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他当替身,他却替我顶了罪。法官宣判那天,顾言站在被告席上,
平静地接受了五年的有期徒刑。而我,真正的罪人,就坐在旁听席,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
他从头到尾,没有看过我一眼,仿佛我们只是陌生人。可我知道,他是在用他的全部人生,
为我的罪恶买单。1.认识顾言那年,我刚失去我的未婚夫,陈劲。一场蓄意的商业报复,
导致了刹车失灵,陈劲当场死亡。我整理他遗物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了顾言。
他是陈劲资助多年的贫困生,刚从大学毕业,来归还最后一笔助学金。他站在那里,
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身形清瘦,眉眼间竟有几分陈劲的影子。尤其是他抿着唇,
沉默地看着我时,那份倔强和干净,几乎和陈...我鬼使神差地开口:“你愿不愿意,
留下来?”顾言愣住了,清澈的眼睛里满是疑惑。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留下来,
待在我身边,我需要你。”其实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影子,一个能让我假装陈劲还在的替身。
顾言大概是懂了,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会拒绝。但他最后,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好。”从那天起,顾言便以我特助的身份,留在了我身边。我教他穿陈劲风格的衣服,
用陈劲喜欢的香水,甚至让他学陈劲的签名。我带他出入各种场合,
看着周围人惊讶又了然的目光,心中获得一种病态的满足。“江总,
您这是……”我挽着顾言的手,笑得温和:“这是顾言,我的新助理。”没人敢多问,
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顾言是我的慰藉,是陈劲的替代品。顾言从不反抗,我让他做什么,
他便做什么。他学得很快,无论是陈劲喜欢的德语,还是陈劲习惯的咖啡口味,
他都模仿得惟妙惟肖。有时候深夜醒来,看着睡在沙发上的他,
我甚至会产生陈劲还在的错觉。可每当他试图靠近,试图用他自己的方式关心我时,
我都会立刻将他推开。“顾言,记住你的身份。”我冷冷地提醒他。他便会立刻退回去,
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然后低声说一句:“对不起,江总。”我享受着他的顺从,
也憎恶着他的顺从。因为他的顺从,时时刻刻提醒着我,陈劲是真的不在了,而我,
只是一个抱着赝品不放的可怜虫。2.我对顾言的折磨,在陈劲的忌日那天,达到了顶峰。
我订了陈劲最喜欢的餐厅,点了他最爱吃的菜。顾言穿着我为他准备的,
陈劲最爱穿的那套灰色西装,安静地坐在我对面。烛光下,他的侧脸和陈劲几乎一模一样。
我喝了很多酒,开始对着他,一遍遍地喊:“陈劲。”“陈劲,你为什么不回来?
”“陈jin,我好想你。”顾言沉默地听着,给我倒酒的手很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直到我醉得趴在桌上,喃喃地问:“陈劲,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他才终于有了动作。
他伸出手,似乎想碰碰我的脸,但手在半空中停住了。最终,他只是轻声说了一句:“江瑶,
早点睡吧。”那是我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我的名字,而不是冷冰冰的“江总”。那一瞬间,
我仿佛被刺痛了。我猛地抬起头,一把挥开桌上的酒杯,通红着眼睛瞪着他。
“谁准你叫我的名字?”“你算什么东西?你不过是他的一个影子,一个赝品!
”“你永远都替代不了他!”恶毒的话像刀子一样,一句句从我嘴里说出来。顾言的脸色,
一寸寸变得苍白。他站在那里,像一尊被抽去灵魂的雕塑,任由我的话语凌迟。最后,
他弯下腰,默默地收拾着地上的玻璃碎片。锋利的碎片划破了他的手指,
鲜血一滴滴落在地上。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只是低着头,哑着嗓子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是为他不是陈劲而道歉?还是为我此刻的失态而道歉?那一刻,
我心里没有丝毫快意,只有无尽的空虚和疲惫。我知道,我疯了。在失去陈劲之后,
我就已经疯了。而顾言,是我这场疯狂里,唯一的牺牲品。3.我开始筹划复仇。
害死陈劲的,是我的商业对手,李氏集团的董事长,李成。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要让他一无所有。我利用我所有的人脉和资源,开始搜集李氏集团的黑料。
这是一个疯狂而危险的计划,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顾言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他开始频繁地劝我:“江总,收手吧,为了一个已经过去的人,不值得。”“过去的人?
”我冷笑一声,“在你们这种人眼里,感情当然是可以随便抛弃的东西。”“但在我这里,
不行。”顾言看着我,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担忧和痛楚。“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试图解释,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出事。”“我的事,轮不到你管。”我打断他,
“你只要做好你的本分就够了。”我的本分。他的本分,就是当好陈劲的影子。
顾言不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帮我处理那些越来越繁琐的公司事务,
让我能抽出更多精力去对付李成。他像一个不知疲倦的陀螺,在我身后,
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公司。有好几次,我深夜去公司,都看到他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他趴在桌上睡着了,眉头紧锁,面前是堆积如山的文件。我心里有过一瞬间的动容,
但很快就被复仇的火焰吞噬。我告诉自己,这是他欠我的。是我把他从贫困的山村里带出来,
给了他现在的一切。他为我做任何事,都是理所应当的。终于,
我拿到了足以让李成身败名裂的证据。
一份详细记录了李氏集团偷税漏税、进行非法交易的内部财务报表。我匿名将这份文件,
发给了经侦部门。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我坐在办公室里,等待着李成倒台的消息。
等来的,却是警察。4.警察说,他们接到举报,怀疑我涉嫌窃取并泄露商业机密。
我愣住了。我做得天衣无缝,举报信是匿名的,文件来源也经过了处理,怎么可能会查到我?
除非……有内鬼。我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站在我身后的顾言。他脸色苍白,嘴唇紧抿,
看不出任何情绪。我心里一沉。难道是他?是他举报了我?为什么?
是因为我长久以来的折磨,让他心生恨意?还是他想借此机会,彻底摆脱我?
警察让我跟他们走一趟。就在我准备站起来的时候,顾言突然开口了。“等一下。
”所有人都看向他。他从自己的办公桌里,拿出一个U盘,递给警察。“这件事,
和江总没有关系。”“是我做的。”他说得平静而笃定,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所有的证据都在这里,是我利用职务之便,窃取了李氏集团的商业机密,
也是我匿名举报的。”“动机……是我个人与李氏集团有私怨。”警察狐疑地看着他,
又看看我。我完全懵了。我看着顾言,大脑一片空白。他在说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言,你疯了!”我失声喊道。顾言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我。
他只是对警察说:“你们可以带我走了。”警察带走了顾言。从我身边经过时,
他身上那股我熟悉又厌恶的,属于陈劲的香水味,钻进我的鼻腔。那一刻,我突然想吐。
我扶着桌子,干呕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替我顶罪?
他明明那么恨我,明明可以看着我坠入深渊,为什么要在最后一刻,拉我一把,
自己却跳了下去?5.我疯了一样去找律师,想把顾言弄出来。最好的律师告诉我,
情况很糟糕。顾言交出去的证据太“完美”了,所有线索都指向他,他自己也供认不讳。
除非他自己翻供,或者我能拿出他是被胁迫的证据。可他拒绝见我。无论我用什么方法,
他都拒绝和我见面。我去求见他的律师,那个一脸严肃的中年男人看了我很久,才叹了口气,
递给我一封信。“这是顾先生让我转交给你的。”信封上没有署名,只有一个字:“瑶”。
我的手颤抖着,打开了信。信纸上,是顾言清秀的字迹,和他的人一样干净。“江瑶,
见信如晤。”“请原谅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的名字。”“当你看到这封信时,
我应该已经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了。请不要为我担心,更不要做任何傻事。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我早就知道你在做什么,也知道你有多危险。我劝过你,
但你没有听。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毁掉自己,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来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