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家祠堂摆开阵仗,要我一个新寡交出所有家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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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顾云舟头七还没过,他的亲叔叔,我们顾家的族长老爷顾秉德,就带着人堵了我的门。

他说,我一个妇道人家,无权掌管顾家的产业。

他说,族里会替我“代管”田产铺子,每月给我三钱银子,保我饿不死。

他还说,这是规矩,是祖宗传下来的道理。

祠堂里,顾家几十号男丁坐得整整齐齐,等着看我一个弱女子哭闹、下跪、然后被他们吞掉一切。

他们都忘了,我嫁给顾云舟之前,是在我爹的书房里,帮着抄了整整三年《大梁律》。

他们以为我是只任人宰割的羊。

却不知道,我手里握着的,是能把他们所有人都钉死的律法条文,和县太爷亲自盖过印的状纸。

顾云舟的棺材就停在堂屋正中间。

上好的楠木,刷了七层黑漆。

冷冰冰的,像块铁。

我跪在棺材前,给火盆里添了一张纸钱。

火苗窜起来,舔着我的脸,有点烫。

可我身上一点热气都没有。

从里到外,都凉透了。

“弟妹,节哀。”

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

我没回头,也知道是谁。

我丈夫的亲叔叔,顾秉德。

顾家的族长,说话最有分量的人。

他的手很干,像老树皮,按得我骨头疼。

“云舟这孩子,走得急,什么都没交代。”

“你一个女人家,带着个孩子,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他说话慢悠悠的,每一个字都透着“关怀”。

我没作声,只是又拿起一张纸钱,丢进火里。

火光映着他站在我身后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个鬼。

“家里的田产,城里的铺子,还有那些账本……”

他终于说到正题了。

“你一个女人,也看不懂这些。不如……”

他顿了顿,那只手加重了力气。

“不如交给叔父,叔父替你管着。保证亏不了你和孩子。”

我听着,心里冷笑。

替我管着?

是替你自己的腰包管着吧。

云舟在世的时候,这位好叔父隔三差五就来“借”钱。

哪一次还过?

现在云舟尸骨未寒,他就把主意打到我们母子的命根子上了。

我缓缓站起身,转过头看着他。

他比我高一个头,穿着体面的绸衫,下巴留着一撮山羊胡。

眼神浑浊,闪着精光。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叔父说的是。”

我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像破锣。

“云舟是家里的独子,他走了,我一个妇道人家,确实没了主心骨。”

我的话说得很软。

顾秉德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以为我怕了,服软了。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

“都是一家人,叔父不会亏待你们孤儿寡母的。”

我垂下眼,盯着他腰上挂着的那块玉佩。

成色一般,还是云舟去年花钱给他买的。

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只是……”我抬起眼,直视着他的眼睛,“云舟的丧事还没办完,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点?”

顾秉德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他没想到我敢顶他。

哪怕只是一句很委婉的话。

他把手从我肩膀上拿开,背到身后。

“不早了。”

“家大业大,一天没人管着,就要出乱子。”

“我也是为了顾家好,为了你和孩子好。”

他说得冠冕堂皇。

我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跟这种人,多说一个字都嫌脏。

他见我不吭声,以为我被他说服了。

又假惺惺地安慰了我几句,说什么以后就把他当亲爹。

我听着都想吐。

他走的时候,他的儿子,我的好大表哥顾璋,从门外探头探脑地走进来。

顾璋跟他爹一个德行,游手好闲,不干正事。

他冲我挤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弟妹,想开点。以后有我爹照应你,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他的眼神在我身上扫来扫去,让我一阵恶心。

我攥紧了藏在袖子里的手。

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很好。

你们父子俩,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我送走了他们,转身回到灵堂。

我看着那口黑漆漆的棺材,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云舟,你都看到了吗?

这就是你的好亲人。

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我裴絮,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你留下的家业,我会守好。

我们的儿子,我会养大。

谁敢伸手,我就剁了谁的爪子。

我擦干眼泪,从怀里掏出一串钥匙。

这是书房的钥匙。

云舟的书房里,有我们家所有田产地契的正本,还有这些年所有铺子的账本。

更重要的,还有我爹留给我的一整箱子书。

其中有一本,是我一笔一划,跟着抄了三年的。

《大梁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