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一只鹦鹉,我进化成了堕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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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会的场馆灯光很亮,台下整整齐齐坐满了记者。

录音笔、话筒和相机全都开着,镜头不断闪烁,伴随着快门声和笔尖的沙沙声。

空气闷热,呼吸声和窃窃私语交织在一起。

场馆外,粉丝们被安保线拦在几十米开外。

有粉丝哭喊:“星梵我们信你!”

声音几乎嘶哑,但很快被更大的噪音盖过。

“出来解释!”

“是不是默认了?”

那些声音混乱而刺耳。

门口的保安死死拦着。

沈星梵走上舞台。

他穿着一身黑衬衫,领口扣得很紧。银色的头发在灯光下显得苍白,耳朵有一枚银色耳钉,面容清冷,但带着明显的憔悴。

眼下有青黑的阴影,他几天没睡好了。

他手里的话筒在细微地颤抖。

沈星梵垂下眼,没有任何犹豫,左手拇指的指甲狠狠掐进食指的指腹,一阵尖锐的痛感传来,强行压下了右手的失控。

他重新握紧话筒,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

话筒被攥得太紧,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声音通过音响被放大,变得刺耳。

舞台中央空荡荡的,他站在那里,背脊依旧笔直。

他的目光落在台下。

所有的镜头、话筒都对准他,冷漠而带着侵略性。记者们一个个盯着他,有人嘴角带笑,有人低头翻看资料,准备随时抛出问题。没有人替他说一句话。

粉丝的呼喊声被厚重的墙壁隔绝,只能隐约听见。场馆里没有任何支持的声音。

在这样的寂静里,台上的身影显得格外萧索。

第一排的记者率先举手,没等主持人示意,直接开口:

“沈星梵,你上个月的演唱会被质疑是假唱,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声音刚落,另一边立刻有人插话:“你和合作歌手的作品被指出旋律相似度极高,对方已经在社交平台喊话,说你抄袭。你对此什么回应?”

还没等他开口,第三个问题直接砸了过来:“你的粉丝在网上爆料,说你在私人群里耍大牌,甚至把不听话的人踢出群。是不是你亲自下的指令?”

记者们像是早就串通好似的,问题一连一个比一个尖锐。话筒被同时伸到舞台中央,几乎要戳到他的脸。有人因为推挤,身体直接压上舞台边缘,安保不得不伸手阻拦,但没能真正隔开。

“沈星梵,你到底有没有假唱?”一个声音突然冒出来,瞬间点燃全场。

台下的闪光灯连续亮起,照得他眼睛发痛。记者们互相推搡,只为了把话筒更靠近。

他的声音起初有些沙哑,但立刻变得清晰起来,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平静:“假唱的事,不是真的。我可以当场清唱证明,至于抄袭,我创作的旋律在他之前,有手稿文件时间记录......”

话没说完,马上被打断。

“清唱有什么意义?后台修音我们早就听说过!”

“对啊,你今天唱得好,不代表之前没假唱。”

台下一阵附和的声音。

话筒几乎要戳到他的脸上。沈星梵的目光冷冷地扫过那一张张迫不及待的脸,没有哀求,只有审视。最终,他的视线落在角落的经纪人身上。那人正低头刷着手机,好似台上的一切与他无关。

沈星梵的嘴角极轻微地扯动了一下,不是一个笑,而是一个彻底心冷后的烙印。

“有人爆料,你就是靠资本上位的小白脸,背后有金主捧着。是不是?”黑粉代表记者的声音格外大,带着挑衅。台下有人窃笑,场内气氛变得更加刺耳。

沈星梵闭上了嘴。他不再试图解释,只是微微抬起了下巴,那双疲惫的眼里,结了一层薄冰,沉默地看着台下这场精心策划的围剿。他的沉默,反而比嘶吼更让人不适。

“是不是抄袭?”

“是不是假唱?”

“是不是靠人脉?”

每一个问题都带着指责,没有任何等待答案的耐心。

台下的氛围越来越嘈杂。舞台上灯光炽烈。所有镜头都死死对准他,捕捉他的表情。

这一刻,没有一个人为他说话。

场下的声音越来越难听。

“果然垃圾。”

“下一个李某某,等着进去吧。”

“这种人,也敢说自己是歌手?”

记者的问题彻底变成了人身攻击。有人甚至懒得举手,直接站起来大声冷笑。

“你这种人,还配唱音乐?粉丝的钱都是被你骗的吧?”

笑声和骂声接连响起,台下的人早就等着这一刻。

台下的粉丝区,有几个女孩哭得满脸通红,不停喊:“我们信你!星梵我们信你!”

她们的声音颤抖,却很快被记者和看热闹的人群压了下去。

有人反过来骂:“洗地的闭嘴!”

“真粉丝也恶心!”

那几道哭喊声被彻底淹没。

他能感觉到赖以生存的某种东西正在胸腔里寸寸碎裂。愤怒、耻辱和一种深不见底的无力感交织成网,勒得他快要窒息。

“我没有做过。”

可声音还是被更大的声浪无情拍碎。

他看向角落,经纪人仍旧低头,一副没看见舞台上的局面的表情。旁边几个记者快速交换眼神,他们的问题带着明显的指向性。

沈星梵心里一沉,他知道背后有人在推动这一切。

他很快就想到了名字。燕宵。

那个曾经在节目里和他并肩的“兄弟”,他几乎能想象出燕宵此刻志得意满的笑容。

燕宵没出现,却把手伸到了这里。记者的问题方向和前几天突然爆出来的黑料吻合,太巧了。

沈星梵呼吸急促,心口像被压着。他愤怒,他想喊出来,可每当他想解释,都会被人打断。

话传不出去,谣言却一条条被喊得更响亮。

他喉咙发紧,眼睛酸涩,耳边的杂音一波接一波。

就在他试图再次开口时,手心湿滑的冷汗让话筒猛地一滑——

“砰!”

声音在安静的一瞬间被放大,沉闷地砸在舞台地板上,传遍整个会场。

会场里先是短暂的安静,随后爆发出更大的喧哗。记者们纷纷举起相机,闪光灯集中落在他身上。有人冷笑:“这就受不了?真是笑话。”

沈星梵站在原地,耳畔嗡鸣,全世界的声音都离他远去。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垂死挣扎。

愤怒、委屈、耻辱,全都堵在喉咙里,只剩下一种窒息的绝望感。

舞台中央,他孤零零地站着,麦克风滚落在脚边,没有人去替他捡起。

在下一波更恶毒的声浪掀起之前,在所有镜头期待他彻底崩溃的注视下,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弯下了腰。

这个动作几乎用尽了他全部的尊严和力气。

他没有去看任何人,只是伸出那双依然在细微颤抖的手,异常郑重地,将那个冰冷的话筒,重新、紧紧地握回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