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霓虹下的崩塌闷热的夏夜,“金夜”酒店的走廊里还飘着甜腻的香氛,
一男一女脚步踉跄着,穿着暴露的女人搀扶着跌跌撞撞男人回到他临时开好的酒店房间。
一进门,他就把女人按倒在床上,动作粗暴急切,带着一种末日般的癫狂。
女人被他身上浓烈的酒气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动物巢穴的腥臊味熏得直皱眉。
“马哥…你先洗洗…”“洗…洗什么洗!老子…等不及了!”他喘着粗气,
撕扯着女人的衣服。突然,他所有动作戛然而止。像是一根绷得太紧的弦,嘣地一声断了。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眼睛猛地凸出,
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豪华吊灯上那些虚假的水晶坠子,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
四肢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角度扭曲、僵直。女人吓得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缩到床角,
抓起被子裹住自己,抖得跟筛糠一样。马户的抽搐持续了十几秒,然后骤然停止。
他像一截被砍倒的朽木,轰然瘫在凌乱的床铺上,一动不动了。
308房的尖叫声像一把淬了冰的锥子,刺破了这片虚假的温柔。
保洁员王妈正推着清洁车拐过转角,听见声音后手里的消毒液瓶子“哐当”砸在地上,
泡沫顺着瓷砖缝隙蜿蜒成诡异的纹路。当值班经理踹开反锁的房门时,
看到的是一幅荒诞又惊悚的画面:凌乱的大床上,
一个**的男人像被抽走骨头的木偶瘫在那里,嘴角不断溢出混着血丝的白色泡沫,
那股腥臊味瞬间浓烈得令人作呕。。床角缩着个只裹着床单的年轻女人,脸色惨白如纸,
哭声里裹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别碰任何东西!得到报警随后赶来的老刑警张劲松拨开人群,
他的皮鞋踩在酒店房间的地毯上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五十岁的年纪,
眼角的皱纹里嵌着常年与案件打交道的疲惫,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像鹰隼般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床头柜上摆着两个空酒杯,
一瓶没喝完的红酒斜倒在地毯上,晕开深色的印记。空气中除了酒精味和女人的香水味,
还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臊气,像是腐烂的水草混着汗液的味道。张劲松弯腰凑近床沿,
注意到男人指甲缝里卡着一缕深蓝色的纤维,而女人身上的床单是米白色的。“我叫林薇薇,
”女人终于止住哭声,声音发颤,“我跟马哥……马户是在酒吧认识的。他今晚喝了很多,
白的红的掺着来,回来后就说头晕。我们……我们刚要那个的时候,他突然就抽搐起来,
眼睛瞪得老大,我吓得不敢动……”张劲松没接话,目光落在男人扭曲的四肢上。
那不是自然抽搐该有的姿态,关节处的角度有些诡异,像是被人强行掰过。
他抬手示意法医小李过来,指尖点了点男人的脖颈:“注意这里的皮下淤青,
还有耳后这个针孔,不是医院扎的。”救护车的鸣笛声在楼下由远及近,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进房间时,张劲松注意到林薇薇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下意识地往床底瞟了一眼。他不动声色地走到床尾,
用脚尖轻轻勾了勾床裙——床底下藏着一只深蓝色的丝质领带,
领带上沾着一点暗红色的污渍。“马户是谁?做什么生意的?”张劲松直起身,掏出记事本。
“据他自己说好像是什么建材市场的老板,”林薇薇拢了拢床单,
“在城西那边开了个挺大的店,听说挺有钱的。他……他平时身边总跟着不少女人,
我也就是跟他玩玩……”这时,小李在男人的西装内袋里翻出了一本通讯录,
扉页上写着“老刘**房”的地址,后面画着个歪歪扭扭的骷髅头。张劲松挑了挑眉,
将领带装进证物袋:“去查这个老刘,还有马户的家属,通知他们来医院。
”凌晨四点的急救室灯火通明,白色的灯光照在马户浮肿的脸上,让他看起来像泡发的面团。
医生摘下口罩,对着张劲松摇了摇头:“抢救无效,初步判断是急性心脏衰竭,但奇怪的是,
他体内检测出多种不明成分,有镇静剂,还有一种罕见的植物毒素,具体得等尸检报告。
”“植物毒素?”张劲松皱起眉。“对,像是夹竹桃的提取物,但纯度很高,
不像是意外误食。”医生递过一张化验单,“而且他长期酗酒、纵欲,
肝脏和肾脏已经严重受损,就像一棵内部蛀空的树,稍微一推就倒了。
”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碎花衬衫的中年女人快步走来,头发凌乱,
眼角还挂着泪痕。她看到急救室门口的张劲松,脚步顿了顿:“我是马户的老婆,陈秀兰。
他……他真的没了?”张劲松打量着她,这个女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不少,
手指关节处有明显的老茧,不像个养尊处优的老板娘。“节哀,”他递过纸巾,
“有些情况需要跟你了解一下,马户最近有没有跟人结怨?或者身体有什么异常?
”陈秀兰抹了把眼泪,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结怨?
他得罪的人能从建材市场排到街口!生意上坑过的供应商,被他玩弄过的女人,
还有……”她顿了顿,眼神暗了下去,“还有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老刘,被他抢了生意,
老婆生病都没钱治,到死都没原谅他。
”张劲松的笔在记事本上顿了一下:“老刘**房的老刘?”“就是他,”陈秀兰冷笑一声,
“马户还总去他那儿**,每次回来都跟我炫耀,说老刘现在得看他脸色吃饭,真是造孽。
”这时,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年轻男人匆匆跑来,看到陈秀兰就问:“妈,我爸怎么样了?
我昨晚给他发信息要生活费,他没回,我还以为他又忘了……”话没说完,
他看到急救室门上的“抢救无效”字样,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晓宇,
你爸他……”陈秀兰的声音哽咽了。马晓宇愣了几秒,突然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肩膀剧烈地颤抖。张劲松注意到他手腕上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
与他身上廉价的运动服格格不入,而且他哭的时候,眼神时不时瞟向急救室的方向,
不像是单纯的悲伤。第二章**房的秘密上午九点,城西建材市场旁的小巷里,
“老刘**房”的招牌掉了半块漆,阳光斜斜地照在玻璃门上,映出里面翻滚的灰尘。
张劲松推开门时,一个穿着灰色褂子的老头正蹲在地上擦**床,听到动静抬起头,
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像颗风干的核桃。“老刘?”张劲松亮出证件。老刘的手顿了一下,
手里的抹布掉在地上:“警察同志,我没干什么坏事啊,就是开个小**房,正规生意。
”“马户死了,”张劲松直截了当,“昨晚凌晨在金夜酒店,急性心脏衰竭。
他昨天下午四点多还在你这儿**,对吧?”老刘的身体僵了一下,慢慢站起身,
走到墙角的饮水机旁倒了杯温水:“警察同志,喝水。马户……他确实来过,四点到六点,
做的腰背**。他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跟我吹牛逼说晚上要去约会,
怎么就……”“他跟你说什么了?有没有提到跟人吵架,或者身体不舒服?
”张劲松接过水杯,注意到老刘的左手食指少了一截,伤口已经愈合,结着深色的痂。
“没说吵架,就是抱怨自己身体不行了,”老刘叹了口气,“说现在陪客户喝酒,几杯就晕,
不像年轻时候了。还说要给我介绍大老板,让我把店重新装修一下,我没理他。
”张劲松环顾四周,这个**房只有两个房间,外间放着两张**床,
里间是个狭小的储物间,堆着一些**油和干净的毛巾。他走到里间,蹲下身翻看储物架,
发现最底层藏着一瓶没标签的棕色瓶子,里面装着深绿色的液体,散发着淡淡的苦味。
“这是什么?”张劲松拿起瓶子。老刘的脸色变了:“这是……这是我自己泡的药酒,
治风湿的,马户有时候会要一点擦在腰上。”“夹竹桃泡的?”张劲松闻了闻,
“夹竹桃有毒,你不知道吗?”老刘的额头渗出冷汗:“我……我知道少量外用没事,
马户腰不好,用这个擦了好几年了,从来没出过事。警察同志,你可别冤枉我,
我跟他是有过节,但我不至于杀人啊!”“什么过节?”老刘颓然地坐在**床上,
叹了口气:“二十年前,我跟马户一起开建材店,那时候生意好做,我们俩赚了不少钱。
后来他偷偷把店里的进货渠道换了,用次品冒充正品,赚的钱全揣自己兜里。我跟他吵翻了,
他就联合供货商把我挤出了建材市场,还到处说我卖假货,害得我没人敢跟我合作。
”他指了指自己少了一截的食指:“那年我老婆得了肺癌,需要钱做手术,
我去找他要当年他欠我的钱,他不给,还叫人把我打了一顿,手指就是那时候被打断的,
后来感染了,只能截掉。我老婆没钱治病,不到半年就走了……”说到这里,
老刘的声音哽咽了,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张劲松沉默了,他能理解老刘的恨意,
这种恨意足以支撑他做出极端的事情。“马户昨天用这药酒了吗?”“用了,”老刘点点头,
“他每次来都要擦,我给他倒了一小杯,让他擦在腰上。我发誓,就只是外用,
绝对没有让他喝,而且量很少,不可能致命。”为了验证老刘的话,
张劲松让小李把药酒带回实验室检测,自己则留在**房继续观察。
他注意到墙上挂着一张老照片,是老刘和一个女人的合影,女人笑得很温柔,
怀里抱着个婴儿。“这是你老婆和孩子?”“是,”老刘的眼神柔和了下来,“这是我儿子,
今年也三十了,在外地打工,很少回来。我开这个**房,就是想攒点钱,以后去找他。
”正说着,门口进来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看到张劲松愣了一下:“刘师傅,今天不营业吗?
”“今天有点事,暂停营业,”老刘连忙起身,“王老板,你改天再来吧。
”张劲松注意到男人看到他的证件后,眼神闪烁了一下,转身要走。“等一下,
”张劲松叫住他,“你认识马户吗?”男人的身体僵了一下,转过身:“认识,
都是建材圈的。马老板为人……挺豪爽的,就是有时候做事不太地道。警察同志,
他的事我听说了,真是可惜。”“你昨天见过他吗?”“见过,
下午五点多在老刘**房门口碰到的,他跟我打招呼,说要去接个朋友。”男人说完,
匆匆走了。张劲松看着男人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问老刘:“这个王老板是谁?
跟马户有生意往来吗?”“他叫王强,开了个建材批发部,”老刘说,
“前阵子跟马户因为一批水管的质量问题吵过架,马户把次品卖给了他,他亏了不少钱,
还去找马户闹过,差点打起来。”又是一个有动机的人。张劲松皱起眉,
马户的人际关系网像一张错综复杂的网,每个节点都藏着恩怨。
他掏出手机给小李打电话:“查一下王强,城西建材批发部的老板,看看他昨晚的行踪。
”挂了电话,张劲松又问老刘:“马户昨天离开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
比如接了个奇怪的电话,或者跟人碰面?”老刘想了想:“异常倒是没有,就是接了个电话,
语气挺不耐烦的,好像是个女的打来的,他说‘知道了,晚上老地方见’,然后就走了。
对了,他走的时候,钱包掉在地上了,我捡起来想给他送过去,结果他已经开车走了,
我就把钱包放在前台,打算等他下次来拿。”张劲松走到前台,
看到一个黑色的钱包放在抽屉里。他打开钱包,里面有几千块现金,几张银行卡,
还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是马户和一个年轻女人的合影,女人笑得很灿烂,
手里拿着一个名牌包。张劲松认出,这个女人不是陈秀兰也不是林薇薇。
第三章家庭的裂痕下午两点,马户家的客厅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婚纱照,照片上的陈秀兰笑得很甜蜜,而马户搂着她的肩膀,
眼神里却带着一丝冷峻。张劲松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摆放的马户的遗像,
遗像里的马户穿着西装,嘴角叼着烟,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张劲松指着婚纱照。陈秀兰端来一盘水果,放在茶几上:“二十年前拍的,
那时候他刚把建材店开起来,手里有几个钱,就摆架子。
其实那时候他就跟别的女人有来往了,我为了晓宇,一直忍着。”“你知道他有外遇?
”“怎么不知道,”陈秀兰冷笑一声,“他那些女人,有的还敢打电话到家里来,
我跟他吵过无数次,他每次都跟我说‘男人逢场作戏很正常’,后来我也懒得管了,
反正他每个月还会给我和晓宇生活费,就当是合租的室友吧。
”张劲松注意到陈秀兰的手腕上戴着一块旧手表,表盘都磨花了,
与马户钱包里照片上女人的名牌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马户最近有没有跟你提过生意上的事?比如跟人结怨,或者资金出了问题?
”“资金肯定有问题,”陈秀兰压低声音,“前阵子我听他打电话,
好像是欠了供应商一笔钱,有几百万,对方催得很紧。他还跟我说,要是实在不行,
就把这套房子卖了还债。我跟他吵了一架,这套房子是晓宇的婚房,怎么能卖?
”“他有没有说要怎么解决资金问题?”“没说,”陈秀兰摇了摇头,“他那个人,
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尤其是生意上的事,从来不让我插手。对了,前几天他回来的时候,
手里拿着一份保险单,我问他是什么,他说是给晓宇买的意外险,我也没多想。”保险单?
张劲松心里一动,马户这种人,怎么会突然给儿子买意外险?他刚要追问,
马晓宇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电脑,脸色不太好。“妈,
我爸的银行卡密码我知道,我查了一下,他最近转了一笔五十万的钱到一个陌生账户,
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马晓宇把电脑放在茶几上,屏幕上显示着银行转账记录。
张劲松凑过去看,转账时间是三天前,收款账户的户主叫“李娟”,
开户行是城南的一家工商银行。“这个李娟你认识吗?”他问陈秀兰和马晓宇。
陈秀兰摇了摇头:“没听过这个名字,不是他生意上的人。
”马晓宇也皱起眉:“我也不知道,我爸从来没跟我提过这个人。
”张劲松让小李把这个李娟的信息记下来,打算回去查一下。
他又问马晓宇:“你昨天给你爸发信息要生活费,他没回,你之前也经常跟他要生活费吗?
”马晓宇的脸有点红:“我现在在读研究生,没什么收入,每个月都要跟我爸要生活费。
他有时候会忘了给,我就得催他好几次。”“你跟你爸的关系怎么样?
”马晓宇的眼神暗了下去:“不太好,他总是觉得我没出息,读研究生没什么用,
不如早点出来帮他打理生意。我们俩经常吵架,上次吵架是因为我想创业,
跟他要十万块启动资金,他不给,还骂我异想天开。”张劲松注意到马晓宇说话的时候,
手指不停地摩挲着笔记本电脑的边缘,像是在掩饰什么。“你昨天晚上在哪里?
有没有人能证明?”“我在学校宿舍,”马晓宇说,“我室友可以证明,
我们昨晚一起在宿舍打游戏,打到凌晨一点多。”为了验证马晓宇的话,
张劲松让小李去学校核实。他留在马户家,继续跟陈秀兰聊天。“马户有没有什么仇人?
除了老刘和王强。”“仇人可多了,”陈秀兰叹了口气,“他年轻的时候,为了抢生意,
把竞争对手的店给砸了,还打了人,后来赔了不少钱才了事。还有他包养的那些女人,
有的因为他不给钱,跟他闹过,甚至还去他店里闹过。对了,有个叫小丽的女人,
前阵子还来家里找过他,说怀了他的孩子,要他负责,被马户赶出去了。”小丽?
张劲松想起林薇薇说过,马户昨晚给一个叫小丽的女人打电话,被拒绝了。
这个小丽会不会就是陈秀兰说的那个怀了马户孩子的女人?如果是这样,
那她的杀人动机就很明显了。正想着,小李打来电话,语气有些凝重:“张队,
马晓宇说谎了,他昨天晚上根本不在学校宿舍,他室友说他下午四点多就出去了,
一直到凌晨三点多才回来,身上还带着一股酒味和香水味。”张劲松的眼神冷了下来,
他看向马晓宇的房间,房门紧闭着。他站起身,走到房门口,敲了敲门:“马晓宇,
你出来一下,我有话问你。”第四章消失的女人马晓宇打开房门,看到张劲松严肃的表情,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警察同志,怎么了?”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你昨天晚上不在学校宿舍,对吧?”张劲松直截了当,“你室友说你下午四点多就出去了,
凌晨三点多才回来,你去哪里了?”马晓宇的身体僵了一下,
低下头:“我……我去见一个朋友了,怕我妈担心,就没跟她说。”“什么朋友?
在哪里见的?”“就是一个普通朋友,在市中心的咖啡馆见的,聊了聊创业的事。
”马晓宇的声音越来越小。“哪个咖啡馆?叫什么名字?”张劲松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