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姨,刘佩芬,最近对我的人生大事操碎了心。她从老家给我搜罗来一个“潜力股”,
名校毕业,公务员,长得一表人才,对我嘘寒问暖。
她把这个叫张建明的男人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我一个女人,事业再成功,
没有家也是白搭。最好是找个知根知底的男人入赘,帮我“分担分担”。
我那个市值几十亿的公司,在她嘴里,成了我嫁不出去的累赘。她策划了一场鸿门宴,
请了半个家族的人作陪,势必要把这门亲事当场敲定。他们以为我被亲情绑架,
看**那男人眼里的贪婪,和他俩在饭桌下的眉来眼去。他们不知道,我赴宴前,
我的助理已经把这个男人和他背后所有人的底细,都查了个底朝天。今天这顿饭,
我是吃定了。但他们能不能吃得下,就不一定了。1电话响的时候,
我正在看第三季度的财报。屏幕上跳动着“大姨”两个字。我把笔放下,
身体往椅背上靠了靠。我知道这通电话是来干嘛的。这半个月,她一天三个电话,
主题只有一个:我的终身大事。“舒舒啊,在忙吗?”刘佩芬的声音还是一贯的热情,
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亲昵。“还好,大姨,刚开完会。您有事吗?”我捏了捏眉心。“哎呀,
你这孩子,跟你说多少次了,别总把公司当家!女人啊,事业再好,终究是要有个依靠的。
”她开始走流程了。先是关心我的身体,然后转到我的个人生活,
最后一定会落到她给我介绍的那个男人身上。“你看,上次跟你提的那个建明,你老说忙,
没时间见。”“这次人家正好来市里出差,大姨想着,怎么着也得见一面吧?
”“我都跟人家说好了,周六晚上,就在‘玉满楼’,你可一定要来啊。”她的语气,
不像商量,像通知。我没立刻回答。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财报上的数字在眼前晃动,
每一个小数点都代表着无数员工的生计和股东的信任。而在我这位大姨眼里,
这些都不如一个男人重要。一个她嘴里“踏实可靠”的男人。“大姨,
我最近真的……”“没有但是!”她打断我,“舒舒,大姨是过来人,不会害你的。
”“你爸妈走得早,我这个做大姨的,就有责任管你。”“你一个女孩子家,
撑着那么大一个公司,外面多少人盯着?豺狼虎豹一样的。”“找个男人入赘,
帮你分担分担,家里也有个主心骨,大姨才能放心啊。”听听这话说得。冠冕堂皇。
把算计说成关心,把贪婪说成责任。我爸妈留下的公司,是我的心血,
不是需要一个外人来“分担”的蛋糕。更不需要一个空降的“主心骨”。
“建明这孩子我了解,绝对是人中龙凤。名牌大学毕业,现在是机关的科长,前途无量。
”“最重要的是,人家不图你什么,就图你这个人好。”“他还说了,
以后孩子可以跟你姓乔,他愿意当牛做马,帮你把家业守好。”我差点笑出声。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连我的面都没见,就已经规划到孩子的姓氏了。
他图的不是我这个人,是乔家这块肉。大姨图的,是这个男人能成为她伸进乔家口袋里的手。
“大姨,婚姻的事情,我想自己做主。”我的声音很平静。“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呢!
”刘佩芬的声音高了一点,带着一丝不耐烦。“你是不是觉得大姨给你找的人,配不上你?
你现在是乔总,眼光高了?”“舒舒,我可告诉你,外面的男人,有几个是真心的?
还不都是看上你的钱!”“建明不一样,他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
”这话就更有意思了。她一边骂外面男人图我的钱,一边给我推销一个上门女婿。逻辑不通,
但气势很足。我知道,再拒绝下去,她就要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了。
拿我过世的爸妈说事,说她如何辛苦地“照看”我。没必要。这种拉扯只会消耗我的精力。
有些事,得在桌面上,一次性解决干净。“好吧,大姨。”我松了口。“时间,地点,
发给我。我会准时到。”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她如释重负的笑声。“哎,这就对了嘛!舒舒,
你放心,大姨的眼光错不了!”她又叮嘱了几句,让我那天“穿得女人味一点”,
“别总是一副工作狂的样子”。我一一应下。挂了电话,办公室里一片安静。
我看着窗外的城市夜景,灯火辉煌,像一片沉默的星海。我按下内线电话。“许阳,
进来一下。”2许阳推门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
他是我爸在世时就跟在身边的助理,比我大几岁,做事沉稳,话不多。爸妈走后,
公司有过一阵动荡,是他帮我稳住了局面。我对他,百分之百信任。“乔总,您的菊花茶。
”他把杯子放在我手边。“谢谢。”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他坐下,背脊挺直,
等着我的指示。“帮我查个人。”我说出一个名字:“张建明。”许阳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点了一下头。“老家是C市的,大概三十岁左右,名校毕业,现在应该是公务员。
”“我大姨,刘佩芬,你应该有印象。这个张建明,是她极力推荐的相亲对象。
”我把周六饭局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许阳听完,拿出随身携带的记事本,把关键信息记下。
“需要查到什么程度?”他问。“所有。”我的回答很简单。“他的教育背景,工作履历,
家庭成员,社会关系,财务状况,尤其是……”我顿了顿,看着他。
“他和刘佩芬一家的真实关系,以及他们最近的资金往来。”许阳的笔尖在纸上停了一下,
他抬起眼。“明白了。”他什么都没多问。这就是我喜欢用他的原因。他从不问“为什么”,
只问“做什么”、“要什么结果”。“周五下班前,我需要看到报告。”“好的,乔总。
”他起身,准备离开。“等等。”我叫住他。“周六晚上的饭局,你也跟我一起去。
”许阳有些意外。“以司机的身份,在外面等我。但手机保持畅通,随时听我指令。”“是。
”他关上门出去后,我端起那杯菊花茶。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稍微缓解了胸口的烦躁。
刘佩芬是我妈的远房表姐。爸妈在世时,两家走动并不算频繁。只是她嘴甜,会来事,
哄得我妈挺开心。爸妈出事后,她来得最勤快,哭得最伤心。当时我年纪还小,
掌管公司焦头烂额,一度还很感激她这份“亲情”。后来我才慢慢看明白。
她的每一次嘘寒问暖,都带着目的。小到想让她不成器的儿子进公司,
大到暗示我应该把一部分股份“信托”给长辈打理。都被我软钉子碰了回去。
没想到她现在换了条路,想从我的婚姻上打开缺口。入赘。说得好听是帮我分担。说得难听,
就是想让一个外人,用最合法的手段,来分我的家产。一旦结了婚,他就是我的合法配偶。
将来再生个孩子,这个家里,就彻底有了他的一席之地。如果我再出点什么“意外”,
那整个乔家,就顺理成章地改姓张了。我不是在凭空揣测。商业场上的阴谋诡计,
我见得比刘佩芬吃过的盐还多。用婚姻做跳板,是最古老也最有效的手段之一。
她以为我是在象牙塔里长大的不谙世事的大**。她错了。我是在沼泽里,一步一步,
亲手把公司从泥潭里拽出来的。我打开手机,翻出刘佩芬的头像。是一个笑得灿烂的**,
背景是我送她的那条丝巾。我给她转了一笔钱,五位数。附言:大姨,谢谢您为**心,
这点钱您拿着买点补品。她很快收了钱,回过来一个笑脸。【还是我们舒舒最孝顺。
】我关掉手机。鱼饵已经撒下去了。就看鱼什么时候咬钩,又有多贪心了。3周五下午四点,
许阳准时敲响了我的办公室门。他把一个牛皮纸袋放在我的桌上。没有多余的话。“乔总,
您要的东西。”我打开文件袋,抽出里面的资料。不厚,十几页纸,但内容详实得可怕。
第一页是张建明的基本信息。照片上的男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长相斯文,
是长辈们最喜欢的那种“靠谱”长相。履历也很漂亮。国内顶尖大学毕业,
毕业后考上公务员,一路顺风顺水,年纪轻轻就坐到了科长的位置。
家庭背景一栏写着:父母是C市普通工人,均已退休。看起来,
确实是个靠自己奋斗出来的“凤凰男”。我翻到第二页。财务状况。
我的手指在几行字上停住了。张建明,个人名下有三张信用卡,总透支额度接近五十万。
另有两笔网络贷款,合计三十万,均处于逾期状态。最近三个月,
他被多家催收公司列为重点跟进对象。他名下唯一的资产,一辆价值二十万的国产车,
也在一周前被抵押了出去。一个前途光明的公务员,却负债累累。这很有趣。我继续往下看。
社会关系。报告里列出了他几个重要的朋友,以及……几个关系暧昧的女性。其中一个,
是一家私人医院的护士。根据附属的消费记录,张建明在半年内,为这家医院的妇产科,
支付了三笔高昂的手术费用。我翻到最后一页。是他和刘佩芬一家的关系。刘佩芬的丈夫,
也就是我名义上的姨夫,和张建明的父亲,是牌友。关系很一般的那种。
真正把他们联系起来的,是钱。许阳附上了一张银行流水单。
就在我给刘佩芬转账说谢谢她操心的那天下午。她账上的钱,一分不差地,
转到了张建明父亲的账户里。而在此之前的一个月里,
刘佩芬陆陆续续给张家转了不下十万块。用的都是她儿子的银行卡,想来是为了避嫌。
原来如此。这不是简单的“为你好”。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投资”。
刘佩芬看中了我这块肥肉,但她儿子不争气,烂泥扶不上墙。于是她找到了张建明。
一个空有皮囊和学历,却被债务逼得走投无路,急需找个富婆上岸的“凤凰男”。
刘佩芬负责牵线搭桥,提供前期资金,帮他还一部分紧急的债务,稳住他。而张建明的任务,
就是用尽一切手段,把我追到手,成为乔家的上门女婿。事成之后,刘佩芬能得到什么好处,
不言而喻。好一招空手套白狼。我把文件重新装回牛皮纸袋。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甚至觉得有点可笑。她们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个因为有钱,就饥不择食的傻白甜?“许阳。
”“在。”门外传来他的声音。“把这份资料复印三份,明天带上。”“另外,
帮我约一下李律师,就说我有一份婚前协议需要他把关。”“好的,乔总。”我站起身,
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夕阳正沉入地平线,把天空染成一片瑰丽的金色。真美。可惜,
总有人喜欢在这片美景上,涂抹一些肮脏的东西。明天。玉满楼。我倒是很期待,
这出戏会怎么开场。也很好奇,当剧本不按他们写的方向发展时,那两位主演,
会有怎样精彩的表情。4周六晚上七点,我准时出现在玉满楼的包厢门口。推开门,
里面已经坐满了人。主位上坐着大姨刘佩芬,她旁边是我的姨夫。她的宝贝儿子,我的表弟,
也在一旁低头玩手机。另一边,坐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想必就是张建明的父亲。
而张建明本人,就坐在刘佩芬的左手边,那本该是属于我的位置。看到我进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刘佩芬立刻堆起满脸的笑容,站起来迎接我。“哎呀,舒舒,
你可算来了!快来快来,就等你了!”她热情地拉住我的手,把我往张建明身边引。“来,
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建明。你们年轻人认识一下。”我看向那个男人。
他站起身,比我想象中要高一些。白衬衫,黑西裤,戴着那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
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艳和欣赏。他朝我伸出手,嘴角挂着温和的笑。“乔**,你好,
我是张建明。久仰大名。”他的手很干净,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我没有伸手去握。
只是朝他点了点头,然后把手从刘佩芬那里抽了出来,径直走向她另一边的空位。“大姨,
姨夫,张叔叔。”我依次打了招呼,然后坐下。我的动作很自然,没有任何失礼之处,
但成功地让张建明伸出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他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但很快就掩饰过去,收回手,重新坐下。刘佩芬的脸色有点挂不住,但还是强笑着打圆场。
“我们舒舒啊,就是这个性格,不太习惯跟陌生人接触,慢热。建明你别介意啊。
”“怎么会,”张建明立刻接话,表现得非常大度,“乔**是做大事的人,
性格沉稳是好事。”一句话,既给了我台阶,又顺便夸了我。有点水平。
看来刘佩芬没找错人。“都别站着了,快坐快坐,上菜上菜!”刘佩芬招呼着服务员。很快,
精致的菜肴一道道端了上来。饭局的气氛,在刘佩芬的刻意调动下,逐渐热络起来。
她不停地给我夹菜,嘴里念叨着我小时候爱吃什么。又不停地问张建明工作上的事,
话里话外都在炫耀他的“前途无量”。张建明表现得非常得体。谈吐不俗,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从国际形势聊到最近的电影,总能找到话题。而且他很会看眼色。
姨夫咳嗽一声,他立刻倒上热茶。表弟手机没电了,他马上从包里拿出充电宝。
他把所有人都照顾得很好,尤其是对我,更是殷勤备至。“乔**,听说你喜欢喝茶,
我特地从朋友那儿拿了些今年的明前龙井,待会儿你带回去尝尝。”“乔**,
这个虾是他们店的招牌,我帮你剥。”他一边说,一边戴上一次性手套,
动作熟练地开始剥虾,然后把剥好的虾仁,放进我面前的骨碟里。他的眼神,
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带着一种“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深情。
刘佩芬在一旁看得满脸是笑,不停地用胳膊肘碰我。“怎么样?舒舒,大姨没说错吧?
建明这孩子,多会疼人。”姨夫和张叔叔也在一旁附和。“是啊是啊,现在的年轻人,
像建明这么稳重细心的,不多了。”整个包厢里,一片其乐融融。他们像是在演一出戏,
一出“天作之合”的戏。而我,就是那个被他们蒙在鼓里的女主角。
我看着碟子里堆起来的虾仁,没有动。我只是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是温的,不烫嘴。
我放下茶杯,抬起头,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让整个包厢的温度,
降了至少十度。“张先生,挺会剥虾的。”“以前,经常给别人剥吧?”5我的话音刚落,
包厢里的笑声就卡住了。刘佩芬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张建明戴着手套的手,
也停在了半空中。他抬起头看我,镜片后的眼神有些探究。“乔**说笑了,
能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他反应很快,滴水不漏。我笑了笑,没接这个话茬。我拿起筷子,
夹起一个虾仁,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咽下。然后用餐巾擦了擦嘴。“味道不错,谢谢。
”我的态度很礼貌,但也很疏离。刘佩芬看气氛不对,赶紧又出来打圆场。
“舒舒就是爱开玩笑,建明你别当真。”她瞪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警告。我假装没看见。
我放下餐巾,身体微微前倾,看着张建明。“张先生,既然今天是我跟你的相亲宴,有些话,
我觉得还是提前说清楚比较好。”我的语气很平和,像是在谈一个合作项目。“我是个商人,
习惯凡事都讲究效率,不喜欢浪费彼此的时间。”张建明也坐直了身体,
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乔**请说。”他大概以为,我要谈的是感情观,
或者兴趣爱好之类的话题。可惜,我没那么无聊。“首先,第一个问题,是关于婚后财产。
”我一开口,刘佩芬的筷子就掉在了桌上。她想说什么,被我一个眼神制止了。
我继续看着张建明,微笑着说:“如果,我们有幸能走到一起,
我希望我们能签署一份婚前财产协议,并且在婚后,也实行严格的财产独立公证。
”“也就是说,我公司所有的股份、分红、以及我名下的不动产和投资,
都属于我的个人财产,与我们的婚姻关系无关。”“同样,张先生你的工资收入和个人资产,
也完全归你个人所有,我绝不干涉。”“我们共同生活的开销,可以设立一个联名账户,
每月按比例存入资金。当然,考虑到我们收入的差距,这个比例可以由你来定,
比如一比九十九,我都没有意见。”“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对于这种纯粹的AA制婚姻模式,
张先生你能接受吗?”我的话说得很慢,字字清晰。整个包厢里,
安静得能听到空调出风口的声音。张建明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难看。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没想到,我会在这种场合,如此直白地谈钱。而且谈得这么“不近人情”。
刘佩芬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舒舒!你胡说什么呢!”她终于忍不住了。
“还没怎么样呢,就谈钱!多伤感情啊!”“再说了,什么你的我的,
结了婚不就是一家人了吗?一家人还分那么清楚干什么!”我没理她,
目光依然锁定在张建明身上。“张先生,你觉得呢?”我在等他的回答。这个问题,
就像一个探测器。能瞬间测出他伪装面具下的真实意图。如果他真的如他所说,不图我什么,
只图我这个人。那他应该毫不犹豫地答应。因为这对一个自尊心强的男人来说,是一种尊重。
他沉默了。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计算的光芒。过了足足有半分钟,
他才重新挤出一个笑容,只是笑得有些勉强。“乔**果然是女强人,考虑问题就是周全。
”他没有直接回答“能”或“不能”,而是打起了太极。“不过,就像大姨说的,
感情不是生意,没必要算得这么清楚。”“我相信,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这些都不是问题。
”漂亮的空话。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你说的对,感情确实不是生意。
”“那我们来谈谈第二个问题,一个跟感情更相关的问题。”6我端起茶杯,
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热气。包厢里的气氛已经完全变了。不再是刚才的和睦融融,
而是像一根被拉紧的弦,充满了无形的压力。压力源,就是我。“第二个问题,关于继承权。
”我说出这五个字,刘佩芬的呼吸都重了几分。张建明的父亲,那个一直沉默的中年男人,
也抬起了头,浑浊的眼睛里透着精明。我看着张建明。“刚才我们谈了婚内财产。
现在我们来谈谈……我死后的财产。”这话一出,连我姨夫都忍不住咳嗽起来。“舒舒,
大喜的日子,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我置若罔闻。“张先生,你应该知道,
我父母已经不在了。我是乔家唯一的继承人。”“根据法律,如果我婚后发生意外,
而我们又没有子女,那么我的配偶,也就是你,将是我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我名下所有的资产,都将由你继承。”我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他,也扫过刘佩芬。
我看到刘佩芬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眼神里有压抑不住的贪婪。“当然,我身体很好,
也买了很多保险。但天有不测风云,做最坏的打算,是我的习惯。”“所以,我希望,
我们结婚前,你能签署一份声明。”“一份自愿放弃对我所有遗产继承权的声明。
”“这份声明,我们会在最好的律师见证下签署,并且进行公证,确保它的法律效力。
”“我这么做,不是不信任你。恰恰相反,是为了保护你。”我微微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你想想,如果我嫁给你之后,突然出了什么意外。你会不会成为最大的嫌疑人?
外界会怎么看你?会不会说你为了钱,谋害自己的妻子?”“这盆脏水泼上来,
你这辈子都洗不清了。你的事业,你的人生,都会被毁掉。”“但如果你提前签了这份声明,
那就等于向全世界证明了,你娶我,和我在一起,不是为了我的钱。”“我的生死,
与你的利益完全脱钩。这样,对你,对我们的感情,都是一种最纯粹的保障。”“张先生,
我这是为你着想。这个提议,你应该会接受吧?”话音落下。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如果说第一个问题只是让他尴尬,那第二个问题,就是直接撕掉了他最后一块遮羞布。
我把他所有可能的借口都堵死了。我把这碗毒药,包装成了糖水,亲手递到他面前。告诉他,
这是为了你好。你看,我也会用“为你好”这三个字。而且用得比他们熟练多了。
张建明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放在桌下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