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职第一天,老板当着全公司的面,用极其晦涩的方言打了一通电话。
他一边指着我们这群新员工,一边对着电话那头肆无忌憚地狂笑:“放心,
这批刚招的全是廉价劳动力,不仅不用发工资,回头还能帮我背几百万的债。
”“等把法人变更给其中那个戴眼镜的傻子,咱们立刻跑路走人!
”同事们以为老板在夸大家,纷纷点头哈腰地陪笑,
那个“戴眼镜的傻子”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只有坐在角落里的我,默默掏出了录音笔,
顺手报了个警。老板千算万算没算到,这种号称全省最难懂的“恶魔之语”。恰好,
是我的母语。01手机屏幕上,反诈中心的短信提醒静静躺着,
与我刚刚拨出的报警电话记录并列。几分钟前,电话那头的女警声音冷静而专业。“先生,
您的警惕性很高,我们已经记录在案。”“但目前仅凭一段录音,
对方可以说是在吹牛或开玩笑,我们无法直接以诈骗未遂立案。
”“您需要提供更多实质性的证据,比如合同、转账记录,
或者他们进行实质性欺诈行为的证据。”我明白。这意味着,我需要在这座魔窟里,
潜伏下去。成为那个手持屠刀的猎人。电话那头,
王大龙还在用那种被我们家乡人戏称为“鬼画符”的方言唾沫横飞。那种调子,
混合着山野的粗粝和市井的狡诈,每个字音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碾磨出来的石子,
外人听来只会觉得是一阵毫无意义的噪音。他挂断电话,
脸上那副因为狂笑而扭曲的横肉瞬间回缩,
变回了一张和蔼可亲的、属于“成功企业家”的面孔。他清了清嗓子,
用一口油腻的普通话开始了他的表演。“各位新同事,
欢迎加入我们‘宏图伟业’这个大家庭!”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
大部分是被他刚刚那通电话搞得云里雾里。王大龙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我们,最后,
精准地落在了陈杰的脸上。就是导语里那个“戴眼镜的傻子”。“特别是这位,陈杰!
”王大龙指着他,声音陡然拔高。陈杰一个激灵,像被老师点名的小学生,猛地站了起来,
因为太过激动,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尖啸。“我一眼就看出,陈杰是个人才,
是不可多得的将才!”“从今天起,陈杰就担任我们公司的行政主管,大家都要听他的!
”陈杰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不是羞愧,是极度的亢奋。他扶了扶自己的金丝边眼镜,
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名为“野心”的愚蠢光芒。他对着王大龙深深鞠了一躬,
声音都在颤抖。“谢谢王总!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为公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好一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确实要“死”了。
陈杰立刻开始行使他那刚到手的、屁大点的权力。他环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了最角落,
最不起眼的我身上。“你,那个戴黑框眼镜的,叫李安是吧?”我缓缓抬头,
露出一个老实巴交甚至有点木讷的表情。“对,我是李安。”“看你呆头呆脑的,
干技术活肯定不行。”陈杰背着手,学着领导的派头,走到我面前,
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我。“公司的厕所好几天没人打扫了,你去,把男女厕所,从里到外,
给我刷干净,地板要干净到能照出人影!”他这是在杀鸡儆猴,
拿我这个看起来最软的柿子立威。办公室里响起一阵压抑的窃笑。其他新同事看向我的眼神,
充满了同情、幸灾乐祸,以及庆幸。庆幸那个倒霉蛋不是自己。我没有反驳,
甚至没有一丝不悦的表情。“好的,陈主管。”我顺从地站起来,默默走向杂物间。
在我转身的瞬间,我按下了口袋里录音笔的开关。我要让他觉得,
我就是一头可以随意宰割的羔羊。越是这样,他们在我面前,才越会肆无忌憚。
卫生间的气味令人作呕。我拎着水桶,拿着抹布,一点点擦拭着地上的污渍。隔着一扇门,
我能听到外面陈杰耀武扬威的训话声,以及王大龙那间歇响起的、志得意满的笑声。
午休时间,大部分人都出去吃饭了。我啃着自己带的干面包,坐在卫生间门口的台阶上。
王大龙办公室的门没关严。他又打起了那通“加密电话”。依旧是那种熟悉的,
我奶奶从小哼唱给我听的乡音。“那个婆娘又来催了?让她等着!
”“公司账上就剩几万块了,等我把法人变更完,拿到那笔贷款,就立刻转走!”“放心,
下周,最多一周,就能搞定。”“那个叫陈杰的蠢货已经上钩了,让他签卖身契他都乐意,
哈哈哈!”我将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慢慢咀嚼。每一个字,
都像钢印一样刻进我的脑子里。法人变更,一周内,贷款。证据链,开始形成了。就在这时,
一只脚恶狠狠地踹在我面前的水桶上。“哗啦”一声。满满一桶脏水,
混合着消毒液的刺鼻味道,尽数泼在了我的裤腿和鞋子上。冰凉的液体瞬间浸透了布料,
紧紧贴着我的皮肤。我抬起头。陈杰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嘲弄。
“哟,不好意思啊,脚滑了。”他嘴上说着抱歉,眼睛里却全是笑意。“一个大男人,
干活这么不利索,怪不得只能扫厕所。”几个还没走的老员工,像是看猴戏一样,
围在不远处,发出哄笑声。那一瞬间,我握着拖把杆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一股冰冷的怒火,从我的脊椎一路向上,直冲天灵盖。我看到陈杰那张洋洋得意的脸,
在他身后,是整个办公室冷漠、麻木、甚至带着一丝残忍的目光。他们不是在笑陈杰,
他们是在笑我,笑这个被踩在脚下的倒霉蛋。我的眼神,在那一刻,一定变得像刀一样锋利。
陈杰被我看得一愣,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但他立刻反应过来,恼羞成怒。“你看什么看!
不服气啊?信不信我让你今天就滚蛋!”我眼中的凌厉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
是一种近乎委屈的、想哭又不敢哭的表情。我低下头,声音沙哑。“对不起,陈主管,
是我没放好水桶。”我的示弱,让陈杰重新找回了掌控一切的**。他轻蔑地“哼”了一声,
像一只斗胜了的公鸡,趾高气扬地走了。我看着自己湿透的裤腿,和那滩肮脏的水。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等着吧。你们的笑声,很快,就会变成哭声。02第二天一早,
王大龙红光满面地召集了我们所有新员工。“为了庆祝大家的加入,
也为了让大家更好地投入工作,公司决定,给大家发一波福利!”他拍了拍手,
两个老员工吃力地抬进来几个大纸箱。“每人一台最新款的高端笔记本电脑!”箱子打开,
里面是一排排崭新的、带着塑料膜的笔记本。新员工们发出一阵压抑的惊呼,
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喜悦。只有我知道,这糖衣之下,包裹的是什么。王大龙背着手,
踱着步,像个慷慨的君主。他走到我身边时,用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音量,
飞快地用方言嘀咕了一句。“这批电子垃圾,还是老子在废品站按斤称回来的,刷个机壳,
这帮傻子肯定当宝贝。”我的心,沉到了谷底。陈杰作为主管,第一个站出来,
从箱子里抱出一台电脑,高高举起。“王总真是太大气了!这么好的电脑,
我这辈子都没用过!”“感谢王总!我们一定为公司赴汤蹈火!”他带头鼓掌,
其他人也跟着热烈地鼓起掌来,马屁声此起彼伏。王大龙满意地笑了笑,
然后拿出了一张签收单。“大家挨个来领,签个字就行。哦对了,这电脑价值不菲,
就算公司预支给大家的第一个月工资了,大家没意见吧?”预支工资?这不就是强买强卖吗?
但沉浸在“喜提新电脑”的狂喜中的同事们,根本没人在意这个细节。
他们争先恐后地签了字,兴高采烈地把那堆“电子垃圾”搬回了自己的工位。轮到我了。
我抱着电脑回到座位,按下开机键。只听“滋啦”一声,一股青烟从键盘缝隙里冒了出来,
伴随着一股刺鼻的烧焦味。我立刻举起手,用一种无辜又困惑的语气,大声问道:“王总,
陈主管,这……这电脑怎么开机就冒烟啊?”我的声音,像一盆冷水,浇在了火热的气氛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这里。王大龙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还没开口,
陈杰就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一把抢过我手里的电脑。“你懂个屁!土包子!
”他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这是高性能处理器散热时产生的蒸汽!是散热功能强的表现!
你以为是你家烧柴火的灶台啊!”他对着那台还在冒烟的电脑,煞有介事地吹了吹。
“看见没?这叫工业美学!”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我被他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
气得差点笑出声。我配合地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恍然大悟表情,
心里却飞快地将这段对话,连同王大龙那句关于废品站的方言吐槽,一同保存在了录音里。
这场闹剧过后,王大龙拿出了一叠厚厚的合同。“来,大家把入职合同签一下。
”我接过合同,心头一凛。这才是今天的重头戏。我快速翻阅着,合同条款密密麻麻,
字号小得像蚂蚁。在最后一页不起眼的角落里,我找到了那致命的条款。
“员工自愿为公司的一切经营活动承担无限连带责任……”这是卖身契。是陷阱。
王大D和他的律师站在一起,后者指着合同的某一处,低声说着什么。
王大龙不耐烦地挥挥手,用方言快速说道:“字号再调小点!尤其是赔偿那一条,
别让他们看出来!这群雏儿,看不懂的!”我心脏猛地一跳。我必须把这一条拍下来。
我举着合同,做出一个努力眯眼看的样子。“哎呀,我这眼镜度数好像不够了,
好多字都看不清。”我一边说,一边揉着眼睛。“我得回趟家拿备用眼镜,
不然这合同签得不踏实。”王大龙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找不到发作的理由。
陈杰立刻跳出来:“就你事多!快去快回,别耽误大家时间!”我如蒙大赦,
抓起合同就往外走。冲进公司楼下的厕所隔间,我反锁上门,用最快的速度拿出手机,
对着那致命的条款,屏住呼吸,按下了快门。照片清晰地记录下了一切。回到公司,
我换上了一副“终于看清了”的表情,在众目睽睽之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只是,
在签名旁边,我用指甲,轻轻划下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印记。这个名字,是假的。身份证号,
也是假的。从入职第一天起,我提交的所有资料,都是伪造的。跟一群骗子打交道,
你首先要做的,就是成为一个比他们更高明的骗子。03签合同的现场,一片祥和。
每个人都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幻想中,只有我知道,他们笔下签的,是通往地狱的船票。
轮到陈杰了。他拿着笔,脸上是即将被委以重任的骄傲和矜持。就在他即将落笔的那一刻。
我端着一杯刚泡好的咖啡,从他身后“路过”。我的脚下“不小心”一绊,身体猛地前倾。
“哗——”滚烫的咖啡,不偏不倚,正好泼在了陈杰面前那份合同的签名处。
纸张瞬间被染成深褐色,并迅速起皱。“啊!”陈杰发出一声惨叫,不是因为合同,
而是因为有几滴咖啡溅到了他的手背上,烫起了一片红。他猛地站起来,双眼赤红地瞪着我。
“李安!**是故意的!”他扬起手,一巴掌就要扇过来。办公室里一片惊呼。“住手!
”王大龙一声怒喝。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不是在保护我,他是怕事情闹大,
节外生枝,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一点小事,吵吵嚷嚷,成何体统!”王大龙瞪了陈杰一眼,
又转向我,语气里充满了厌恶。“还不快给陈主管道歉!”“对不起,陈主管,
我不是故意的,我……”我露出一副快要吓哭的表情,结结巴巴地道歉。“行了行了,
再去打印一份新的过来!”王大龙不耐烦地挥挥手。陈杰虽然余怒未消,
但也只能狠狠地瞪我一眼,不敢再发作。我利用去打印新合同的间隙,凑到陈杰身边,
一边假装帮他擦拭手上的咖啡渍,一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
神秘兮兮地低语:“陈主管,你别生气。”“我刚才去王总办公室送文件,
好像听见他打电话。”“他说……等公司走上正轨,就给你分股份,让你当真正的二把手。
”这句话,像一剂强力**,瞬间击中了陈杰的软肋。
他眼中的怒火迅速被一种狂热的贪婪所取代。他愣愣地看着我,似乎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
我一脸真诚,甚至带着一丝羡慕。“真的,我亲耳听到的。他还说特别看好你。”陈杰信了。
或者说,他选择相信这个对他来说最有利的说法。他脸上的表情由愤怒转为狂喜,
再转为对我的轻蔑。他大概觉得,我这种傻子,是无意中听到了天大的秘密,
还傻乎乎地告诉了他。当新的合同放到他面前时,他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他抓起笔,
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大名。为了表达自己的忠心和“格局”,
他甚至指着那条无限连带责任的条款,对王大龙说:“王总,您放心,公司的事就是我的事!
有什么责任,我陈杰一力承担!”王大龙看着他那副感恩戴德的蠢样,嘴角咧开,
露出一口黄牙。他转过头,用方言和身边的律师低声笑道:“真他娘的是个极品蠢货。
”“这下好了,替死鬼找到了。”我正蹲在旁边假装系鞋带。我打开的手机屏幕上,
一个伪装成小游戏界面的实时翻译软件,清晰地将这段话转换成了文字。截图,保存。
又一份证据,到手。下班后,我没有直接回家。我走进一条昏暗的小巷,
用一张不记名的电话卡,给一个号码发了条短信。这个号码,属于王大龙真正的老婆,赵娜。
一个我通过一些“特殊渠道”才查到的、以泼辣和彪悍著称的女人。短信内容很简单。
“你老公在外面养了小的,还把公司资产往外转,准备跑路了。地址是XX大厦1608。
”发完短信,我拔出卡,掰成两半,扔进了下水道。鱼饵已经撒下。接下来,
就等那条最凶猛的鱼,来咬钩了。我躲在大厦对面的咖啡馆里,静静地看着16楼的窗口。
今晚,注定有一场好戏要上演。04不到半小时,一辆红色的宝马X5以一个嚣张的甩尾,
停在了“宏图伟业”公司楼下。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貂皮,画着浓妆,
体型壮硕的中年女人风风火火地冲了下来。是赵娜。她抬头看了一眼16楼,
眼神像要喷出火来,然后一头扎进了大厦的旋转门。我呷了一口咖啡,调整了一下坐姿,
准备欣赏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办公室里,
王大龙大概正在给他的情妇描绘着卷款跑路后的美好蓝图。突然,“砰”的一声巨响,
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赵娜像一头愤怒的母狮,冲了进来。“王大龙!
”她一声怒吼,震得天花板上的灰尘都簌簌往下掉。办公室里所有还在加班的员工都惊呆了。
王大龙显然也没料到她会杀过来,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你……你怎么来了?
”赵娜二话不说,冲上去,扬起她那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对着王大龙的脸,
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啪!”声音清脆,响彻整个办公室。“老娘问你,钱呢!
家里的钱都去哪了!”赵娜的嗓门尖锐得能刺破耳膜。王大龙被这一巴掌打懵了,捂着脸,
又惊又怒。但他似乎很怕这个老婆,不敢还手,只能压低声音,下意识地切换回了方言模式,
试图解释。“你发什么疯!钱都是为了公司运营周转!不然怎么搞钱!”他一边说,
一边指着旁边同样目瞪口呆的陈杰。“喏!这是公司的新法人!钱都在公司账上,一分没少!
”赵娜根本听不懂这“恶魔之语”。在她听来,王大龙就是在叽里呱啦地骂她。
这无异于火上浇油。“好啊你个王八蛋!还敢骂我!”她彻底暴走,抓起桌上的键盘,
就朝王大龙砸了过去。王大龙狼狈躲闪,办公室里顿时鸡飞狗跳。陈杰这个不开眼的,
还想在这种时候表现自己。他冲上前去,试图拉开赵娜。“阿姨,阿姨您冷静点,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滚开!”赵娜正在气头上,管你是谁,抬手一爪子,
直接在陈杰的脸上留下了三道鲜红的血痕。陈杰痛得“嗷”一嗓子。
我一直假装害怕地缩在墙角,看到这一幕,我悄悄地从工位下,把我的椅子往外挪了挪。
就在陈杰捂着脸后退的时候,他的小腿正好撞在了我那把“不小心”突出来的椅子腿上。
他一个踉跄,失去了平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着赵娜的方向扑了过去。姿势极其暧昧。
看起来,就像他要从背后抱住赵娜。这下彻底点燃了**桶。
王大龙一看自己老婆快被别的男人“非礼”了,也急了眼,
气急败坏地用方言破口大骂:“你个疯婆娘!在外面给我丢人现眼!等我回去不休了你!
”场面混乱到了极点。所有人都被这堪比八点档的情节惊得说不出话。我觉得,
是时候再添一把火了。我用一种极度震惊和不敢相信的语气,指着王大龙,
大声惊呼:“老板!你怎么能这样骂老板娘呢!”“就算她……她没能给你生个儿子,
你也不能骂她是‘不下蛋的老母鸡’啊!”我这话,是纯粹的火上浇油,是恶毒的无中生有。
但效果,出奇的好。“不下蛋”,这三个字,显然是赵娜心中最深的痛。
她所有的动作都停滞了一秒。然后,她缓缓转过头,一双眼睛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
死死地盯着王大龙。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王!大!龙!”她一字一顿,
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下一秒,她彻底化身为一头失控的野兽。她扔掉手里的东西,
直接扑了上去,用指甲,用牙齿,对王大龙展开了最原始、最狂暴的攻击。王大龙的惨叫声,
陈杰的哀嚎声,文件的撕裂声,以及赵娜疯狂的咒骂声,交织成了一曲办公室的毁灭交响乐。
最终,闻讯赶来的保安好不容易才把已经失去理智的赵娜拉走。而现场,只留下一片狼藉。
王大龙的发型变成了鸡窝,脸上挂着彩,昂贵的西装被撕成了布条。陈杰更惨,