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嘱上没我名,但箱子里有我爸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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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天过去。”

挂了电话,我环顾这间老屋。外婆去世十年了,屋里还留着她的痕迹:织了一半的毛线活,柜子上的搪瓷缸,墙上的老挂历。

外婆最疼我。小时候爸妈重男轻女,只有外婆偷偷塞糖给我,说:“晚晚别哭,女孩也能顶半边天。”

可她没能看到我顶起半边天。她走的时候,我跪在灵前,一滴眼泪没掉。不是不伤心,是哭干了。那一年,我高考,妈撕了录取书,爸沉默,弟弟得意。

从那天起,我就知道眼泪没用。

我把箱子里的东西重新收好,房产证和存折单独拿出来,用塑料袋包严实,塞进衣柜最深处。然后开始收拾屋子。

擦桌子,拖地,换床单。老房子水电都通,燃气灶打不着火,我找了根铁丝捅了捅,噗一声着了。

烧水,泡面。吃着面,手机又响,这次是小姨。

“晚晚,你弟刚给我打电话,说你不管妈了?”小姨声音着急,“到底怎么回事?”

“小姨,”我吸了口面,“我爸遗嘱,房子存款都给了林耀祖,我只得了一箱旧物。”

“什么?!”小姨炸了,“你爸疯了吧?!”

“没疯,他一直这样。”我说,“但我现在有地方住,你别担心。”

“那你妈呢?真不管了?”

“管了两年,该林耀祖管了。”我说,“小姨,我不是圣人。我爸死了,钱和房子都给儿子,女儿就该滚蛋。行,我滚。但我滚了,就别指望我回头。”

小姨沉默了。良久,她说:“晚晚,你爸是不是给你留了别的?”

我没吭声。

“你不说我也猜得到。”小姨叹气,“你爸那人,要面子,在你妈面前不敢对你好。但心里……他其实疼你。你小时候发烧,他背着你跑了几里地去医院,你妈骂他,他还顶嘴。”

我捏着筷子,指节发白。

“小姨,都过去了。”我说,“我现在就想好好过日子。”

“行,你心里有数就行。需要帮忙就说。”

“嗯。”

挂掉电话,面也凉了。我几口吃完,洗碗,刷牙,躺到床上。老式弹簧床吱呀响,天花板上有一块水渍,像张哭脸。

睡不着。

我爬起来,从衣柜里拿出那个塑料袋,抽出房产证,又看了一遍。锦绣花园,我知道那个小区,新盖的,离地铁站近,房价不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