋喋不休地为自己辩解:“姐,你别信那个老头子的话,他就是个沽名钓誉的伪君子,

根本不懂我的才华!我就是想让他看看我的作品,给他一个投资我的机会!我有什么错?

要不是他那些保安先动手,我能砸他的破瓶子吗?”我猛地停下脚步,回头死死地盯着他。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那张与我有着七分相似的脸上,

此刻写满了无辜与理直气壮。“闭嘴。”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寒意,

像冬日里结了冰的湖面。他愣住了,似乎没料到我会有这种反应,试探着叫了一声:“姐?

”“六十万。”我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重复这个数字,“那是我辛辛苦苦攒了五年,

准备用来买一套小房子的首付款。现在,它变成了一堆你口中的‘破瓶子’碎片。

”“钱没了可以再赚嘛。”他无所谓地撇撇嘴,踢飞了脚边的一颗石子,

“可我的艺术生涯要是耽误了,那是一辈子的事!你是我姐,你不支持我谁支持我?再说了,

那老头子那么有钱,六十万对他来说就是毛毛雨,你至于这么紧张吗?”“支持你?

”我气得笑出了声,笑声干涩嘶哑,眼眶却阵阵发酸,“我用我的前途,

去支持你那虚无缥缈的才华?许嘉言,你毁了我的画,毁了我的首付,现在,

你还要毁了我整个人生吗?”我的质问像连珠炮一样砸向他,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眼神开始闪躲,嘴唇囁嚅着,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就在我以为他终于会有一丝愧疚的时候——“啪!”一声清脆的巨响,

他竟然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打得极重,半边脸颊立刻红肿起来。“姐,对不起!

”他通红着眼睛,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我**!我不是人!

我不该给你惹麻烦!你打我吧,你骂我吧!我就是个废物,只会拖累你!我现在就去死,

再也不给你添麻烦了!”说着,他像一头发了疯的公牛,转身就朝车水马龙的马路上冲去。

尖锐的刹车声和司机的怒骂声同时响起。我的心脏在那一刻停跳了一拍,

身体的本能快过了大脑的思考,疯了一样冲过去,用尽全身力气,

死死地把他从一辆紧急刹停的公交车轮前拽了回来。他瘫软在我怀里,

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而我,

紧紧地抱着这个我生命中最大的灾难,只觉得无尽的疲惫,像冰冷的海水一样,

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我彻底淹没。这套以死相逼的戏码,又上演了。我累了,真的累了。

我分不清他此刻的眼泪,究竟是源于悔恨,还是又一场精湛的表演。

我的理智告诉我应该推开他,可父母临终前的嘱托,像魔咒一样在我耳边回响,

让我无法动弹。4.我最终还是没能赶上答辩。当我拖着许嘉言,

也拖着一副行尸走肉般的躯壳回到我那间小小的公寓时,助理小陈的电话正好打来。“许姐,

你怎么样了?李主席他们等了你很久,最后……最后只能按弃权处理了。

”小陈的声音里充满了惋셔和担忧,“青云奖的金奖,给了‘启明设计’的方案。

”“知道了。”我平静地回答,挂断了电话。意料之中的结果,内心竟没有太大的波澜,

或许是早已麻木了。我把许嘉言扔在沙发上,自己去医药箱里找出碘伏和棉签,

给他处理脸上的伤口。他很安静,像一只做错了事的猫,蜷在沙发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任由我摆布。棉签触碰到他嘴角的伤口时,他疼得“嘶”了一声,抬头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