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瘫痪的老爹治病,我把自己卖进了合欢宗当杂役。临走前,
老爹含泪塞给我一把生锈的杀猪刀,说这是传家宝。我哭得稀里哗啦,
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惨的孝子。结果刚进宗门,那把杀猪刀突然震碎了护山大阵。
合欢宗那活了三千年的老祖宗,看见刀吓得当场跪下喊爷爷。我以为是巧合,
直到我那是瞎子的老娘摸索着来给我送饭。她一脚踩空,把人家供奉的魔神雕像踩成了粉末。
魔神显灵,刚要发怒,看见我娘的脸,哆嗦着问能不能给您擦鞋。我才发现,
我家后院喂鸡的那个破碗,居然是传说中的炼妖壶。我那只会晒太阳的瘫痪老爹,
原来是退隐万年的魔道至尊。而我,每天为了几个铜板累死累活,简直就是个笑话。
现在全宗门都求我回家继承家产,我该怎么装作不知道?1.我叫沈诺。
在我十八年的人生里,贫穷和苦难是唯一的底色。爹爹沈渊瘫痪在床,
除了晒太阳什么也干不了。娘亲苏晚双目失明,只能做些简单的针线活。
为了每月三钱银子的药费,我咬碎了牙,把自己卖进了方圆百里名声最差的合欢宗。
签下卖身契那天,我感觉天都塌了。合欢宗,听着风雅,实则是魔道分支,行事诡诈,
我这种毫无修为的凡人进去,就是最底层的杂役,生死不由己。可我没得选。临走时,
瘫在竹椅上的爹爹老泪纵横,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一把锈迹斑斑的杀猪刀塞给我。「诺儿,
这是咱家传家宝,你带上防身。到了外面,别被人欺负了。」我握着冰冷的刀柄,
看着刀身上崩裂的豁口和暗红的铁锈,眼泪再也忍不住,扑在爹爹膝上嚎啕大哭。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在担心我。我磕了三个响头,背上简陋的行囊,
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那个破败却温暖的家。合欢宗的山门气派非凡,
两座高峰如利剑般直插云霄,中间一道流光溢彩的屏障,便是护山大阵。
引路的执事是个三角眼,他轻蔑地瞥了我一眼,扔给我一块杂役令牌。「进去吧,
以后你就叫九五二七。记住,在这里,你不是人,是宗门的财产。」我攥紧拳头,忍着屈辱,
拿着令牌走向那道光幕。就在我身体穿过大阵的瞬间,背上那把杀猪刀突然发出一声嗡鸣。
「嗡——」声音不大,却仿佛天穹的震怒。眼前那道流光溢彩的护山大阵,
像是被无形巨锤砸中的琉璃,瞬间布满裂痕,然后「咔嚓」一声,碎成了漫天光点。
整个合欢宗,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山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一秒,
一道苍老的身影撕裂虚空,出现在我面前。他白发白须,身穿华贵紫袍,周身气息浩瀚如海,
压得我喘不过气。正是合欢宗闭关千年、活了三千岁的老祖宗,元婴期大修士,姬无命。
他本是满脸怒容,想看看到底是谁敢毁他山门。可当他的目光落在我背上那把杀猪刀上时,
脸上的怒气瞬间凝固,转为惊恐,再转为骇然。「噗通」一声。这位活了三千年的老祖宗,
双膝一软,当着全宗门的面,直挺挺地跪在了我面前。他嘴唇哆嗦着,
用一种我完全听不懂的、带着哭腔的语调喊道:「老奴姬无命,不知老祖宗您大驾光临,
罪该万死!」我傻了。全宗门都傻了。我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的老祖宗,
又回头看了看我背上那把破刀。传家宝?爷爷?我爹不是说这是杀猪刀吗?
2.姬无命的举动让整个合欢宗都陷入了诡异的寂静。我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看着一个能当我祖宗的祖宗的人给我磕头,脑子一片空白。「老祖宗,您……您认错人了吧?
」我结结巴巴地开口。姬无命猛地抬头,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他迅速站起身,
拍了拍袍子上的土,脸上恢复了高深莫测的表情。「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传遍山门,
「方才护山大阵年久失修,自行崩碎。本座只是在测试地面硬度,都散了吧!」说完,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和蔼得像邻家爷爷。「小友,你叫沈诺是吧?
来来来,初来乍到,我亲自带你熟悉一下环境。」周围的弟子和执事们面面相觑,
眼里全是不可置信。那个负责接引我的三角眼执事,此刻脸色煞白,腿肚子都在打颤。
我被姬无命半拉半拽地带进了宗门深处,一路上他旁敲侧击,不断询问我家里的情况,
尤其是那把刀的来历。我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爹说是传家宝,以前是杀猪用的。」
姬无命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看我的眼神更加敬畏了。他最终没有戳穿什么,
只是把我安排进了一处灵气充裕的独立小院,还给了我内门弟子的身份令牌,
每月俸禄十块灵石。我受宠若惊,觉得这一定是天上掉馅饼。然而,姬无命走后,
我的好日子并没到来。负责管理内门杂务的管事叫赵虎,是那三角眼执事的表哥。
他显然不信老祖宗的说辞,只当我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新来的?老祖宗看上你了?」
赵虎皮笑肉不笑地打量着我,「别以为有老祖宗撑腰就了不起。在合欢宗,没实力就是废物。
」他给我安排了最脏最累的活——去灵兽园清理粪便。
灵兽园里圈养的都是些脾气暴躁的低阶妖兽,它们的粪便不仅恶臭熏天,还带有腐蚀性。
我每天累得像条狗,身上沾满了洗不掉的臭味。同院的弟子都绕着我走,
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嘲弄。这天,我刚清理完一头铁甲犀的粪便,累得直不起腰,
赵虎带着几个人把我堵在了墙角。「小子,听说你身上有件传家宝?拿出来给虎哥开开眼。」
他贪婪地盯着我背后的布包。我死死护住布包:「这是我爹给我的,不能给你!」「还挺横?
」赵虎冷笑一声,对我身边的一个跟班使了个眼色。那跟班一把抢过我的布包,
将那把生锈的杀猪刀扔在地上,还狠狠踩了一脚。「什么破烂玩意儿,还当个宝?」
我眼睛瞬间红了,像一头被激怒的幼狮,猛地扑了上去。「还我!」我只是个凡人,
哪里是修士的对手。赵虎一脚踹在我肚子上,我疼得蜷缩在地上,像只虾米。
他捡起地上的杀猪刀,掂了掂,满脸不屑:「这破铜烂铁,拿去回炉都嫌占地方。
今天虎哥就帮你处理了!」说着,他手上燃起一团灵火,就要将刀融掉。我绝望地看着,
心如刀割。那是爹留给我唯一的念物。就在灵火即将触碰到刀身的瞬间,
那把静静躺在地上的杀猪刀,刀柄上一个不起眼的古朴花纹,忽然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红光。
赵虎像是被蝎子蛰了一下,惨叫一声,扔掉刀,捂着手腕连连后退。他的手,
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枯萎,仿佛所有生命力都被瞬间抽干了。
3.赵虎的惨叫引来了不少人。当他们看到赵虎那只如同干尸般的手臂时,
全都倒吸一口凉气。赵虎又惊又怒,指着地上的杀猪刀,声音都在发颤:「是它!
是这把妖刀!」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那把锈迹斑斑的刀上,眼神里充满了忌惮和恐惧。
没人敢再上前。我挣扎着爬起来,捡起我的刀,紧紧抱在怀里,警惕地看着他们。
赵虎还想说什么,一个清冷的女声忽然响起。「都聚在这里做什么?不知道宗门禁制私斗吗?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一个身穿粉色罗裙的女子走了过来。她身段婀娜,容貌绝美,
只是眼神里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是内门的大师姐,柳飞絮。据说她天资绝佳,
深受宗主喜爱,在宗门里地位极高。赵虎一看到她,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嘴脸:「大师姐,
是这小子……」柳飞絮根本没看他,目光直直地落在我怀里的刀上,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
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又看不真切。「把刀给我看看。」她对我伸出手。我犹豫了一下,
还是把刀递了过去。柳飞絮接过刀,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刀身。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那个古朴花纹时,脸色瞬间一白,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她猛地松开手,刀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这刀……」她看着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震惊,有疑惑,还有一丝难以察C察的贪婪。她没有再追究,
只是冷冷地对赵虎说:「再有下次,直接废掉修为,扔出宗门。」赵虎吓得屁滚尿流,
带着他的人灰溜溜地跑了。柳飞絮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我捡起刀,
心里充满了疑惑。这把刀,到底是什么来头?事情很快传开,
整个内门都知道我有一把能吸人精气的妖刀。虽然没人再敢明着欺负我,
但孤立和排挤却更加严重了。我不在乎这些,只要能每月拿到灵石,给爹爹买药就行。这天,
我正在院子里劈柴,山门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我好奇地望过去,
只看到一个穿着粗布麻衣、拄着竹竿的瘦弱身影,正摸索着往这边走。她走得很慢,很小心,
每一步都用竹竿在地上探了又探。我的心猛地一揪,眼泪差点掉下来。是娘!她怎么来了?
她眼睛看不见,一个人是怎么翻山越岭走到这里的?我扔下斧头,疯了一样朝她跑过去。
「娘!」苏晚听到我的声音,停下脚步,那张清瘦却没有一丝皱纹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
「诺儿,娘怕你在这里吃不好,给你烙了你最爱吃的饼。」她举起手里用布包着的油纸包。
我鼻子一酸,扶住她:「娘,路这么远,您怎么自己来了?」「没事,问着路就过来了。」
她轻描淡写地说。就在这时,她脚下一滑,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身体一歪就要摔倒。
我急忙扶住她。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娘脚下,
那个合欢宗用来供奉、据说连着异界魔神本体的雕像,被她一脚踩成了……粉末。刹那间,
风云变色,黑气冲天。一股恐怖到极致的威压从虚空中降临,
一个愤怒的声音在所有人脑海中炸响。「是谁!敢毁吾神像!」
一个由黑气组成的巨大魔神虚影,出现在合欢宗上空,两只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们。
所有人都被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我也吓得腿软,下意识地把娘护在身后。
那魔神虚影的目光落在了我娘苏晚的身上,刚要发作,滔天的怒火却瞬间凝固。
巨大的虚影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看到了什么世界上最恐怖的存在。
它那愤怒的声音变得结结巴巴,充满了谄媚和恐惧。「是……是您?小神不知是您法驾,
罪该万死!您……您脚下还干净吗?要不……小神给您擦擦鞋?」4.魔神的话,
如同九天惊雷,在每个合欢宗弟子的心中炸开。给您……擦鞋?
那可是连宗主和老祖宗都要小心供奉的域外魔神啊!此刻,
祂的虚影在空中抖得像风中的筛子,语气卑微到了尘埃里。
所有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瞎眼老娘。苏晚似乎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只是侧耳听了听,然后温和地对我说道:「诺儿,是不是娘又闯祸了?
好像踩碎了什么东西。」我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闯祸?您这一脚,
差点把我们所有人的胆都踩碎了。那魔神虚经听到苏晚的话,抖得更厉害了,
连忙说道:「没闯祸!没闯祸!是小神这破石头自己不结实,挡了您的道!您没崴到脚吧?
要不我再给您变个软垫出来?」说着,滚滚黑气在苏晚脚下汇聚,
真的变成了一个松软的黑色坐垫。我娘茫然地「哦」了一声,
然后把手里的油纸包塞给我:「快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我机械地接过饼,
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就在这时,姬无命的身影再次出现。他看到空中的魔神虚影,
又看到安然无恙的苏晚和我,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对着魔神虚影呵斥道:「滚回去!惊扰了贵人,你担待得起吗?」魔神虚影如蒙大赦,
连滚带爬地缩回了虚空,天空瞬间恢复了清明。姬无命走到我娘面前,
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老奴不知夫人大驾,有失远迎,还望夫人恕罪。」
我娘被这阵仗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老人家快请起,
我就是一个乡下妇人。」姬无命哪里敢起,头埋得更低了。我终于回过神来,扶着我娘,
对姬无命说:「老祖宗,我娘她眼睛不方便,只是来给我送点吃的,我们这就走。」「别啊!
」姬无命急了,「夫人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岂能就此离去?宗门已备好上房,
请夫人务必留下盘桓数日,让老奴尽尽地主之谊!」他的态度,比对我还要恭敬百倍。
我彻底懵了。先是爹的杀猪刀,现在又是娘的「一脚之威」。我家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那瘫痪的老爹,瞎眼的老娘,难道都不是普通人?这个念头一旦升起,
就像野草一样疯狂滋长。我忽然想起,我家后院那个用来喂鸡的破碗,
上面刻着一些看不懂的鬼画符,爹说那是前朝的物件,结实耐用。我家的房子,建在山坳里,
夏天不热,冬天不冷,周围百里连只蚊子都没有。爹爹虽然瘫痪,但气色红润,
从不像久病之人。娘亲虽然眼盲,却能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做针线活从不扎手。
以前我觉得是习惯,现在想来,处处都是疑点。我看着一脸惶恐的姬无命,
又看了看身边一脸茫然的娘亲,心里五味杂陈。而我,为了几两银子,
把自己卖到这里当牛做马,被人欺负,被人嘲笑。我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付费点】最终,在姬无命的再三恳求下,娘亲还是留了下来。
她被安排进了宗门灵气最浓郁的「天心阁」,那本是只有宗主才能入住的地方。
我的地位也因此水涨船高,再没人敢对我指手画脚。赵虎见到我,更是绕着道走,
生怕我让他那另外一只手也变得干枯。但我心里没有半点喜悦,
只有无尽的迷茫和一丝被欺骗的荒谬感。我试图从娘亲口中问出些什么,
但她总是一问三不知,只说她和我爹就是普通的庄稼人。这天,柳飞絮忽然找到了我。
她不再是之前那副冰冷高傲的样子,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眼波流转,媚态横生。
「沈师弟,之前是师姐不对,多有得罪,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她递给我一个精致的玉瓶,
「这里面是三枚『凝元丹』,对你这个境界的修士稳固根基大有裨益,算是我给你的赔礼。」
我看着她,心里生出一股警惕。这个女人,前后态度变化太大,必定有所图。
但我现在寄人篱下,也不好直接拒绝,只好伸手去接。「师弟,小心!」
一声惊呼从旁边传来,一道身影猛地撞了过来,打掉了我手里的玉瓶。玉瓶摔在地上,
裂了开来,一股甜腻的异香瞬间弥漫开来。我闻到这股香味,顿时感觉头脑发昏,四肢无力。
撞我的人是林薇,那个曾经偷偷帮助过我的外门女弟子。她此刻脸色惨白,嘴唇发紫,
显然也吸入了不少香气。「蚀骨销魂散!」林薇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柳飞絮,你好恶毒!」
柳飞絮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狠。「不识好歹的东西!
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她眼中杀机一闪,一掌拍向摇摇欲坠的林薇。
我虽然也中了毒,但或许是常年干粗活的缘故,体质比林薇好些,尚能勉强站立。
我怒吼一声,想也不想地抽出背后的杀猪刀,横在林薇身前。「你的对手是我!」
柳飞絮见我居然还能动,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冷笑起来。
「一个连引气入体都没完成的废物,也敢在我面前拔刀?真是不知死活!」她并指如剑,
一道凌厉的剑气直刺我的眉心。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剑气在我瞳孔中不断放大。完了。就在我闭目待死的瞬间,
那把杀猪刀再次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暴虐的气息,
从刀身上轰然爆发。那道凌厉的剑气,在距离我眉心一寸的地方,寸寸碎裂,消散于无形。
柳飞絮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狠狠地撞在远处的假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