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民政局那天,**了两件事:第一,把离婚证照片设成手机壁纸以防自己心软;第二,
切断了前妻林薇的所有自动扣费。从水电费到美容院会员,
我甚至取消了她那只比熊犬的宠物spa——毕竟狗爹换人了,这钱该由新爹出。
结果当晚我就收到了她的语音轰炸:“陆泽!你居然停了我的VIP购物金!我现在是孕妇!
背景音里还夹杂着那个画廊老板的抱怨:“早说你前夫靠不住...”我咬牙切齿地续了费,
没想到第二天她全家就杀到公司,说要把我别墅过户给她弟结婚用。
“毕竟你俩以前常在那张意大利沙发上...咳咳,有感情了不是?”她妈说得情真意切,
仿佛在讨论二手家具处理方案。为躲清净,我逃到云南深山,
结果在客栈里遇见了我的“真命天女”杨雨。她温柔体贴,还帮我智斗前来碰瓷的前妻。
就在我单膝跪地求婚时,突然发现——杨雨和我兄弟老陈的手机屏保,
是同一张在马尔代夫度假的照片。现在,
前妻挺着肚子在客栈门口拉横幅《渣男谋害亲生骨肉》,
现女友握着我的手说“其实我想和你爸结婚”,
而老陈正蹲在屋顶直播《兄弟夺爱之荒野求生》。望着手里皱巴巴的离婚证,
我恍然大悟:这哪是离婚证,分明是“大型伦理剧入场券”。
01民政局门口那棵老槐树的影子被午后阳光拉得老长,像一道划开过去的刀痕。
我捏着手里那本墨绿色证件,封面上“离婚证”三个烫金小字在阳光下有些刺眼。
不过九块工本费,就从红色换成了绿色,从合法夫妻变成了陌路人。
林薇站在我身旁三步远的地方,刻意保持的距离感让我觉得可笑。曾几何时,
在这个同样的门口,我们拿着红本本拍合照时,她整个人几乎挂在我身上,
摄影师说了三遍“女士别靠先生太近,镜头装不下了”都没能把她推开。“陆泽,
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老公了。”林薇转过身看我,五月的风吹起她鬓角的碎发,
她还是那么美,美得让人心颤,“家里的东西我明天来拿,剩下的...你扔了吧。
”我点点头,喉咙发紧,说不出话。看着她走向路边那辆白色宝马,车窗摇下,
隐约能看到驾驶座上男人的侧脸。就是那个人,让我维持了八年的婚姻像个笑话。上车前,
林薇下意识摸了摸还很平坦的小腹。这个细微的动作像一把淬毒的匕首,
精准捅进我心脏最柔软的部分。三个月前,她告诉我她怀孕了,却不是我的孩子。
白色宝马绝尘而去,我站在原地,直到手里的绿本被汗水浸得有些发软。掏出手机,
转账——水电燃气、物业费、林薇最爱的那几个鲜花月订、甚至是她每周必去的瑜伽馆会员。
手机银行操作起来如此简单,几下点击,
就切断了我与那个称之为“家”的地方的所有经济纽带。八年婚姻,
我像个自动提款机一样供养着公主梦的她,换来的却是她怀着别人的孩子跟我谈离婚。
回到家,推开门的瞬间,灰尘在斜射的阳光中飞舞。
这个200平的大平层曾是我们爱情的见证,如今却像个华丽的坟墓。
客厅墙上还挂着我们的婚纱照,照片上的林薇笑靥如花,我搂着她的腰,眼里全是光。
现在想来,那光不是幸福,是愚蠢。我瘫在沙发上,打开手机银行app,
一遍遍看着已取消的定期转账列表,仿佛在确认什么。
林薇的副卡昨天还有一笔五位数的消费记录,在某高端母婴店。她向来如此,花钱从不手软,
特别是花我的钱。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闪烁的“薇薇”二字让我有瞬间的恍惚。
离婚证还在口袋里发烫,她打来做什么?习惯性地滑接接听,
电话那头传来她带着哭腔的声音。“陆泽,你把我的卡都停了?”原来如此。我闭上眼睛,
深吸一口气:“不然呢?”“你...”她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直接,顿了一下,
声音软了下来,“我知道你生气,
可我现在这种情况...你总不能让我和孩子...”“那是你的孩子,林薇,不是我的。
”我打断她,每个字都像玻璃渣一样从喉咙里挤出来。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传来压抑的啜泣:“陆泽,八年感情,你就这么狠心?”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把手机关机扔到一旁。狠心?到底是谁狠心?三个月前她跪在我面前坦白出轨和怀孕时,
怎么不想想这八年感情?夜幕降临,我没有开灯,在黑暗中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烟头明灭的火光中,我仿佛又看到三个月前的那个夜晚。那天下着暴雨,
我提前结束出差回家,想给她个惊喜。打开门,却看见玄关处丢着一双陌生的男士皮鞋。
卧室门虚掩着,传出我熟悉的她的**声,却夹杂着一个陌生男人的粗重喘息。
我像被钉在原地,手里的礼物盒掉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几秒钟后,
林薇裹着睡衣冲出来,脸色惨白如纸。那个男人跟在她身后,一边穿衣服一边尴尬地看我。
我认得他,某次商业酒会上见过,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廊老板。后来的一切像一场荒诞剧。
林薇坦白他们在一起一年多了,她怀了他的孩子。她说她爱我,但也爱他,
她分不清孩子是谁的,但时间推算,更可能是对方的。
“我们可以做亲子鉴定...”我当时还抱着一丝可笑的希望。她却摇头,
泪眼婆娑:“陆泽,就算孩子是你的,我也要离婚。我爱他。”“爱他?”我几乎笑出声,
“爱他什么?爱他有钱?还是爱他会哄你开心?”林薇看着我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说:“爱他懂我。你不会懂,你只知道工作,只知道给我钱,你给不了我想要的。
”多讽刺。我拼命工作给她最好的生活,却成了她出轨的理由。回忆到这里,
心口的钝痛让我几乎无法呼吸。我起身开了一瓶威士忌,对着瓶口灌了一大口,
烈酒灼烧着喉咙,却烧不灭心里的寒意。手机不知何时被我重新开机,
几十条未读信息和未接来电蜂拥而至。除了林薇的,还有岳母的,小姨子的,
甚至几个共同熟人的。看来她已经迅速向全世界宣扬了我的“狠心”。我点开微信,
林薇的最后一条消息映入眼帘:“陆泽,医生说我胎象不稳,需要静养安胎。你现在这样,
是要逼死我和孩子吗?”我盯着屏幕,直到视线模糊。八年前第一次见到林薇,
她大学刚毕业,在朋友聚会上唱一首老歌,眼神清澈得像山涧的溪水。我追了她整整两年,
送花送包送首饰,终于打动了她。结婚那天,我发誓要让她做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我做到了吗?或许没有。我给了她富裕的生活,却少了陪伴。我给了她物质保障,
却忽略了情感交流。可是,这就能成为她背叛的理由吗?威士忌见底的时候,天边已经泛白。
我醉醺醺地打开电脑,登录银行账户,
做了一件让自己都鄙视的事情——我给林薇的卡转了一笔钱,足够她安胎和半年生活费。
附言只有两个字:“保重。”点击确认的那一刻,我知道我输了。即使到了这个地步,
我还是狠不下心看她受苦。爱与恨交织成网,我被困在其中,无法挣脱。窗外,
城市开始喧嚣,新的一天开始了。而我的生活,却像那本换色的离婚证,彻底翻篇了。
我趴在桌子上,酒精作用下意识逐渐模糊。恍惚间,
似乎又看到多年前那个在聚会上唱歌的姑娘,她回头对我笑,眼睛像落满了星星。
“林薇...”我喃喃自语,“我们怎么会走到这一步...”没有人回答。
只有初升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那本崭新的离婚证上,
墨绿色的封皮像极了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02转账成功的提示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格外刺耳。我盯着手机屏幕上那笔五位数的转账记录,
酒精作用下的大脑一片混沌。我做了什么?刚刚还在发誓要切断一切联系,
转眼就又成了那个任她予取予求的傻瓜。浴室镜子里映出一张憔悴的脸,眼下乌青,
胡茬凌乱。这就是我,陆泽,三十四岁,一家建筑设计事务所的合伙人。在业内小有名气,
设计过城市地标,拿过国际奖项,却在自己的婚姻里一败涂地。手机又开始震动,
这次是助理小李打来的。“陆总,今天上午十点和华建集团的会议需要您亲自出席,
他们对我们新商业综合体的设计方案有些疑问。”我揉着发痛的太阳穴,
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把资料发我邮箱,我半小时后到事务所。”挂断电话,
我冲进浴室,让冷水从头浇到脚。刺骨的寒意让我稍微清醒了些。工作不能丢,
那是如今我唯一能抓住的东西了。去事务所的路上,
我鬼使神差地绕道去了那家林薇常去的私立医院。远远地,
我就看到了那辆白色宝马停在VIP停车场。我把车停在街角,像个可悲的偷窥者,
透过车窗望着医院大门。约莫半小时后,林薇出来了。她穿着宽松的孕妇裙,
小腹已有微微隆起。那个男人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另一只手还提着一个母婴店的袋子。
阳光下,林薇的笑容刺痛了我的眼睛——那是我们婚姻后期我很少见到的、发自内心的笑。
他们上车前,林薇突然停下脚步,望向我的方向。我下意识低下头,再抬头时,
白色宝马已汇入车流。我握紧方向盘,指节发白。那个画面像一把钝刀,在我心上来回切割。
八年婚姻,我从未见过林薇对我露出那样依赖的神情。是我太忙于工作忽略了她,
还是从一开始,我就不是她能真正敞开心扉的人?到事务所时已近十点,
小李焦急地在门口张望。“陆总,华建的人已经到了,在会议室。”她打量着我,
小心翼翼地问:“您没事吧?脸色不太好。”“没事,昨晚熬夜改方案。
”我勉强扯出个笑容,“帮我倒杯黑咖啡,越浓越好。”会议进行得并不顺利。
华建新上任的副总对我们设计的购物中心中庭结构提出诸多质疑,字里行间透着不信任。
若是平时,我定能据理力争,用专业说服对方。但今天,我心神不宁,反应迟钝。“陆总,
如果连这种基础结构问题都解决不好,我很怀疑贵所的专业能力。
”那位副总推了推金丝眼镜,语气傲慢。会议室鸦雀无声,团队其他成员都看向我。那一刻,
林薇依偎在那个男人怀里的画面突然闪过脑海,混合着华建副总的质疑声,
像一记耳光打醒了我。我站起身,走到投影幕布前,拿起激光笔。“张副总,
请允许我为您详细解释中庭结构的设计思路。”我的声音出奇地冷静,
“我们采用的交叉网格支撑结构,在德国已有七个成功案例,
其中包括承受力要求更高的航空枢纽...”接下来的二十分钟,我找回了状态,
用数据和案例逐一击破对方的质疑。当我讲解完毕,会议室里安静得能听到空调运转的声音。
张副总脸上的傲慢消失了,他轻轻鼓掌:“精彩。陆总不愧是业内翘楚,是我了解不够深入。
”送走客户后,小李兴奋地拍我肩膀:“陆总,您刚才太帅了!把那家伙说得心服口服!
”我勉强笑笑,回到办公室关上门。胜利的喜悦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空虚。
工作上再多的成功,也填补不了私人生活的千疮百孔。手机亮起,
是林薇发来的短信:“钱收到了,谢谢。医生说宝宝很健康,已经能听到心跳了。
”我盯着那条短信,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那个正在她腹中成长的小生命,
有着规律的心跳,却与我毫无血缘关系。而我,刚刚为它的健康成长贡献了一笔“安胎费”。
多么讽刺。下班后,我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和老陈合伙开的酒吧。老陈是我大学同学,
也是唯一知道我离婚详情的人。“还是老样子?”酒保迈克问我。我点头,在角落位置坐下。
老陈很快过来,推给我一杯威士忌:“看你那表情,又为林薇的事烦心?”我一饮而尽,
**辣的液体顺着喉咙烧到胃里:“我今天给她转了安胎费。”老陈瞪大眼睛:“你疯了?
她都怀了别人的种跟你离婚了,你还上赶着送钱?”“我他妈就是犯贱。
”我苦笑着又点了一杯酒,“看到她说胎象不稳,就狠不下心。”老陈叹气,
拍拍我的肩:“陆泽,八年了,我眼看着你怎么对她的。房子车子名牌包,她要什么你不给?
就连她那个烧钱的画廊梦,你砸了多少资源帮她?结果呢?”结果呢?我也问自己。
林薇嫁给我是因为她爱我,还是因为我能满足她所有的物质需求?或许两者都有,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前者逐渐消失,只剩下后者。“记得你们结婚五周年时,
你特意推掉重要项目陪她去马尔代夫度假吗?”老陈问。我怎么不记得。
那时事务所正值关键发展期,我忙得脚不沾地。但为了庆祝结婚五周年,
我提前两个月完成工作,订了她梦寐以求的水上别墅,想给她一个惊喜。
结果到了马尔代夫第二天,我就接到紧急电话,一个重点项目出了纰漏需要我立即回国处理。
林薇当场翻脸,说我根本不在乎她,质问我是不是把工作看得比她还重要。
那次争吵以我改签机票陪她度完假结束,但项目损失惨重,事务所差点失去一个重要客户。
“她总说我不够爱她,可当我努力表达爱意时,她又嫌方式不对。”我喃喃道。
老陈摇头:“你把她宠坏了,陆泽。人心不足蛇吞象,你给得越多,她期望越高。
”也许老陈是对的。婚姻就像一场投资,我倾尽所有,却血本无归。喝到半醉时,手机响起。
看到来电显示是“妈妈”,我深吸一口气才接听。“小泽,薇薇妈妈刚给我打电话,
说你们离婚了?”母亲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怎么回事?
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我不知该如何解释。在我传统保守的父母眼中,离婚是天大的事,
更何况原因如此不堪。“妈,这事比较复杂,我周末回去跟您和爸详细说。
”“是不是你对不起薇薇了?”母亲语气严厉起来,“小泽,我告诉你,夫妻没有不吵架的,
但不能动不动就提离婚!薇薇多好的姑娘,你这几年忙工作冷落人家,现在还要离婚?
”我握紧手机,指节发白。看,连我母亲都下意识认为过错在我。这些年来,
林薇在所有人面前都完美扮演着贤妻角色,而我则是那个工作狂丈夫。“妈,
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我无力地辩解。“我不管怎么样,周末你带薇薇回来吃饭,
好好谈谈。多大的人了,还闹离婚?”母亲不容置疑地说完,挂了电话。我放下手机,
苦笑着对老陈说:“看来林薇还没告诉我父母,孩子不是我的这件事。”“她当然不会说,
那可是她的王牌。”老陈嗤笑,“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觉得是你的错,她好站在道德制高点。
”那晚我喝得烂醉,是老陈把我送回家的。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做了个梦,
梦见林薇刚怀孕时(那时她骗我说孩子是我的),我们一起去产检,
在B超屏幕上看到那个小豆芽般的小生命。梦中,我贴着林薇的肚子傻笑:“宝宝,
我是爸爸。”醒来时,枕头湿了一片。窗外天光微亮,我躺在冰冷的大床上,
意识到那个梦永远不可能成真了。起床洗漱时,我发现洗手台上还放着林薇的护肤品。
梳妆台上她的首饰盒还在,衣帽间里挂满了她的衣服。这个家到处是她的痕迹,
仿佛她只是出门旅行,很快就会回来。我打开手机银行,看着昨天给林薇的转账记录。
那笔钱足够她在最好的私立医院产检,住最好的月子中心,买最贵的婴儿用品。而我,
用这笔钱买来了什么?也许是自我安慰,证明我不是她口中那个“冷酷无情”的人。
也许是习惯,习惯了八年如一日地满足她的所有需求。
又或许是更深层次的东西——一种扭曲的报复心理,我要让她永远欠我的,
让她在未来的某一天幡然醒悟,她失去了一个多么爱她的人。但无论如何,
我知道我们的故事远未结束。那笔安胎费不是终点,而是一个新的开始,
一个更加纠缠不清、互相折磨的开始。出门前,
我无意中在玄关的抽屉里发现了我们当年的结婚请柬。烫金的字体已经有些褪色,
但上面那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依然清晰可见。我盯着请柬看了很久,
最后把它扔进了垃圾桶。有些誓言,注定是用来违背的;有些婚姻,从一开始就写好了结局。
只是当时的我,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看不见那些显而易见的裂痕。
03林薇父母的来电比预期中来得更快。第二天下午,当我正在事务所审阅新项目图纸时,
前台通知有访客。我以为是客户,没想到推门进来的是林父林母。“爸、妈。
”习惯性的称呼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不对,改口道:“叔叔阿姨,你们怎么来了?
”林母穿着一身香奈儿套装,那是去年她生日时我托人从巴黎买回来的**款。
林父则板着脸,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小泽啊,咱们就不绕弯子了。
”林母坐下后直接开口,“你和薇薇离婚的事,我们都知道了。”我点点头,
等待他们的下文。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们亲自来事务所,绝不只是为了表达关心。
林父清了清嗓子:“薇薇现在怀着孕,情绪不稳定,你们这个时候离婚,
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我几乎要笑出声。负责任?对谁负责?
对那个不是我孩子的胎儿负责?“叔叔,离婚是林薇提出的,原因你们应该清楚。
”我尽量保持语气平静。林母立刻红了眼眶:“小泽,薇薇是一时糊涂,
哪个女人不渴望被爱?你整天忙工作,冷落她,她才会...”“妈,”我打断她,
不再用敬称,“如果我没记错,林薇的出轨对象是个有妇之夫,
对方的妻子上个月还闹到画廊,这事你们也知道吧?”林父林母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显然,
他们没想到我已经掌握了这么多信息。办公室陷入尴尬的沉默。窗外,城市的喧嚣隐约传来,
衬得室内更加寂静。最后还是林母打破了沉默:“小泽,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今天我们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薇薇以后的安排。”终于进入正题了。**在椅背上,
静待他们的“安排”。“薇薇现在没有工作,又怀着孕,以后带孩子也需要一大笔开销。
”林母说得情真意切,“你们夫妻一场,总不能看着她流落街头吧?
”“我昨天刚给她转了一笔安胎费,足够她半年开销。”我说。“那是暂时的!
”林母提高声音,“孩子生下来后才是真正花钱的时候。薇薇习惯了一定的生活水准,
总不能让孩子跟着她吃苦吧?”我冷笑:“所以呢?”林父接过话头:“所以我们觉得,
你们结婚时买的那栋别墅,应该过户给薇薇。反正你工作忙,经常住市区公寓,
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好一个“空着也是空着”。那栋别墅是我婚前全款买的,
市值近两千万,是我们婚姻中少数没有被林薇名字的财产。“还有,”林母补充道,
“听说你事务所最近接了几个大项目,薇薇弟弟小伟刚毕业,想自己创业,
你看能不能让他入股你的事务所?不需要多,百分之三十就行。”我终于明白了他们的算盘。
不仅要别墅,还要打我事务所的主意。林伟,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入股我的事务所?
简直是天方夜谭。“叔叔阿姨,我想你们搞错了几个问题。”我坐直身体,一字一句地说,
“第一,别墅是我的婚前财产,与林薇无关。第二,事务所是我和老陈合伙的,
不可能让外人入股。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我顿了顿,
看着他们的眼睛:“林薇怀的不是我的孩子,我没有义务为她和她的情人抚养孩子。
”林母的脸色瞬间煞白,林父则猛地站起来:“陆泽!你这是什么态度!薇薇跟了你八年,
最好的青春都给了你,现在你说没义务?”“最好的青春?”我也站起来,与他对视,
“这八年,她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从不用为钱发愁。而我呢?我付出了真心和全部,
换来的是背叛和欺骗!”“那是你活该!”林母尖声道,“谁让你不能满足她的情感需求?
一个女人要的不是钱,是关心是爱护!”多么熟悉的论调。和林薇离婚前常说的话如出一辙。
我按下内线电话:“小李,送客。”林父指着我,气得浑身颤抖:“陆泽,你会后悔的!
我告诉你,薇薇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他们怒气冲冲地离开后,
我跌坐回椅子,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这就是我当了八年岳父岳母的人,
曾经亲切地叫我“儿子”,如今却为了女儿的情人和私生子,向我狮子大开口。手机响起,
是林薇发来的短信:“我爸妈去找你了?他们只是关心我,你别为难他们。
”我盯着那条短信,突然觉得很可笑。这一家人,把我当成了什么?提款机?冤大头?
下班后,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开车去了江边。初秋的晚风已带凉意,吹在脸上让人清醒。
**在栏杆上,看着对岸的万家灯火,想起了很多往事。记得第一次去林薇家见父母时,
他们对我这个“农村出来的穷小子”并不满意。是林薇坚持要和我在一起,甚至以绝食相逼,
他们才勉强同意。婚后,我拼命工作,想要证明自己配得上他们的女儿。
第一次赚到一百万时,我给林父买了块劳力士,给林母买了个爱马仕包。他们笑得合不拢嘴,
终于认可了我这个女婿。八年来,我帮林伟摆平了三次酒驾,
为他介绍了五份工作(每份他都干不到三个月),甚至在他堵伯欠债时偷偷帮他还了八十万。
我天真地以为,用真心和金钱能换来他们的认可。现在看来,他们认可的从来不是我,
而是我的钱。手机震动,是老陈打来的:“在哪儿呢?出来喝酒,有事跟你说。”半小时后,
我在老陈的酒吧里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你猜我今天见到谁了?”老陈神秘兮兮地说,
“林薇那个情人,赵老板。”我握酒杯的手紧了紧。“他在隔壁街那家新开的夜总会,
搂着个年轻姑娘,亲热得很。”老陈把手机推到我面前,上面是张**的照片。照片上,
那个画廊赵老板正和一个妙龄女郎接吻,手毫不避讳地放在对方臀部。拍摄时间是昨晚十点,
而那时林薇应该正因“胎象不稳”在家休养。“看来赵老板并不像林薇想的那样专一。
”老陈嗤笑。我看着照片,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有种报复的**,看,
你抛弃我选择的男人就是这样货色;另一方面却又为林薇感到可悲——她以为找到了真爱,
实则跳进了另一个火坑。“要告诉她吗?”老陈问。我摇头:“她不会信的,
反而会觉得我故意破坏他们的感情。”而且,我苦涩地想,就算她信了,就会回头吗?
恐怕不会。她宁愿在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身边当傻瓜,也不愿在一个爱她的男人身边保持清醒。
那晚我喝得不多,但醉得很快。回到家,我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很久没用的旧电脑,
里面存着我和林薇早期的聊天记录和照片。2014年3月,我们刚认识不久。聊天记录里,
她叫我“陆同学”,我叫她“林**”。我们聊文学聊电影聊人生理想,
经常聊到凌晨还不舍得睡。有一张照片特别戳心:她坐在我的破自行车后座上,裙摆飞扬,
笑得像个孩子。那时我刚创业,穷得叮当响,请她吃顿肯德基都要省一周生活费。
但她从不抱怨,反而说坐在自行车后座比坐宝马开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大概是从我第一次赚到百万开始。我给她买名牌包,她起初还嫌浪费,后来渐渐习惯了。
我换了大房子,她开始嫌弃我的破自行车。我工作越来越忙,她抱怨越来越多。
是我用物质腐蚀了我们的爱情吗?还是她本性如此,只是贫穷限制了她的欲望?没有答案。
就像鸡生蛋蛋生鸡,永远说不清谁因谁果。深夜,林薇发来一条长短信:“陆泽,
我知道我爸妈今天去找你过分了。我代他们道歉。但我真的需要帮助,
赵明(那个画廊老板)说他老婆正在和他闹离婚,财产被冻结了,暂时拿不出钱。
医生说我是高危妊娠,需要全程专人护理...我知道我没资格求你,
但看在我们八年夫妻情分上,帮帮我好吗?”我看着那条短信,内心挣扎。
理性告诉我应该拒绝,情感却让我动摇。毕竟是我爱了十年的人,
毕竟她肚子里是一条无辜的生命。最终,我回复了三个字:“要多少?
”短信几乎秒回:“先转二十万可以吗?主要是产检和保姆的费用。”我盯着那个数字,
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看,这就是我的前妻,一边说着没资格求我,
一边毫不客气地开口要二十万。而我这个前夫,一边痛恨自己的软弱,
一边还是登录了手机银行。转账前,我加了一条附言:“这是最后一次。”像是在对她说,
更像是在对自己说。04转账成功的提示音在深夜里格外刺耳。
我盯着屏幕上“转账成功”四个字,感觉自己像个重症患者,明知药物只能缓解症状,
却无法根治疾病。“这是最后一次。”我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声音在墙壁间碰撞,
显得苍白无力。第二天清晨,我被门**吵醒。宿醉加上失眠,头痛欲裂。开门一看,
竟是小姨子林琳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个保温桶。“姐夫...”她习惯性地叫出口,
随即尴尬地改口,“陆泽哥,我妈让我给你送点鸡汤。”我侧身让她进来。
林琳是林薇的妹妹,但性格迥异。她大学刚毕业,在一家杂志社做编辑,
身上还带着学生的青涩。“阿姨太客气了。”我说,心里明白这绝不是简单的送汤。果然,
林琳放下保温桶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局促地站在客厅中央,眼神飘忽。“坐吧,
想说什么直说。”我给她倒了杯水。林琳咬着嘴唇,犹豫半天才开口:“陆泽哥,
我知道我姐做得不对,我爸妈的要求也很过分...但是,你能不能别生他们的气?
”我看着她年轻而焦虑的脸,突然觉得很可悲。全家人都被卷入了这场闹剧,而林琳,
这个一直把我当真姐夫看待的女孩,被迫成为了说客。“琳琳,这不是生气的问题。
”我叹了口气,“这是原则问题。你姐怀了别人的孩子,却要我负责她的一切,这合理吗?
”林琳低下头:“我知道不合理。但是我姐她现在真的很可怜...”“可怜?
”我忍不住提高声音,“她住着赵明给租的高级公寓,刷着我的副卡,两个男人围着她转,
哪里可怜?”“赵明根本不爱她!”林琳突然激动起来,“他就是在玩弄我姐!
我亲眼看到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我愣住了:“你什么时候看到的?”“上周五晚上,
在蓝调酒吧。”林琳眼圈红了,“他和一个年轻女孩搂搂抱抱,我偷**了照片想给我姐看,
但是...”“但是你姐不相信,对吗?”林琳惊讶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我苦笑着拿出手机,把老陈发给我的照片给她看。林琳看着照片,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陆泽哥,我姐真的太傻了。赵明根本不会离婚娶她,他就是图个新鲜感。等我姐生下孩子,
他肯定会抛弃她的!”我看着泣不成声的林琳,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全家人都知道赵明的真面目,只有林薇执迷不悟。“你爸妈知道这些吗?”我问。
林琳点头:“知道,但他们觉得只要我姐能拴住赵明,以后就能过上好日子。赵明比你有钱,
这是他们说的。”多么现实的算计。在我和赵明之间,林家人选择了更有钱的那个,
哪怕那个人品堪忧。“所以他们才来找我要别墅和股份,是觉得我这条船要翻了,
赶紧最后捞一笔?”林琳没有否认,这本身就是一种回答。送走林琳后,我站在阳台上抽烟,
心情复杂。原来在这场婚姻中,不仅林薇在演戏,她全家都是演员。而我,
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观众兼赞助商。下午,我决定去别墅一趟。自从林薇搬走后,
我再没去过那里,怕触景生情。别墅坐落在城郊的高档社区,是我们结婚三周年时买的。
林薇亲自参与装修,每一个细节都精心设计。她说这里将是我们的爱巢,要生两个孩子,
养一条狗。如今,狗还在,孩子却永远不会有了。推开栅栏门,
院子里林薇最爱的玫瑰已经枯萎,游泳池里的水也浑浊不堪。一切都在诉说这个家的衰败。
我用钥匙打开门,灰尘扑面而来。客厅的摆设还保持着林薇离开时的样子,
仿佛主人只是出门度假。我走上二楼,主卧室的门虚掩着。推开门,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我血液凝固——床上竟然躺着一个人!“谁?”我厉声喝道。那人被惊醒,
猛地坐起来。阳光透过窗帘照在她脸上,我认出是林薇的闺蜜,苏雨。“陆泽?你怎么来了?
”苏雨慌乱地整理头发和衣服。我环顾房间,发现衣柜门开着,
里面挂满了不属于林薇的衣服。梳妆台上摆着陌生的化妆品,浴室里还有男士剃须刀。
“这话该我问你吧?”我冷冷地说,“你为什么住在我家?那个剃须刀是谁的?
”苏雨脸色煞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这时,浴室门开了,
一个只围着浴巾的男人走出来——居然是林薇的弟弟林伟!“姐夫?”林伟看到我,
也愣住了。我瞬间明白了一切。原来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
我的别墅已经成了林伟和苏雨的爱巢。怪不得林父林母急着要我把别墅过户,
是怕我发现这个秘密。“解释一下?”我盯着他们,声音冷得像冰。林伟挠头讪笑:“姐夫,
是这样的,我爸妈家装修,暂时借住这里几天...”“几天?”我拉开衣柜,
指着里面满满当当的衣服,“这是住几天的样子?”我又走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
里面赫然放着苏雨和林伟的亲密合照,日期是一个月前。“所以,
在我和你姐还没离婚的时候,你们就住进来了?”我强压怒火。苏雨裹紧被子,
小声说:“陆泽,你听我解释...”“不用解释了。”我拿出手机,“我直接报警,
告你们非法入侵。”林伟顿时慌了,冲过来要抢我手机:“姐夫!别!我们这就搬走!
”我躲开他的手,冷冷地看着他:“林伟,我帮你那么多次,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趁我离婚期间,带着女人住进我家?”“是姐同意我们住的!”林伟脱口而出。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击中我。林薇同意的?在我们婚姻关系还没完全解除的时候,
她就已经把我的别墅给了她弟弟和闺蜜居住?我想起离婚前一个月,
林薇确实找我要过别墅钥匙,说想回去拿点东西。原来拿东西是假,给弟弟行方便是真。
多么讽刺。我还在为她的安胎费纠结时,她已经在算计我的房产了。“给你们一小时,
收拾东西滚蛋。”我指着门口,“一小时后如果我还能看到你们的任何物品,我会直接报警。
”一小时后,林伟和苏雨灰溜溜地走了。我站在空荡荡的别墅里,
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恶心。手机响了,是林薇。看来林伟已经向她告状了。我接起电话,
那头传来她愤怒的声音:“陆泽!你凭什么赶走小伟和苏雨?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让他们住几天怎么了?”“怎么了?”我冷笑,“林薇,我们还没领离婚证时,
你就让外人住进我们的婚房,你觉得这很正常?”“那是小伟!不是外人!”她理直气壮,
“再说,你都同意把别墅给我了,我让我弟弟住有什么问题?
”我愣住了:“我什么时候同意把别墅给你了?”“你昨天转给我二十万,不就是默认了吗?
”林薇说得理所当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在她看来,
那二十万安胎费不仅是抚养费,还是别墅的“首付”。多么精妙的算计,多么**的逻辑。
“林薇,你听好了。”我一字一顿地说,“别墅是我的婚前财产,你一分钱也别想得到。
那二十万是我给你的最后一笔钱,从此我们两清。”“陆泽!你不能这样!”她尖叫起来,
“我怀着孕,你需要负责任!”“对你肚子里的私生子负责?”我终于撕破脸,“林薇,
我告诉你,我不欠你的。八年婚姻,我给你的足够多了。从今天起,我们恩断义绝。
”挂断电话,我把林薇的所有联系方式拉黑。站在别墅的落地窗前,我看着夕阳西下,
意识到这场持续了数月的闹剧该结束了。我打电话给房产中介,委托他们出售这栋别墅。
既然这里已经没有了美好回忆,留着也只是徒增伤感。然后我打给老陈:“明天开始,
我要休假一段时间。事务所的事你先处理。”“你要去哪儿?”老陈问。“不知道,
也许出去走走。”我说,“我需要时间整理自己。”挂掉电话,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曾经充满梦想的家。玫瑰枯死了可以再种,游泳池脏了可以再清理,
但有些东西,一旦破碎就再也无法修复。就像我和林薇的婚姻,
就像我对爱情的最后一点信仰。我锁上别墅的门,把钥匙交给中介。开车离开时,
后视镜里的别墅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视野中。就像林薇,就像那八年时光,
就像我曾经深信不疑的一切。05我订了最近一班飞往云南的机票,没有明确目的地,
只想远离这座充满回忆的城市。飞机爬升时,我看着舷窗外逐渐变小的城市轮廓,
感到一种奇特的释然。三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丽江机场。我租了辆车,
沿着蜿蜒的山路漫无目的地开。没有导航,没有计划,只是跟着感觉走。傍晚时分,
我来到一个叫云顶村的小村落,这里几乎看不到游客,只有连绵的梯田和古朴的吊脚楼。
村口有家民宿,招牌上写着“云间客栈”。我停下车,一个系着围裙的女人正在院子里喂鸡。
听到车声,她抬起头,露出一张干净秀气的脸。“住宿吗?”她擦擦手走过来,
普通话带着软糯的口音。我点头,跟着她走进院子。客栈不大,但很干净,
院子里种满了不知名的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我叫杨雨,是这里的老板。
”她递给我一杯热茶,“你是一个人来的?”“嗯,随便走走。”我接过茶,
温热透过杯壁传到掌心。她没再多问,给我安排了二楼最里面的房间。推开窗,
就能看到层叠的梯田和远山。夕阳的余晖洒在田埂上,像镀了一层金。那晚我睡得出奇地好,
没有酒精,没有安眠药,一觉到天亮。醒来时,天刚蒙蒙亮,山间笼罩着薄雾。
我穿上外套出门散步,在村口遇到了正在跑步的杨雨。“早。”她停下来,
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日出?我知道有个好地方。
”我鬼使神差地点头。我们沿着田埂小路往山上走,十几分钟后到达一个观景台。
这时太阳刚好从山脊线升起,万道金光穿透晨雾,整个山谷仿佛被点燃了。“很美,对吧?
”杨雨眯着眼看日出,“我每次心情不好就来看日出,看着看着就想通了——再难的事,
太阳第二天照样会升起。”我转头看她:“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她笑了,
眼睛弯成月牙:“这个季节来这里的独行客,十个有九个是来疗伤的。”我也笑了,
这是离婚后第一次真心笑出来。在云顶村的日子简单而宁静。我每天睡到自然醒,
吃杨雨做的农家菜,下午在村里散步或是在房间看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