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移出群聊。"我盯着手机屏幕，以为自己看错了。苏氏家族群，127人。

我刷新了一下，群没了。微信弹出妈的朋友圈更新。我点进去，

是一张群公告截图："即日起，本群只留苏家本家人。外姓及非直系血亲请自行退出。

"配文三个字：清理了。我愣了十秒。打开弟弟苏明远的微信，他的头像显示在群里。

再打开弟媳林小茜的微信，她也在。127人的群，只有我被踢出去了。我拨通妈的电话。

"喂？""妈，我怎么被踢出群了？""群里只留本家人。""我不是本家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你一个女儿，迟早要嫁出去，算什么本家人？"她挂断了。

我叫苏晚晴，今年26岁。关于"本家人"这个词，

我从18岁开始就在往外掏钱证明自己是。大学毕业那年，我拿到第一份工资，3000块。

妈打电话来，说得很自然："晚晴啊，这个月家里有点紧，你发工资了吧？转1500回来。

"我转了。那是第一笔。后来工资涨到5000，妈说："家里供你上大学花了不少钱，

你现在转2000回来。"再后来涨到8000，妈说："你弟弟还没工作呢，你多补贴点，

转3000。"我一直转。8年。每个月3000。一共52万。我记得很清楚，

因为我记过账。弟弟苏明远比我大两岁，今年28。他大学毕业就没找过工作，

说是"在家等机会"。一等等了6年。这6年里，家里所有开销，都是我在承担。爸沉默，

妈理直气壮。"你弟弟是儿子，以后要传宗接代的。你是女儿，迟早要嫁人，

现在多帮衬家里怎么了？"我帮衬了8年。但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通——我每个月转的钱，

妈从来没在爸面前提过。每次回家，爸都会塞几百块钱给我，说："在外面别苦着自己。

"他不知道，我每个月都在往家里转3000。52万，他一分都不知道。

踢我出群的第二天，妈打电话来了。"晚晴，你弟要买房结婚了。""哦。

""首付要80万，家里拿不出来，你出吧。"我沉默了。"你一个月15000，8年了，

存个80万不是问题吧？""妈，我每个月给你转3000，8年，52万。

我哪来的80万？"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那些钱？都花了啊，家里开销大。

""什么开销？""吃喝拉撒、人情往来……你弟还要生活费呢。

""弟弟一个月生活费多少？""三四千吧。"我算了一下。弟弟6年没工作，

按每月3000算，也就21万多。"剩下的30万呢？""什么30万？

""52万减掉21万，还有30万。咱家房子没换，车没买，爸还在开十年前那辆面包车。

30万去哪了？"妈突然发火："你什么意思？审你妈呢？我是你妈！

我花你的钱还要给你汇报？""我就想知道钱去哪了。""都花了！行了吧！

80万的事你到底给不给？""没有。""你说什么？""我说没有。

这8年我每个月3000，一分存款没有，我没有80万。""那你想办法！你弟要结婚，

房子首付总得有人出吧！""让他自己出。""他哪来的钱？""他28岁了，

为什么没有钱？"妈的声音尖锐起来："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不想认这个家了？行，

你不掏钱，以后别回来！"她挂了。我坐在出租屋里，看着天花板。8年，52万。

连一句"谢谢"都没有换来。那天我回了趟老家。不是和解，是去找答案。妈出去买菜，

爸在午睡。我走进妈的卧室，打开她的手机。密码还是我的生日，她大概忘了改。

我打开支付宝，点进账单。一行一行往下翻。第一笔：2017年3月，苏晚晴转账，

3000元。第二笔：2017年4月，苏晚晴转账，3000元。……我往下翻，

翻到最新一条。8年，36个月乘以8年不对。是96笔。每一笔，都是我的名字。

然后我点开了"转出"记录。同样的36笔。不对，是96笔。每一笔，金额3000。

收款人：苏明远。我盯着屏幕，手指发抖。52万。一分没花在家里。全部，转给了弟弟。

备注写的是：生活费。弟弟28岁，没工作，住在家里，吃家里的，穿家里的。

他每个月还需要3000"生活费"？加上妈说的那些年给他的钱——这6年，

弟弟从我这"拿"走了多少？我往前翻，还有几笔大额转账。2023年，转给苏明远，

5万，备注：买车。2022年，转给苏明远，8万，备注：投资。2021年，

转给苏明远，3万，备注：交际。零零总总加起来。不止52万。超过60万了。

我听到门响，赶紧退出账单，把手机放回原位。妈进门，看到我在卧室，

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找充电器。""客厅有。"我走出去，心跳得很快。60万。

我以为是给家里的钱，全进了弟弟的口袋。而爸，一分钱都不知道。我找了个机会，

把银行流水截图发给了妈。微信消息：【这52万，去哪了？】妈没回。十分钟后，

她打电话过来，劈头盖脸就骂："你查我账？你查**账？你长能耐了啊苏晚晴？

""我只想知道，钱去哪了。""给你弟了怎么着？他是我儿子！""那你为什么不告诉爸？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你爸那人死脑筋，我告诉他干什么？""你是不是怕他知道？

""我怕什么？""你怕他知道这8年，你把我的钱全给了明远，一分没用在家里。

""那是你该给的！""凭什么？""凭你是女儿！凭你迟早要嫁人！凭你弟是儿子，

将来要传宗接代！你的钱不给家里给谁？""我的钱给家里，不是给弟弟一个人。

""他是你弟！""他28岁了，没工作，没本事，凭什么花我的钱？""凭他是苏家的根！

你呢？你算什么？你迟早要嫁出去，姓别人家的姓，生别人家的孩子，你不是苏家的人！

"我攥紧手机，指节发白。"那你当初生**什么？""我——"妈被噎住了。

她沉默了几秒，声音突然低下去："你不给就不给，别打电话了，我累了。""我还没说完。

""说什么？你还想怎样？""我想知道，你踢我出群，是不是因为这笔钱？""什么意思？

""你怕我把这事捅出去，所以先把我踢走？

""我没有——""你怕爸知道你把钱全给了弟弟，怕爸知道这8年你一直在骗他，

怕我们父女俩联手质问你。所以你先发制人，把我踢出群，告诉所有人我不是本家人。

这样就算我说了什么，也没人信。""你在胡说八道！""我胡说？""你就是个白眼狼！

养你这么大，花那么多钱供你读书，你翅膀硬了，开始嫌弃家里了是不是？

""谁花的钱供我读书？""我们！""你们？大学四年学费，我自己贷款交的。生活费，

我自己**赚的。你们给过我一分钱吗？"妈愣住了。"妈，你是不是忘了？我大学四年，

没问家里要过一分钱。我毕业后第一年，工资只有3000，全交给你了，

自己吃泡面挨过来的。你呢？你拿着我的钱给弟弟买车、投资、交际？

""你弟是儿子——""别说了。"我深吸一口气："我不想再和你吵了。从今天起，

我不会再给家里一分钱。""你敢？""我敢。""你敢断我的钱，你以后别进苏家的门！

""行。""你——"妈的声音突然变了，变得阴沉，"你不给也行，

反正你也不是……""什么？"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另一个声音。是爸。"挂了。""老苏，

我——""挂了！"电话断了。我盯着屏幕，心里有个念头越来越清晰。她刚才想说什么？

"反正你也不是"——不是什么？当天晚上，爸给我打了电话。"晚晴，明天回来一趟。

""怎么了？""你妈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明天回来，爸有话跟你说。"他声音很沉，

不像平时那样和气。第二天，我请了假回去。妈不在家。爸说她去弟弟那了，

弟弟这几天在准备订婚的事。爸让我坐下，去卧室拿了一个旧盒子。里面有一本日记本，

封面都磨破了。"这是爸年轻时候写的。"他把本子递给我，"你看看第一页。"我翻开。

字迹有些潦草，日期是1999年3月。"1999年3月18日。桂芬说她怀孕了。

我很高兴。但我算了算日子，不对。那时候我出差，去外地三个月。2月底才回来。

她说已经怀了两个月。两个月前，我还在外地。我问她，她哭着说是我记错了。

也许是我记错了吧。"我抬头看爸。他的眼睛红了。"爸，这是什么意思？""接着往下看。

"我翻到下一页。"1999年11月。明远出生了。七斤二两，很健康。

护士说孩子长得不像我。我说可能像他妈。桂芬不让我抱孩子，说怕我手重。也许她是对的。

"再下一页。"2002年6月。晚晴出生了。护士说，这孩子跟爸爸长得一模一样。

我抱着她，第一次有了当父亲的感觉。是真真切切的感觉。"我合上日记本。

"爸……""明远不是我亲生的。"爸的声音很平静，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