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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我主动找到父亲，提出放弃和六王爷的婚约。

父亲未加阻止。

左右，六王爷是与崔府有约。

我不嫁，崔温妍嫁便是了。

还省得崔温妍再折腾。

我欢欢喜喜地跑向自己的院子，想把这件事告诉谢砚寻。

手心里还紧紧攥着谢砚寻昨日送我的玉扣，满心都是即将与心上人相守的甜蜜。

结果还未走进去，我就听见一阵压抑的啜泣声。

我脚步一顿，透过绿植缝隙看去。

只见崔温妍正站在院中，哭得梨花带雨。

而谢砚寻就站在她面前，平日里看向自己时的温柔目光，此刻尽数落在了崔温妍身上。

“阿寻，你最近为什么都不来看我？”

崔温妍哽咽着，伸手想去拉谢砚寻的衣袖。

谢砚寻沉默了半晌，终是一声叹息，将她拥入怀中。

“妍妍，你说喜欢六王爷，要我帮你诱骗崔温书放弃婚约，我答应了。”

“现在大抵也是成了。”

“日后你是六王妃，不应再和我有过多纠缠。”

谢砚寻眼中满是压抑的情意与苦涩。

我心脏翻起密密麻麻的疼，看不下去，一脚迈进院子。

“谢砚寻，你说的护我一辈子，就是这样吗？”

崔温妍见状，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得意，随即又换上委屈的神色。

“姐姐，你怎么回来了？”

崔温妍声音发颤，那模样瞧着像是被我吓着了似的。

她手一松，我娘留给我的那支玉簪，便直直地往下坠。

我的瞳孔骤然缩紧，疯了似的冲过去，想要接住它。

可还是太慢了。

“啪”的一声脆响，玉簪重重摔在地上，瞬间碎成了好几片。

我眼眶发酸，往日里刻意端着的温婉性子，再也维持不住。

扬手便要狠狠甩崔温妍一巴掌。

可谢砚寻却抢先一步，死死捏住了我的手腕。那力道大得惊人，仿佛要把我的骨头捏碎一般，疼得我浑身发麻。

“一支破簪而已，温妍不是故意的。”

“崔温书，往日我教你的大度呢？”

谢砚寻的声音冷得像冰，完全没了往日的温情。

“破簪？”

“那是我娘的遗物！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念想！”

我猩红着眼看向谢砚寻，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快要喘不过气。

崔温妍装作受惊，倒退一步，恰好踩在那碎玉上。

她抬起头，脸上是装出来的惊慌失措：

“姐姐，我是想把玉簪给你送过来的。可是你突然进来，把我吓到了。”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不过姐姐，你在乡下待久了，没见过真正的宝贝。”

“这种簪子不值钱的，我赔你十个可好？”

“你闭嘴！”我气得浑身发抖，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可谢砚寻却依旧按着我，语气带着不耐：

“够了，崔温书。妍妍年纪小，又是无心之失，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他的话像一把刀，狠狠扎进我的心口。

我再也忍不住，死命挣脱了他的桎梏，猛地扑过去，将崔温妍按倒在地。

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我失去了所有章法，只知道把拳头往她身上砸，发泄着满心的恨意与委屈。

谢砚寻拉都拉不住。

直到下人们闻讯赶来，才硬生生把我们分开。

他们按住我的胳膊，让我动弹不得。

谢砚寻心疼地检查崔温妍的伤势，而后沉着脸，看都不看我。

只对下人道：

“崔家大**崔温书，不懂规矩，出手伤人，罚跪五个时辰。”

说完便打横抱起崔温妍，大步离去。

我死死盯着他的背影，心口又酸又疼。

看到他在院落门口停下的那一刻，我心里不可避免地升起一抹期待。

却只听谢砚寻道：

“就跪在那片碎玉上。”

阳光正好，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

可我却一瞬间如坠冰窖。

我曾经以为，谢砚寻是懂我的，是疼我的，是那个能护我一辈子的人。

可此刻，他却为了另一个女人，亲手碾碎了我最后的念想，践踏了我的尊严。

我像一具行尸走肉，被下人按在碎玉上。

膝盖瞬间被刺破流血，可我却像不知道疼痛一般，毫无反抗。

两个时辰后，突然开始刮风下雨。

我依旧毫无反应，任由雨水混合着血水，在地上晕开一片暗红。

直到一把伞出现在我头顶。

我抬头，看见谢砚寻居高临下地站着，脸上是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温书，娶你的事情，我会做到。”

他开口，声音被雨声模糊了几分。

我嘴角慢慢扯出一抹笑。

谢砚寻大概以为我服软了，蹲下身想要扶我。

却被我推倒在地，沾了一身泥水。

我语气平静，眼里却翻涌着狠劲。

“谢砚寻，你会后悔的。”

这一刻。

谢砚寻仿佛又见到了，那个刚来京城的崔温书。

可他不屑，他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