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深渊’。”我抬起头，声音清晰。

林曼云刚要点头说“好”。

“呃……”

一声压抑的哽咽声突然响起，刺破了空气。

陆子轩低下了头，肩膀开始微微颤抖。

他抬起那双蓄满泪水的无辜眼睛，抓住了父亲顾致远的手，声音带着颤抖：“爸……我、我能不能改选‘深渊’？”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他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深渊’，我觉得它……它更有力量。我明天就要比赛了，心里好慌，好怕给爸妈丢脸……我需要一点沉稳的颜色来镇定自己……”

大家都听懂了。

因为他是养子，因为真少爷回来了，所以他没有安全感，他脆弱，他需要最好的东西来武装自己。

多么完美的理由。

大姐陆雅君第一个眉头紧锁，眼神像刀子一样甩向我：“寒舟，子轩明天就打头阵，心理压力大，你就体谅一下吧？一套衣服而已。”

我那位身为知名舞剧导演的父亲顾致远也立刻放下了茶杯，走到我身边。

像以前无数次那样，顾致远带着那种不容置疑的温和拍了拍我的肩膀：“是啊寒舟，‘极光’多衬你啊，风度翩翩。你做哥哥的，让让弟弟，啊？”

我看着这个所谓的亲大姐和亲生父亲，没有说话。

他们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避开了我的视线。

然后我看向林曼云——这个家的一家之主。

林曼云甚至没有看我，她只是最后一锤定音：“寒舟，听话。‘深渊’以后还有机会穿，这次就让给子轩，他更需要稳定情绪。”

那颗刚刚因为“拥有选择权”而跳动的心瞬间冷却，像被扔进了冰窖。

原来所谓的“民主”，前提是不能触碰陆子轩的利益。

所谓的“选择”，只是他们早就写好剧本的过场戏。

我看着眼前这堵由“亲情”构筑的坚不可摧的墙，一种深沉的无力感攫住了我。

我想大吵一架，我想问问凭什么。

但我知道，那样只会换来一句“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和“你果然是在外面野大的”。

于是，我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嘲讽。

“好。”我听见自己平静得有些陌生的声音，“我穿‘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