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上,厉承烬亲手为苏晚星戴上价值连城的钻石项链。
三天后,他在婚房撞见她和沈叙白纠缠。
“我的东西,宁可砸碎也不给人碰。”他碾碎沈叙白的手指,将苏晚星锁进精神病院。
三个月,沈叙白从云端跌落:公司破产、父母车祸、妹妹被卖进黑市。
厉承烬把骨灰盒砸在他脸上:“你只配当垃圾。”
海风卷着灰烬扑向沈叙白绝望的脸。
厉承烬转身点燃雪茄,火光映亮他眼底嗜血的快意。
水晶吊灯的光砸下来,亮得晃眼。空气里全是香槟、昂贵香水还有奶油蛋糕混在一块儿的味儿,甜得发腻,闷得人喘不上气。厉承烬站在那儿,一身剪裁死贵的黑西装,像根插在花团锦簇里的铁柱子,又冷又硬。他脸上没笑,嘴角绷得紧紧的,眼神扫过底下乌泱泱的人头,那些堆着笑的、举着杯的、嘴里说着“百年好合”的,在他眼里都像背景板上的灰点。
司仪的声音拔得老高,带着一股子刻意煽情的调调:“现在,请新郎为新娘戴上象征永恒爱意的‘星烬’项链!”
底下立刻嗡嗡起来,全是压低的抽气声和议论。“星烬”啊,厉家祖传的玩意儿,据说上面镶的那颗主钻,比鸽子蛋还大一圈,纯净度顶了天,价值?那得用天文数字来算。厉承烬他妈当年都没资格碰一下。
厉承烬没管那些嗡嗡声。他转过身,看着几步开外的苏晚星。她穿着那身据说请了十几个老裁缝赶了半年工才做出来的婚纱,层层叠叠的纱和蕾丝,把她裹得像朵精心包装的假花。灯光打在她脸上,皮肤白得有点透,化了浓妆,眼睫毛刷得又长又翘,嘴唇涂得红艳艳的。漂亮吗?客观说,是漂亮的。但厉承烬看着她那双眼睛,里面空荡荡的,映着顶上的水晶灯,亮得刺眼,却找不到一点新娘子该有的光,哪怕是一丁点羞涩或者喜悦都没有。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他朝她走过去,皮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一点声音都没有。苏晚星微微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他伸出手,指尖碰到她颈后细腻的皮肤,有点凉。她似乎极轻微地颤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厉承烬没停顿,动作利落地解开项链的搭扣,冰凉的钻石链子贴上她的皮肤。那颗巨大的主钻沉甸甸地坠在她锁骨中间,切割面反射着无数道冷硬的光,像只冰冷的眼睛。
“戴好了。”厉承烬的声音不高,没什么起伏,像在陈述一件公事。他收回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一点她皮肤的温度。
苏晚星这才抬起眼,飞快地看了他一下,又垂下。“谢谢。”声音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
司仪还在那儿唾沫横飞地渲染着这“永恒爱意”的瞬间,底下掌声雷动,闪光灯噼里啪啦响成一片。厉承烬扯了下嘴角,算是回应。他伸手,揽住苏晚星的腰,带着她转身面向宾客。她的腰肢在他掌下显得很细,很软,隔着层层叠叠的婚纱料子,也能感觉到那份柔韧。他搂得很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道。苏晚星的身体有点僵,顺从地靠着他,脸上挤出一点程式化的微笑,对着底下晃眼的闪光灯。
“看这边!厉总,厉太太,笑一笑!”记者喊着。
厉承烬没笑。苏晚星嘴角的弧度弯得更明显了些,但那双眼睛,依旧没什么神采,空洞地看着前方。钻石项链在她颈间闪着冰冷的光,像一道华丽的枷锁。
婚宴闹腾到后半夜才散。送走最后一波醉醺醺的客人,偌大的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杯盘狼藉和一股子残羹冷炙的颓败气味。厉承烬扯了扯领带,那玩意儿勒得他脖子发紧。他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苏晚星,她脸上的妆有点花了,眼底带着浓重的疲惫,正微微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那颗冰凉的钻石。
“累了?”厉承烬问,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显得有点冷。
苏晚星像是被惊醒,猛地抬头看他,眼神里有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慌乱。“嗯…有点。”她声音很轻。
“回家。”厉承烬没再多说,率先迈开步子。司机早就把车开到了门口。黑色的加长轿车像一头沉默的巨兽,安静地趴在夜色里。
一路无话。车窗外的霓虹流光溢彩,在厉承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苏晚星一直侧头看着窗外,只留给他一个沉默的侧影。车厢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安静,只有空调出风口发出细微的嘶嘶声。
车子驶入半山那座占地惊人的庄园。铁艺大门无声滑开,穿过精心修剪的园林,在主宅前停下。这是厉承烬的私人领地,也是他们的婚房。巨大的建筑在夜色里像一座冰冷的堡垒。
佣人早已等候在门口,恭敬地拉开车门。厉承烬下车,苏晚星跟在他身后。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又孤单的声响。
“先生,太太,需要准备宵夜吗?”管家迎上来问。
“不用。”厉承烬脚步没停,径直走向通往主卧的旋转楼梯,“都下去休息。”
“是,先生。”管家和佣人悄无声息地退开。
主卧在顶层。空间大得离谱,装修是极简的冷色调,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璀璨夜景。空气里飘着新换的、昂贵的香薰味道,但掩盖不住那种新房子特有的、冷冰冰的空旷感。
厉承烬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昂贵的丝绒沙发上,扯掉领带。他走到吧台边,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冰块撞在杯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仰头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滚过喉咙,带来一丝灼热感。
苏晚星站在卧室中央,显得有些无措。她看着那张尺寸惊人的婚床,铺着深灰色的丝绒床罩,在昏暗的壁灯下泛着冷光。她下意识地抬手,又摸了摸颈间的钻石项链,冰凉的触感让她指尖一缩。
“去洗澡。”厉承烬的声音从吧台那边传来,没什么情绪,像在吩咐一件寻常事。
苏晚星像是得了指令,立刻转身,快步走进了相连的浴室。很快,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厉承烬端着酒杯,走到落地窗前。脚下是整个城市的灯火,像一片倒悬的星河。他晃着杯里的酒液,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流转。三天。他脑子里闪过这个数字。价值连城的“星烬”戴在她脖子上还没焐热。他厉承烬的名字,刚刚和“苏晚星”三个字一起,印在了那本可笑的红本子上。他花出去的钱,砸出去的资源,还有他厉承烬这个人,在她苏晚星眼里,到底算什么?一个跳板?一个避风港?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浴室的水声停了。过了一会儿,门被拉开一条缝,氤氲的热气涌出来。苏晚星穿着白色的丝质睡袍,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脸颊被热气蒸得有些发红。她低着头走出来,脚步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厉承烬转过身,背靠着冰冷的落地窗玻璃,看着她。他的目光像带着实质的重量,沉沉地落在她身上。苏晚星走到床边,手指揪着睡袍的带子,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房间里只剩下她有些急促的呼吸声,还有厉承烬指腹无意识摩挲酒杯边缘的细微声响。
空气绷得紧紧的,像一张拉满的弓。
厉承烬把杯子里剩下的酒一口喝干,冰凉的杯壁贴着他的掌心。他随手把杯子放在旁边的矮几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他朝床边走去,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像踩在苏晚星紧绷的神经上。
她猛地抬起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睛里,那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也根本不想看懂的东西。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脊背几乎要贴上冰冷的床头靠背。
厉承烬在她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了她,挡住了顶灯的光线,将她困在一片阴影里。他身上还带着威士忌凛冽的气息和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他伸出手,没有碰她,而是直接探向她睡袍的领口。
苏晚星的身体瞬间僵住,像被冻住了一样。她屏住呼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厉承烬的手指碰到了她颈间那串冰凉的钻石项链。他捏住那颗巨大的主钻,指腹感受着它坚硬冰冷的棱角。他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目光却牢牢锁着她的眼睛,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苏晚星只觉得那冰冷的钻石贴着她的皮肤,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她不敢动,不敢呼吸,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她看到他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沉淀,越来越暗,越来越沉。
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就在苏晚星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厉承烬的手指松开了钻石。他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收回了手,**西裤口袋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像在评估一件物品。
“睡吧。”他吐出两个字,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说完,他竟真的转身,走向了卧室另一侧相连的书房,门在他身后轻轻关上,落锁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苏晚星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厚厚的地毯上。她大口喘着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几乎要跳出来。冷汗浸湿了睡袍的后背,一片冰凉。她抬手捂住脖子,那颗价值连城的钻石硌着她的掌心,冰冷刺骨。她看着那扇紧闭的书房门,里面没有透出一点光。巨大的恐惧和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交织着,让她浑身发冷。
她慢慢挪到床边,掀开那深灰色的丝绒被,像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僵硬地躺了进去。被子很软,很暖,却驱不散她骨子里的寒意。黑暗中,她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轮廓,颈间的钻石项链沉甸甸地压着,像一条冰冷的毒蛇,随时会收紧。
书房里没有开灯。厉承烬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城市的灯火映亮他半边冷硬的侧脸。他手里捏着手机,屏幕亮着幽蓝的光,上面显示着一条刚刚发出去的加密信息,只有四个字:
「查沈叙白。」
发送对象,是他私人安保团队的头儿,一个代号“夜枭”的男人。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灯一闪而灭,厉承烬将手机屏幕按灭。黑暗中,他嘴角扯出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眼底没有一丝温度,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