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口气，语气无比“真诚”。

“唉，真羡慕你们母子感情这么好。不像我和我妈，她总说，女儿大了，就该自己独立，什么事都让我自己拿主意。有时候，我真希望她也能像阿姨一样，多管管我。”

这番话，我说得情真意切。

桌上的亲戚们，表情变得很微妙。

夸奖的话，说得太多，就变了味。

尤其是在对比之下。

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吃饭还要妈妈剔鱼刺。

这已经不是“关心”，而是“残废”了。

庄曼丽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想发作，可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夸”她。

她一个字都反驳不了。

这顿饭，后半段在一种诡异的沉默中结束了。

宴会散了。

庄曼丽让我留下，说有话要跟我说。

她把裴衍打发上楼。

客厅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她端着一杯茶，慢悠悠地吹着热气。

“乔**，你今天这番话，说得很好。”

她的语气很冷。

“阿姨过奖了，我只是实话实说。”我微笑。

“实话?”她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脆响，“你是在指责我，把阿衍教成了废物吗?”

“我没有。”我摇头，“我是在感谢您。感谢您把阿衍保护得这么好，让他单纯得像一张白纸。这样，我以后要在他这张纸上画什么，就容易多了。”

我的话，让她瞳孔一缩。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站起来，理了理裙摆，“阿姨，您放心，我会做个好儿媳。您怎么对阿衍，我以后就会加倍地怎么对他。”

我对着她，露出一个堪称完美的，儿媳妇的微笑。

然后，我转身上楼。

裴衍的房门没关。

他站在窗边，背对着我。

我走进去，从后面轻轻抱住他。

他的身体很僵硬。

“在想什么?”我问。

“没什么。”

“还在为饭桌上的事不开心?”

他没说话。

“阿衍，对不起。”我说，“我不该说那些话，让你难堪了。”

他转过身，看着我。

眼睛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

“你不是故意的吗?”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