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降首席被网暴,我反手炸翻古典圈

开灯 护眼     字体:

全文阅读>>

程潇泽的钢琴,像一台精密的机器。

每一个音符的力度,每一个踏板的深浅,都精准到了极致。

他没有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用狂暴的节奏推着我往前走。

马蹄声越来越近,魔王的气息仿佛就在耳边。

我必须跟上他。

不,我不仅要跟上,我还要超越他,用我的琴声去对抗他的钢琴声。

琴弓在我的手中,仿佛变成了一把利剑。

时而轻盈,模仿魔王甜蜜的诱惑。

“可爱的孩子,跟我来吧,我给你看美丽的游戏。”

时而沉重,演绎父亲无力的安抚。

“别怕,我的孩子,那只是风吹过枯叶的声音。”

时而尖锐,撕裂出孩子濒死的恐惧。

“父亲!父亲!他抓住我了!魔王弄得我好痛!”

汗水顺着我的额角滑落,滴在琴身上。

我的手臂开始发酸,手指也有些僵硬。

但我不能停。

我知道,程潇泽在看我。

他那双透过镜片看过来的眼睛,像鹰一样锐利,审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他在逼我,逼我拿出全部的实力。

终于,到了全曲最华彩的部分。

一连串急速的双音、跳弓、拨弦,技巧的难度瞬间攀升到顶峰。

这是孩子最后的挣扎。

我的琴弓在四根弦上疯狂地跳跃,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

琴声凄厉而绝望,仿佛要将整个灵魂都燃烧殆尽。

然后,戛然而止。

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

世界一片死寂。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剧烈地起伏,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手臂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

太久了,我太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地演奏过了。

程潇泽还坐在钢琴前,手指停在琴键上,没有动。

他静静地看着我,镜片后的眼神,晦暗不明。

我看不懂。

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或者,他只是在想,中午吃什么?

“程老师?”我试探着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他像是才回过神来,缓缓地摘下眼镜,用指尖捏了捏鼻梁。

“你的基本功,比我想象的要扎实。”

这是……夸奖?

从他嘴里听到一句夸奖,比天上掉馅饼还难。

“但是,”他话锋一转,“你的情绪处理,有问题。”

我就知道。

“哦?什么问题?”我洗耳恭听。

“你太‘放’了。”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

“《魔王》的核心是恐惧,是一种被黑暗吞噬的、层层递进的绝望。

而你,从一开始就把情绪拉满了。”

他离我太近了。

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好闻的冷杉味道。

还能看到他白T恤领口下,那截线条分明的锁骨。

我的脸,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

“你把所有的技巧都砸了出来,像一场华丽的烟火。”

他继续说,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很炫,很漂亮,但烟火过后,什么都没剩下。”

“真正的恐惧,是无声的。是魔王在你耳边低语时,你明知是毒药,却还是忍不住被诱惑的那一瞬间。”

“是你明明在父亲的怀里,却依然感到刺骨的寒冷。”

“是最后那一声尖叫之后,彻底的死寂。”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握住了我持弓的手腕。

他的手很凉,指节修长,骨骼分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这里,父亲的安慰,你的颤音太刻意了,像在演戏。

你应该更平稳,用一种近乎麻木的音色,来表现他内心的无力和自欺欺人。”

他引导着我的手,在琴弦上做出一个示范性的动作。

“还有这里,魔王的诱惑,你的滑音太油滑了。

魔王不是街边的小混混,他是优雅的死神。

他的声音,应该是甜美的,像裹着糖衣的毒药。”

他的指尖划过我的手背,带来一阵细微的颤栗。

我感觉我的耳朵,不,是全身的皮肤,都在发烫。

这个人……

他到底是在教我拉琴,还是在撩我?

“听懂了吗?”他抬起眼,看向我。

四目相对。

他的眼睛很黑,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水,里面映出我有些慌乱的倒影。

“懂……懂了。”我结结巴巴地回答。

“那就再来一遍。”他松开我的手,退后两步,回到了钢琴前。

“从头?”我有点崩溃。

刚刚那一遍,已经耗尽了我大半的体力。

“不。”他重新戴上眼镜,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从魔王第一次开口的地方开始。”

好吧。

我深吸一口气,重新调整呼吸和心态。

这一次,我努力回想他刚才说的话。

收敛,克制,把情绪藏在音符的下面。

当魔王的旋律响起时,我没有再用华丽的滑音,而是用一种极轻、极柔的音色,仿佛真的是在耳边低语。

琴声变得粘稠而暧昧,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程潇泽的钢琴声,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不再是之前那种咄咄逼人的压迫感,而是变得更加沉郁,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我牢牢地包裹住。

我们之间,仿佛形成了一种奇妙的默契。

不再是对抗,而是共舞。

一曲终了。

我没有像第一次那样脱力,反而觉得意犹未尽。

“怎么样?”我抬头看他,眼里带着一丝期待。

“勉强及格。”他淡淡地说。

我:“……”

行吧,能从他嘴里得到“及格”两个字,已经算是对我莫大的肯定了。

“把你的琴给我。”他忽然说。

“啊?”

“我看看。”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琴递了过去。

他接过琴,仔细地端详着。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琴身,动作温柔得像是在抚摸情人的皮肤。

“斯特拉迪瓦里?”他问。

“不是。”我摇头,“瓜奈利。我老师留给我的。”

“很好的琴。”他评价道,“但是,它不适合你。”

我心里一沉。

什么意思?

“你的演奏风格,偏向于激烈和炫技,爆发力很强。”他将琴还给我。

“瓜奈利的音色虽然洪亮,但过于刚猛,会放大你情绪上的‘放’。

你需要一把声音更细腻、更温暖的琴来中和。”

“比如,斯特拉迪瓦里。”

我没说话。

一把斯特拉迪瓦里,动辄上千万。

把我卖了都买不起。

“乐团的储藏室里,有一把‘红宝石’。”

他云淡风轻地说,“1708年的斯特拉迪瓦里,你可以去试试。”

“红宝石”?!

我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那可是斯特拉迪瓦里黄金时期的杰作之一,全世界最顶级的名琴之一!

传说它的音色像红宝石一样璀璨华丽,价值……无法估量。

这种级别的宝贝,居然就在我们乐团的储藏室里?

而且,他居然让我去用?

“程老师,你没开玩笑吧?”

“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吗?”他反问。

不像。

他这个人,大概天生就跟“玩笑”这个词绝缘。

“可是,那么贵重的琴……”

“你是乐团的首席。”他打断我,“使用乐团最好的乐器,是你的权利,也是你的义务。”

他的语气理所当然,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我忽然觉得,年薪三百万,好像……也不是那么难拿。

“谢谢程老师。”我由衷地说。

“不用谢我。”他推了推眼镜,“我只是不希望我的首席,在台上因为乐器的问题,出现任何瑕疵。”

又是这种公事公办的调调。

这个人,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对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昨天晚上,你是怎么让那个楼主闭嘴的?”

我眨了眨眼,决定说实话。

“我开了个小号,说我是你请来炒作的绯闻女友,为了红脸都不要了。”

程潇泽:“……”

他沉默了。

长久的沉默。

我甚至看到他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

“萧陌然。”他一字一顿地叫我的名字。

“到!”我下意识地立正站好。

“你很有想法。”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然后转身就走,留给我一个冷酷的背影。

我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声。

能让冰山脸的程大指挥家吃瘪,这种感觉,比拉完一首《魔王》还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