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狠的报复,是我已向前,而你仍困在过往。她穿越到架空王朝,用现代智慧与武力,
成为他最锋利的刀和最信任的谋士。她助他踏过尸山血海,终登帝位。
他却在她与江山权衡中,选择了后者。当承诺变成谎言,她选择亲手结束这场梦。
星光为她开路,她回归现代,留下他独自面对空荡的宫阙。多年后,他是史书上的孤家寡人,
她是另一个时空的幸福凡人。1.枪声在废弃化工厂的铁皮棚顶下炸开,如同死神的鼓点。
“青鸾报告,C区清空!毒枭‘黑豹’及其核心成员被困在东南角仓库,火力很猛!重复,
火力非常猛!”苏冉背靠着冰冷的混凝土承重柱,快速更换弹夹,
呼吸因为剧烈的奔跑和射击而略显急促,但握着枪的手稳如磐石。她的代号是“青鸾”,
雷霆突击队的尖刀。此刻正带领小队执行对国际大毒枭“黑豹”的最终围剿。“收到!青鸾,
坚持住,B组正在迂回,五分钟内到位!”耳机里传来指挥官的声音,
夹杂着滋滋的电流声。“五分钟?头儿,他们至少有六把自动步枪,我们撑不了五分钟!
”耳机里,队友“山猫”的声音带着焦急,他才十九岁,是队里最小的兵。
苏冉眼神锐利如鹰,快速探头看了一眼,子弹立刻像瓢泼大雨般倾泻在她身侧的柱子上,
碎石屑溅了她一脸。“闭嘴,节省弹药!听我指令,交叉火力掩护,山猫,
你跟我从左侧管道突进,猴子右侧牵制!”她的声音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
瞬间稳住了小队略显慌乱的阵脚。行动是完美的,直到那个意外发生。
“黑豹”比他们想象的更狡猾,他在仓库里埋设了遥控炸弹!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气浪将苏冉狠狠掀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耳朵里一片嗡鸣。“有埋伏!撤退!寻找掩体!
”苏冉咳着血沫,嘶声下令。混乱中,她看到山猫为了掩护她,
暴露在了敌人的交叉火力下,年轻的脸上虽有惊恐,但更多的是义无反顾。“山猫!趴下!
”没有任何犹豫的时间。苏冉如同猎豹般从地上一跃而起,不是寻找掩体,
而是朝着山猫的方向猛扑过去。“噗噗噗——”子弹撕裂肉体的闷响,
清晰地传入她自己的耳中。第一颗子弹击中她的肩胛,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一个趔趄;第二颗擦过她的肋部,带出一溜血花;第三颗,
也是最致命的一颗,直接从后心射入!剧痛瞬间席卷了全身,力量如同潮水般退去。
“队…队长!”山猫回过头,目眦欲裂。苏冉用尽最后的力气,
将山猫狠狠推入一个相对安全的钢铁凹槽后,自己却因为反作用力,
踉跄着退到了破碎的窗口边。脚下是悬崖,崖底是奔腾咆哮的浑江。
毒枭“黑豹”狞笑着举枪向她走来,枪口还冒着青烟。要死了吗?苏冉意识开始模糊,
父母早逝后,她早已将生死看淡,只是……没能亲手抓住“黑豹”,真是不甘心啊。
她看着“黑豹”越来越近的扭曲面孔,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扯出一个嘲讽的冷笑,然后,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失重感猛地传来,风声在耳边呼啸。坠落的瞬间,
她仿佛看到爆炸引发的奇异光晕在江面上汇聚,形成一个旋转的、深邃的漩涡,
将她彻底吞噬。黑暗,无尽的黑暗。
------2.痛……撕心裂肺的痛……不是中枪的那种尖锐的爆裂痛,
而是全身骨头像被拆开重组般的钝痛,伴随着高烧般的昏沉和无力。
苏冉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入眼的不是医院雪白的天花板,
而是低矮、昏黄的……茅草顶?身下是硬得硌人的木板,
铺着一层薄薄的、散发着霉味的干草。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尘土、草药和……嗯,
某种牲畜粪便混合的怪异气味。这是哪里?她试图动一下,却引来全身更剧烈的**,
尤其是肩膀和胸口,中枪的位置依旧传来钻心的疼,但触手所及,却是粗糙的布条包裹感。
她没死?被救了?可这是什么鬼地方?“哟?醒了?
”一个尖细又带着几分刻薄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苏冉警惕地转头,
看到一个穿着灰色粗布衣裙……嗯?复古款式?头发梳成双丫髻的干瘦中年女人,
端着一个破口的陶碗走进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命可真大,烧了三天三夜都没死。
醒了就赶紧把这药喝了,然后滚去干活!真当自己是来享福的**了?
”女人把陶碗往木板床沿重重一放,浑浊的药汁溅出来些许。干活?**?苏冉眉头紧蹙,
大量的信息冲击着她本就昏沉的大脑。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瘦小、干瘪,
穿着一件同样粗糙的古代款麻布衣服,根本不是她熟悉的那身特战服。这不是她的身体!
一个荒谬而惊悚的念头在她心中升起。她强撑着坐起身,每动一下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
但她的眼神却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破败的土墙,漏风的窗户用茅草堵着,除了身下的木板床,
只有一个摇摇欲坠的破木桌。完全陌生的,落后的环境。“看什么看?还不快喝!
”女人不耐烦地催促道,“王管事可说了,你再偷奸耍滑,就直接发卖到窑子里去!
”苏冉没理会她的叫嚣,深吸一口气,用沙哑的声音问道:“这里是哪里?你是谁?
”女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摔一跤还把脑子摔坏了?这里是朔国,北境,
太子爷的别苑!我是管着你们的李嬷嬷!你是个罪奴,最低贱的粗使丫头,记住了吗?
”朔国?太子别苑?罪奴?每一个词都像一记重锤,砸在苏冉的心上。她,
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特警精英,竟然……穿越了?
而且还穿成了一个身份卑微、处境堪忧的古代底层奴婢?就在这时,
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和脚步声。李嬷嬷脸色一变,也顾不上苏冉了,赶紧小跑着出去,
脸上瞬间堆满了谄媚的笑容:“王管事,您怎么亲自来了?
”一个穿着体面些、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眼神阴鸷,手里捏着一条手帕,
嫌恶地掩了掩鼻子。“那个摔伤的小贱蹄子醒了没?醒了就让她去马厩刷马!别苑不养闲人!
”王管事尖着嗓子说道,目光落在刚刚挣扎着下床,还扶着墙站不稳的苏冉身上。
苏冉抬头,与他对视。尽管脸色苍白,身体虚弱,但那双经历过生死战火的眼睛里,
没有丝毫卑怯,只有冰冷的审视和不容侵犯的凛然。王管事被这眼神看得一愣,
随即涌上一股被冒犯的恼怒。一个最低等的罪奴,也敢用这种眼神看他?“看什么看?
没规矩的东西!”王管事两步上前,扬起手就朝着苏冉的脸扇去,带着风声。
李嬷嬷在一旁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若是以前的苏冉,有一百种方法让这只手再也抬不起来。
但现在,这具身体太过虚弱,动作迟缓。她只来得及微微侧头,
那巴掌还是带着力道擦过了她的脸颊,**辣地疼。屈辱感和杀意同时涌上心头。在现代,
谁敢这样对她?王管事见她没有求饶,只是用更冷的眼神盯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不由得更加恼怒:“嘿!还敢瞪我?看来是教训得不够!”说着,
他伸手就要去揪苏冉的头发,想把她拖出去。就在那只油腻的手,
即将碰到苏冉发丝的瞬间——条件反射般,甚至不需要思考!苏冉动了!
虚弱的身體爆发出惊人的潜力。她猛地侧身避开那只手,同时右手五指并拢如刀,
精准又狠辣地劈在王管事手腕的内关穴上!“啊!”王管事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酸麻,
整条胳膊瞬间失去了力气。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苏冉的左脚已经悄无声息地勾住了他的脚踝,
借着对方前冲的力道猛地一别!“噗通!”体重远超苏冉的王管事,
竟然被她用一个极其巧妙的现代格斗技巧,直接摔翻在地,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
尘土飞扬。整个破败的小院,瞬间死寂。李嬷嬷张大了嘴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看着地上**的王管事,又看看那个虽然摇摇欲坠却站得笔直、眼神冷冽如刀的瘦弱少女。
这……这怎么可能?!这个平时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罪奴,
怎么会……身上的伤口因发力再次撕裂,苏冉忍着剧痛和一阵阵袭来的眩晕感,
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王管事,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的命,
很硬。想拿去,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风吹过破败的院落,卷起几根枯草。无人注意,
远处回廊的阴影下,一道挺拔的身影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那人看着苏冉,
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名为“兴趣”的光芒。
------3.王管事连滚带爬地跑了,连句狠话都没敢撂下,只留下李嬷嬷面如土色,
看着苏冉的眼神像是见了鬼,哆哆嗦嗦地也跟着溜了。破败的小院里,只剩下苏冉一人。
强撑着的那口气一松,她几乎软倒在地,连忙扶住粗糙的土墙才稳住身形。
肩胛和肋下的伤口因为刚才那一下爆发,疼得钻心,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这具身体,
太弱了。她靠在墙上,急促地喘息,大脑却在飞速运转。朔国、北境、太子别苑、罪奴。
从王管事和李嬷嬷的只言片语,以及这环境的破败程度来看,这位太子的处境恐怕极其艰难,
连带着他别苑里的下人也都成了被践踏的尘泥。而她,就是这尘泥中最卑微的一粒。
刚才的反击是不得已。示弱只会换来更残酷的欺凌,这是她在无数次任务中学到的铁律。
只是,这一时之快,恐怕也彻底得罪了那个小人,后续的麻烦绝不会少。
“必须尽快恢复体力,了解环境。”苏冉暗忖。特警的本能让她在任何环境下,
都将情报和生存放在第一位。她看了一眼床沿那碗浑浊的药汁,端起来嗅了嗅。
刺鼻的草药味,成分不明。她不敢冒险,将药汁悄悄倒在了墙角的破瓦罐里。接下来的两天,
风平浪静。王管事和李嬷嬷都没再出现,
只有一个沉默寡言的老仆每日送来一点几乎能照出人影的稀粥和硬得像石头的窝头。
苏冉利用这段时间,尽可能地活动身体,适应这具身体的极限。她发现这身体虽然瘦弱,
但基础的柔韧性和协调性尚可,只是严重缺乏力量和耐力。她偷偷在院子里进行恢复性训练,
从最基础的拉伸和慢走开始。更多的时候,她是在观察。她注意到别苑的守卫看似松散,
实则外松内紧,有几个固定的暗哨位置。她观察仆役们的活动规律,记下别苑的大致布局,
哪里是马厩,哪里是厨房,哪里看起来像是主人居住的核心区域。夜深人静时,
她会靠在破旧的窗边,仰头望向星空。这里的星空,纯净得没有一丝工业污染的痕迹,
银河璀璨,星斗分明。她试图从中找到熟悉的北斗、猎户,却发现了些许不同。
星图似乎有微妙的偏移,印证着这确实是一个陌生的时空。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
在夜深人静时悄然袭来。战友、任务、现代化的生活……一切都遥不可及。
她像一颗被抛离轨道的流星,坠入了完全未知的黑暗。第三天夜里,
苏冉被一阵极轻微的、不同于风声的响动惊醒。不是动物,是人的脚步声,而且刻意放轻,
带着目的性。她立刻屏住呼吸,身体蜷缩在木板床的阴影里,眼睛眯成一条缝,
透过破败的窗棂向外望去。月光下,几道黑影如同鬼魅,贴着墙根快速移动,
手中反射着金属的冷光——是刀!刺客!他们的目标明确,
直指别苑中心那片相对规整的建筑群——太子的居所!苏冉心脏猛地一缩。太子若死,
这别苑顷刻间就会树倒猢狲散,她这个“罪奴”的下场只会更惨。更何况,乱局之中,
刀剑无眼。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悄无声息地翻身下床,像一只灵猫般潜到门后。
她的小院位置偏僻,靠近别苑边缘,恰好是刺客们潜入路径的侧后方。不能硬拼!
这身体状态,正面冲突就是送死。她的目光快速扫过小院,
落在了白天下雨时积水的破水缸、散落的扫帚和几块松动的石头上。电光火石间,
一个简单的预警和阻滞计划在她脑中成形。她抓起几块石子,手腕用力,
精准地投向不远处另一处堆放杂物的角落。“啪嗒!
咕噜噜——”石子落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正在潜行的刺客们身形一滞,
警惕地望向声音来源,动作慢了下来。趁此机会,苏冉将破扫帚卡在水缸和墙壁之间,
形成一个简易的绊索。又将那几块松动的石头,
看似无意地踢到了小院通往外界的必经之路上。做完这一切,
她立刻退回屋内阴影最深沉的角落,屏息凝神。几乎是同时,
别苑中心方向传来了兵刃交击的锐响和侍卫的怒吼!“有刺客!保护殿下!”战斗爆发了!
混乱中,果然有一名落在后面的刺客,为了绕开前院的战团,
试图从苏冉小院外侧的窄道快速通过。“砰!”“哎哟!
”他先是精准地踩中了苏冉布置的松动石块,脚下一滑,身体失衡,
紧接着小腿又狠狠撞上了那个隐蔽的扫帚绊索!这一下猝不及防,他整个人向前扑去,
虽然凭借身手没有摔倒,但弄出的动静已经足够大。“这边还有同党!
”附近巡逻的侍卫立刻被惊动,呼喝着围了过来。那刺客又惊又怒,
却来不及探究是谁暗算了他,只能仓促迎战,瞬间被侍卫缠住。苏冉躲在暗处,
冷静地看着这一切。她的目的达到了——制造混乱,引起侍卫注意,削弱刺客的力量。
她就像一个隐藏在幕后的棋手,用最微不足道的棋子,撬动了战局的一角。
战斗持续的时间不长。刺客虽然精锐,但太子身边的护卫显然也非庸手,
加上苏冉无意间的“帮忙”分散了部分力量,来袭的刺客被尽数歼灭或擒获。
天色将明未明之时,别苑渐渐恢复了平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
苏冉正准备回到木板床上假寐,院门外却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不是王管事那种虚浮的步子,
也不是侍卫匆忙的奔跑。这脚步声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天生的威严和掌控感。
她的心微微一紧。院门被推开,晨曦的微光中,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站在那里,逆着光,
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一个轮廓分明的剪影。他穿着一身玄色常服,衣料看似朴素,
却在走动间泛着隐隐的暗纹。腰间束着玉带,更显身姿如松。他并未佩戴武器,
但周身散发出的气场,却比任何利刃都更具压迫感。是太子,皇甫晟。苏冉站在原地,
没有动,也没有像其他奴仆那样立刻跪伏在地。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目光平静地迎上那双在黎明微光中审视着她的眼眸。深邃,锐利,
带着一丝探究和……难以言喻的兴味。皇甫晟一步步走近,
他的目光掠过小院角落那明显被移动过的石块,扫过那个还保持着原样的简易绊索,最后,
落在了苏冉身上。这个少女,瘦弱得像一阵风就能吹倒,脸色苍白,穿着破旧的婢女服,
站在破败的院落里。可她的背脊挺得笔直,眼神清澈而冷静,没有丝毫卑怯和慌乱,
仿佛刚才那场波及整个别苑的刺杀与她毫无关系。但他知道,有关系。
暗卫汇报了那个被石块和绊索阻挠的刺客。“是你做的?”皇甫晟开口,声音低沉,
带着一丝久居上位的淡漠,听不出情绪。苏冉沉默了一下,知道否认没有意义。她微微颔首,
算是承认。“为何?”他问。一个最低等的粗使婢女,遇到刺客,不吓得瑟瑟发抖躲起来,
反而有胆量和能力暗中出手?苏冉抬起眼,对上他审视的目光,声音因为受伤和缺水而沙哑,
却异常清晰:“殿下若倒,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一句话,
没有丝毫忠君爱国的冠冕堂皇,只有最直白、最**的生存逻辑。皇甫晟深邃的眼底,
闪过一丝极淡的波动。他见过太多人,有忠心的,有奸猾的,有畏惧的,有谄媚的。
却从未见过如此……直接而冷静的。她不怕他。或者说,她现在的处境,让她无所畏惧。
他的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和单薄的身躯上,注意到她扶墙站立时,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显然在强忍着不适。“你叫什么名字?”他忽然问。“他们没有告诉殿下吗?
”苏冉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反问了一句。她知道,他既然能找到这里,
必然已经查过了她的底细。皇甫晟微微一怔,随即,唇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这女子,
果然不同。“苏冉。”他念出了这个名字,语调平稳,“你很好。
”他没有说“救驾有功”,也没有许诺赏赐。只是这三个字,却比任何奖赏都更显分量。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仿佛要穿透她虚弱的外表,看清她内在的灵魂。然后,
他什么也没再说,转身,迈着同样沉稳的步伐,离开了这座破败的小院。仿佛他从未出现过。
但苏冉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她看着空荡荡的院门,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她知道,
自己这只意外闯入时空的蝴蝶,已经扇动了第一下翅膀。未来的风,将吹向何方?
------4.太子离开后不到一个时辰,王管事就带着两个小太监,抬着一些东西,
满脸堆笑地再次出现在苏冉的小院里。那笑容里,
带着前所未有的谄媚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苏……苏姑娘,”连称呼都变了,
“殿下吩咐了,给您换个住处,养好身子要紧。这是干净的衣物和一些吃食、伤药。
”苏冉看着那叠细棉布的衣裙,还算精致的食盒,以及几个贴着红纸的药包,心中了然。
皇甫晟是个明白人,她的“不同”引起了他的兴趣,而这份兴趣,目前看来,是她的护身符。
她没有推辞,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在生存面前,骨气需要暂时蛰伏。新住处依旧不算豪华,
但干净、整洁,有实际的床铺和被褥。送来的食物是热腾腾的肉粥和馒头,
药也是货真价实、对症的伤药。苏冉仔细检查后,才开始食用和敷药。
身体的恢复速度明显加快了。期间,再无人敢来刁难。李嬷嬷见了她,远远就绕道走。
王管事更是殷勤得像个真正的仆人。苏冉乐得清静,除了吃饭、换药、休息,
所有时间都用来进行高强度的恢复训练。从基础的深蹲、俯卧撑,
到利用院中石锁进行力量训练,再到反复演练擒拿格斗的招式,
适应这具身体的速度和力量极限。她知道,太子的“兴趣”是暂时的,
要想真正在这个世界立足,必须展现出不可替代的价值。十天后,边境急报传来,
邻国大月氏犯边,连下两城,兵锋直指朔国北境重镇——凉州。皇帝下旨,
命太子皇甫晟即刻领兵出征,驰援凉州。这道旨意,在朝野上下看来,
无异于将这位本就势弱的太子推向绝境。胜了,功高未必震主,但败了,储君之位恐怕难保。
别苑内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出征前夜,皇甫晟竟再次来到了苏冉的小院。这一次,
他身着便服,身边只跟着一个面容冷峻、眼神锐利的年轻将领,
正是那日随他一同前来、目睹苏冉制服王管事的近卫之一,徐岩,徐副将。
徐岩看着苏冉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怀疑。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
即便有些小聪明,又如何能参与军国大事?“殿下。”苏冉微微躬身,算是行礼。
她的态度依旧不卑不亢。皇甫晟看着她比之前略显红润的脸色和那双沉静的眼眸,
开门见山:“孤明日出征。”苏冉抬眼:“殿下需要我做什么?”如此直接,
让一旁的徐岩眉头皱得更紧。皇甫晟眼底掠过一丝欣赏:“你似乎,
很擅长在劣势中寻找生机。孤欲带你同行,你可愿意?”这不是商量,是命令,
但也给予了她表面的尊重。苏冉知道,这是考察,也是机会。“我的命是殿下救的,
自当效力。”她给出了一个对方想听的、合情合理的理由。“好。”皇甫晟点头,
“徐副将会安排你的身份。记住,多看,少说。”大军开拔,旌旗招展,铁甲铮铮。
苏冉扮作一个面容普通的小亲兵,混在太子亲卫的队伍里。
她沉默地观察着一切:军队的阵列、士兵的精神面貌、装备、行军速度。她发现,
这支军队虽然算是精锐,但装备并不统一,士兵脸上大多带着对战争的迷茫和一丝疲惫。
行军布阵,也多遵循古法,缺乏灵活变通。几天后,前锋部队与大月氏的游骑遭遇,
发生了第一次小规模接触战。朔军虽然击退了敌人,但自身损失也不小,更重要的是,
暴露出小队配合生疏、临阵反应迟缓的问题。中军大帐内,气氛凝重。
几位将领正在汇报战况,言语间对敌军骑兵的机动性颇为头疼。皇甫晟坐在主位,
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扫过众将:“诸位有何对策?”将领们大多主张稳扎稳打,
依靠兵力优势步步为营。苏冉作为“亲兵”,站在帐幕角落阴影里,如同一个隐形人。
她听着那些保守的战术,眉头微蹙。“你有不同看法?”皇甫晟的声音忽然响起,
目光精准地落在了她身上。帐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将领的目光都惊疑地投向那个不起眼的小兵。徐岩更是脸色一变,低声道:“殿下,
此乃军机……”皇甫晟抬手制止了他,依旧看着苏冉:“说。”苏冉深吸一口气,
知道这是展现价值的时刻。她上前一步,声音清晰,不再伪装低沉:“敌军依仗骑兵之利,
来去如风。我军步兵为主,正面追击必然吃亏。”“废话!”一个络腮胡将领忍不住哼道。
苏冉没理会他,继续道:“为何一定要追?我们可以让他们来‘攻’。
”她走到简陋的沙盘前,指着其中一处地形狭窄、两侧有矮林的山谷:“此处,可设伏。
”“设伏?老掉牙的计策了,大月氏人会上当?”另一个将领质疑。
“单纯的伏击自然不行。”苏冉语气平静,“需要诱饵。用小股精锐部队,
伪装成运粮队或传令兵,示敌以弱,且战且退,将敌军引入伏击圈。进入山谷后,
不以歼灭为目的,而是利用两侧弓弩手,集中射击马匹。马失前蹄,骑兵便是活靶子。同时,
提前在谷口设置拒马、绊索,断其归路。”她语速不快,但条理清晰,
将现代特种作战中的“诱敌深入”“重点打击”“区域控制”理念,
用这个时代能理解的语言阐述出来。帐内一片寂静。
这思路……与他们习惯的排兵布阵截然不同,更阴险,更高效,也更……不计较一时得失。
皇甫晟看着沙盘,又看看苏冉,眼中精光闪烁。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套战术背后的巨大潜力。
“徐岩。”他忽然下令。“末将在!”“就按此策布置。诱敌任务,由你亲自带队。
”徐岩猛地抬头,看向苏冉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但军令如山,
他只能抱拳:“末将遵命!”三日后,捷报传来。徐副将成功诱敌深入,
在落雁谷以极小代价,全歼大月氏一支三百人的精锐骑兵队,缴获战马百余匹!消息传回,
全军震动!当徐岩一身征尘却目光灼灼地回到大帐,看向苏冉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敬佩、狂热和一丝敬畏的复杂情绪。“殿下!苏……苏先生之策,神妙无双!
”他激动得差点说漏嘴。皇甫晟脸上也露出了多日来罕见的真正笑意。
他看向依旧站在角落,仿佛一切与她无关的苏冉,心中波澜起伏。此女,绝非池中之物!
他走到苏冉面前,众目睽睽之下,沉声道:“自今日起,苏冉入孤幕府,参赞军机。
所见所闻,皆可直陈。”他没有给她明确的官职,因为她的身份敏感。
但“参赞军机”四个字,已赋予了她极高的权限。苏冉微微躬身:“谢殿下。”她知道,
第一步,她走稳了。在这铁血的金戈铁马之中,她终于凭借自己的能力,撬开了一丝缝隙。
而前方,还有更广阔的战场,在等待着她。5.落雁谷一役的胜利,
像一块投入死水潭的巨石,在太子军中激起了千层浪。“苏先生”之名,虽未公开宣扬,
却在高层将领和太子亲卫中小范围地传开,蒙上了一层神秘而令人敬畏的色彩。
皇甫晟采纳了苏冉“技术建军”的理念,给予了她极大的支持与权限。苏冉也毫不藏私,
将现代军事知识巧妙地融入这个时代的框架。她改良的弓弩“望山”(准星),
让普通士兵的射击精度大幅提升;她推行的“小队协同战术”训练,
增强了基层作战单位的灵活性与生存能力;她亲手绘制图纸,
面积更大的胸甲和带有护颈的头盔;她甚至在伤兵营推行了“沸水煮布、烈酒清创”的章程,
虽然初期遭到军医的抵触,但当伤兵感染率和死亡率显著下降后,质疑声变成了由衷的信服。
徐岩成了她最得力的执行者和半个弟子,对她言听计从。他看着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
如何用智慧和一种近乎冷酷的务实,一点点地将这支军队磨砺出不一样的锋芒。行军途中,
夜晚扎营后,皇甫晟常会召苏冉至帅帐。起初只论军务,后来话题渐渐拓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