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软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像是被烫到一般。
“祁岸,你疯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我没疯。”祁岸的眼神依旧执着,像一头认准了猎物的狼,“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想要什么?
他想要她。
这个认知让温软感到一阵恐慌。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我们不合适。”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说道,“年龄,身份,我们之间所有的一切,都不合适。”
“合不合适,不是你说了算。”祁岸也跟着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瞬间笼得温软有些透不过气,“是我说了算。”
这算什么?
霸道总裁的台词吗?
温软被他气笑了,“你凭什么说了算?”
“就凭我喜欢你。”
祁岸的回答,理直气壮,掷地有声。
温软彻底无语了。
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和这个脑回路清奇的年轻人正常沟通。
他的世界里,仿佛只有黑和白,喜欢和不喜欢。
简单,又直接。
“我不想再跟你讨论这个问题。”温软深吸一口气,拿起自己的包,“我下班了。”
她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
她怕自己再待下去,那颗早已筑起高墙的心,真的会被他凿开一个缺口。
然而,她刚走两步,祁岸就跟了上来,并且自然而然地接过了她手里的电脑包。
“我送你回家。”
他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陈述。
“不用。”温软想把包抢回来。
祁岸却轻巧地一侧身,躲开了。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她根本碰不到。
“姐姐,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一个人回家不安全。”他的理由永远那么冠冕堂皇。
温软又气又无奈。
两人正在拉扯,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项目组的另一个核心设计师,李曼,抱着一沓资料走了进来。
李曼是公司里的老人,一直自诩设计一部的“一姐”,平日里就没少明里暗里地针对温软。
此刻,她看到温软和祁岸“拉拉扯扯”的样子,眼神瞬间就变了。
那是一种夹杂着鄙夷和看好戏的复杂神色。
“哟,温大设计师这是……在跟新来的实习生联络感情呢?”
李曼的语气阴阳怪气,充满了讽刺。
温软的脸色一沉。
“李曼,管好你自己的事。”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李曼假惺惺地笑了笑,目光在祁岸年轻帅气的脸上转了一圈,“不过也是,我们温设计师眼光就是好,找的实习生都这么……年轻有为。”
她特意加重了“年轻”两个字。
办公室里剩下还没走的几个同事,都闻到了八卦的味道,纷纷竖起了耳朵。
温软的拳头,攥得死紧。
她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但她不能容忍别人用这么龌龊的心思去揣测一个刚出社会的年轻人。
她正要开口反驳,身边的祁岸却先一步动了。
他往前站了一步,将温软完全护在了身后。
然后,他看向李曼,脸上依旧是那副阳光无害的笑容,说出的话却像淬了冰。
“这位前辈,我和我姐姐的事情,好像还轮不到你来置喙吧?”
他喊她,“姐姐”。
不是在私下,而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在所有同事面前。
而且,是那种带着强烈占有欲和宣告**意味的“姐姐”。
李曼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你……你叫她什么?”
“姐姐啊。”祁岸笑得更灿烂了,他甚至还回过头,冲温软眨了眨眼,那模样,要多乖巧有多乖巧,“我从小就没姐姐,看到温软姐就觉得特别亲切,所以就认她当姐姐了。怎么,公司规定,不许认姐姐吗?”
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解释了他们之间“亲密”的关系,又反将了李曼一军。
李曼被他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周围的同事们也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看向李曼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不赞同。
人家只是认了个姐弟,你在这儿阴阳怪气个什么劲儿?
显得自己多小心眼似的。
温软也没想到,祁岸的反应会这么快,处理方式会这么……漂亮。
他不仅维护了她,还顺便给自己安上了一个“弟弟”的身份。
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绝佳身份。
这小子……
心思不是一般的深。
温软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还有。”祁岸似乎还嫌不够,又补了一刀。
他拿起李曼刚刚放在桌上的那沓资料,随意翻了翻,然后指着其中一页的数据,淡淡地说道。
“这个数据,好像错了。”
李-曼的瞳孔,猛地一缩。
“不可能!”她下意识地反驳,“这是我亲自核对的!”
“是吗?”祁岸挑了挑眉,将那一页抽了出来,递到她面前,“星光里项目的地块容积率是2.5,你这里用的是2.8。就这一个数据,会导致整个方案的建筑面积超标百分之十二,后续所有的设计,都得推倒重来。”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李曼的心上。
也砸在办公室所有人的心上。
这是一个足以葬送整个项目的,致命错误。
李曼的脸,“唰”的一下,全白了。
她抢过那张纸,死死地盯着上面的数字,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祁岸。
他才来第一天啊!
就一眼看出了连资深设计师都没发现的致命漏洞?
这到底是个什么妖孽!
温软也震惊了。
她知道祁岸是A大的高材生,但没想到,他专业到这种地步。
祁岸却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把手里的电脑包往肩上甩了甩,然后牵起温软的手,就像牵着自己家的所有物一样自然。
“姐姐,我们回家。”
温软被他牵着,大脑一片空白,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被他带出了办公室。
直到走出公司大楼,被晚上的凉风一吹,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她想把手抽回来。
祁岸却握得更紧了。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定定地看着她。
路灯的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逆着光,脸上的表情看不太真切,但声音却清晰地传到了温软的耳朵里。
“姐姐。”
“看到了吗?”
“欺负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所以,别再推开我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ক的疲惫和脆弱,像一只打完架,来找主人求安慰的大型犬。
“我只想对你一个人撒娇。”
“也只想,保护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