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矜月的表演还在继续。
她拉着我的手,嘘寒问暖,仿佛我们是这世上最亲密的姐妹。
“姐姐,你看你都瘦了,在山上肯定吃了不少苦吧。都怪我这不争气的身子,连累了你。”
她说着,眼圈就红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若不是我早就看穿了她的真面目,恐怕也要被她这精湛的演技所蒙骗。
祖母咳嗽了一声,不着痕迹地将我的手从王矜月那里抽了回来。
“好了,矜念刚回来,身子也乏,需要静养。矜月你也是大病初愈,不宜劳累,先回去吧。”
这是下了逐客令。
王矜月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是,孙女知道了。那祖母,姐姐,我先告退了。”
她优雅地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我看到她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攥着那根红绳,眼神阴冷。
她一走,祖母立刻看向我,压低了声音。
“刚才,佛珠烫了。”
我的心彻底沉入谷底。
猜测,被证实了。
“祖母,我们现在怎么办?”
“不急。”祖母的眼神异常沉静,“她越是得意,就越容易露出马脚。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
等一个最佳的时机。
等一个能一击致命的人。
那个人,就是我远在边关的父亲,威远侯王振。
接下来的日子,我彻底成了一个“隐形人”。
每日除了去祖母的福安堂请安,其余时间都待在西偏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府中的下人们见我失了势,又如此“懦弱”,愈发不将我放在眼里。
每日送来的饭菜,都是残羹冷炙。
冬日里,我的院中连一盆取暖的炭火都没有。
而王矜月,则春风得意。
母亲几乎是走到哪里都带着她,将她介绍给京中各家权贵夫人,言语间满是骄傲,仿佛王矜月才是她唯一的女儿。
就连陆昭,也成了侯府的常客。
他们三人坐在一起,谈笑风生,俨然一副幸福美满的一家人的模样。
我偶尔在花园里碰到他们,陆昭看我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失望,变成了彻底的漠视与不耐。
有一次,他甚至将我单独叫到一边。
“王矜念,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他的语气,像是淬了冰。
“矜月心地善良,处处为你着想,你为何总是对她冷着一张脸?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丑陋。”
我看着他,这个我曾以为会与我携手一生的男人。
我忽然觉得很可笑。
“世子爷,我丑陋与否,似乎与你无关。”我平静地说,“我们的婚约,是我父亲与国公爷定下的。你若是不满,大可去向国公爷言明,解除婚约便是。”
陆昭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他大概没想到,一向对他温顺的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王矜念,你别后悔!”
他拂袖而去,背影里满是怒气。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没有半分波澜。
后悔?
我最后悔的,就是曾经眼瞎,以为这块石头是块璞玉。
这样的“折磨”,日复一日。
王矜月似乎很享受这种将我踩在脚下的**。
她总是有意无意地在我面前,炫耀母亲对她的宠爱,炫耀陆昭对她的殷勤。
她甚至将我母亲最喜爱的一支凤头钗戴在了头上,那本是母亲留给我做嫁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