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合约之外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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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靠摇骰子和讲段子赚钱的顶配调酒师,坚信爱情是多巴胺的骗局,钞票才是人间唯一的真理。

直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将一份价值千万的合约婚姻拍在我面前。

他需要一个妻子,来应付家族和一份重要的对赌协议。

我需要钱,来填平我爹挖出的天坑。

一拍即合,我们成了沪上最貌合神离的夫妻。

我以为这只是一场演技派的狂欢,直到他那位高高在上的“白月光”一次次出现,我才发现,自己这个冒牌货,竟然开始计较真假。

“帅哥人生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呢?”我擦着吧台,对着角落里那个从进门开始就散发着“莫挨老子”气息的男人举了举杯,“如果有,那一定是你余额不足。”

男人没理我。

他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在酒吧迷离的灯光下,反射出比我未来还要闪耀的光。

一个小时,他点了三杯“深水炸弹”,一杯没喝。

就那么坐着,活像一尊被谁骗来渡劫结果发现wifi信号不好的神仙。

我叫夏安,是这家“半醒”酒吧的调酒师兼老板娘。所谓老板娘,就是光杆司令的意思。

我这人没什么大优点,就是人间清醒,外加亿点点幽默。

比如此刻,我就很清醒地认识到,这位帅哥今晚的消费,够我交三个月房租了。

所以我决定再接再厉。

我端着一杯我新调的“人间清醒”,走了过去。酒是薄荷绿的,上面点缀着一片金箔,卖相极佳,专坑有钱人。

“先生本店特色,‘人间清醒’。喝了它,保证您明天醒来,除了头疼和账单,什么烦恼都忘了。”我把酒杯轻轻放在他面前,带起一阵清冽的香气。

他终于抬眼看我。

那是一双很深邃的眼睛,像结了冰的湖面,不起波澜。他审视我的目光,不像在看一个活人,更像在评估一件资产。

几秒后他薄唇轻启,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冷得掉渣。

“你很缺钱?”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开。

“这位先生,您这话说的,好像谁不缺钱似的。马云爸爸还天天想着怎么多赚一个亿呢。”我耸耸肩,摆出一副“你懂的”表情,“我们这种凡人,当然是多多益善。”

他没笑只是拿起那杯酒,却没有喝,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摩挲。

那动作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一千万,买你一年。”

“噗——”

还好我没在喝东西,不然吧台都得遭殃。

我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最近熬夜太多,身体发出了**?

“先生您刚才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一千万,”他又重复了一遍,字正腔圆,不带一丝玩笑的成分,“做我一年的合法妻子。”

我彻底僵住了。

酒吧里舒缓的爵士乐还在流淌,周围客人的说笑声也清晰可辨。

一切都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我,和眼前这个男人。

我深吸一口气,professional的微笑重新挂回脸上。

“先生我们这里是正规酒吧,不提供特殊服务。您要是想找人聊天,我按小时收费。要是想找点别的乐子,出门左转,那条街比较热闹。”

他似乎是觉得我的反应很有趣,嘴角勾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夏安二十六岁,海城大学工商管理毕业,父母离异,父亲夏建国欠下三百万赌债,目前在一家小贷公司做假账。母亲再婚,与你甚少联系。你这家酒吧,下个月租约到期,续约需要三十万,你账上只有三万。”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我所有的伪装。

我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凝固。

那些被我藏在心底,连最亲近的朋友都没吐露过的烂事,被他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我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手脚冰凉。

“你调查我?”我的声音干涩。

“做生意前,了解合作伙伴是基本礼貌。”他放下酒杯,从西装内袋里抽出一张名片,推到我面前。

黑色的卡片,烫金的字。

季临渊。

盛行资本创始人。

我听说过这个名字。近几年在创投圈声名鹊起的新贵,手段狠辣,眼光毒到,凡是他投的项目,几乎没有不成功的。

传闻他背景神秘,为人低调,从不接受任何财经杂志的采访。

没想到真人会出现在我这间破酒吧里,还跟我求婚。

哦不是招聘。招聘一个年薪一千万的妻子。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

“为什么是我?”我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他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就因为我缺钱?

季临渊身体微微前倾,那股压迫感更重了。

“第一你身家清白,没有复杂的感情史,社会关系简单。第二,你很聪明,也够现实,知道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第三,你这张脸,带出去不丢人。”

我差点被他这堪比面试的发言给气笑。

“所以季总这是在夸我?”我挑了挑眉,“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您的赏识?”

“不用”他恢复了那副冰山脸,“你只需要回答,做还是不做。”

我盯着他,他也盯着我。

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承认我心动了。

一千万。

那不是一个数字,那是我摆脱泥潭的救命稻草。

可以还清我爸的赌债,可以保住我的酒吧,可以让我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真正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窝。

可是……

“合约内容是什么?我需要做什么?有什么限制?”我搓了搓手指,这是我紧张时的小动作,“先说好,只婚内合作,不出卖灵魂,更不出卖身体。”

人间清醒,保命第一。

季临渊似乎料到我会这么问,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我。

《婚前协议及合作细则》。

我翻开。

条款清晰,权责分明。

一年内以夫妻名义共同生活,出席必要的公开场合。

女方需配合男方,扮演恩爱夫妻。

不得干涉对方私人生活,不得与任何异性产生超出友谊的关系。

协议期间,男方提供住所、车辆及每月二十万生活费。

协议期满,双方和平离婚,男方一次性支付女方酬金一千万。

最下面加粗的一行字:本协议不涉及任何性关系。

我看得眼皮直跳。

这哪是结婚协议,这分明是年度最佳员工合同。

包吃包住包零花,年终奖一千万。

我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怎么样?”季临渊的声音响起。

我合上文件,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我需要考虑一下。”

“给你十分钟。”他看了眼手表,不容置喙。

我拿着那份文件,走到吧台后面,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一声声砸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理智告诉我,这事儿太离谱,像个陷阱。

但现实却在叫嚣,夏安你没得选。

那三百万的赌债,就像悬在我头顶的剑,随时会落下来。

高利贷那帮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不想再过那种半夜被催债电话惊醒,白天还要强颜欢笑的日子了。

我看着吧台上那排琳琅满目的酒瓶,它们在灯光下闪着诱人的光。这是我的心血,我的梦想。

我不能失去它。

十分钟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走回到季临渊面前,将文件放在桌上。

“我答应你。”我说,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晰无比,“但是我也有条件。”

他抬眸示意我说下去。

“第一钱要先付一半,用来解决我的燃眉之急。第二,我需要保留我的工作和生活空间,我不是你的金丝雀。第三,”我顿了顿,直视着他的眼睛,“协议就是协议,一年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

季临渊听完,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他只是点了点头。

“可以。”

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王律师,带公证员,十分钟内到‘半醒’酒吧。”

挂了电话,他看着我,像是宣布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准备一下签合同。”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我卖掉的不是一年,而是一种可能性。

一种叫做“爱情”的,虚无缥缈的可能性。

不过没关系。

我夏安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只相信握在手里的东西。

比如即将到账的五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