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自己的眼眶没来由地一热，用尽全力才勉强笑了下，扯开话题：“婚礼快开始了，不如我们先进去？”

我率先转身，朝宴会厅走去。

身后，柳慕瑶的声音带着我从未听过的熟稔与关切。

“你怎么才来？”

“别提了，今天航班晚点了，刚下飞机又收到了个莫名其妙的投诉。”

“北航最优秀的空乘也会被人投诉？”

“是啊，谁叫我今天‘运气好’呢？”

柳慕瑶轻笑一声。

“没事，等回北京，我请你吃饭。”

“这可是你说的，那就去我们之前没去成的那家……”

每一句话，都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扎在我心口最柔软的地方。

不剧烈，却绵密地疼。

婚礼结束后，表姐热情地拿着我的书发给几个朋友，其中就包括柳慕瑶。

我不怕柳慕瑶会看。

高中三年，我就没看过柳慕瑶看言情。

我转身就走，脚步突然一顿。

一个被我忽略的细节，如同惊雷在脑中炸开。

柳慕瑶是不会看言情小说，但只要她翻开第一页，就能立刻看见上面清晰地印着小说女主的名字。

【高三八班，柳慕瑶。】

我呼吸一滞。

“等一下！”

我回过头去，就见柳慕瑶纤长的手指正要翻开第一页。

柳慕瑶翻书的动作应声停住，疑惑地看向我。

众目睽睽之下，我硬着头皮走上前：“来都来了，我给你签个名吧。”

没等柳慕瑶回应，我直接抢过书，迅速翻到扉页，掏出碳素笔在【高三八班，柳慕瑶】上重重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确认完全遮住‘柳慕瑶’三个字后，我才松了口气。

可当我再抬头，却是一僵。

周围不知何时安静了，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我。

连柳慕瑶也不例外，抬起头来打量我。

一旁的顾星晷扯了扯嘴角，语气微妙：“沈沉舟，你现在怎么这么‘出人意料’？”

“还真是变了。”

我握着书的手一抖，心底那股熟悉的酸涩再次翻涌了上来。

是啊，我变了。

我从前是个闷葫芦，十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就连喜欢柳慕瑶，和她多说几句话都要在心里演练无数遍。

相比于那些敢跑到柳慕瑶面前告白的男同学，我怯懦得像一只躲在壳里的蜗牛。

可现在，我明明已经努力变得更好，更活泼，甚至在陌生场合也能侃侃而谈。

为什么一到柳慕瑶面前，我又变成了那个笨拙的沈沉舟？

我心口一酸，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书。

可柳慕瑶却开口打断了顾星晷，她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

“谢谢，我会好好看的。”

她从我手中接过书，却再没有看我一眼，转身离开。

我也很快收回视线，将翻涌的情绪压回心底。

一旁的表姐连忙出来打圆场，另找话题问道：“沉舟，你什么时候回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