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姜晚吟,北地大帅最金枝玉叶的独女,芳龄十八,貌美多金,就是嘴碎了点。我爹,
一个能止小儿夜啼的铁血军阀,愣是被我唠叨得提前生了华发。他大手一挥,
本着“缺啥补啥”的祖传玄学,把我嫁给了南边那个掌控着航运命脉的裴家。我的新婚丈夫,
裴时青,不仅是个走一步喘三喘的病秧子,还是个开不了口的“小哑巴”。新婚当夜,
红烛高燃,我对着那张俊美却苍白的脸,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
再从国际局势分析到家长里短,愣是没换来他半个字。直到我凑到他耳边,
吐气如兰:“夫君,你这身子骨,今晚还行不行啊?”他那双死水般的眸子终于起了波澜,
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像是要活活吞了我。哦豁,有反应了,看来这“病”也并非无药可救。
01新婚夜。我身上的大红喜袍重得像副枷锁,头上的凤冠压得我脖子都快断了。
喜娘和丫鬟们被我连珠炮似的抱怨轰了出去,偌大的新房里只剩下我和一室的红。
“真是造孽,我姜晚吟貌美如花,能言善辩,
我爹怎么就舍得把我嫁给一个连话都说不明白的病秧子?”我对着菱花镜自言自语,
顺手拔下两根沉甸甸的簪子。我爹姜大帅,北地十六省的土皇帝,提起他的名字,
谁不抖三抖?可他偏偏拿我这个女儿没办法。用他的话说,我这张嘴,
比他麾下最精锐的炮兵营杀伤力还大。于是,为了耳根清净,
也为了联合南方的裴家巩固军需航线,他把我——他最宝贝的疙瘩,
打包嫁给了裴家那个传说中的独子,裴时青。一个据说因为幼年受惊,从此口不能言,
体弱多病的“哑巴”。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吱呀——”门被推开了。我从镜子里看过去,
一个身形清瘦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同样穿着一身红色新郎服,只是那衣服穿在他身上,
显得空荡荡的,衬得他那张脸愈发苍白。不得不承认,皮囊是真不错。剑眉星目,鼻梁高挺,
嘴唇很薄,是天生的寡情相。可惜,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摆设。他关上门,一步步朝我走来,
脚步很轻,伴随着微不可闻的喘息声。我转过身,大大方方地打量他,清了清嗓子,
准备开始我的表演。“夫君,你可算来了,我等你等得花儿都谢了。这凤冠可真沉,
压得我头晕眼花,你瞧瞧,是不是脖子都红了?”我一边说,一边把脖子伸过去给他看。
他脚步一顿,目光落在我白皙的颈子上,喉结不易察觉地滚动了一下,随后错开视线,
走到桌边,拿起合卺酒。不说话?行,我最不怕的就是冷场。“哎,这酒看着不错,
就是不知道你这身子能不能喝。要不我替你喝了吧?反正咱俩谁喝都一样,你中有我,
我中有你嘛。”我走过去,自顾自地拿起另一个酒杯。他没理我,沉默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因为喝得急,几滴酒液顺着他苍白的下颌滑落,没入衣襟,平添了几分破碎的艳色。
我看着他这副任我宰割的模样,心里那点恶趣味顿时上来了。我端着酒杯,绕着他走了一圈,
啧啧两声:“裴少爷,你这长相,真是可惜了。你说你要是个健康的正常人,
得有多少名门闺秀为你痴为你狂?现在嘛……啧,也只能便宜我了。”他依旧没反应,
只是那双垂着的眸子,颜色似乎深了些。我把酒杯放下,凑得更近了些,几乎贴着他的耳朵,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轻吹了口气。“夫君,夜深了。
”我满意地看到他身子一僵,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我压低声音,
语气里带着一丝坏笑:“你这身子骨,今晚……还行不行啊?”话音刚落,他猛地转过头来。
那双一直古井无波的眼睛里,此刻终于燃起了两簇火苗,像是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和屈辱。他死死地盯着我,攥紧的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嘴唇哆嗦着,
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
我看着他气得满脸通红,连苍白的嘴唇都有了血色,心里竟然涌上一股奇异的**。哦豁,
有反应了。看来这“病”,也不是那么难治嘛。就在我以为他要扑上来掐死我的时候,
他却猛地别过头,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他弯着腰,
瘦削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我愣住了,心想不至于吧?我就说了两句话,就把人给气成这样?
这也太脆弱了。“喂,你没事吧?”我伸手想拍拍他的背。我的手还没碰到他,
他却像是躲避瘟疫一样,猛地后退一步,用一只手死死捂住嘴,另一只手撑着桌子,
好半天才缓过那口气。他抬起头,眼角咳得泛红,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水汽,
瞪着我的眼神却冰冷刺骨,带着一股子狠劲。然后,他头也不回地朝内室的床榻走去,
和衣躺下,背对着我,用行动表明了他的态度。我看着他那窄瘦的背影,撇了撇嘴。行,
不理我是吧?这新婚之夜,还长着呢。我慢悠悠地脱下喜袍,换上轻便的睡衣,也爬上了床,
故意在他身边躺下,还不安分地拱了拱。“夫君,床这么大,你睡那么边上干嘛?
不怕掉下去啊?”他身体僵硬,一动不动。“哎,你别说,这被子还挺软和的。
就是一个人睡有点冷,你要不要过来点?”“……”“不说话?你不会是睡着了吧?
这才什么时辰啊,老年人的作息吗?哦,对,你身子弱,是得早点睡。”我絮絮叨叨地说着,
他就像个木头人,毫无反应。我玩心又起,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后背。“喂,
裴时青。”他猛地一颤。我笑了:“原来你没睡啊。装睡可不是好习惯哦。”说着,
我又戳了一下。他终于忍无可忍,猛地翻过身来,一把抓住了我作乱的手。他的手很凉,
力气却大得惊人,像是铁钳一样。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
和他身上那股因愤怒而紊乱的气息。我们俩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说话。良久,
他抓着我的手,力道渐渐松了。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近乎叹息的沙哑声音。然后,
他松开我,再次翻身背对我,拉开了一段足以再躺下一个人的距离。仿佛我是什么洪水猛兽。
我揉了揉被他捏得生疼的手腕,心里哼了一声。小样儿,跟我斗?来日方长。
02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丫鬟从被窝里挖了出来,梳妆打扮,准备去给裴家的长辈敬茶。
我顶着两个黑眼圈,打着哈欠,任由她们摆布。昨晚后半夜,我贯彻“敌不动我动”的方针,
在他耳边背了一宿的《出师表》,从“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一直背到“今当远离,
临表涕零,不知所言”,愣是没得到半点回应。裴时青倒是睡得安稳,呼吸平稳悠长,
好像我念的不是讨贼檄文,而是催眠曲。这让我非常有挫败感。“少夫人,您气色不太好,
要不要用点胭脂?”我的陪嫁丫鬟小桃一脸担忧地看着我。“不用。”我摆摆手,
“就这么去,让他们看看,他们裴家的宝贝儿子把我折磨成什么样了。
”小桃一脸“您可别胡说八道了”的表情。裴家的正厅里,乌泱泱坐了一堂的人。
为首的是一位穿着暗色旗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太太,应该就是裴时青的祖母,
裴家的老佛爷。她身边坐着几位看起来就不好惹的中年妇人,想必是他的婶婶伯母之流。
裴时青已经到了,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长衫,安静地坐在老太太下首的椅子上,
依旧是那副苍白病弱的样子。我一进去,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我挺直腰板,
脸上挂着标准的名媛微笑,跟着引路的下人走到裴时青身边。“给祖母请安,
给各位长辈请安。”我行了个无可挑剔的礼。裴老太太拿着一串佛珠,眼皮都没抬一下,
冷冷地“嗯”了一声。气氛瞬间降到冰点。我心里冷笑,这是给我下马威呢?
小桃端着茶盘上来,我接过一杯,先是恭恭敬敬地递给裴老太太。老太太慢悠悠地伸出手,
就在即将碰到茶杯的瞬间,她又缩了回去,开始慢条斯理地盘手里的佛珠。
我举着茶杯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中。这是故意刁难我。
我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幸灾乐祸的目光。我爹是北地大帅又怎么样?嫁进了裴家,
是龙也得盘着。我脸上的笑容不变,举着茶杯的手稳如泰山。“祖母,您是嫌这茶凉了吗?
也是,这南方的天就是湿冷,不像我们北地,冷得干脆。这茶啊,就得趁热喝,
凉了就失了味道,还伤胃。您老人家可得保重身体。”我一边说,一边把茶杯又往前递了递。
老太太终于抬眼看了我一眼,眼神锐利如刀。
旁边的二婶皮笑肉不笑地开了口:“大帅家的千金就是不一样,这规矩……也太活泛了些。
在我们裴家,长辈没发话,晚辈可是不能多言的。”我笑了:“二婶说的是。
主要是我爹常说,我这张嘴就是为讲道理而生的,看见不合规矩不合情理的事儿,
总得多说两句。比如这敬茶,晚辈诚心敬上,长辈就该接着,这是礼数。老让晚辈举着,
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裴家苛待新妇呢?这要是让我爹知道了,他那脾气,
派一个营的兵来拆了裴家大门都有可能。”我这话说得半真半假,
却成功让在座的几位脸色都变了变。裴老太太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我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裴时青,突然站了起来。他走到我身边,
从我手里接过茶杯,然后“噗通”一声,双膝跪在了老太太面前,将茶杯高高举过头顶。
他什么都没说,但这个动作,却比任何语言都有分量。他是在替我赔罪。
老太太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但依旧没有接。我看着裴时青跪得笔直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这家伙,是真能忍。我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我突然“哎哟”一声,身子一软,
就往裴时青身上倒去。手里的茶盘“不小心”一歪,一整壶滚烫的茶水,
就朝着裴时青和老太太的方向泼了过去!“啊!”在座的女眷们发出一阵惊呼。
说时迟那时快,跪在地上的裴时青反应快得不像个病人。他几乎是瞬间就侧过身,
用自己的后背和手臂,将我严严实实地护在了身后。滚烫的茶水大部分都泼在了他的背上,
还有一些溅到了他的手上。“嘶——”我清楚地听见他倒抽一口冷气,
身体因为疼痛而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而裴老太太,因为他这一下及时的遮挡,
半点都没被溅到。整个正厅乱成一团。“快!叫医生!”“时青!我的孙儿!
”裴老太太也慌了神,再也顾不上端架子。我从裴时青身后探出头来,
一脸“惊慌失措”:“夫君!你怎么样?都是我不好,我没站稳……”他回过头,
那张苍白的脸上满是冷汗,嘴唇紧紧抿着,看我的眼神复杂极了,有愤怒,有无奈,
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他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说。
下人们手忙脚乱地扶起他,我这才看到,他那只骨节分明、堪比艺术品的手,
已经被烫得通红一片,眼看着就要起燎泡了。我的心,没来由地刺了一下。这笔买卖,
好像有点亏。那天晚上,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心里有点烦躁。
白天的闹剧过后,裴家人看我的眼神更像是在看一个祸害了。只有裴老太太,
或许是出于对自己孙子的愧疚,对我的态度缓和了些。裴时青被医生处理了伤口,
缠上了厚厚的纱布,早早就回房休息了。我磨蹭了半天,才走进内室。他背对着我躺着,
似乎已经睡着了。我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看见他放在枕边的手上,
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白纱布,格外刺眼。那只手……是为了护着我才伤的。我撇了撇嘴,
心里那点不自在又冒了出来。算了,看在他帮我解围的份上,今晚就让他睡个安稳觉吧。
我转身想去外间的软榻上睡,刚一动,就瞥见我的梳妆台上,多了一个小小的白瓷瓶。
我走过去拿起来,瓶身上贴着一行外文。我留过洋,认得那是德国产的顶级烫伤膏,
据说有钱都难买到。这……是谁放的?房间里除了我和裴时青,没有第三个人。
我回头看了看床上那个一动不动的身影,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这个闷葫芦。
03自打敬茶风波后,裴时青烫伤了手,我俩的“同居”生活倒是诡异地和谐了几天。
他依旧不说话,我也懒得天天拿热脸去贴冷**,只是每天吃饭的时候,
会“顺手”帮他把菜夹到碗里,把他爱吃的几样不动声色地推到他面前。
“手不方便就别逞强,我可不想我爹知道他女婿在我这儿连饭都吃不饱。”我嘴上这么说,
动作却很自然。他每次都只是沉默地看着我,然后默默地把碗里的饭菜吃完。几天后,
他的手好得差不多了,能拆纱布了。我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我决定把“治好他的哑巴病”这项事业,重新提上日程。这天下午,天气不错,
他一个人在书房里看书。我捧着一盘切好的水果,笑眯眯地走了进去。“裴大少爷,
看书累了吧?来,吃点水果,补充补充脑力。”我把果盘放在他桌上。他抬眼看了我一下,
算是打了招呼,然后继续看他的书,完全没有要搭理我的意思。我也不恼,
搬了个凳子在他旁边坐下,拿起一本书,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书房里很安静,
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和他偶尔压抑的低咳。过了大概一刻钟,
我估摸着他已经完全沉浸在书里了,便开始了我的计划。“哎呀,”我突然开口,
指着他手里的那本全英文的经济学著作,“这本书我好像也看过,写的是真不怎么样。
这个作者,叫什么来着?凯恩斯?理论华而不实,纸上谈兵。真按他说的做,不出三年,
经济就得崩盘。”裴时青翻书的动作停住了。他转过头,
用一种“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的眼神看着我。我心里偷笑,
继续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看他这里说的,‘**应该积极干预经济,
通过增加公共支出来**需求’,简直是笑话。钱从哪儿来?还不是从老百姓口袋里掏?
这不是拆东墙补西墙吗?依我看,就该无为而治,让市场自己调节,越管越乱。
”我故意把自由主义和凯恩斯主义的观点颠倒过来,说得振振有词。裴时青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不赞同。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但最终还是闭上了。
他拿起笔,在一张白纸上飞快地写了几个字,推到我面前。【你根本没看懂。】“我没看懂?
”我夸张地叫了一声,“我姜晚吟过目不忘,七岁就能背《论语》,十二岁就精通四国语言,
我会看不懂这几行鸟语?你别是自己看不懂,在这里不懂装懂吧?”他的脸色沉了下去,
笔尖在纸上划出用力的痕迹。【他的理论核心是‘有效需求’,在市场失灵时,
**干预是必要的。】“哟,还写上瘾了?”我凑过去看他写的字,他的字和他的人一样,
清瘦却风骨天成,“什么有效需求,我看是无效扯淡。裴大少爷,
你一个连话都说不明白的人,跟我谈经济学?你不觉得有点滑稽吗?
”这句话显然是戳到他的痛处了。他的脸“唰”地一下白了,握着笔的手因为用力,
指节泛白,微微颤抖。他死死地瞪着我,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像是气到了极点。
我看着他这副被我气得快要原地爆炸,却一个字都骂不出来的样子,
心里那股恶作剧得逞的**又升了起来。“怎么?没话说啦?”我得意洋洋地挑衅,
“说不过我就对了,承认吧,你就是个……”我的话还没说完,
他突然一把夺过我手里那本装样子的《诗经》,翻到一页,用笔在上面重重地画了一个圈,
然后“啪”地一声拍在我面前。我低头一看,是《卫风·氓》里的一句。【信誓旦旦,
不思其反。】他在骂我言而无信,反复无常。我愣了一下,随即气笑了:“好啊你,裴时青,
长本事了啊,还学会指桑骂槐了!”我拿起那张他写字的纸,三两下撕了个粉碎,
扔到他脸上。“有本事你别写字,你亲口骂我啊!你骂出来,我就认!
”纸屑纷纷扬扬地落下,有几片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那双眼睛里的光,一点点地黯淡下去,最后又恢复了那片死寂。
他拿起另一张白纸,慢慢地,一笔一划地写了两个字。【闭嘴。】那两个字,力透纸背,
带着一股子绝望的愤怒。写完,他便起身,一言不发地走出了书房,
留下我一个人和一地的狼藉。我看着他孤单萧索的背影,心里那点得意的火焰,
莫名其妙地就熄灭了。我好像……玩得有点过火了。04书房不欢而散后,
裴时青一连几天都没给我好脸色。他开始躲着我。我进书房,他就去花园。我跟到花园,
他就回卧室。我们俩就像是在玩一场沉默的猫鼠游戏。这让我很烦躁。
我是想把他气到开口说话,不是想把他气到直接消失。这天晚上,月黑风高,
我正在房里琢磨着明天该用什么新招数,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压低了的呼喝声。
紧接着,是几声沉闷的枪响!我心里一惊,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小桃!
”我冲着门外喊了一声。门被猛地推开,冲进来的却不是小桃,而是裴时青。
他脸上血色尽失,眼里的惊惶和恐惧几乎要溢出来。他冲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拉着我就往外跑。“怎么回事?!”我被他拽得一个踉跄。外面已经乱成了一团,
裴家的护院正和一群黑衣人缠斗在一起。刀光剑影,血腥味弥漫在空气里。是刺客!
我瞬间明白过来。我爹的对头,想通过刺杀我来破坏姜裴两家的联盟。裴时青拉着我,
在回廊下飞快地穿行。他的手心冰冷,全是冷汗,力气却大得出奇。他不像个病秧子,
动作敏捷,对裴家宅邸的地形了如指掌,总能找到最隐蔽的路线。“我们去哪儿?
”我压低声音问。他没有回答,只是拉着我跑得更快了。就在我们即将穿过一处假山时,
一个黑影从天而降,手里的短刀泛着寒光,直直地朝着我的后心刺来!我瞳孔骤缩,
根本来不及反应。电光火石之间,裴时青猛地将我往旁边一推,自己则迎了上去。
我只听见“噗嗤”一声,利刃入肉的声音清晰得可怕。裴时青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
但他没有倒下,反而借势抓住了那个刺客的手腕,一脚踹在对方的膝盖上。
他的动作狠厉而精准,完全不像个文弱书生。刺客吃痛,短刀脱手。裴家的护院也及时赶到,
将那刺客制服。我冲过去扶住他:“裴时青!你怎么样?
”他手臂上的衣服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正汩汩地往外冒。他摇了摇头,
脸色比纸还白,拉着我又想继续跑。可我们没跑出几步,就被两个持枪的黑衣人堵住了去路。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们。我瞬间浑身冰冷。在这种近距离下,功夫再好也没用。
“把姜**交出来,饶你不死。”为首的黑衣人声音沙哑。裴时青把我死死地护在身后,
一双眼睛在黑夜里亮得惊人,像护着幼崽的狼。我心里又慌又怕,脑子里乱成一团。
我不能死在这里,我爹就我一个女儿……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我身前的裴时青,
那个一直沉默如谜的男人,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一声嘶哑却清晰的怒吼。“走!
”只有一个字,却如同平地惊雷,炸在我耳边。他的声音因为久不说话而干涩难听,
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我愣住了。他……他说话了?
趁着我和那两个刺客都愣神的功夫,他猛地把我往前一推,自己则朝着那两个**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