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柳云初,大梁朝第一位被废的皇后。
所有人都以为我进了冷宫,就等于进了活死人墓。
新帝萧承稷以为他摆脱了一个碍事的棋子。
他的白月光傅月瑶以为她除掉了一个心腹大患。
太后以为她终于能随意拿捏我这个前儿媳。
他们不知道。
皇后这个职位,不过是我众多产业里最无聊、最赔钱的一个。
我被废那天,整个京城的地下世界都开了三天流水席庆祝——他们的老板终于下班了。
冷宫?
这里信号好,没人管,简直是整个皇宫最完美的总指挥部。
所以,当傅月瑶派人端着一碗鹤顶红,假惺惺地来送我上路时。
我只是有点发愁。
这玩意儿,能用来涮菜吗?
在线等,挺急的。
我叫柳云初,职业是前皇后,目前在冷宫里处于待业状态。
说待业也不准确。
我只是从一个糟心的岗位上,跳槽到了一个环境更好的地方。
冷宫这地儿,墙高,院深,除了乌鸦和耗子,活物不多。
对我来说,清净。
非常适合**我的主业。
“娘娘,珍妃娘娘派人送东西来了。”
贴身宫女采萍走进来,脸色比哭还难看。
她口中的珍妃,就是傅月瑶,皇帝萧承稷心尖尖上的那抹白月光。
我被废,她功不可没。
如今她圣眷正浓,离皇后之位,也就差一道圣旨的事。
我正拿着个小锄头,在院子里那块巴掌大的地上刨坑。
打算种点葱。
以后吃面也能自己薅两根,方便。
“送什么?”我头也没抬。
采萍的声音都在抖。
“一个……食盒。”
我停下动作,直起身子,拍了拍手上的土。
“打开看看。”
采萍不敢动。
我只好自己过去。
食盒是紫檀木的,雕花繁复,一看就价值不菲。
打开盖子,里面是一个白玉小碗,碗里盛着半碗清澈的液体,在昏暗的光线下荡漾着诡异的光。
我凑近了闻了闻。
一股淡淡的杏仁味。
哦,鹤顶红。
宫斗戏里的老朋友了。
傅月瑶还挺有仪式感,送行酒都用这么好的器皿装着。
采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娘娘!他们欺人太甚!您不能喝啊!”
我把碗端起来,对着光晃了晃。
成色不错,挺纯的。
“不喝,难道留着过年?”
采萍哭得更厉害了。
“奴婢去跟他们拼了!”
“拼什么?”我把碗放下,“人家是奉了珍妃的命,珍妃是奉了皇上的意。你去拼,脑袋先掉。”
我把采萍扶起来,给她拍了拍膝盖上的土。
“别哭了,晦气。”
送毒酒来的太监还在门外候着。
尖着嗓子,阴阳怪气。
“废后娘娘,接了珍妃娘娘的恩典没有啊?这可是上好的佳酿,您可别辜负了娘娘一片心意。”
我笑了笑。
心意?
是催我上路的心意吧。
我端着那个白玉碗,慢悠悠地走到门口。
小太监看到我,脸上堆着假笑,眼睛里全是鄙夷。
“哟,废后娘娘亲自出来了。”
我把碗递到他面前。
“这酒,本宫心领了。”
小太监一愣,“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回去告诉傅月瑶,想让我死,让她自己来送。派你这么个东西,脏了我的轮回道。”
小太监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好大的胆子!一个废后,还敢对珍妃娘娘不敬!”
我没理他,直接把碗里的液体,对着我刚刨好的那个葱坑,全倒了进去。
液体渗进土里,发出一阵轻微的“滋滋”声。
挺好,顺便给土消消毒。
省得长虫。
然后,我把那个价值不菲的白玉碗,随手往他怀里一抛。
“碗还你。告诉傅月瑶,下次想毒死我,记得连碗一起送。这碗还挺好看的,我留着以后腌咸菜。”
小太监抱着碗,手指都在哆嗦,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懒得再看他。
转身,关门。
世界清净了。
采萍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
“娘娘,您……您不怕他们……”
“怕什么?”我重新拿起小锄头,“他们巴不得我死,现在只是来试试我的反应。我要是怕了,今晚送来的就不是一碗,可能是一桶了。”
采萍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继续刨我的坑。
心里盘算着。
傅月瑶这是等不及了。
萧承稷那边,估计也默许了。
行吧。
既然你们想玩,我就陪你们玩玩。
就当是给我的冷宫退休生活,找点乐子。
我对着院子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狗洞,轻轻吹了声口哨。
一只灰毛兔子,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熟练地跑到我脚边。
我从怀里掏出一张小纸条,塞进它脖子上挂着的一个小竹筒里。
“去吧,告诉张三,‘开业’了。让兄弟们把眼睛都放亮点,盯着点瑶华宫和乾清宫。”
兔子点了点头,好像听懂了人话,一溜烟又钻回了狗洞。
采萍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只好奇一件事。
“娘娘,您真要拿那个碗腌咸菜?”
我瞥了她一眼。
“你傻啊。那么好的玉,拿去当铺,够我们吃一年酱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