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一场啼笑皆非的自我救赎就此展开第1章：终点与起点林烨把最后一口二锅头灌进喉咙，

**辣的灼烧感一路从嗓子眼蔓延到胃底。桌上摊着法院的传票和离婚协议书，

像两记响亮的耳光，抽得他头晕眼花。

“我**的是个废物……”他盯着墙上那张泛黄的初中毕业照，

照片里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正用一双清澈又带着点愚蠢的眼睛看着他。那是十五岁的自己，

嘴角咧到耳根，好像全世界都是他的。就是从那会儿开始吧，一切都走歪了。没爹管，

妈也走得早，奶奶根本管不住他。逃学、打架、目中无人，把混混当威风，把义气当真理。

结果呢？混到三十五岁，老婆跑了，生意黄了，欠了一**债。

“要是当年……有个爹能狠狠抽我一顿……”他迷迷糊糊地想着，脑袋越来越沉。

刺耳的刹车声猛地灌进耳朵，还有周围人群的尖叫。林烨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然后重重砸在地上。剧痛袭来，眼前彻底黑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一点点回归。

头疼得像是要裂开，全身都跟散了架一样。他费力地睁开眼，模糊的白色天花板逐渐清晰。

“醒了！他醒了！”一个带着点雀跃的女声在旁边响起。林烨转动僵硬的脖子，

看到一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年轻女孩快步走出去喊人。他试着动动手脚，一阵酸疼，

但好像没什么大碍。不对啊，他不是被车撞飞了吗？那速度，不死也得残废，

怎么现在感觉只是像被人揍了一顿？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盖着蓝白条纹的被子。

露在外面的手臂，皮肤是健康的麦色，肌肉线条流畅，充满力量。

这绝不是他那具被烟酒掏空、微微发福的三十五岁身体。他心里咯噔一下。这时，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后面跟着刚才那个小护士。“感觉怎么样？

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医生一边问，一边拿起病历夹记录。“还…还行。”林烨开口，

声音沙哑得厉害，但异常年轻，带着一种陌生的低沉磁性。医生点点头：“算你命大，

从那么高的施工架上摔下来，只是轻微脑震荡和一些软组织挫伤。观察两天，

没事就能出院了。”施工架？林烨一头雾水。护士**笑着递过一杯水：“林先生，

你可把我们吓坏了。来，喝点水。”林烨接过水杯，

下意识地道谢：“谢谢……”他的手顿住了。这只握着杯子的手，骨节分明，手掌宽大，

虎口处还有一层厚厚的茧子。这绝对不是他的手！“我…我这是在哪？”他声音有些发颤。

“市二院啊。”护士奇怪地看着他，“你不记得了？

你是在城西那个老居民区改造工地上出事的。”林烨的心脏开始狂跳。他猛地抬头，

看向病房窗户。玻璃反光中，映出一张模糊的、完全陌生的脸。线条硬朗，眉毛很浓，

看起来大概二十七八岁。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他像是疯了一样，

猛地掀开被子跳下床，踉跄着扑到窗边，紧紧盯着玻璃里的倒影。玻璃里的男人也盯着他。

那是一张带着几分沧桑和野性的脸，下巴上还有没刮干净的胡茬，眼神里充满了惊骇和茫然。

“镜子！给我镜子！”他回头冲着护士低吼，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形。

小护士被他的样子吓到了，慌忙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面小圆镜递给他。林烨一把抓过镜子，

颤抖着举到眼前。镜子里，清晰地映出了那张脸。不是他！真的不是他林烨！

这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硬朗，甚至可以说有点英俊，

但带着一股他从未有过的、在社会摸爬滚打留下的痕迹。“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

手里的镜子差点掉在地上。医生皱了皱眉，把病历夹递到他面前：“林国栋先生，

你冷静一点。你是不是感觉记忆有些混乱？你看看，这是你的身份证，我们核对过的。

”林烨，不，现在应该是林国栋了。他死死盯着那张身份证。姓名：林国栋。

出生年月：1978年3月……照片上，正是镜子里那个男人。

林国栋……林国栋……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在他脑子里炸开！

是他那个只在奶奶模糊话语里出现过的、据说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了”的亲生父亲的名字！

他猛地抬头，看向病房墙上的电子日历。红色的数字清晰地显示着：2005年，

8月17日。2005年……他十五岁那年，刚上高一，正是最混账、最无法无天的时候。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惧感将他淹没。他不仅没死，还回到了二十年前，

变成了自己那个“死鬼”老爹？成了一个比他实际年龄还大的男人？！他腿一软，

瘫坐回病床上，手里的身份证和镜子掉落在洁白的床单上。照片上的“林国栋”，

和玻璃里映出的那张脸，都在无声地告诉他一个残酷而疯狂的事实——他回来了。以父之名。

第2章：命运的玩笑林国栋，不，现在我们必须这么叫他了。他坐在病床上，

感觉跟做梦一样。手里捏着那张薄薄的身份证，硬硬的边角硌得手心生疼。林国栋。

1978年。照片上那张脸。这几个信息在他脑子里来回撞，撞得他脑瓜子嗡嗡响。“不对，

肯定有哪里不对……”他使劲甩了甩头，试图把这荒谬的念头甩出去。“是喝多了还没醒？

还是撞坏脑子出现幻觉了？”他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啪！”一声脆响，脸上**辣地疼。

护士刚好推门进来，看见这情景吓了一跳：“林先生！你干什么呢？脑子不舒服要跟我们说，

可不能自己打自己啊！”林国栋捂着脸，欲哭无泪。疼，真疼。不是梦。他深吸一口气，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得搞清楚状况。“护士**，”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我……我是怎么被送来的？”“工友送你来的呀。”护士一边给他换输液瓶一边说，

“他们说你在城西那片老房子干活的时候，脚下一滑从架子上掉下来了。怎么，

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城西老房子……林国栋心里一动。

那不就是他小时候住的那片老街吗？2005年，那边确实在搞改造。

他努力在记忆里搜寻关于“父亲”的一切。可惜，太少太模糊了。奶奶从来不愿多提，

只说那个人“没出息”、“死得早”。他连张清晰的照片都没见过。现在倒好，

他直接成了“那个人”。“我……我住院几天了？”他又问。“三天了。”护士换好药，

看了看他，“看你恢复得挺快，明天再观察一天，没问题就能办出院了。”三天。

2005年8月17日。他默默算着日子。突然，他浑身一僵。2005年8月20号！

就是他高一开学前，那个混账小子在外面跟人打架，把人脑袋开了瓢，

差点被学校开除的那一天！就是那件事之后，他林烨在街上彻底“扬名”，

也越来越没人管得住。不行！绝对不行！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动作太大，扯得输液管乱晃。

“哎你别乱动！”护士赶紧按住他。“我要出院。”林国栋盯着护士，眼神有点吓人，

“就今天，现在。”“那怎么行！你还有轻微脑震荡……”“我没事了，真的。

”他掀开被子下床，试着走了两步，除了肌肉有点酸，确实没什么大碍。“你看，

我能走能跳。我家里有急事，必须马上回去。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得去拦住那个小**！不能让历史重演！护士拦不住他，

只好把医生叫来。医生检查了一下，看他确实恢复得不错，又看他态度坚决，

只好同意他提前出院。“回去注意休息，有不舒服马上回来复查。”医生嘱咐道。

林国栋胡乱点着头，心思早就飞走了。办完手续，他站在医院大门口，

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街道。2005年的城市，楼房没后来那么高，

街上跑的还是方头方脑的桑塔纳和夏利，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属于过去的味道。

他摸了摸口袋，只翻出几张皱巴巴的零钱，加起来不到五十块。还有一个老式的诺基亚手机，

黑白屏幕的那种。这可真是……一穷二白。但他没时间感慨。根据模糊的记忆，

他跳上了一辆开往城西方向的公交车。车上人不多，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心里乱成一团麻。他现在是林国栋了。一个本该“死了”的人。

一个在2005年突然冒出来的、二十七岁的男人。而他要去见的，

是十五岁的、正处于叛逆巅峰期的……自己。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啊！公交车晃晃悠悠，

终于在老街附近停下。林国栋下了车，凭着记忆往那片熟悉的街区走。远远地，

他就看到了那所记忆中的中学——城西二中。这会儿正是放学时间，

学生们三五成群地往外走。他站在学校对面的小卖部门口，眼睛死死盯着校门。心跳得厉害，

手心都在冒汗。他就要见到“自己”了。那个让他后悔了半辈子的、年少时的自己。

几分钟后，他的目光猛地定住了。一个穿着松松垮垮校服的少年，单肩挎着书包，

嘴里叼着根烟，晃晃悠悠地从学校里走出来。那眉眼，那神态，

那走起路来恨不得横着晃的德行……就是他！十五岁的林烨！林国栋感觉呼吸一窒。

亲眼看到年轻时的自己，这种冲击力太大了。那小子脸上写满了“天老大我老二”的嚣张，

看谁都不顺眼的样子。就在这时，另外几个穿着流里流气、不像学生的青年围了上去，

拦住了小林烨的去路。为首的是个黄毛，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崽子！

上次**挺狂啊？动我兄弟？”小林烨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用脚碾灭，歪着头，

同样骂了回去：“狂你妈！你兄弟自己欠揍，怪得了谁？”“操！给你脸了是吧！

”黄毛伸手就去推他。小林烨反应极快，侧身躲开，反手就是一拳砸在黄毛脸上！“打！

给我往死里打！”黄毛捂着脸，气急败坏地吼道。他身后那几个青年一拥而上。

小林烨确实能打，动作狠，下手黑，一个人对着三四个人，居然一时没落下风。

但他毕竟年纪小，力气吃亏，很快就挨了好几下。周围的学生都吓得躲远了，没人敢上前。

林国栋站在对面，看着这一幕，拳头死死握紧，指甲都快陷进肉里。就是这场架！

就是因为这场架，这小子后来下了狠手，用板砖拍了黄毛的脑袋，差点弄出人命！

不能再看了！一股火直冲脑门。是愤怒，是羞愧，还是别的什么，他说不清。他只知道，

他必须阻止这一切。他猛地迈开步子，穿过马路，朝着那群扭打在一起的人走去。

他的脚步很快，很沉，带着一股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属于成年男人的压迫感。

他一把抓住小林烨正要挥出去的拳头，另一只手轻易格开了一个混混砸过来的手臂。

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量。所有动作瞬间停住。小林烨猛地回头，

看到一张完全陌生的、男人的脸。他先是一愣，随即破口大骂：“**谁啊？滚开！

别多管闲事！”林国栋没理他，目光扫过那几个混混，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冷意：“滚。

”那几个混混被他眼神里的狠劲镇住了，互相看了看，又看向地上的黄毛。

黄毛捂着肚子爬起来，盯着林国栋：“你混哪儿的？敢管老子的事？”林国栋往前踏了一步，

几乎贴着黄毛的脸，重复了一遍：“我让你滚。听不懂人话？

”他的身高和气势完全压倒了对方。黄毛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色厉内荏地指了指小林烨：“行，小子，你等着！我们走！”看着那群人骂骂咧咧地离开，

林国栋这才松开抓着小林烨的手。小林烨揉着手腕，上下打量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

眼神里全是警惕和不爽：“喂！你谁啊？我打架关你屁事！”林国栋转过身，

面对着自己年少轻狂的影子，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看着那双和自己年轻时一模一样的、此刻却充满桀骜不驯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开口。“我？

”“我是你老子。”第3章：破碎的家庭“我是你老子。”这话像块石头，

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小林烨愣了两秒，然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噗嗤一声乐了。

他笑得肩膀直抖，眼泪都快出来了。“**谁老子？”他伸手指着林国栋的鼻子，

脸上全是讥讽，“我爹早死了！坟头草都比你高了！哪儿冒出来的神经病，跑这儿来占便宜？

”林国栋心里一股火蹭地就上来了。这混账东西，跟谁学的满嘴喷粪？

他一把打掉小林烨指着自己的手，力道不小，啪的一声响。“手放下！跟谁说话呢？

”林国栋眼睛一瞪，那股在社会上混过的狠劲不自觉地露了出来。小林烨手背被打得发红，

**辣地疼。他心里的邪火也压不住了。平白无故被打架，

又蹦出个莫名其妙自称是他爹的男人，还跟他动手？“操！”他骂了一句，想都没想，

抡起拳头就朝林国栋脸上砸过去。这一拳带着风，又急又狠，是他打架最常用的招式。

可林国栋动都没动。他只是稍微偏了下头，拳头就擦着他耳朵过去了。紧接着，

他右手像铁钳一样精准地抓住了小林烨的手腕，往里一扭，左手顺势按住他的肩膀，

往下一压。一套动作快如闪电。小林烨只觉得一股根本无法反抗的大力传来，

胳膊被扭到身后，整个人“咚”地一下就被死死按在了旁边冰冷的墙壁上。

脸贴着粗糙的砖墙，动弹不得。“**放开我！”他使劲挣扎，像条离水的鱼，

可压着他的手纹丝不动。“还动手？”林国栋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冷冰冰的，

“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跟谁学的？啊？”“关你屁事！放开！”小林烨梗着脖子骂，

心里却有点慌了。这人力气太大了，跟他以前打过的那些混混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我告诉你，小子。”林国栋凑近他耳边，压低了声音，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从今天起，你的事，就归我管。听懂没有？”“你算老几！”小林烨不服，还在嘴硬。

林国栋手上又加了一分力，疼得小林烨倒吸一口凉气。“我是林国栋！你亲爹！

户口本上写着呢！你说我算老几？”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周围还没散干净的学生都远远看着，

指指点点。小林烨觉得脸上像着了火，这辈子没这么丢人过。“你说是就是？证据呢？！

”他咬着牙问。林国栋松开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身份证，直接拍在他眼前。

“自己看！”小林烨揉着发疼的手腕，狐疑地拿起身份证。姓名：林国栋。

出生年月……照片……他反复看了好几遍，心里开始打鼓。难道奶奶说的……不是真的？

“谁知道你是不是假的！”他把身份证扔回去，还在死撑，但语气已经没那么硬了。

林国栋收起身份证，懒得再跟他废话。他扯住小林烨的胳膊：“少废话，回家！

”“回哪个家？你谁啊我就跟你回家？”“回你奶奶家！我还能把你卖了不成？

”小林烨被他拖着走，不情不愿，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嘀咕着。林国栋全当没听见。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熟悉又陌生的老街巷子里。谁也没再说话，气氛僵得能冻死人。

快到巷子口那栋老旧的居民楼时，小林烨猛地甩开他的手，狠狠瞪了他一眼：“我警告你，

别在奶奶面前胡说八道！她身体不好！”说完，他抢先一步，噔噔噔跑上了楼。

林国栋站在楼下，看着这栋承载了他童年记忆的破败楼房，心里五味杂陈。他深吸一口气，

跟了上去。门虚掩着。小林烨已经进去了。林国栋推开门，

一股淡淡的霉味和饭菜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屋子里的摆设几乎没变，只是更旧了。客厅里，

一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妇人正从厨房端着一盘菜走出来。正是他的奶奶，

看起来比记忆里更苍老，更瘦弱。奶奶看到跟在后面的林国栋，明显愣住了，

手里的盘子差点没拿稳。“你是……”奶奶眯着眼睛，疑惑地打量他。小林烨抢先开口，

语气带着不耐烦：“奶奶，别理他，一个神经病！非说是我爸！”林国栋没理会儿子，

他走上前，看着奶奶那双浑浊却熟悉的眼睛，喉咙有些发紧。他张了张嘴，

那个“奶奶”的称呼在嘴边转了好几圈，最终没能叫出口。

“妈……”他用了这个属于“林国栋”身份的称呼，声音有点干涩，“我……我是国栋。

”奶奶手里的盘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菜和汤汁溅了一地。她像是被定住了，

死死盯着林国栋的脸，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

“你……你……”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神里全是震惊和不敢置信，还有一丝……恐惧？

“你不是……你不是早就……”奶奶的声音抖得厉害。林国栋心里一沉。

看来“林国栋”的“死”，果然没那么简单。“我没死。”他只能这么说，

上前一步想扶住看起来摇摇欲坠的奶奶，“当年……出了点意外，我没法回来。

现在事情了了，我就……”“滚！”奶奶突然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猛地推开他，

声音尖利得吓人，“你滚出去！谁让你回来的！我们没有你这个人！你早就死了！

”林国栋僵在原地，懵了。他没想到奶奶的反应会这么激烈，这么……抗拒。

小林烨也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住奶奶，冲着林国栋吼道：“你看！把奶奶气成什么样了！

还不快滚！”奶奶靠在孙子身上，指着门口，浑身发抖：“出去！林国栋，你出去！

我们林家跟你没关系了！”林国栋看着奶奶激动恐慌的样子，

又看看一脸愤恨瞪着自己的“儿子”，心里堵得像塞了一团棉花。他默默弯下腰，

把地上比较大的碎瓷片捡起来，放在旁边的桌上。“妈……我改天再来看您。”他低声说完，

转身走出了这个家。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被用力关上，隔绝了里面的一切。

林国栋站在昏暗的楼道里，

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奶奶带着哭腔的安抚声和小林烨不满的抱怨声，一拳砸在冰冷的墙壁上。

手背传来刺痛，却远不及心里的混乱。这个“林国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为什么奶奶会是这种反应？他看着自己这双陌生的、布满茧子的大手，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

他接手的，不只是一个父亲的身份，更是一团看不清的迷雾，和一个烂得不能再烂的摊子。

第4章：无处安身的“父亲”门在身后关上的那一刻，世界都安静了。林国栋站在楼道里，

还能听见屋里奶奶压低的啜泣和小林烨不耐烦的嚷嚷。他靠着冰冷的墙壁，

点着一根从工友那顺来的烟，狠狠吸了一口。尼古丁的味道呛得他有点头晕。

这感觉**魔幻。他，林烨，三十五岁的灵魂，被关在这个叫“林国栋”的壳子里，

被自己亲奶奶和“亲儿子”联手轰出了家门。一根烟抽完，他抬脚往下走。楼梯又窄又暗，

和他记忆里一模一样。只是这次，他是个外人。刚走出楼道口，差点跟一个人撞个满怀。

“哎哟！国栋哥？真是你啊！”来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汉子，皮肤黝黑，

穿着沾满油漆点子的工装，一脸惊讶。林国栋心里一紧。完了，碰上熟人了。

可他压根不认识这是谁。“我刚听人说在街上看到你，还以为是他们看花眼了！

”那汉子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你不是……不是跑路了吗？怎么敢回来？”跑路？

林国栋捕捉到这个关键词。看来他这个“爹”，当年惹的麻烦不小。

他含糊地应了一声：“嗯……事情了了，就回来了。”“了了？”汉子眼睛瞪得溜圆，

“虎哥那边……能这么容易就算了？”虎哥？又一个新名字。林国栋感觉头皮发麻。

这“林国栋”到底留了多少烂摊子？“嗯，解决了。”他只能硬着头皮装下去，岔开话题，

“你……你这是刚下工？”“对啊，在隔壁街那家装修。”汉子说着，又上下打量他，

“国栋哥，你这次回来，有地方住吗？我听说你家那老房子……”林国栋摇摇头，

脸上适当地露出点难色：“刚回来，还没顾上找。”汉子倒是挺热心，

一拍大腿：“要不你先跟我挤挤？我们工棚那边还有个空铺位，就是条件差了点。

”林国栋现在身无分文，有个地方落脚已经是烧高香了。他赶紧点头：“那太谢谢了，兄弟。

怎么称呼？”汉子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国栋哥，你跟我还客气啥？我啊，强子！

当年跟你后面混饭吃的王强啊！”“强子……”林国栋把这名字记在心里，脸上挤出点笑，

“瞧我这记性，一回来有点懵。”“理解理解！”强子一副了然的样子，搂住他肩膀，“走，

先跟我回工棚放下东西，晚上咱哥俩整点？”工棚就在两条街外的一个旧厂房院里，

是用彩钢板搭的临时宿舍，里面挤了七八张上下铺，弥漫着汗味和烟味。

强子指着一个空着的上铺：“你就睡这儿吧。被褥我那儿有套旧的，你先凑合用。”“谢了，

强子。”林国栋这句感谢是真心实意的。在这个完全陌生的时空，这点善意太难得了。

“客气啥！”强子摆摆手，又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国栋哥，

你回来……见过嫂子和小烨没？”林国栋眼神一暗：“见过了。老太太……情绪有点激动。

小烨那孩子，也……不怎么认我。”强子叹了口气，递给他一根烟：“唉，当年你走得急，

嫂子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后来听说人也没了。老太太心里有疙瘩，

孩子不认你也正常。毕竟你走那会儿，他才那么点大。”林国栋默默听着，

把这些碎片信息拼凑起来。所以，“林国栋”是在儿子很小的时候，

因为惹了事（很可能跟那个“虎哥”有关）跑路了，然后妻子去世，儿子由奶奶带大。

在所有人的认知里，他可能已经“死”在外面了。他这个“父亲”的角色，

开局就是地狱难度。晚上，强子弄了点花生米和一瓶白酒，

两人就在工棚外面的小马扎上坐着喝。几杯酒下肚，强子话多了起来。“国栋哥，

不是我说你，当年你要是没那么冲动，非要去惹虎哥……唉，说不定现在嫂子还在，

小烨那孩子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他现在……什么样？”林国栋顺着话头问。

“还能什么样？”强子一撇嘴，“没人管得了！整天逃学打架，在街上混，

跟他妈小流氓似的！老太太管不住，学校老师也头疼。上次还把人家孩子头给打破了，

赔了不少钱。”林国栋听着，心里又气又愧。气的是那小**不争气，愧的是，

造成这一切的根源，似乎正是他这个“父亲”的缺席和**。“是我对不起他们。

”他仰头灌了一口酒，**辣的感觉从喉咙烧到心里。这句话，一半是替“林国栋”说的，

一半是替曾经不懂事的自己说的。“现在说这个有啥用？”强子给他倒上酒，

“你既然回来了，有啥打算？总不能一直住工棚吧？虎哥那边……”“我准备找个正经活干。

”林国栋打断他，他不想再多听关于“虎哥”的事，“先把日子稳住再说。”“那也行。

”强子点点头，“我们这工地还缺人，就是搬砖和泥，累是累了点，一天也能挣几十块。

你要不先在这儿干着？”“成。”林国栋没有犹豫。他现在需要钱，

需要在这个时代站稳脚跟。“那明天我跟工头说一声。”强子跟他碰了下杯，“对了，

国栋哥，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你说。”“小烨那孩子……你得多上点心。

”强子表情很认真，“他现在正是关键时候，再这么混下去，这辈子就真毁了。

老太太年纪大了，管不了。你当老子的，不能再撒手不管了。

”林国栋看着杯子里晃动的白酒，仿佛看到了那个十五岁的、一脸戾气的自己。

他重重放下杯子，发出“咚”的一声。“管！”他咬着牙，像是发誓，又像是给自己打气，

“这回，老子管定他了！”不管那小**多抗拒，不管奶奶多不待见，

不管这个“林国栋”的身份有多麻烦。他既然来了，就不能白来。

第5章：第一次正面交锋第二天天没亮，林国栋就跟着强子上了工地。这活儿比他想的还累。

搬砖，和水泥，扛钢筋。一天下来，他这具算是结实的身体也快散架了，

手上磨起了好几个水泡。工头看他干活实在，一天结束，塞给他五十块钱。“明天还来不？

”工头问。“来。”林国栋把钱揣进兜里，感觉心里踏实了点。

这是他在这个时代挣的第一笔钱。他没直接回工棚，而是拐去了菜市场。

用那五十块钱买了点肉、鸡蛋和几样青菜。他记得奶奶口味，特意挑了比较软的菜。

提着东西，他又站到了那栋熟悉的居民楼下。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上楼，敲门。

里面传来小林烨不耐烦的声音：“谁啊？”“我。”林国栋应了一声。门里瞬间没声了。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拉开一条缝，露出小林烨半张警惕的脸。“你怎么又来了？

”他语气很冲，堵在门口，完全没有让开的意思。林国栋没跟他废话，

把手里的菜往前递了递：“给奶奶和你的。”小林烨瞥了一眼塑料袋里的肉和菜，

眼神动了一下，但嘴上还是不饶人：“用不着！我们自己会买！”“你买的？

”林国栋看着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冷笑一声，“你拿什么买？打架赢来的钱？

”“要你管！”小林烨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脸一下子涨红了。“我不管你谁管？

”林国栋往前一步，用身体抵住门，“让开，我进去看看奶奶。”“奶奶不想见你！

”小林烨使劲顶着门。两人正在门口僵持，屋里传来奶奶有些虚弱的声音：“小烨，谁啊？

”“没谁！收破烂的！”小林烨扭头朝屋里喊。林国栋趁机一用力，直接把门推开了。

小林烨被他推得踉跄着后退两步。“你！”他气得眼睛冒火。林国栋没理他，提着菜走进屋。

奶奶正坐在客厅的旧沙发上，看到他进来，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嘴唇动了动，

最终还是没说话，把头扭向一边。林国栋心里叹了口气，把菜放到厨房的小桌上。“妈，

我买了点菜，放这儿了。”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奶奶没回头，也没吭声。

小林烨跟了进来，站在厨房门口，抱着胳膊，冷眼看着。林国栋转过身，

目光落在小林烨身上：“你，跟我出来一下。”“凭什么？”小林烨梗着脖子。“少废话！

”林国栋没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抓住他胳膊就往外拽。“你放开我！奶奶！

”小林烨使劲挣扎，向奶奶求救。奶奶身体颤了一下，还是没回头，

只是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林国栋硬是把小林烨拖到了楼下，

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才松开他。“你想干嘛！”小林烨揉着发红的胳膊，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林国栋从兜里掏出剩下的二十多块钱，塞到他手里。“这什么？”小林烨看着手里的零钱，

愣住了。“生活费。”林国栋言简意赅，“我最近在工地干活，挣得不多，先拿着。

别整天在外面瞎混，缺钱了跟我说。”小林烨看着手里的钱，

又抬头看看林国栋那张沾着点灰尘、但眼神异常认真的脸，一时间有点懵。

这跟他预想的剧本不一样。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爹，不是应该继续摆架子或者跟他吵架吗？

怎么还给上钱了？“谁……谁要你的钱！”他反应过来，像是被烫到一样想把钱扔回去。

林国栋一把按住他的手：“拿着！我是你老子，给你钱天经地义！

但你给我听好了——”他盯着小林烨的眼睛，语气陡然严厉起来：“这钱，

是让你吃饭、买学习用品的！不是让你拿去网吧、打游戏、或者跟那群不三不四的人鬼混的！

要是让我知道你拿这钱干别的，我打断你的腿！”小林烨被他眼神里的狠劲镇住了，

捏着钱的手僵在半空。“还有，”林国栋继续输出，“从明天开始，按时上学，按时回家。

放学要是敢在外面瞎晃悠，让我逮住，有你好果子吃！”“你管不着！”小林烨回过神来，

又开始嘴硬，“我爱去哪去哪！”“你看我管不管得着！”林国栋指了指自己，

“我现在就在这片工地干活，离你学校就两条街。你试试看我能找到你不？

”小林烨不说话了。他感觉这个“爹”跟奶奶完全不一样。奶奶只会哭哭啼啼地念叨，

可这个男人，说话做事都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让他心里有点发怵。“听见没有？

”林国栋追问。“……知道了。”小林烨不情不愿地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大点声！

没吃饭啊？”“知道了！”小林烨吼了一声，转身就想跑。“站住！”林国栋又叫住他。

“又干嘛？”“回去把作业写了。”林国栋补充道，“晚上我检查。”“你检查？

”小林烨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看得懂吗？”林国栋心里冷笑。

老子当年好歹也是混过大学的，虽然后来废了，但收拾你个小高一还是绰绰有余。

“你看我看不看得懂。”他没什么表情地说，“回去，做饭，写作业。别惹奶奶生气。

”小林烨狠狠瞪了他一眼，攥着那二十多块钱，扭头跑上了楼。林国栋看着他的背影，

长长吐出一口气。跟这小子打交道，比在工地搬一天砖还累。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那小**不可能这么听话。但他必须立下规矩，一步一步来。

他抬头看了看楼上那个熟悉的窗口，心里默念。小子，这辈子，你休想再活成我那个鬼样子。

第6章：学习的“暴力”辅导接下来的两天，林国栋白天在工地挥汗如雨，晚上收了工，

随便扒拉几口饭就往奶奶家跑。头一天晚上，他敲门，是小林烨开的。那小子堵在门口，

压根没打算让他进。“作业写完了？”林国栋问。“写完了。”小林烨答得飞快，

眼神有点飘。“拿来我看看。”“你看什么看？看得懂吗你？”小林烨又开始用老招数。

林国栋也不生气，直接朝屋里喊：“妈！小烨作业写完了，我帮他看看！”屋里没动静。

奶奶还是不愿搭理他，但也没出声反对。林国栋趁机挤开门，走了进去。

小林烨气得在后面直瞪眼。作业本摊在旧书桌上，字迹潦草得像鬼画符。数学练习册，

大片大片的空白。“这叫写完了？”林国栋拿起本子，眉头拧成了疙瘩。“不会写！怎么了？

”小林烨抱着胳膊，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无赖相。林国栋压下火气，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指着一道关于二次函数的题：“这题，书上就有例题，照葫芦画瓢都不会？”“不会！

”小林烨梗着脖子。“行。”林国栋点点头，拿起笔，在本子上唰唰写了起来。他写得很快，

步骤清晰，没用到任何超纲的知识，但解题思路异常简洁明了。写完，

他把本子往小林烨面前一推：“看懂没？”小林烨狐疑地凑过去看。看着看着，

他脸上的不屑慢慢变成了惊讶。这解法，比老师讲的好像还简单点？“你……你蒙的吧？

”他不敢相信。“蒙？”林国栋冷笑，又随手翻到后面一道几何证明题。这题难度不小，

他记得自己当年想了半天才做出来。他盯着图看了几秒，然后拿起笔，添了一条辅助线。

整个图形瞬间清晰起来，证明过程水到渠成。“这……这条线你怎么想到的？

”小林烨眼睛都直了。这题他空着呢，连思路都没有。“基础不牢，地动山摇。

”林国栋把笔一扔，“你上课光睡觉了吧？课本拿出来，从定义和公式给我重新看！

”小林烨被他镇住了，磨磨蹭蹭地拿出皱巴巴的数学书。林国栋就坐在旁边，也不干别的，

就盯着他看。那眼神，比班主任还吓人。小林烨如坐针毡，胡乱翻着书，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看进去了吗？”林国栋冷不丁问。“……看了。”“函数单调性怎么判断？”“啊？

就……就看图像？”“定义呢？用定义证明的步骤是什么？”林国栋追问。小林烨卡壳了，

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啪！”林国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声音不大，却吓得小林烨一哆嗦。

“不会就老实说不会！装什么大尾巴狼！”林国栋瞪着他，“给我从头看！一个字一个字看！

半小时后我再问你！”小林烨憋了一肚子火，但又不敢发作，只能咬牙切齿地低头看书。

奶奶在房间里，听着外面的动静，轻轻叹了口气，没出来。第二天晚上，林国栋再来的时候，

手里多了几本崭新的参考书和一叠稿纸。这是他今天中午休息时，特意跑去书店买的，

花了他小半天的工钱。“给你的。”他把书放在桌上。小林烨瞥了一眼，

是数学和物理的辅导书。他嘴上没说什么，但眼神闪烁了一下。“今晚把这张卷子做了。

”林国栋又抽出一张自己手抄的基础测试卷，“我看看你到底差在哪儿。”“这么多？

”小林烨一看那密密麻麻的题目就叫苦。“多？”林国栋眼神一横，“这都基础题！

做不完别想睡觉！”迫于**，小林烨只能不情不愿地拿起笔。林国栋就坐在他对面，

拿着本建筑图纸在看（工地上顺的），时不时抬眼扫一下他的进度。房间里很安静，

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车流声。小林烨做得磕磕绊绊，

遇到难题就想扔笔。“别停，继续想。”林国栋头也不抬地说。“想不出来！

”“脑子长着是干什么用的？公式套进去试！图像画出来看！”林国栋敲了敲桌子，

“遇到点困难就放弃，你以后能干什么？”小林烨被他噎得说不出话，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做到一道物理受力分析题时，他彻底卡住了，画了半天图也理不清关系。

林国栋放下手里的图纸，走过去，看了一眼。“这儿，”他用手指点在图上某个点，

“受力分析，首先确定研究对象。你连对象都选错了，后面全白搭。”他拿过笔，

三两下重新画了受力图，一边画一边讲解，语言精准，直击要害。“……所以，

这个摩擦力方向是相反的，明白了吗？”他讲完，看向小林烨。

小林烨愣愣地看着那张清晰无比的受力图，又抬头看看林国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心里的震惊一波接一波。这真是那个传说中没文化、只会打架闹事的爹？这讲题水平，

比他们物理老师还厉害！“你……你以前学过？”他忍不住问。林国栋放下笔，重新坐回去，

拿起那张建筑图纸，淡淡地回了一句：“老子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专心做你的题。

”小林烨看着他的侧影，第一次觉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爹”，好像……没那么简单。

他低下头，看着笔下那些原本面目可憎的题目，第一次生出了点想要把它们征服的念头。

第7章：经济制裁与降服讲题归讲题，规矩不能破。连着盯了三天功课，

林国栋发现这小子虽然脑子不笨，但心思根本不在学习上。得从根子上给他断点念想。

周五晚上，小林烨做完作业，磨磨蹭蹭地蹭到林国栋旁边。“那个……明天周末。

”他眼睛看着别处，手伸了出来，“给点钱。”林国栋正低头看图纸，

眼皮都没抬：“要钱干嘛？”“上网啊！还能干嘛？”小林烨说得理直气壮，

“跟哥们儿约好了，明天开黑。”“开黑？”林国栋放下图纸，看着他，“作业检查完了吗？

错题改了吗？下周要学的课文预习了吗？”“周末再说呗！”小林烨不耐烦地摆手，

“你先给我钱，五十……不，三十就行！”林国栋笑了，是气笑的：“你当我是ATM机？

插卡就吐钱？”“你到底给不给？”小林烨恼了。“不给。”林国栋回答得干脆利落，

“从今天起，零花钱，没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