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棠随手套了件棕白相间的斑马纹单肩长裙,蹬上双棕色牛仔靴,边下楼边把长发松松一挽。
从挂了电话,沈惜枝就派她的司机来棠宅接盛棠了。
盛棠推门出去,司机正拉开车门,时间掐得恰到好处。
夜色流转,不过半个小时,车便停在了“却盏”酒吧门口。
沈惜枝等在门口,一看到盛棠下车,跟只花枝招展的大蝴蝶似的扑棱过来。
“宝儿,想死你了。”
盛棠淡淡挑眉:“戏有点过了。”
两个月前,两人刚在M国的滑雪场见过面。
沈惜枝搂着盛棠胳膊晃了晃:“就让人家过过戏瘾嘛。”
她和盛棠能成为朋友的原因也很简单。
两个人的性格都很奇葩。
圈子里的人都不跟她们玩。
没办法,两个孤独的“根号三”就这么臭味相投地凑在了一块儿。
谁知,这一凑竟意外地合拍。
一晃眼,这对狐朋狗友的友谊,也维持了十来年。
沈惜枝早就订好了顶奢包厢,起步价十万。
盛棠挑眉:“这是荣登帝位了?”
“嗨,别说了,”沈惜枝倒了杯酒递给盛棠,“前一阵不是有个企业家去世后突然多出三个私生子吗?吓得我也连夜查了查我爸的信托。”
“不查不要紧,一查吓一跳,他大爷的,我爸也有三个私生子。”
盛棠:“……”
行吧,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各有各的屎要吃。
虽然她自己得念两本,也不轻松。
沈惜枝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指尖摩挲着杯沿:“所以我现在想通了,该买买,该玩玩。这包厢算什么?下个月我还要拍下那幅一千多万的《暮色天鹅湖》。”
“廖阿姨怎么说?”盛棠问道,沈惜枝的妈妈姓廖。
沈惜枝家和盛棠父母那样的世家不同,盛、棠两家都是世代望族,而沈家是近三四十年才发迹的,全靠沈惜枝的父母白手起家打拼出来。
“还能怎么说?”沈惜枝苦笑,“刚开始她天天刷短视频,在老头面前念叨什么‘贤妻扶我凌云志,得势先斩意中人,有朝一日权在手,踩妻坟头接新人’。”
盛棠又被噎了一下。
不过想起沈惜枝妈妈平时的作风,倒也不难理解。
她就是个非常典型的劳动妇女形象,很能干,但也非常节俭,即便家里早已不缺钱。
“那现在呢?”
“现在?”沈惜枝眉梢微动,“她比我还活得潇洒。”
“嗯?”盛棠来了兴趣。
沈惜枝笑了一下:“这一阵又去追鲸去了,前一阵还去看了极光,也学会打扮自己。”
她顿了顿,眼神暗了暗,声音却异常平静:“不过她说,她死都不会离婚。她就拖死老头,让外头那几个孩子,永远钉在私生子的耻辱柱上。”
盛棠晃着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漾出细碎的光晕。
她听着沈惜枝的话,唇角弯了弯:“廖阿姨想通就好。”
“何止是想通,”沈惜枝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眼神亮晶晶的,“简直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你猜她昨天跟我说什么?她说,‘枝枝,妈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攒了一辈子的贤惠,差点便宜了别人’。”
这话说得太通透,连盛棠都忍不住怔了怔。
两人又闲聊片刻,沈惜枝忽然挑眉:“不说这些了,为了给你接风,我还准备了惊喜呢。”
“什么惊喜?”盛棠有种不好的预感。
沈惜枝神秘一笑,按了服务铃。
下一秒,包厢门被推开,七八个风格各异的帅哥鱼贯而入。
从西装革履的精英型,到穿着休闲的阳光少年,甚至还有个留着长发、颇有艺术家气质的美男。
沈惜枝勾起红唇,眼波流转:“就说有没有送到你心坎上吧。”
盛棠额角跳了一下,压低声音:“别人不知道我是怎么回事,你还能不知道?”
沈惜枝凑近她耳边,嗓音带着狡黠的笑意:“罪名都给你安了,反正你辩白也没用,不如坐实。”
她指向队伍末尾:“那俩可是当红明星,我费了老大的劲儿才请来的,你可别浪费我心意。”
盛棠轻叹:“就我俩啊,有点没意思。”
沈惜枝双手一拍:“这简单,我再叫几个狐朋狗友来热闹热闹。”
两肋插刀的朋友不好找,吃吃喝喝的酒肉朋友还能少了?
……
此时,同一间酒吧二楼的包厢里,陆淮之漫不经心地晃着杯中琥珀色的威士忌。
他是个不喜欢热闹的人。
想来第一次进酒吧,还是被盛棠硬拉来的。
一晃已经三年了。
“淮之,在想什么?”靳砚扬和他碰了碰杯,清脆的声响将他从回忆中拉回。
陆淮之眉梢微蹙:“好没意思。”
什么都提不起劲,回家没意思,出来玩,更没意思。
“没意思?”靳砚扬环顾包厢,唇角一勾,“等着,我给你找点乐子。”
陆淮之眼皮都懒得抬:“你能有什么乐子?”
靳砚扬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语气笃定:“十五分钟,包你满意。”
陆淮之对这靳砚扬的保证没抱太大希望。
毕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才算有意思,靳砚扬又能有什么办法。
靳砚扬一走,陆淮之旁边的位置便空了出来。
能有机会攀上陆家太子爷,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
他指头缝里随便漏出一点,就足够旁人少奋斗十年。
靳砚扬性格张扬,平时看着好相处,但陆淮之却鲜少与他们打交道。
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可算让他们逮到了。
一个姓曾的阔少率先倒了杯酒,晃着身子凑到陆淮之面前。
他堆起满脸的笑,声音刻意放得恭敬:“陆少,我是……”
话还没说完,陆淮之眼皮都没抬,只冷冷吐出一个字:
“滚。”
这个“滚”字他吐得字正腔圆,掷地有声。以至于包厢里其他跃跃欲试要围过来的人都听到了。
曾少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但他很快调整过来。
“陆少,”他和陆家还有点八竿子刚能打着的亲戚关系,“您可能不认识我,但我爸……”
“你爸也一起滚!”陆淮之又一次很不爽地打断他。
曾少:“……”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