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周年,他陪白月光看极光,我反手让他公司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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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婆婆又在电话里跟人炫耀:「我儿子有本事,找了个便宜的‘平替’在家伺候我们。」

我端着为结婚纪念日准备的蛋糕,就站在客厅转角。电话那头不知问了什么,

她嗤笑一声:「心尖上的人回来了,自然要陪最好的。那个桑晚?给她个家就不错了,

还想要什么仪式感?」蛋糕上的奶油字写着「三周年,去看极光吧,陈砚」。而十分钟前,

我丈夫的朋友圈更新了九宫格,正是极光地。配文是:「陪最重要的人,看最美的风景。」

照片里他温柔注视的女人,我认识。是他珍藏的毕业照里,站在他身旁的那个女孩。我低头,

看着手里那张被我婆婆“无意”污损的、我重返职场的关键设计稿。突然就笑了。他们忘了,

这房子写的是我和陈砚的名字。也忘了,他们儿子公司起家的那个王牌项目,

创意最初来自谁扔在废纸篓的草图。我转身,拨通了一个三年没联系的号码:「李总,

您上次说的那个大赛,我带着新作品‘破茧’,参加。」1我端着蛋糕站在厨房门口,

指尖掐进托盘边缘。奶油裱花是昨晚熬到凌晨两点做的,浅蓝色的底,白色的字。

字是手写的,有点歪,但能看清:「三周年,去看极光吧,陈砚」。

玄关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我心跳快了一拍,端着蛋糕走出去。陈砚正在换鞋,

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领带松开了些。他抬头看见我,愣了一下,目光落在我手里的蛋糕上。

「这是什么?」他问。「纪念日蛋糕。」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快,「我准备了晚餐,

还有……我订了去芬兰的机票,下个月。你不是一直说想去看极光吗?」陈砚皱了皱眉,

把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他走过来,没看蛋糕,先看了眼餐桌。四菜一汤,

都是他爱吃的。清蒸鲈鱼,糖醋排骨,蚝油生菜,冬瓜蛤蜊汤。还开了瓶红酒,

醒酒器里深红色的液体微微晃动。「桑晚,」陈砚叹了口气,「我今天很累。」「我知道。」

我把蛋糕放在餐桌上,擦掉手指上的奶油,「所以我才想给你个惊喜。旅行我都规划好了,

酒店订的是玻璃屋,晚上躺着就能看到极光——」「花了多少钱?」他打断我。我喉咙一紧。

「机票加酒店,两万三。我用的自己攒的——」「你哪来的钱?」陈砚走到餐桌旁,

拿起红酒瓶看了看标签,眉头皱得更深,「这酒也不便宜吧?桑晚,

我们现在什么经济状况你不知道吗?我公司项目正在关键期,处处要钱,你就这么乱花?」

「这不是乱花。」我声音低下去,「这是我们结婚三周年。

而且……这钱是我之前接私活攒的,没动家里的钱。」陈砚沉默了几秒。他抬手揉了揉眉心,

那种疲惫里透着不耐烦的神情,我太熟悉了。「行吧。」他终于说,「既然订了就订了。

不过下个月我不一定有时间,到时候再说。」他拿起筷子,夹了块排骨。嚼了两口,

放下筷子。「盐放多了。」他说。我站在原地,看着那盘糖醋排骨。我尝过,明明刚刚好。

「我去给你倒杯水。」我说。「不用。」陈砚站起身,拿起手机往书房走,

「我先处理点工作,你自己吃吧。蛋糕……放冰箱,明天再说。」书房门关上了。

我站在客厅里,看着满桌的菜,还有那个写着字的蛋糕。奶油字在室温下有点化了,「陈砚」

两个字模糊成一团。手机震了一下。是陈砚发来的微信:「对了,明天我有个重要客户要见,

晚饭不用等我。」我没回。走到沙发边,捡起他扔下的西装外套。准备挂起来时,

一张纸片从口袋里滑出来,飘到地上。是张登机牌。明天上午十点,江城飞赫尔辛基。单程。

我盯着那张登机牌看了很久,直到视线模糊。捡起来,翻过来看背面。没有名字,

但航班号、日期,都对得上。芬兰,赫尔辛基。那是转机去北极圈看极光的第一站。

我订的机票是下个月。他这张,是明天。手机又震了一下。

这次是婆婆孟月华发来的语音消息。我点开,

她尖利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炸开:「桑晚啊,明天记得来家里一趟。

我约了张阿姨她们来打牌,你早点过来做饭。对了,多买点虾,要活的,张阿姨爱吃。」

我没回。把登机牌放回西装口袋,挂好外套。然后走到餐桌边,一个人坐下,拿起筷子,

夹了块排骨放进嘴里。咸吗?我没尝出来。嚼了很久,咽下去。又夹了块鱼,挑掉刺,

送进嘴里。一口,一口,把桌上的菜都吃了一遍。红酒倒了一杯,仰头喝光。

然后我端起那个蛋糕,走到垃圾桶边。奶油字已经完全化了,「陈砚」

两个字糊成一滩白色的污渍。我盯着看了几秒,抬手,把整个蛋糕扣进了垃圾桶。「砰」

的一声闷响。奶油溅到了我的手上,黏腻腻的。我走到水池边洗手,冷水冲过指尖,

冻得有点发麻。洗了很久,直到手上一点奶油痕迹都没有。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

三十岁的脸,眼角有细纹了。头发是上周刚烫的,陈砚说喜欢卷发。妆容是下午化的,

他说过喜欢我涂这个色号的口红。我扯了张纸巾,用力擦掉嘴唇上的口红。擦得太用力,

嘴唇有点疼。但颜色总算干净了。手机屏幕亮着,停留在微信界面。

孟月华的头像又跳出一条语音:「听见没有啊?明天早点来,别磨蹭!」我没回。

关掉手机屏幕,转身走出厨房。经过书房时,门缝里透出光,

还有陈砚打电话的声音:「……放心,都安排好了。嗯,明天机场见。」声音很温柔。

是我很久没听过的温柔。我停下脚步,站在门外。里面传来他低低的笑声:「怎么会忘?

你最喜欢的玻璃屋酒店,我订了最好的那间。极光……一定让你看到。」我转身,走回客厅。

在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视。随便调了个台,是综艺节目,一群人在笑,声音很吵。

我盯着屏幕,没看进去。脑子里只有一个画面:那张登机牌。明天上午十点。赫尔辛基。

玻璃屋酒店。极光。书房门开了。陈砚走出来,看见我在看电视,愣了一下。「还没睡?」

他问。「嗯。」我说。他走过来,在沙发另一端坐下。沉默了几秒,开口:「桑晚,

下个月……我可能真的没时间。公司项目要上线,走不开。要不,你把票退了吧?」

我没转头,盯着电视屏幕。「退票要手续费。」「那点手续费算什么。」陈砚语气轻松了些,

「这样,等我忙完这阵子,带你去三亚。暖和,也舒服。」「我想看极光。」我说。

陈砚顿了顿。「极光什么时候不能看?以后再说。」「以后是什么时候?」「你……」

他语气沉下来,「桑晚,你别闹脾气。我工作这么忙,不都是为了这个家吗?」我转过头,

看着他。他穿着家居服,头发有点乱,表情是那种熟悉的、混杂着疲惫和不耐烦的神情。

眼睛没看我,看着电视。「陈砚,」我说,「你明天要出差吗?」

他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嗯,临时有个客户要见。去上海,两天就回来。」

他语速很快,「刚才忘了跟你说。」「上海啊。」我重复。「对。」他站起身,「早点睡吧,

我明早要赶飞机。」他往卧室走,走到一半又回头:「对了,妈明天叫你去家里做饭,

你记得去。张阿姨是妈的老姐妹,别怠慢了。」「好。」我说。他进了卧室。我坐在沙发上,

又看了会儿电视。综艺节目播完了,开始放广告。一个接一个,吵得人头疼。我关掉电视。

客厅一下子安静下来。墙上的钟指向十一点。三年前的这个时候,我和陈砚刚切完结婚蛋糕。

他握着我的手,说会一辈子对我好。蛋糕也是我做的。也是奶油字,写着「陈砚❤桑晚」。

那天奶油没化。我站起身,走到书房门口。推门进去,开灯。书房很整洁,书柜里摆满了书,

大多是陈砚的专业书。桌面上收拾得干净,笔记本电脑合着,旁边放着一个相框。

是我和陈砚的婚纱照。我拿起相框,看着照片里的自己。三年前,二十七岁,笑得很开心。

陈砚搂着我的肩,也在笑。那时候我以为,那就是永远。放下相框,

我的目光落在书桌抽屉上。最下面那个抽屉,陈砚从来不让我碰。说里面是公司的重要文件,

不能动。我蹲下身,拉开抽屉。没有文件。只有几本旧相册,和一个铁盒子。我拿出相册,

翻开第一页。是陈砚大学时的照片。篮球场,图书馆,宿舍聚餐。翻到中间,手指顿住了。

那是一张合影。陈砚穿着学士服,站在一个女孩身边。女孩也穿着学士服,长发,眉眼清秀。

她笑得眼睛弯起来,陈砚看着她,眼神温柔。那个女孩……我盯着照片看了很久。

然后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对着自己的脸。再低头看照片里的女孩。眉眼。鼻梁。

笑起来嘴角的弧度。七分像。不,或许有八分。我合上相册,放回抽屉。又拿出那个铁盒子,

打开。里面是一些零碎的东西:几张电影票根,一支用完了的笔,一个褪了色的手编手链。

还有一沓信,用丝带捆着。我没拆开。把盒子放回去,关上抽屉。站起身时,腿有点麻。

扶着书桌站稳,目光又落回那个相框。婚纱照里的我,还在笑。我伸出手,

把相框扣倒在桌面上。「砰」的一声轻响。然后我走出书房,关灯,关门。回到卧室时,

陈砚已经睡了。背对着我这边,呼吸均匀。我躺到床上,和他隔着一个人的距离。黑暗中,

我睁着眼,看着天花板。手机屏幕突然亮了。是微信提示。我拿起来看,

是陈砚的朋友圈有更新。他发了一条动态,配图九宫格。第一张是机票照片,

目的地赫尔辛基。第二张是玻璃屋酒店的宣传图。第三张到第九张,都是极光的照片,

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美得不真实。配文:「陪最重要的人,看最美的风景。」

可见范围:部分好友。我不在那个「部分」里。我盯着那条朋友圈,看了很久。

然后退出微信,打开通讯录,找到一个三年没拨过的号码。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停了几秒。

按下去。忙音响了三声,接通了。「喂?」那头传来一个干练的女声,「哪位?」「李总,」

我说,「我是桑晚。」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桑晚?」声音里带了惊讶,「好久没联系了。

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您上次说的那个设计大赛,」我看着黑暗中模糊的天花板,

「我带着新作品,想参加。」「什么作品?」「名字叫『破茧』。」我说。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几秒。「明天来我办公室,」李总说,「带上你的作品。十点,别迟到。」

「好。」挂掉电话。我把手机放在枕边,翻了个身,背对着陈砚。闭上眼睛前,

最后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时间跳到了零点。十月十八日。结婚三周年纪念日,过去了。

2第二天早上六点,闹钟响了。我按掉闹钟,坐起身。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被子掀开,

陈砚应该已经走了。去上海。或者去赫尔辛基。我下床,拉开窗帘。天刚蒙蒙亮,

楼下有环卫工人在扫地,刷刷的声音传上来。走进浴室洗漱,镜子里的脸有点浮肿。

昨晚没睡好,眼下有淡淡的青黑。用冷水拍脸,化妆。粉底盖住憔悴,口红选了最正的红。

卷发打理好,换了身米白色的针织裙,外面套了件驼色大衣。看起来得体,温婉。

是陈砚喜欢的模样。也是孟月华认可的「儿媳该有的样子」。七点半,我出门。没开车,

打车去了婆婆家。孟月华住的老小区,房子是陈砚父亲去世前单位分的,七楼,没电梯。

我爬到七楼时,有点喘。敲门。门开了。孟月华穿着丝绒家居服站在门口,上下打量我一眼。

「怎么才来?」她转身往屋里走,「菜都买好了,在厨房。虾要赶紧处理,死了就不鲜了。」

我脱鞋进门。玄关处摆着几双客用拖鞋,我换了一双。厨房里果然堆满了菜。活虾在盆里蹦,

鱼在池子里扑腾,还有各种蔬菜、肉。量足够十个人吃。「张阿姨她们十点到,」

孟月华靠在厨房门框上指挥,「你先处理虾,去头去壳留尾,开背去虾线。要弄得干净点,

张阿姨讲究。」「好。」我挽起袖子,戴上围裙。开始处理虾。活虾不好弄,蹦得厉害。

我抓起来,一只只去头,剥壳,用刀划开背部,挑出黑色的虾线。手指被虾壳划了几道口子,

渗出血丝。我没停,继续弄。孟月华在旁边看着,突然开口:「陈砚出差了?」「嗯。」

我说。「去哪儿?」「上海。」「去几天?」「两天。」「哦。」孟月华顿了顿,

「那你还算懂事,没缠着要跟去。男人工作要紧,你别整天想着情情爱爱的。」我没说话,

继续处理虾。「对了,」她又说,「你昨天说的那个什么旅行,退了吧。

陈砚现在事业上升期,哪有时间陪你玩。钱省下来,贴补家用不好吗?」「票已经退了。」

我说。「那就好。」孟月华语气满意了些,「还算明事理。」她转身要走,

又回头:「你那件大衣,新买的?」「去年的。」「看着还行。」她说,「不过颜色太素了,

年轻人该穿鲜亮点。我那件玫红色的外套,你穿着应该合适,待会儿拿给你。」「不用了妈,

我——」「让你拿着就拿着。」孟月华打断我,「我穿有点嫩,你正好。」她说完就出去了。

我继续处理虾。一盆虾弄完,手已经泡得发白,伤口沾了盐水,刺刺地疼。开始洗菜,切菜,

准备配菜。九点半,孟月华又进来了。她换了身旗袍,头发盘起来,还化了妆。

手里拿着个卷轴一样的东西。「桑晚,」她说,「这个你帮我拿去书房放着。

张阿姨她们来了要参观,别摆在这儿碍事。」我接过卷轴,沉甸甸的。外面裹着防尘布。

「放哪儿?」我问。「书桌上就行。」孟月华说,「轻点放,别碰坏了。」我擦干手,

拿着卷轴往书房走。书房在走廊尽头。推门进去,里面布置得很雅致。红木书桌,太师椅,

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书桌上摆着文房四宝,还有几本字帖。我把卷轴放在书桌空处,

转身要走。目光扫过书桌角落,顿住了。那里摊着几张设计稿。是我的设计稿。

上周我给一个儿童品牌做的系列设计,还没定稿,只是初版。怎么会在这里?我走过去,

拿起设计稿。纸上沾了油渍,还有茶杯底的圆形水印。最上面那张,角落被撕破了一小块。

旁边放着一本字帖,字帖下面垫着的,也是我的设计稿。已经皱得不成样子,

上面还用红笔圈圈画画,写着「这里不行」「颜色太跳」之类的批注。批注的笔迹,

是孟月华的。我拿着设计稿,站在原地。手指捏得纸张边缘发皱。「桑晚!」

厨房传来孟月华的喊声,「虾腌好了吗?快来调酱汁!」我深吸一口气,把设计稿叠好,

揣进口袋。然后端起旁边那本字帖,翻开。里面果然夹着更多设计稿。一张张抽出来,叠好。

有的沾了墨迹,有的被折过,还有一张上面赫然印着半个鞋印。全部揣进口袋。

大衣口袋鼓起来,沉甸甸的。我走出书房,回到厨房。孟月华正在尝汤,见我进来,

瞥了一眼。「怎么去那么久?」「卷轴有点重,」我说,「找了地方放。」「嗯。」

孟月华舀了勺汤递过来,「你尝尝咸淡。」我尝了一口。「正好。」「我觉得淡了。」

她又加了一勺盐,「张阿姨口味重。」我没说话,开始调酱汁。蒜末,姜末,生抽,醋,

香油,一点点糖。调好了,孟月华又尝。「醋放少了。」她皱眉,「重新调。」我倒掉,

重调。这次她没尝,直接说:「多放点辣椒油,张阿姨爱吃辣。」我加了一大勺辣椒油。

「够了够了,你想辣死人啊?」她夺过勺子,「行了,就这样吧。」十点整,门铃响了。

孟月华立刻扬起笑容,快步去开门。外面传来叽叽喳喳的女声,三四个中年女人涌进来,

带着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月华,你这房子收拾得真干净!」「哎呀,这旗袍好看,新做的?

」「桑晚也在啊?真是孝顺,还来帮婆婆做饭。」我站在厨房门口,对她们笑了笑。

张阿姨打量我一眼,对孟月华说:「你这儿媳真是越来越标致了。就是瘦了点,得多补补。」

「可不是嘛。」孟月华拉着张阿姨往客厅走,「整天想着减肥,我说也不听。

女人太瘦了不好生养。」她们在客厅坐下,开始喝茶聊天。瓜子,花生,糖果摆了一茶几。

我回到厨房,开始炒菜。油锅热了,下蒜末爆香,倒虾仁。刺啦一声,白烟腾起。

客厅里的笑声传进来。「……我儿子上个月升总监了,年薪这个数!」张阿姨的声音。

「我家那个也不差,刚换了辆车,宝马呢!」「还是月华有福气,儿子开公司,儿媳又听话。

对了,陈砚今天怎么不在?」孟月华的声音带着笑:「出差去了,上海,大项目!他呀,

忙得很,我都难得见一面。」「男人忙是好事,说明有出息!」「桑晚啊,」

孟月华提高声音,「虾仁炒好了先端出来,阿姨们饿了!」「来了。」我应了一声。

把虾仁装盘,撒上葱花。端出去,放在餐桌上。张阿姨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嚼了两下。

「味道还行。」她说,「就是虾线好像没去干净。」我看向那盘虾仁。每一只我都仔细挑过,

不可能有虾线。「是吗?」孟月华也尝了一口,「哎,桑晚,你怎么搞的?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没说话,回厨房继续炒菜。一道道菜端出去。清蒸鱼,红烧肉,

炒时蔬,冬瓜汤。每道菜端上去,她们都要评头论足一番。「鱼蒸老了。」「肉有点柴。」

「青菜油放多了。」孟月华一边附和,一边数落我:「这孩子,手艺退步了。

平时在家也不多练练。」最后一道汤端上去时,她们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张阿姨擦擦嘴,

对孟月华说:「对了,我孙女下周生日,想请你帮忙写幅字。

你的书法在咱们小区可是出了名的。」「行啊!」孟月华立刻来了精神,

「我最近刚好在练新体,待会儿就去书房写。」「我也去观摩观摩!」另一个阿姨说。

「走走走,都去。」孟月华起身,领着她们往书房走。我跟在后面。进了书房,

孟月华铺开宣纸,研墨,提笔。几个阿姨围在旁边,啧啧称赞。「这笔力,真有大家风范!」

「月华,你干脆开个书法班算了!」孟月华笑得合不拢嘴,挥毫写下一行字:「前程似锦」。

写完,她放下笔,对张阿姨说:「等墨干了,我给你裱起来。」「太谢谢了!」张阿姨说,

「对了,你这书房布置得真有文化气息。这字帖……」她拿起书桌上那本字帖,

「是你临摹的?」「对,最近在练楷书。」孟月华说。张阿姨翻开字帖。然后愣住了。

字帖下面是空的。原本垫在下面的设计稿,不见了。孟月华也注意到了。她皱了皱眉,

左右看看,又蹲下身看了看书桌底下。「奇怪,我昨天明明放在这儿的……」她嘀咕。

「什么东西啊?」张阿姨问。「没什么,几张废纸。」孟月华站起身,笑了笑,

「可能被风吹走了吧。来来,咱们去客厅喝茶,我新买的龙井,尝尝。」她们又涌出书房。

我站在原地,看着书桌上那幅墨迹未干的「前程似锦」。然后转身,走进厨房。开始洗碗。

水池里堆满了碗盘,油腻腻的。我挤了一大堆洗洁精,打开热水。手伸进水里时,

伤口被热水一烫,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但我没停。一只一只洗,冲干净,擦干,

放进消毒柜。全部洗完时,手已经红得发肿。走出厨房,客厅里她们还在喝茶聊天。

孟月华看见我,招招手。「桑晚,过来给阿姨们添茶。」我走过去,拿起茶壶,

给每个人的杯子续满。张阿姨看着我,突然说:「桑晚啊,听说你以前是设计师?」

我手顿了一下。「嗯。」「怎么不做了呢?」另一个阿姨问,「设计师多好啊,光鲜亮丽。」

「她呀,」孟月华抢着说,「结婚后就辞了。女人嘛,还是以家庭为重。设计那种工作,

太忙,顾不上家。」「也是。」张阿姨点头,「不过可惜了。我听说设计师赚钱不少的。」

「赚再多,能有我儿子赚得多?」孟月华语气得意,「陈砚现在公司做大了,

桑晚就在家享福就行了,何必出去受累。」「那倒是。」我放下茶壶,直起身。「妈,

碗洗好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回去?」孟月华皱眉,「这才几点?

张阿姨她们还没走呢。」「我有点不舒服。」我说。「不舒服?」孟月华打量我一眼,

「怎么了?」「头疼。」我说。「头疼就忍忍。」她语气不耐烦,「等阿姨们走了再说。去,

厨房还有水果没切,你去切了端出来。」我看着她的眼睛。她也在看我,

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客厅里安静下来,几个阿姨都看着我们。我转身,走回厨房。

从冰箱里拿出苹果,梨,橙子。洗净,去皮,切块。刀锋划过果肉,发出均匀的声响。切好,

装盘,插上牙签。端出去。放在茶几上。张阿姨插了块苹果,放进嘴里。「嗯,甜。」

孟月华脸色缓和了些。「这孩子,别的不行,切水果倒是利索。」我站在沙发边,没动。

口袋里的设计稿硌着大腿,硬邦邦的。「桑晚,」孟月华又说,「站着干嘛?坐下啊。」

我坐下。她们继续聊天。从儿子聊到孙子,从股票聊到养生。我安静地听着,一句话也没说。

下午两点,张阿姨她们终于要走了。孟月华送她们到门口,又是一番客套。关上门,

她脸上的笑容立刻垮下来。「累死我了。」她揉着肩膀走回客厅,看见我还坐着,皱起眉,

「你怎么还没走?」「妈,」我说,「我的设计稿,为什么在你这里?」孟月华动作一顿。

「什么设计稿?」「就是那些,」我看着她,「被你垫在字帖下面,沾了墨迹,

印了鞋印的设计稿。」她表情僵了一下,随即变得无所谓。「哦,你说那些废纸啊。」

她走到沙发边坐下,「我昨天收拾书房,看见地上扔着几张纸,就捡起来垫东西了。怎么了?

」「那不是废纸。」我说,「那是我接的案子,要交稿的。」「那又怎么样?」孟月华抬眼,

「桑晚,你什么意思?为了几张破纸,跟你婆婆兴师问罪?」「上面有批注,」我说,

「红笔写的。是你的字迹。」客厅里安静了几秒。孟月华嗤笑一声。「是我写的怎么了?」

她往后一靠,翘起腿,「我看你那设计不怎么样,颜色乱七八糟的,给你提提意见,不行吗?

」「你懂设计吗?」我问。她脸色沉下来。「你说什么?」「我说,」我一字一顿,

「你懂设计吗?你学过色彩构成吗?你知道儿童产品的设计规范吗?」「桑晚!」

孟月华猛地站起身,「你反了天了!敢这么跟我说话!」我也站起身。

从口袋里掏出那叠设计稿,一张张摊开在茶几上。油渍,墨迹,鞋印,皱痕。

还有那些红笔批注:「丑」「俗气」「什么玩意儿」。「这叫做提意见?」我指着那些字。

孟月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盯着那些设计稿,又抬头看我,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样跟她对峙。「你……你翅膀硬了是吧?」她声音尖利起来,

「陈砚才出差一天,你就敢这么对我!等他回来,看我怎么——」「等他回来,」我打断她,

「我会把这些给他看。」「你!」「还有,」我把设计稿一张张收起来,「从今天起,

我不会再来做饭了。你想招待客人,自己动手,或者请保姆。」「你敢!」「你看我敢不敢。

」我把设计稿塞回口袋,转身往门口走。「桑晚!」孟月华在身后尖叫,「你给我站住!

你今天走出这个门,就别想再进陈家的门!」我没回头。换鞋,开门,走出去。

门在身后重重摔上。震得楼梯间都嗡嗡响。我一步一步下楼。走到三楼时,腿有点软,

扶着栏杆站了一会儿。然后继续往下走。走出单元楼,阳光刺眼。我眯了眯眼,

抬手挡了一下。口袋里的手机震了。拿出来看,是李总发来的微信:「到哪儿了?十点开会,

别迟到。」我看了一眼时间。九点五十。还来得及。拦了辆车,报出李总公司地址。

车开动时,**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手伸进口袋,摸到那叠设计稿。纸张边缘割着指尖。

有点疼。但很真实。3李总的公司在市中心写字楼,二十七层。落地窗外是整个江城的风景,

江水蜿蜒,高楼林立。我推门进去时,前台**抬头看我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

「请问找谁?」「李总,十点约好的。」我说。「您……是桑晚**?」「是。」「请稍等。

」她打了内线电话,说了几句,然后挂断,对我微笑,「李总请您直接进去。这边右转,

最里面那间办公室。」「谢谢。」穿过办公区,不少员工抬头看我。有几个人认出了我,

交头接耳。我没理会,径直走到办公室门口,敲门。「进。」推门进去。

李雪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正在看文件。见我进来,她抬起头,摘下眼镜。「桑晚。」

她打量着我,「三年不见,你一点没变。」「李总也是。」我说。她笑了,站起身,

走过来跟我握手。手很有力。「坐。」她指了指会客区的沙发,「喝什么?咖啡?茶?」

「水就行。」她让助理倒了两杯水进来。关上门,办公室安静下来。李雪在我对面坐下,

双手交叠放在膝上。「说吧,什么情况。三年前你突然辞职,说要结婚,回归家庭。

现在突然找我,说要参加大赛。」我打开包,拿出平板电脑,调出设计文件,递给她。

「这是我的新作品,『破茧』。系列设计,包括产品造型、包装、视觉系统。」

李雪接过平板,手指滑动屏幕。她看得很仔细,一张张图翻过去,速度不快。我安静地等着。

窗外有飞机划过天空,留下一道白线。过了大概十分钟,李雪放下平板。她看着我,

眼神里有了不一样的东西。「桑晚,」她说,「这三年,你没放下笔。」「从来没有。」

我说。「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我沉默了几秒。「因为现在才想明白,有些东西,

比家庭重要。」李雪挑眉。「陈砚对你不好?」「不重要了。」我说,「李总,这个作品,

能参赛吗?」「能。」她毫不犹豫,「而且不止能参赛,我有把握它能拿奖。但是桑晚,

你要想清楚。一旦参赛,曝光度会很高。你的家庭,你的过去,都可能被翻出来。」

「我不怕。」我说。李雪盯着我看了很久,然后点点头。「好。报名材料我让人帮你准备。

初赛是下个月十五号,你需要准备现场陈述。有问题吗?」「没有。」「另外,」

她身体前倾,压低声音,「有件事我得提醒你。这次大赛的评委之一,是陈砚公司的投资人,

王振东。你应该听说过。」我手指一紧。王振东。江城投资圈的大佬,陈砚公司能起来,

全靠他早期投的那笔钱。「我知道。」我说。「如果他认出你,可能会影响评分。」李雪说,

「虽然评审是匿名的,但陈述环节是公开的。你需要有心理准备。」「如果他认出我,」

我说,「那正好。」李雪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桑晚,你果然还是那个桑晚。行,

既然你有准备,我就不多说了。好好准备,我等你拿奖。」「谢谢李总。」我站起身。

李雪也站起来,送我走到门口。「桑晚,」她叫住我,「三年前你走的时候,我说过一句话,

你还记得吗?」我回头。「你说,我会后悔。」「现在呢?」「现在,」我说,

「我回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李雪笑了,眼神里带着赞许。「去吧。需要任何帮助,

随时联系我。」离开公司,我站在写字楼下,抬头看着天空。阳光很亮,刺得眼睛发酸。

手机震了。是陈砚发来的微信:「到上海了。一切顺利,勿念。」附带一张照片。

背景是机场贵宾厅,他端着咖啡,对着镜头微笑。我点开照片,放大。他身后的玻璃窗外,

能看到机场跑道的指示牌。牌子上写着:「赫尔辛基,登机口B12」。我保存了照片。

然后回了一句:「嗯,注意休息。」他没再回。我打车去了另一个地方。江城老城区,

一条僻静的小街。街角有家咖啡馆,叫「旧时光」。推门进去,铃铛轻响。店里没什么人,

只有一个女孩在吧台后擦杯子。看见我,她眼睛一亮。「桑晚姐!」「小雨。」我走过去,

「帮我做杯美式。」「马上!」她麻利地开始操作,「你好久没来了,得有两年了吧?」

「差不多。」「还是老样子?不加糖不加奶?」「嗯。」咖啡机轰鸣声响起。

我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从包里拿出平板电脑,继续修改设计稿。小雨端着咖啡过来,

放在我面前。她没走,站在桌边,欲言又止。「怎么了?」我问。「桑晚姐,」她小声说,

「我前几天……看到陈砚哥了。」我抬眼。「在哪儿?」「就在这附近。」小雨压低声音,

「他跟一个女的,手挽手,很亲密的样子。我还以为看错了,后来确认了好几次,就是他。」

「什么时候?」「上周三下午。」上周三。陈砚说他在公司加班。「那女的长什么样?」

我问。「挺漂亮的,长发,个子高,穿着很时髦。」小雨比划着,「对了,

眉眼……跟桑晚姐你有点像。」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苦的。「我知道了。」我说,

「谢谢。」「桑晚姐,你……」小雨犹豫了一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现在知道了。

」我说。小雨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她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吧台。

我继续看设计稿。「破茧」系列的灵感,其实来自昨晚那个化掉的奶油蛋糕。融化的形状,

模糊的字迹,还有垃圾桶里那一滩黏腻的白色。我想表现一种「消解」和「重生」。

从被定义、被塑造的形状,融化成无定形的状态,然后再重新凝结,

成为新的、更坚硬的形态。就像我。做了三年「陈太太」,差点忘了自己是谁。现在,

该想起来了。修改完最后一处细节,我保存文件,合上平板。咖啡已经凉了,我一口喝完。

结账时,小雨不肯收钱。「就当是我请你的。」她说,「桑晚姐,加油。」「谢谢。」

走出咖啡馆,我在街边站了一会儿。然后拿出手机,打开航旅纵横APP。

输入陈砚的身份证号——他的所有密码都是我设置的,包括这个。登录成功。行程记录里,

赫然显示着今天的航班:江城-赫尔辛基,AY001,上午10:00起飞,已值机。

座位号:8A。旁边还有一个座位,8B。值机人姓名:林薇。林薇。这个名字,我有印象。

在陈砚的大学校友录里见过。当年建筑系的系花,后来出国深造,据说现在在芬兰工作。

原来如此。白月光回国探亲。陈砚用我准备的极光之旅,去陪她。还真是……物尽其用。

我截了图,保存。然后退出来,打开另一个APP。同城货运。下单,

预约下午三点上门取件。取件地址:我家。收货地址:我婚前买的那套小公寓。

那套公寓在城东,六十平米,一室一厅。当初买的时候,陈砚还笑我浪费钱,

说结婚后肯定住大房子,小公寓租出去就好。但我没租。一直空着,偶尔去打扫。

陈砚从来没去过,他甚至不知道具体地址。现在,派上用场了。下单完,我打车回家。

路上经过商场,我让司机停下。进去,直奔女装区。挑了五套职业装,两双高跟鞋,

一套护肤品,还有一只通勤包。全部刷卡,没看价格。三年没给自己买过像样的衣服了。

陈砚说,在家穿舒服就好。孟月华说,女人打扮太招摇,不像正经人家。现在去他妈的正经。

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一进门就开始收拾。衣服,鞋子,化妆品,设计用的书籍和工具,

笔记本电脑,平板,硬盘。还有那些设计稿,哪怕被污损的,我也一张张抚平,装进文件夹。

全部打包。收拾到一半,手机响了。是孟月华。我接起来,开了免提,继续叠衣服。「桑晚,

」她声音还是硬的,但带了点不自然,「你下午……还来吗?」「不来。」我说。「你!」

她压着火气,「张阿姨她们说晚上还想来打牌,你过来做饭——」「我说了,不会再去。」

我打断她。电话那头沉默了。过了几秒,孟月华的声音软下来一点:「桑晚,上午是妈不对。

我不该乱动你的东西。这样,你晚上过来,妈给你道歉,行不行?」「不用了。」我说。

「你非要这么犟吗?」她又急了,「不就是几张破纸吗?至于吗?」「至于。」我说。

「桑晚!陈砚不在,你就这么欺负我这个老婆子?等他回来,我看你怎么交代!」

「他怎么交代,是他的事。」我把最后一件衣服塞进行李箱,「妈,没什么事的话我挂了。

以后没什么重要的事,别给我打电话。」「你——」我挂了电话。拉黑。世界清静了。

继续收拾。三点整,门铃响了。货运小哥上门,看到满地箱子,愣了一下。「这么多?」

「嗯,麻烦你了。」我说。「没事没事。」他招呼同事一起搬,一趟一趟往下运。

我最后检查了一遍房子。主卧,次卧,书房,厨房,客厅。这个住了三年的家,

突然觉得很陌生。墙上挂的婚纱照,客厅摆的旅行纪念品,厨房里成对的碗筷。都是「我们」

的痕迹。现在,该清除了。我拿起钥匙,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关上门。

锁舌扣上的声音,很清脆。下楼,坐上货运公司的车。司机问:「姐,这么多东西,搬家啊?

」「嗯,搬家。」「搬去跟老公一起住?」「不,」我说,「搬去我自己家。」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没再问。车开了。**在座椅上,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三年。

从这个家到那个家,从一个牢笼到另一个牢笼。现在,终于出来了。到了公寓,

把东西搬上楼。收拾整理,忙到晚上八点。终于弄完时,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但心里是松的。

前所未有的松。煮了碗泡面,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吃。没有餐桌,就放在纸箱上。没有椅子,

就坐在地上。但很香。比那桌四菜一汤香多了。吃完,洗澡。热水冲过身体,洗掉一身疲惫。

换上睡衣,躺在新买的床上——床垫是今天刚送到的,还带着塑料膜的味道。关灯。

黑暗笼罩下来。很安静。没有陈砚的鼾声,没有空调的杂音,没有楼下邻居的电视声。

只有我自己的呼吸。我睁着眼,看着天花板。明天,陈砚应该在赫尔辛基了。和林薇一起,

躺在玻璃屋里,看极光。他会不会想起今天是我们结婚三周年?会不会想起,

那个化在垃圾桶里的蛋糕?会不会想起,我等他到深夜的样子?想了很久,没有答案。

但无所谓了。我翻了个身,闭上眼睛。睡觉前,最后看了一眼手机。陈砚的朋友圈更新了。

又是一张照片。玻璃屋的内景,暖黄色的灯光,两张并排的床。配文:「久违的星空,

久违的你。」可见范围:部分好友。我还是不在那个「部分」里。但我保存了照片。截图,

连同之前的机票信息、座位号、林薇的名字,一起打包,存进云端。然后关机。

4我在自己的公寓里醒来时,天还没亮。窗帘没拉严,一道灰白的光从缝隙里透进来,

斜斜切在地板上。我盯着那道光线看了很久,直到眼睛发酸。然后坐起身,拿过手机。

凌晨五点。陈砚那边应该是晚上十点。赫尔辛基的夜晚,这个时间,极光应该已经开始了吧。

我打开微信,点开陈砚的头像。聊天记录还停在昨天我那句“注意休息”,他没回。

朋友圈也没有新动态。大概正忙着看极光,没空。我放下手机,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