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一寸寸淹没他。那种即将彻底失去什么重要东西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强烈到让他窒息。

一天，两天……

林晚像一滴水蒸发在了城市里，无影无踪。

第三天傍晚，顾承霄接到了沈清妍的电话。她的声音温柔依旧，带着关切：“承霄，我听说了……你还好吗?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顾承霄站在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却照不进他眼底丝毫光亮。他沉默了几秒，声音沙哑得厉害：“清妍，对不起。我现在……必须找到她。”

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传来沈清妍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似乎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声道：“我明白了。承霄，有些事……或许你应该去问问林伯父林伯母，或者，查一查你们结婚前，更早的时候。”

更早的时候?

顾承霄猛地攥紧了手机。沈清妍知道什么?她为什么这么说?

他没有心思深究，道了声谢便挂断电话，立刻驱车赶往林家。

林家的气氛有些微妙。林父林母对于女儿的离家出走似乎并不太惊讶，更多的是一种复杂的、带着歉疚和疲惫的沉默。

“晚晚没跟我们联系。”林母看着眼前这个明显憔悴狼狈的女婿，叹了口气，“承霄，有些事，晚晚不让我们说。但既然你来了……你们结婚前，晚晚是不是从来没跟你提过，她高中是在市一中读的?大学考的是A大物理系?”

顾承霄如遭雷击!

市一中……A大物理系……

那是“晚”在信里提到过的地方!是她和他……可能曾经交集过的地方!

“还有这个，”林父拿出一个密封的文件袋，推到顾承霄面前，眼神复杂，“这是晚晚车祸后的部分医疗记录复印件。她当时伤得不轻，尤其是头部……昏迷了很久。醒来后，关于那场车祸前后一段时间的具体记忆，很模糊，尤其是关于……某个特定的人。我们以为，忘了也好。毕竟那时候，你们已经……分开了。后来家里出了事，需要联姻，她同意了嫁给你。我们以为，或许这是缘分未尽。可现在看……”

林父没有再说下去。

顾承霄颤抖着手打开文件袋。里面是冰冷的医学术语和检查报告。他的目光死死盯在“逆行性遗忘”、“选择性记忆损伤”、“与特定人物/事件相关的记忆缺失”等字眼上。

原来……忘记的人，不止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