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龙村:我用预言埋葬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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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咽气的时候,我正跪在床边给她擦拭嘴角溢出的黑血。

那血带着一股铁锈和腐土混合的腥气,熏得我阵阵作呕。她枯瘦的手死死攥着我,

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皮肉里。“兰兰,”她用最后一口气说,“奶奶走了,

‘天眼’就开在你身上了。记住,谁也别说,特别是你妈……不然,

全村都得给咱们祖孙俩陪葬……”上一世,我就是没听懂这句遗言里的血泪。

我妈张翠芬抱着我哭得死去活来,赌咒发誓会替我保守秘密。结果,

她转身就敲响了全村的铜锣,把我能预知未来的事嚷嚷得人尽皆知。

他们没收了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把我锁在奶奶生前住的老屋里,日复一日,

用几颗糖、一块肥肉,换走我本该光明灿烂的一生。现在,我又闻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由远及近,带着毫不掩饰的急切和贪婪。我知道,我妈来了。这一次,

我不会再让她把手伸向我的未来。这双能看见未来的眼睛,将不再是她的摇钱树,

而是埋葬所有贪婪之人的坟墓。01我重生在奶奶下葬后的第三天。头顶是漏雨的茅草屋顶,

身下是铺着干草的硬板床,空气里弥漫着廉价棺材木和潮湿泥土混合的味道。

一切都和我记忆中那绝望的开端一模一样。“兰兰,我的苦命女儿啊!

”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我妈张翠芬带着一身寒气扑到床边,干嚎起来。她的哭声很高,

很响,却没有一滴眼泪,像是在村里唱大戏。我冷冷地看着她表演。上一世,

就是这副假惺惺的悲痛模样骗了我。我以为她是真的为奶奶的去世而伤心,

以为她是真的心疼我成了没爹没娘的孤儿(我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矿上,再也没回来),

所以在她连续几天的温情攻势下,我把奶奶的遗言和盘托出。我告诉她,我能看见未来。

我以为这是我和她之间最亲密的秘密,却没想到,这成了她向全村人炫耀的资本,

和捆住我手脚的枷锁。“兰兰,你跟妈说句实话,”张翠芬嚎了一阵,见我没反应,

便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那双因为常年算计而显得精明的眼睛里,闪着灼热的光,

“你奶奶……是不是给你留了什么‘宝贝’?”我心里一阵冷笑。来了,这么快就等不及了。

奶奶是我们锁龙村唯一的“通灵人”,能预见一些小灾小祸。村里谁家丢了牛,

谁家孩子冲撞了山神,都会提着一篮子鸡蛋来求奶奶“开天眼”。但奶奶从不算财,

她说我们家的血脉窥探天机,是为了避祸,不是为了招财,否则必遭反噬。村里人都敬畏她,

却也因为她的“神神叨叨”而孤立她。我妈张翠芬更是视她为眼中钉,

觉得是这个神神叨叨的婆婆,让她在村里抬不起头,一辈子受穷。现在奶奶死了,

她便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什么宝贝?”我坐起身,故意装出虚弱又迷茫的样子。

长时间的跪灵和滴水未进,让我的脸色和死人一样惨白。

“就是……就是你奶奶那个……”张翠芬比划了一下眼睛,语气急切又贪婪,

“她是不是把那个‘本事’传给你了?”我看着她,眼底是我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冰冷:“妈,

奶奶已经走了,你怎么还信这些?都是村里人瞎传的。我们要相信科学。”“科学?

”张翠芬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陡然尖利起来,“科学能当饭吃吗?

科学能让你爸从塌了的矿洞里爬出来吗?陈兰我告诉你,你少跟我来这套!

你奶奶临死前就拉着你的手说话,全村人都看见了!她要没给你留东西,能半夜把你叫过去?

”她的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我脸上。我没躲,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我看到了她身后,

那扇破旧的木门上,挂着一把生了锈的铜锁。上一世,这把锁,锁了我十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一字一句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商量的决绝,

“奶奶什么都没留给我。我很累,想睡了,你出去吧。”张翠芬愣住了。她大概从没想过,

一向对她言听计从、懦弱胆小的女儿,敢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她眼里的贪婪迅速被怒火取代。“你个死丫头!翅膀硬了是不是?我是你妈!

你有什么事敢瞒着我?你信不信我……”她扬起了手,熟悉的耳光眼看就要落下来。上一世,

我不知道挨了她多少打。每一次,她都打着“为我好”的旗号,逼我泄露天机,

去换取那些她想要的利益。但这一次,我不会再让她得逞。在她巴掌落下的前一秒,

我猛地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幽幽地开口:“妈,你身后……站着的是谁啊?

”我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冰冷的针,刺进了张翠芬的脊梁骨。她扬在半空的手僵住了,

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我们这个偏僻的山村,最信鬼神之说。尤其是在刚死了人的节骨眼上。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她色厉内荏地吼道,却不敢回头。我没说话,

只是盯着她身后空无一物的门板,眼神里流露出一种她看不懂的、混杂着恐惧和悲伤的情绪。

然后,我缓缓地,对着那片空气,叫了一声:“奶奶?”张翠芬“嗷”的一声怪叫,

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再也顾不上打我,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屋子,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听着她仓皇远去的脚步声,我缓缓躺回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被子里,

是我压抑不住的、疯狂颤抖的身体。是啊,我能看见。我不仅能看见未来,

还能看见那些……死去的人。就像现在,我能清清楚楚地看见,奶奶那半透明的身影,

就站在门边,满是皱纹的脸上,流下两行无声的血泪。而她的嘴一张一合,

无声地对我说着两个字:“快跑。”02我当然想跑。但我知道,我跑不掉。锁龙村,

四面环山,只有一条通往外界的盘山土路。凭我现在的身体状况,走不出十里地,

就会被我妈带着村民抓回来。到时候,我的下场只会比上一世更惨。所以,我不能跑。

不仅不能跑,我还要主动出击。张翠芬被我吓跑后,一连两天都没敢再踏进我的屋子。

她只让邻居家的二婶给我送些稀饭和窝窝头。二婶是个碎嘴的长舌妇,

每次来都想从我嘴里套话。“兰兰啊,你妈也是为你好。你说你一个女娃子,以后总要嫁人。

要是有你奶奶的本事傍身,那十里八乡的好后生,不都得排着队上咱家提亲?

”“你看村东头的王瘸子,就因为他爹是村长,家里有几亩薄田,

说媒的都快把他家门槛踏平了。你要是能‘开天眼’,别说村长儿子,就是镇长的儿子,

都得把你当菩萨供起来!”我低头喝着稀饭,一言不发。这些话,上一世我妈也对我说过。

她说,只要我帮村里人找到“财路”,她就能风风光光地把我嫁出去,后半辈子吃香喝辣。

结果呢?我成了全村的“活菩萨”,一个被囚禁的、没有自由的工具。

他们榨干了我所有的价值,直到我因为泄露天机过多,年纪轻轻就油尽灯枯,

死在了那间阴暗的小屋里。见我始终不开口,二婶也失了耐心,把碗重重一放,撇着嘴走了。

我知道,这是我妈给我的最后通牒。如果我再不“识相”,她就要采取更激烈的手段了。

果然,当天晚上,张翠芬就带着村长王富贵和几个沾亲带故的叔伯,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王富贵是个矮胖的中年男人,背着手,挺着个油腻的肚子,总喜欢用鼻孔看人。他一进屋,

就官腔十足地开了口:“陈兰,你妈把你家的情况都跟我们说了。我们今天来,

是代表村里来解决问题的。”他顿了顿,给自己留足了领导发言的派头。“你一个女娃子,

死了爹娘,无依无靠,以后怎么生活?村里经过讨论,一致决定,要帮你一把!

”我看着他那张写满“虚伪”和“贪婪”的脸,差点笑出声。帮我?上一世,

就是这个王富贵,第一个带头把我关起来,美其名曰“保护村里的财富”。“怎么帮?

”我抬起眼,平静地问。王富贵显然很满意我的“配合”,他清了清嗓子,

说道:“只要你把你奶奶的‘本事’拿出来,为村里做贡献,村里保证,你以后的生活,

我们全包了!顿顿有肉吃,天天有新衣服穿!比城里人过得都舒坦!

”他身后一个满脸横肉的叔伯立刻附和道:“对!富贵叔说得对!兰兰,咱们都是一家人,

你可不能吃独食啊!你想想,你要是能算出哪里有矿,哪里能发财,

咱们全村人都能跟着你沾光!到时候,你就是咱们锁龙村的大功臣!”“是啊兰兰,

你妈养你这么大不容易,你也该孝敬孝敬她了!”“别不知好歹!我们这都是为了你好!

”一张张丑陋的嘴脸,一句句道德绑架的话语,像潮水一样向我涌来。我静静地听着,

直到他们所有人都说完了,才缓缓开口。“好啊。”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我妈张翠芬。他们可能准备了一百种威逼利诱的说辞,却唯独没料到,

我会答应得这么干脆。王富贵的脸上立刻堆满了笑:“这就对了嘛!兰兰就是识大体!

”我看着他,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可以帮你们。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王富贵大手一挥,显得格外豪爽。“我要读书。”我的声音不大,

却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我要去县里上高中。我的录取通知书,

就在我妈床下的箱子里。”上一世,这张被我妈藏起来,最后烧掉的通知书,

是我心里永远的痛。那是唯一能带我走出这座大山的机会。“读书?”王富贵皱起了眉,

和张翠芬交换了一个眼色。“不行!”张翠芬尖叫起来,“你去县里了,村里有事谁来算?

你这是想跑!”“我不会跑。”我迎着她的目光,眼神里没有丝毫退缩,“我只是想读书。

你们把我关在这里,跟坐牢有什么区别?一个连字都不识的‘活菩萨’,你们用着能安心吗?

”我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再说了,我奶奶说过,我们这一脉的本事,需要‘文气’来养。

读的书越多,看得才越准。不然,算出来的东西,是福是祸,可就说不准了。

”“文气”是我瞎编的。但对这些愚昧又迷信的村民来说,这种听不懂的玄乎词汇,

反而最有说服力。果然,王富贵脸上的表情开始动摇。他盘算着,

一个能看得更准的“活菩萨”,对村里的价值显然更大。让我去上学,

只要人还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你妈说得对,万一你跑了怎么办?

”王富贵捻着下巴上稀疏的胡须,老谋深算地看着我。“我可以不住校。

”我说出了早就想好的对策,“每天回来住。从村里到县城,骑自行车也就一个多小时。

你们要是不放心,可以每天派人接送我。”我把他们的顾虑都堵死了。我知道,

他们不会轻易放弃这只会下金蛋的母鸡。只要我还在村里,他们就觉得高枕无忧。

王富贵和几个叔伯凑到一边,嘀嘀咕咕地商量了半天。最后,他一拍大腿,做了决定:“好!

我们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们,从今天起,你就要开始为村里‘办事’!

”我心里冷笑一声。鱼儿,上钩了。“可以。”我点了点头,“不过,我刚继承奶奶的本事,

看得还不太清楚。只能先算点小事。比如……谁家最近要破财。”我的目光,不着痕迹地,

落在了刚才叫嚣得最凶的那个满脸横肉的叔伯身上。他叫王二狗,是村里有名的无赖,

也是王富贵的远房侄子。王二狗被我看得心里发毛,梗着脖子喊:“你看**啥!

我家好好的,能破什么财!”我没理他,只是幽幽地开口:“你家东墙根下,

埋着你偷偷攒的三百块钱。不出三天,那笔钱,就没了。”说完,我便躺下,

用被子蒙住了头,不再理会他们。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我能感觉到,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我身上,有怀疑,有震惊,

但更多的是一种即将见证奇迹的兴奋和贪婪。我知道,我的第一步棋,已经落下。接下来,

就等着看好戏了。03王二狗家的钱,果然丢了。不是三天,是第二天一早。

据说他婆娘天不亮就爬起来,拿着锄头去挖墙角,结果翻遍了那块地,连一张毛票都没找到。

三百块,在八十年代的农村,是一笔巨款。王二狗婆娘当场就瘫在地上,哭天抢地,

骂王二狗是个丧门星,把家底都败光了。王二狗自己也懵了。他藏钱的地方,

连他婆娘都不知道,我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丫头片子是怎么知道的?还算得这么准?

这件事像长了翅膀,一天之内就传遍了整个锁龙村。村民们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

从前的怜悯和轻视,变成了敬畏和狂热。他们堵在我家门口,交头接耳,

都想让我给他们也“算一算”。张翠芬的腰杆瞬间挺直了。她叉着腰站在门口,

一脸的得意和炫耀,仿佛我不是她的女儿,而是她手里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都排好队!

排好队!我家乐兰刚‘开天眼’,身子虚,一天只能算一个!”她像个老鸨一样,

熟练地维持着秩序。我坐在屋里,听着外面的吵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王二狗的钱,

当然不是自己丢的。是我“拿”的。那天晚上,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我借着夜色,

偷偷溜了出去。奶奶死后,她那半透明的魂魄就一直跟在我身边,像个尽职的保镖。有她在,

村里那些用来看家护院的土狗,连一声都不敢叫。我轻而易举地找到了王二狗藏钱的瓦罐,

把里面的钱尽数取走,然后埋在了后山一棵没人知道的老槐树下。我需要钱。逃离这里,

需要钱。开始新的生活,更需要钱。而这些钱,只是一个开始。“下一个!李家婶子!

”随着张翠芬的一声吆喝,一个瘦小的中年妇女挤了进来,讨好地把一篮子鸡蛋放在桌上。

“兰兰,好孩子,你帮婶子算算,我家那口子在镇上做工,什么时候能升工头啊?

”我看着她,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

些零碎的、血腥的画面在我脑海里闪过——脚手架、断裂的钢筋、和一个从高处坠落的男人。

这是李家婶子男人的未来。不出半个月,他就会在工地上出意外,摔断双腿,彻底残废。

上一世,我把这个预兆告诉了她。她千恩万谢地走了,第二天就让她男人辞了工。

男人虽然保住了一条腿,但也失去了唯一的收入来源。后来,他们家穷得揭不开锅,

李家婶子反而开始怨恨我,说是我断了他们家的财路。人心就是这样,你救了他,

他未必感激你。这一世,我不会再做那样的蠢事。我闭上眼睛,装作在凝神感应,半晌,

才缓缓开口:“李家叔叔为人勤恳,很快就会有好运。不出十天,他就能升工重用。

但是……”我故意拖长了音。李家婶子的眼睛瞬间亮了,紧张地问:“但是什么?”“但是,

他命里有坎,需要‘贵人’相助才能迈过去。”我看着她,意有所指地说,“这个‘贵人’,

就在村里,而且是个大人物。”李家婶子不是个聪明人,她琢磨了半天,试探着问:“兰兰,

你说的……是王村长?”我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李家婶子立刻明白了。她连声道谢,

提着空篮子就兴高采烈地跑了出去。我猜,她篮子里那十几个鸡蛋,

很快就会出现在王富贵家的餐桌上。接下来几天,我用同样的方式,“指点”了好几个村民。

张大爷家丢的鸡,我“算出”是被黄鼠狼叼走了,

但只要他把家里那只老母鸡送到村长家“压一压”,就能保平安。孙家小子想考中专,

我“算出”他文曲星黯淡,需要找村里最有“官气”的人指点一下,才能金榜题名。

……一时间,王富贵家门庭若市。村民们提着鸡、扛着米、拿着钱,

络绎不绝地去“拜见”这位能通天的“贵人”。王富贵一开始还有些莫名其妙,

但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他不仅来者不拒,还开始主动配合我的“表演”。

每次有人去求他,他都会装模作样地指点几句,然后心安理得地收下“孝敬”。短短几天,

他就赚得盆满钵满,看我的眼神也越发和蔼可亲。他甚至主动找到了张翠芬,

把我的高中录取通知书还给了她,还给了我二十块钱,让我买文具。张翠芬拿着那二十块钱,

手都在抖。她看我的眼神,不再是单纯的利用,而是带上了一种近乎崇拜的狂热。她觉得,

我就是她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她开始对我“好”起来。每天给我做白面馒头,

甚至还给我卧了个荷包蛋。她以为她掌控了我,却不知道,她和王富贵,以及整个村子,

都成了我棋盘上的棋子。我拿到了通知书,也得到了上学的“许可”。我的计划,成功了。

然而,就在我去县城报到的前一天晚上,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找到了我。李文清。

村里唯一的赤脚医生,也是当年和我一起考上高中,全县城的第二名。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衬衫,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

和这个愚昧的村子格格不入。他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后山的老槐树下,

练习用奶奶留下来的银针。奶奶说过,我们的血脉,不仅能通灵,还能通医。

上一世我没机会学,这一世,我要把所有能保护自己的东西,都牢牢抓在手里。“陈兰。

”他站在月光下,看着我,眉头紧锁。“你真的会预知未来?”04月光透过稀疏的树叶,

洒在李文清清秀的脸上,给他镀上了一层冷清的光。他和我记忆中的样子没什么变化,

干净、正直,带着一股子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倔强。上一世,在我被囚禁的十年里,只有他,

会偷偷给我送来一些书和药品。他也是唯一一个敢当面指责我妈和王富贵,

说他们是在“吃人”的人。为此,他被王富贵找借口赶出了村子,后来听说去了南方,

再也没回来。他是这个冰冷村庄里,唯一给过我温暖的人。但现在,面对他的质问,

我只能选择戒备。“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收起银针,转身就要走。“别装了。

”他一步拦在我面前,声音里带着一丝痛心,“陈兰,我们是一起长大的。你是什么样的人,

我比谁都清楚。你根本不是什么‘活菩萨’,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抬起头,

迎上他满是担忧的目光,心里某处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一下。

但我很快就将那丝动摇压了下去。“我想干什么,和你没关系。”我绕开他,继续往前走。

“怎么会没关系!”他追了上来,语气有些激动,“你知不知道村里人现在都怎么说你?

他们说你是神仙下凡!你让李婶去求王富贵,让张大爷把鸡送去给王富贵,

你这是在帮着王富贵一起骗人!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以前是什么样的?”我停下脚步,

回头看他,脸上带着一丝嘲讽,“是那个任由我妈打骂,不敢还嘴的懦夫?

还是那个被你们所有人当成傻子和怪物,在背后指指点点的孤僻鬼?”我的话像刀子,

刺得李文清脸色一白。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是啊,在我没有“利用价值”之前,

我在村里,就是这样一个存在。“李文清,收起你那廉价的同情心。”我冷冷地说,

“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吗?你救不了我,也改变不了这个村子。你如果真的为我好,

就离我远一点,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说完,我不再看他,快步消失在夜色里。回到家,

张翠芬还没睡。她坐在油灯下,正兴奋地数着钱。那是我今天“算命”得来的“香火钱”,

足有十几块。看到我回来,她立刻把钱塞进怀里,警惕地看着我:“死丫头,

这么晚跑哪去了?是不是想背着我搞什么小动作?”“我去后山走了走,透透气。

”我淡淡地回答。“我警告你陈兰,别以为能去上学了,就想飞出我的手掌心!王村长说了,

让你去上学,是让你养‘文气’,好更好地为村里办事!你要是敢有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