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多么古怪的词。
它像一根针,瞬间刺破了我混乱的思绪,让我冷静下来。
一个建筑设计师的文件夹,为什么会用“重生”来命名?
这和那封遗书,又有什么关系?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伸向那个文件夹,指尖冰凉。
阳台上,沈泽还在打电话。他背对着我,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隐约听到了几个词。
“……失控了……”
“……她发现了……”
“……必须……处理掉……”
每一个词都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我的耳朵。
他说的“她”,是我吗?
要“处理掉”什么?是那个盒子里的东西,还是……我?
恐惧像一张巨大的网,将我牢牢罩住。我不能再坐以待毙。
我飞快地抽出那个文件夹,几乎是粗暴地将它打开。
里面没有设计图纸,也没有合同文件。
只有一沓照片。
照片上的人,我无比熟悉。
是沈泽。
他笑得灿烂,怀里抱着一个女人,女人的手里,还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
他们站在一片开满了向日葵的花田里,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像一幅温暖而刺眼的油画。
那画面,看起来像幸福的一家三口。
我的呼吸停滞了。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照片里的那个女人……
那张脸,那双眼睛,那个微笑的弧度……
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不,不对。
更准确地说,是和我整容前的样子,一模一样。
我大学时出过一次意外,鼻梁断了,脸上也留了疤。虽然修复手术做得很好,但我现在的容貌,和以前相比,还是有了些微的变化。
而照片里的这个女人,就是那个完完整整的、没有出过任何意外的“我”。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怎么可能?
沈泽是什么时候认识她的?我们从大学就在一起,我出意外的时候,他一直陪在我身边。我从不记得我拍过这样的照片,更不记得我生过一个孩子!
我颤抖着手,翻开了第二张照片。
是那个女人和小男孩的合影。
背景是一家游乐园,女人举着棉花糖,笑得一脸宠溺。
第三张,第四张……
全是这个女人和孩子的照片,记录着他们的点点滴滴。
而沈泽,偶尔会出现在照片的角落里,像一个隐形的守护者。
我一张张地翻看着,心如刀割。
所以,这不是什么“重生”计划。
这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家庭的怀念。
我的丈夫,他心里一直装着另一个女人,甚至还有一个孩子。
而那个女人,偏偏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那我算什么?
一个替代品?
一个因为长得像他白月光,就被他选中,用来延续他所谓爱情的工具?
那封遗书……难道是因为他觉得对不起那个女人和孩子,所以才想追随他们而去?
巨大的荒谬感和被欺骗的愤怒,让我几乎要晕厥过去。
我死死地攥着那些照片,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
就在这时,阳台的门被拉开了。
沈泽打完了电话,走了进来。
他看到了我手里的照片,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晚晚,你……”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慌。
我抬起头,将手里的照片狠狠地砸向他的脸。
“沈泽!你这个骗子!这个女人是谁!这个孩子是谁!”
照片散落一地,像一场凌乱的雪,埋葬了我所有的爱情和信任。
沈泽没有躲,任由照片的边角划过他的脸颊。
他看着满地的照片,又看了看我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眼神里没有愧疚,反而是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平静。
他弯下腰,一张一张地,把照片捡起来,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摸什么稀世珍宝。
“她叫白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