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林，你傻站着干嘛呢？”

赵鹏的声音像一根救命稻草，将林言从混沌中拽了出来。

他一把拉住赵鹏的胳膊，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对方的骨头。

“阿鹏，你掐我一下，快！”

赵鹏被他这副见了鬼的表情吓了一跳，愣愣地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

“嘶——”林言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是真的……”

“废话！不是真的你还能见鬼了？”赵鹏一脸莫名其妙，“不是，你到底怎么回事？跟苏晴雨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兄弟说一声？要不是今天她发喜糖，我还蒙在鼓里呢！”

林言欲哭无泪。

你蒙在鼓里？

我他妈直接被埋在鼓里了！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林言抓着自己的头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上周五，部门聚餐，你送我回家的，对不对？”

赵鹏点头：“是啊，你喝得跟滩烂泥似的，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拖上楼。”

“那……那你走之后呢？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来过？或者……我有没有再出去过？”林言追问，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没有啊。”赵鹏回忆着，“我把你扔床上就走了，你家门我都给你锁好了。你那德行，还能再爬起来出去？我可不信。”

林言的心沉到了谷底。

如果赵鹏说的是真的，那问题出在哪里？

难道……是聚餐的时候？

他努力回想，脑子里却是一片浆糊，只有觥筹交错的画面和吵吵闹闹的声音。

他完全想不起来，自己跟苏晴雨有过任何超出同事关系的接触。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林言喃喃自语，他拿起桌上的结婚证，翻来覆去地看。

照片是真的，名字是真的，身份证号也是真的。

除非有人能拿到他的户口本和身份证，还把他本人弄到民政局去，否则这事根本办不成。

可是……谁有这个本事？

“林言。”

苏晴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

“经理让你把这份报表核对一下，下午开会要用。”

她把文件放在他桌上，目光扫过他手里的结婚证，眼神很平静，仿佛那只是两本普通的小说。

林言再也忍不住了。

他猛地站起来，一把抓住苏晴雨的手腕，把她拖向了办公室外无人的楼梯间。

“你到底想干什么？！”

楼梯间里空无一人，声控灯应声而亮。

林言把苏晴雨抵在冰冷的墙上，双眼赤红地瞪着她。

他真的要被这个女人逼疯了。

苏晴雨被他吓了一跳，手腕被抓得生疼，但脸上却没有太多惊慌，只是挣了挣，没挣开。

“林言，你弄疼我了。”

“疼？我现在想杀人的心都有了！”林言压低了声音咆哮，“你给我说清楚！这结婚证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从哪里弄到我的户口本和身份证的？！”

苏晴雨看着他暴怒的样子，反而冷静了下来。

她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林言被她看得心里发毛，气势也弱了三分。

“你说话啊！”

“户口本是你自己给我的。”苏晴雨终于开口，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件小事。

“我给你的？什么时候？”林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上周五，聚餐之后。”

“我喝多了！我不记得！”

“喝多了，就不用负责任了吗？”苏晴雨反问，声音里带了一丝冷意，“林言，那天晚上，是你拉着我的手，说非我不娶的。”

“你还说，你暗恋我很久了，怕被别人抢走，所以要马上跟我去领证。”

“你说，你的户口本和身份证，就在你家客厅的抽屉里，让我自己去拿。”

“……”

林言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他……他说过这些话？

不。

不可能！

他就算喝得再断片，也不可能说出这么离谱的话来！

暗恋苏晴雨？

开什么玩笑！他连苏晴雨喜欢什么颜色都不知道！

“你骗我！”林言咬牙切齿，“我不可能说这些！”

“我没有骗你。”苏晴雨的眼神坦然得可怕，“不信的话，你可以看这个。”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了一段录音。

一阵嘈杂的背景音后，一个含糊不清，但绝对是林言的声音响了起来。

“晴雨……我喜欢你……真的……嗝……我们结婚吧……”

“现在就去！民政局！我等不及了……”

“户口本……就在……就在抽屉里……你……你自己拿……钥匙在门口地毯下面……”

录音里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林言的心上。

他彻底傻了。

真的是他。

真的是他自己，亲口把自己的“卖身契”送到了这个女人手上。

他都干了些什么啊！

“怎么样？现在信了吗？”苏晴-雨关掉录音，平静地看着他。

林言感觉自己的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

他扶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试图消化这个毁灭性的事实。

“就算……就算我说了这些……”他艰难地开口，做着最后的挣扎，“那也是我喝醉了！酒后的话怎么能当真？我们可以去离婚！明天，不，现在就去！”

“离婚？”

苏晴雨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轻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在空旷的楼梯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林言，你觉得，事情会这么简单吗？”

她抬起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脸上露出一抹温柔而又诡异的笑容。

“恐怕，这个婚，你离不掉了。”

“因为，我已经……”

“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