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合约之外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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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律师的效率高得吓人。

九分五十八秒,他带着两位公证员,准时出现在酒吧门口。西装笔挺,一丝不苟,仿佛不是来见证一份婚姻协议,而是来参加诺贝尔颁奖典礼。

“季总。”王律师微微躬身。

季临渊点了下头,指了指我,“这位是夏安**,协议她已经看过了。”

王律师看向我,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克制。他递给我一支笔。

“夏**,请在这里签字。”

笔尖悬在纸上,我的手有些抖。

我深吸一口气,写下了我的名字。

夏安。

一笔一划,像是给自己画下了一道为期一年的牢笼。

季临渊的签名则龙飞凤舞,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强势。

公证员盖章,拍照存档。

整个过程,安静得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好了季总夏……季太太,”王律师改口改得十分顺滑,“从法律意义上讲,二位已经是合法夫妻。”

季太太。

这个称呼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季临渊似乎很满意,他站起身,“明天早上九点,司机会来接你。地址发你手机上。”

说完他看都没多看我一眼,带着他的人,像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酒吧里恢复了之前的喧嚣,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直到我的手机“叮”地一声,收到一条银行短信。

您的账户尾号xxxx,入账人民币5,000000.00元。

那一长串的零,晃得我眼睛疼。

我瘫坐在椅子上,感觉身体被抽空了力气。

我夏安在二十六岁这年,把自己嫁了出去。

买家一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

价格一千万。

这事儿太他妈摇滚了。

第二天早上,我被一阵急促的门**吵醒。

我顶着一头鸡窝,穿着史迪仔的卡通睡衣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制服,戴着白手套的司机。他身后,停着一辆黑得发亮的劳斯莱斯。

“季太太早上好。我来接您。”司机的表情,比我昨天签的那份合同还要严肃。

我默默地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开始怀疑人生。

十五分钟后,我换上了一套自认为最体面的衣服,提着我那个用了三年的行李箱,视死如归地上了车。

车子平稳地驶向城市最顶级的富人区。

最终在一栋可以俯瞰整个江景的顶层复式公寓前停下。

“季太太到了。”

我拖着行李箱,走进那扇堪比银行金库大门的房门。

入目所及,是极致的性冷淡风。黑白灰三色,大理石金属玻璃。整个空间空旷得能听见回声,没有一丝烟火气。

季临渊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文件,穿着一身笔挺的家居服,金丝眼镜下的眼神专注而疏离。

他听见动静,抬起头推了推眼镜。

“来了?”

“嗯。”我拘谨地点点头。

“你的房间在二楼左手边第一间。家里的密码已经录了你的指纹。生活上有需要,可以找张嫂。”他指了指旁边一位正在擦拭花瓶的中年女人。

张嫂对我温和地笑了笑,“太太好。”

我赶紧回了个笑,“张嫂好。”

“协议内容,记住了?”季临渊放下文件看着我。

“记住了。扮演恩爱夫妻,不干涉彼此私生活。”我像个背书的小学生。

“很好。”他点点头,站起身“今天下午三点,陪我回老宅见一下我爷爷。换身得体的衣服。”

说完他转身进了书房,门“咔哒”一声关上。

我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客厅里,感觉自己像个误入巨人国的小矮人。

我的房间大得离谱,带独立的衣帽间和浴室。衣帽间里,已经挂满了当季新款的成衣,都是我的尺码。梳妆台上,摆着**的顶级护肤品。

资本的力量,恐怖如斯。

我把行李箱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我的卡通T恤,我的牛仔裤,我的帆布鞋,在这一堆奢侈品里,显得格格不入。

我叹了口气,认命地挑了一件看起来最“得体”的米色连衣裙换上。

下午我跟着季临渊去了季家老宅。

那是一座中式园林,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比我之前去过的任何一个公园都要大。

季临渊的爷爷,季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不怒自威。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像X光一样,要把我看穿。

“就是你?”老爷子声音洪亮。

“爷爷好,我叫夏安。”我硬着头皮,挤出一个乖巧的微笑。

“哼临渊的眼光,越来越差了。”老爷子毫不客气。

我脸上的笑僵住了。

“爷爷”季临渊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将我护在身后,“安安很好。她是我自己选的。”

他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心干燥而温热,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我知道这是在演戏。

可那一瞬间,我还是不可避免地恍惚了一下。

从老宅回来,已经是晚上。

气氛有些沉闷。

我能感觉到,季临渊的心情不太好。

回到公寓,他一言不发地进了书房。

我一个人坐在客厅,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我打开冰箱,里面塞满了各种高级食材,和牛澳龙,应有尽有。

可惜我一个都不会做。

我叹了口气,从我那个格格不入的行李箱里,翻出了一包螺蛳粉。

这是我的续命神器。

我烧水煮粉放料包。很快,一股不可描述的、霸道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公寓。

我正嗦得开心,书房的门开了。

季临渊皱着眉走出来,他显然是被这股味道“熏”出来的。

“你在吃什么?”他的表情,仿佛看到我在公寓里养了一头猪。

“螺蛳粉啊,”我嗦了一口粉,含糊不清地说,“季总要不要来一碗?提神醒脑,保证你忘掉今天所有的不愉快。”

他站在那里,看着我眼神复杂。

那是我第一次,在他那张冰山脸上,看到了一丝裂缝。

他没说话,转身回了书房。

过了一会儿,他又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碗。

他把碗放到我面前,言简意赅。

“分我一半。”

我:“……”

那一晚我和我那价值一千万的合约丈夫,一人一碗螺蛳粉,在价值上亿的豪宅里,相对无言。

窗外是璀璨的江景,屋里是浓郁的螺蛳粉味。

一切都显得那么魔幻,又那么……真实。

我忽然觉得,这一年的“婚姻生活”,或许不会像我想象中那么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