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京血玉:嫡女失踪案

开灯 护眼     字体:

全文阅读>>

“哗啦——”

捕快用长钩勾住井里的重物,往上一拉,青布裙裹着的躯体从水里露出来。春桃的脸泡得发白,双目圆睁,脖颈处一道深紫色的勒痕绕了整圈,舌头微微吐在外面——不是溺水,是被活活勒死的!

萧彻蹲下身,手指碰了碰那道勒痕,边缘整齐得可怕:“勒她的东西是软的,但韧性极强,不是普通麻绳。”他抬头看向沈凌薇,她正盯着春桃的尸体,嘴唇咬得发白,右手悄悄往袖口里缩。

“沈姑娘,你袖里藏的什么?”萧彻上前一步,不等她反应,伸手扯出她袖中的东西——是条米白色的丝绦,一端还沾着点潮湿的泥土,丝绦边缘有根断了的线头,颜色和春桃领口撕裂处的线头一模一样。

沈凌薇像被烫到一样往后缩手:“这、这是我的丝绦!我早上系在腰上,不知道怎么松了……”

“不知道怎么松了?”萧彻把丝绦凑到春桃的勒痕旁,长度刚好能绕脖颈一圈,“这丝绦的宽度和勒痕完全吻合,上面的泥土和后花园白梅树下的泥土成分一样。你说没去过后花园,丝绦怎么会沾那里的泥?”

沈凌薇的眼泪又涌出来,身子抖得像筛糠:“我、我就是路过白梅树,被风吹落的树枝勾到了……丝绦掉在地上,沾了泥我没注意……”

“风吹落的树枝?”萧彻转头对捕快说,“去白梅树下看看,有没有新鲜折断的树枝。”捕快领命跑开,没一会儿就回来,手里拿着根断枝:“萧捕头!树下有根断枝,断面是新的,但上面没有勾住丝绦的痕迹,倒像是被人用手掰断的!”

沈凌薇的脸瞬间没了血色,瘫坐在地上说不出话。李墨渊见状,突然开口:“是我!是我掰断的树枝!我下午去后花园散心,觉得树枝挡路,就掰了……凌薇的丝绦是我捡到的,想还给她没来得及……”

“你捡到的?”萧彻盯着他的鞋底——之前搜查卧房时,就发现他鞋底沾着泥,此刻凑近一看,泥里还混着点白梅花瓣,“你说去后花园散心,为什么鞋底的花瓣只有白梅,没有其他花的?李府后花园种了三种花,你走过去,怎么会只沾白梅瓣?”

李墨渊张了张嘴,半天憋出一句:“我、我就站在白梅树下,没去别的地方……”

“站在白梅树下?”萧彻突然想起之前丫鬟说的“主母送沈姑娘出来时吵了架”,他走到卧房门口,指着回廊的方向,“从卧房到后花园白梅树,要经过回廊。你说站在白梅树下,怎么会在卧房窗台下留下脚印?”

这一问,李墨渊彻底哑了。就在这时,验尸的仵作匆匆跑过来,手里拿着个小瓷瓶:“萧捕头!春桃的指甲缝里,找到了这个!”瓷瓶里装着点淡绿色的粉末,仵作继续说,“这是‘牵机草’的粉末,少量能让人发软,量大能致命!我在春桃的喉咙里,也查到了同样的粉末残留!”

牵机草!萧彻心里一沉——这东西是宫廷贡品,寻常百姓根本弄不到。他转头看向李墨渊,李墨渊三年前在户部当差,负责采买宫廷物资,只有他有机会拿到这东西。

“李老爷,你在户部当差时,是不是经手过牵机草?”萧彻的声音压得低,带着不容回避的重量。

李墨渊的身子猛地晃了晃,额头上的汗珠子砸在地上:“我、我是经手过……但那是给太医院的贡品,我怎么敢私藏?”

“不敢私藏?”萧彻突然想起暗格里的碎玉——那是西域暖玉,也是贡品,“你连西域暖玉都能私藏,牵机草有什么不敢的?春桃喉咙里的牵机草,是不是你给她下的?”

李墨渊拼命摇头:“不是我!我没给她下毒!是清瑶……是清瑶手里有牵机草!她有哮喘,偶尔会用这东西缓解,我劝过她别用,她不听……”

“一派胡言!”萧彻打断他,“牵机草是毒药,根本不能治哮喘!你说沈主母用它缓解病情,有谁能作证?府里的丫鬟还是太医院的太医?”

李墨渊答不上来,只是一个劲地重复“是真的”。沈凌薇突然抬头,像是下定了决心:“是真的!我见过姐姐用牵机草!去年她哮喘发作,我去给她送药,看到她手里拿着个装着绿色粉末的瓶子,她说那是缓解哮喘的……”

“你见过?”萧彻挑眉,“去年沈主母哮喘发作,太医院派了王太医来诊治,你说的瓶子,王太医有没有见过?”

沈凌薇的眼神慌了:“我、我没告诉王太医……姐姐不让我说,说怕太医不让她用……”

“不让太医说?”萧彻对捕快说,“去太医院找王太医,问问去年沈主母哮喘发作时,有没有用过牵机草。”捕快刚要走,就见之前去查“戌时后花园见”纸条的捕快跑回来,手里拿着个胭脂盒:“萧捕头!我们在沈凌薇的西跨院,找到这个胭脂盒,里面的胭脂和纸条上的胭脂一模一样,盒子底还有春桃的指纹!”

萧彻接过胭脂盒,打开一看,里面的胭脂确实和纸条上的颜色一致,盒底的指纹清晰可见。他把胭脂盒递到沈凌薇面前:“这是你的胭脂盒,为什么会有春桃的指纹?纸条是用你的胭脂写的,是不是你逼春桃写的?”

沈凌薇的嘴唇哆嗦着,眼泪掉得更凶:“我、我没有逼她!胭脂盒是我借给春桃的,她说想试试新胭脂……纸条我不知道是谁写的,不是我逼她的……”

“借给她的?”萧彻冷笑,“春桃一个丫鬟,月钱只够买最便宜的胭脂,你会把这么贵的胭脂借给她?而且这胭脂盒的锁扣是坏的,春桃要是借去用,怎么会把锁扣弄坏?”

沈凌薇说不出话,只是哭。就在这时,去白梅树下搜查的捕快又有了新发现:“萧捕头!树下的泥土里,埋着个东西!”

萧彻赶紧跑过去,捕快已经把东西挖了出来——是支玉簪,簪头断裂,上面还沾着点暗红的血迹,正是沈清瑶常戴的那支!萧彻拿起玉簪,仔细看了看,簪头的断裂处有明显的齿痕,像是被人用牙咬断的。

“这玉簪是沈主母的,怎么会埋在白梅树下?”萧彻转头看向李墨渊和沈凌薇,“簪头的齿痕是谁的?你们谁咬过这玉簪?”

李墨渊的脸色发白,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牙。萧彻注意到他的嘴角有个小小的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划破的:“李老爷,你的嘴角怎么伤的?”

李墨渊赶紧避开他的目光:“是、是我吃东西时不小心划破的……”

“吃东西划破的?”萧彻把玉簪递到他面前,“这簪头的齿痕和你的牙印完全吻合,你嘴角的伤口,就是咬断玉簪时被簪头划破的!你还想狡辩?”

李墨渊的身子晃了晃,差点栽倒,还好被旁边的家丁扶住。沈凌薇见状,突然大喊:“是他!是姐夫咬断的玉簪!他和姐姐在白梅树下吵架,姐姐不肯把玉簪给他,他就抢过来咬断了!还把姐姐推倒在地……”

“你胡说!”李墨渊猛地回头,眼睛瞪得通红,“明明是你!是你让我抢玉簪的!你说只要拿到玉簪,就能证明姐姐偷了你娘的遗物,就能让她身败名裂……”

两人突然互相指责,在场的人都愣住了。萧彻趁机追问:“你们到底在白梅树下做了什么?沈主母现在在哪里?”

李墨渊喘着粗气,手指着沈凌薇:“是她!是她把春桃约到后花园,用丝绦勒死了春桃!姐姐看到了,她就把姐姐打晕,还让我帮忙把姐姐藏起来……我不同意,她就用我贪墨户部银子的事威胁我……”

“你放屁!”沈凌薇气得浑身发抖,“是你!是你想把贪墨的事推到姐姐身上,让姐姐替你顶罪!姐姐不肯,你就杀了她!春桃看到了,你就杀了春桃灭口!我只是被你胁迫的!”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萧彻突然大喝一声:“住口!”他指着春桃的尸体,“你们现在互相指责,有什么用?春桃已经死了,沈主母下落不明,你们要是还有点良心,就说出真相,把沈主母的下落说出来!”

李墨渊和沈凌薇都闭了嘴,低着头不说话。就在这时,去太医院找王太医的捕快跑了回来,脸色凝重:“萧捕头!王太医说,去年沈主母哮喘发作时,根本没见过什么牵机草,还说牵机草是剧毒,不可能用来治哮喘!李墨渊在撒谎!”

真相似乎越来越近,可沈清瑶的下落还是个谜。萧彻看着眼前这对互相推诿的男女,心里清楚,他们肯定知道沈清瑶在哪里,只是不肯说。他转头对捕快说:“把他们两个分开看押,不准他们见面。另外,仔细搜查后花园,特别是白梅树附近,一定要找到沈主母的下落!”

捕快领命,把李墨渊和沈凌薇分别押走。萧彻蹲下身,看着春桃的尸体,心里一阵难受——一个无辜的丫鬟,就因为看到了不该看的,被活活勒死,还被抛尸枯井。他站起身,看向白梅树的方向,树影在暴雨中摇晃,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突然,他注意到白梅树的树干上,有个小小的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蹭到的。他走过去,仔细看了看,划痕里沾着点红色的布料纤维——和沈清瑶失踪时穿的红裙料子一样!

“这里!”萧彻大喊,“快过来挖!沈主母可能被埋在这里!”

捕快们赶紧拿着铲子跑过来,围着白梅树开始挖。泥土被一铲铲挖开,雨水混着泥土往下淌,没过多久,就挖到了一块红色的布料——正是沈清瑶穿的红裙!

萧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亲自接过铲子,小心翼翼地往下挖。红裙越来越多,很快,一具躯体露了出来——正是沈清瑶!她的脸色苍白,双目紧闭,额头上有个明显的伤口,鲜血已经凝固,染红了旁边的泥土。

“沈主母!”萧彻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已经没了呼吸。他站起身,看向被押在远处的李墨渊和沈凌薇,两人看到沈清瑶的尸体,脸色都白了,沈凌薇甚至直接晕了过去。

李墨渊看着沈清瑶的尸体,突然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清瑶!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听凌薇的话,不该抢你的玉簪,不该让你被埋在这里……”

萧彻走到他面前,声音冰冷:“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说,是谁杀了沈主母?是你,还是沈凌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